大宝兄弟三人正要欺身向前。只听冉卿说道:“高婶子,你和大宝他们出去吧,这人我认识,不会伤害我的。”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必隐藏了,她武功不如他,即使动手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她向来不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更何况程家已经开始搜查她,而舅舅和小烦不在,武文斐应该是她此时最大的保护伞。
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了。
冉卿没有跪拜。只是微微福了一福,淡笑着说道:“王爷,我可以自称为我吗?”她未等武文斐回答又接着说道:“我怀了王爷的孩子。不便跪拜,还请王爷成全。”
孩子!武文斐闭了闭眼,心头的怒火减弱了一些,他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一只干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你假死逃离的时候,未曾想起问过本王是否要你离开,本王是否会想念,如此小事,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他的确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苍白,原本指节均匀纤细的手因为太瘦而变得有些嶙峋,身上的那件黑色锦袍是她在的时候做的。他的衣服似乎从来不穿第二次,这一刻,冉卿真的有些内疚了。
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但她的行为的确直接伤害了他。在这样的年代,她的确是奴婢。作为奴婢,他对她不错。作为情人,他付出的比她多。比之现代的一夜情,他与她的那一夜,显然含金量十足,他是她孩子的父亲,而她是他目前唯一的女人呢。
冉卿进了屋,拿出一壶温在炉子上的热水,重新续了茶水,他一杯,她自己一杯,“王爷,我以茶代酒,向您赔罪,如果您想要惩罚我,我亦绝无二话。”
武文斐没有端那杯茶,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冷冷的说道:“摘了面具吧,本王不喜欢面对一张虚假的脸。你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可以准你不跪,但你是本王的奴婢,又如何敢自称为我?即使本王的王妃也不敢在本王面前如此自称,一杯茶,就想让本王原谅你的背叛?你是不是在做梦呢?”真的不会原谅吗,那为何在见到她的一刹那,自己原本冷硬的心肠忽然柔软了呢,他在心里轻轻的问自己。
奴婢,果然还是奴婢,这令人憎恨的两个字!冉卿握了握拳,之前的内疚烟消云散,她有什么可内疚的,哪一个奴婢不渴望自由?哪怕地为床天为被,餐风露宿,也比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活着要开心自在。她拼了命的脱离风满楼就是为了做一个奴婢吗?
冉卿握了握拳,此时翻脸毫无用处,而且还用得着他,不跟他计较了,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华都,可是一来旅途奔波,二来不想与亦墨离得太远,只是想着过了这一关,等武文斐放松了就好了,可是没想到程家竟然插手进来,是自己太笨,还是预料不到人性的凶残?兼而有之吧。
暮色渐渐降临,空气有些凉了,冉卿抱了抱胳膊,冷汗散去后,她感觉有些冷了。
“来人!”武文斐突然道。
小十一应声进来。
“着人把那五人看起来,仔细审问。”
冉卿忽然插嘴道:“不必审了,程家派他们来抓我,我的确给他们下了毒,天已经晚了,城门想必已经关了,王爷不如就住在这里吧,我去着人弄些晚膳。”我就是自称为我,你能奈我何?
武文斐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甚至有些狰狞,他咬牙切齿道:“小九,速速去王府调来其他暗卫,立刻,马上!”
小九领命而去。
冉卿叫高婆子做饭,自己则带着武文斐进了房间,掌上灯。
武文斐看着这间简陋的屋子,一床,一桌,几把椅子,几幅布制的窗帘,寒声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由吗?”
冉卿道:“自由是心灵的,不是物质的,王爷以为在王府里每日看着您的脸色说话做事,日夜防着小人作祟,就是幸福吗?王爷可以看看我做的瓷器,看看我种的花草,看看我们亲自浇灌菜地。看看我那些迎风起舞的高大树木,不依附别人,能够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体现人生的价值,那才是自由,那才是幸福。”
做自己想做的事?人生的价值?
“相夫教子难道不是女人的人生目标吗?男人的幸福,儿女的幸福,难道不是女人的幸福吗?”武文斐问得有些踟蹰,他也在考虑这个深刻的哲学问题,如何自称的问题。被他抛之脑后,或者,他根本是在下意识的纵容她。
冉卿没有回答他。去厢房搬来两件自己做好的泥坯,自信的说道:“王爷是行家,看看我这瓷器烧出来会怎么样,我的瓷窑正在建,相信假以时日。我定会让王爷感到惊喜,海国的瓷器会因为有我的存在而突飞猛进,我就是财富的代名词,这就是我的自我价值体现,至于男人的幸福,儿女的幸福。那是女人的本分,如同男人应该呵护自己的妻儿一样,自然该当做好。我想要我的男人以我为荣就像我以他为荣一样。而不是被冠以某某妾,某某奴婢,某某母亲,我就是我!”
价值体现?武文斐若有所思的看着桌子上的两件器型独特的泥坯,忽然很想看看烧成瓷器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怒气完全烟消云散了。他感到自己似乎被说动了,不禁又想到了自己。自己眼下除了复仇还有什么目标呢?吃喝玩乐,琴棋书画,附庸风雅?
他忽然迷茫了。
“带我去看看你的瓷窑,”他忽然说道。
冉卿心里一喜,立刻让大宝挑了灯笼,一行人去了庄子的后面。
大大的月亮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天地间一片明亮,武文斐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身边的女人虽然没有一心看着自己,但脸上洋溢着的自信的笑容却没有来由的让自己感到心安。
很快就到了瓷窑。
冉卿提着灯笼,指着瓷窑说道:“这是我设计的瓷窑,烟囱在后面,前高后低,前宽后窄,可以让窑内的温度比较均衡,温度高,密封性好,里面的空间也大,一次可以烧制很多瓷器,而且我有很多奇思妙想,想必未来我的瓷器会在三国掀起一场风暴,只要我能自由,这些便指日可待,王爷,你可以入股,我给你四成干股,买我奴婢之身如何?”
武文斐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异想天开,你的人都是我的,这些当然也全部都是我的,四成?你太小看我的胃口了。”
小十一也淡淡的笑了起来,心虽然有些痛,但是王爷能够笑得如此开心,他也感到欣慰。果然只有宋十九能让王爷如此开怀吗?只是宋十九的未来似乎没有把王爷计算在内。想到这里,他把自己的视线从冉卿的脸上荡了开去。
就在他一晃头的同时,只听“嗖”的一声,一只暗器打了过来,从他的耳边擦过。
“有刺客,保护王爷!”小十一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刚要拔身而起,却听宋十九叫道:“先进窑口躲一下。”
此时她已经拉着大宝拽着武文斐藏了进去,灯笼熄灭了,窑口一片黑暗。
武文斐道:“等他们暗器放完了再说。”
大宝想起还在院子里的娘亲和弟弟,担心的说道:“夫人,我娘和弟弟们还在院子里,会不会有事?”
冉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他们是冲着贤王来的,婶子他们不会有事的。”
虽然如此说,可是冉卿也没有把握,听着外面不断打来的暗器声,她的心里十分担忧。
暗器没有放很久,武文斐藏在其他地方的暗卫已经赶到,外面已经交上手了,小十一和武文斐立刻联袂飞了出去。
冉卿喊了一嗓子:“你们小心!”然后拉着大宝向院子跑去。
瓷窑与院子有段距离,高婆子和二宝、三宝果然没事,冉卿让她们藏在床底下不要出声,自己带了毒粉和小烦定做的柳叶飞刀出去了。
大大的月亮地下,十几个好手在围攻武文斐五人,情势十分危急。
冉卿藏在墙角,掂了掂手中的飞刀,忽然有些紧张,最近一直没怎么练,有些手生。
若是近身战斗,自己一来经验不足。二来肚子有孩子,若是给武文斐他们添了麻烦,只怕得不偿失。
她反复的掂着手里的飞刀培养手感,然后又瞄了再瞄,终于找到一个刺客背着自己的机会,她下手了,使的力气颇大,一道夺命的白光闪电般刺了过去。
宾果!那人倒下了,冉卿心里一阵欢呼。
趁着武文斐缠住那几个人,她赶快跑到一个大树后面。打一颗子弹换一个地方,这一点她记得很牢。
小十一一个人对付四个人,显然有些吃力。冉卿如法炮制,寻着机会又杀了一个。
这一次没那么幸运了,有刺客注意到她,直奔她而来。
武文斐虽然着急,却有心无力。只能喊道:“愚蠢,谁让你来的, 快走!”
冉卿道:“不用着急,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杀过来的刺客嗤笑一声,“不过一个孕妇而已,看来今天赏银是我的了!”
月色之下。钢刀格外的雪亮,那一刀劈下来时带起的光影,堪称完美。
只是。他太小瞧冉卿了,冉卿双足一顿,忽然后退一丈,同时把手里的毒粉用内劲扬了出去。
那人措手不及,捂着眼睛倒地不起。转瞬间便气绝身亡。
阿弥陀佛,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莫怪莫怪。
武文斐见她转瞬间杀了三人,不觉有些骇然,这女人果然是女人吗?
但又忽然觉得很安心,有能力自保,他可以放心很多。
这时候,小九带人到了,局面很快扭转过来。
一地的月光,一地的尸体,冉卿觉得此地变得阴森恐怖起来,身体打了个哆嗦,抱住双臂,心道, 以后一定要请几个和尚好好的超度一下这些刺客的亡魂。
“这回知道怕了?”武文斐几个起落飞了过来,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打横抱起,“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纵使你不心疼自己,也得心疼我的孩子,”他的动作极其流畅自然,竟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冉卿吓了一跳,立刻用双臂抱紧了他的脖子,天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犯病,突然把自己扔下去,那是她的孩子,不是他的。
天上下红雨了?暗卫们面面相觑,仰头望天,却只见银河高挂,晴空万里无云。纵使殿下开荤了,有了孩子,也不至于会这样吧,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一个护卫小声说道:“什么时候王爷把那些美人真的给咱发下来啊,老夫老妻这么长时间了,除了晚上做做那个,别的一点情趣都没有,若是也这样抱一抱,是不是也不错?”
“谁说不是呢?好歹也是咱的妻了呢?”另一个护卫瞄了瞄距离,估计武文斐确实听不到,大着胆子说道。
小九哼了一声,“等着吧,估计快了,”殿下说过,等他有了孩子,那些美人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会给自己换一批新的美人。
武文斐抱着冉卿回到房间,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冉卿立刻坐起来,她还真是享受不了这待遇,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事,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孩子也很结实,随我!”
武文斐的脸黑了:“本王的孩子,当然随本王。”
冉卿闭了嘴,懒得跟他争辩,心道,这武文斐虽然长得娘,可是这大男子主义却一点不少,什么玩意儿!
高婆子见冉卿平安归来,早已从床底下爬出来,去厨房做饭了。
她的手脚很麻利,很快整治出一些家常菜出来。
大家热热乎乎的吃了饭。
饭毕,冉卿洗漱了,准备睡觉,紧张忙碌了一天,她真的十分疲倦了。
冉卿用手掩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王爷,您就住在我师父的房间吧,他走以后,高婶子重新拆洗过,很干净。”
武文斐挣扎了一下,他其实是习惯一个人睡的,不喜欢另一个人的气味,也不喜欢两个人束手束脚的感觉,但他此时很想试试,抱着一个女人,是不是像那些男人说的,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很美好。
“本王在这里睡,”武文斐下了决心。
“也好,我这床大一些,我去师父的房间好了,”冉卿立刻从善如流,抬脚就走。
武文斐拉住她:“你陪本王一起睡。”
冉卿欲扯开手臂拒绝,武文斐的脸拉了下来,强硬的说道:“你不要忘了,你是本王的奴婢,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是逃奴,虽然没有惩罚你,那也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替本王宽衣!”
青瓷和白瓷缺了一根手指的手在冉卿脑海中一闪而过,“好吧,王爷先放开我,”他的手很有力,把冉卿攥得很疼。
两人穿着亵衣挨着躺下了,然后冉卿努力的向里靠了靠,用被子在中间隔了起来。
武文斐的身上忽然感到有些燥热,下体似乎也有了反应,他心里一喜,自己总算又是个正常男人了,但他知道冉卿现在有孩子,是不能行房的,只好不停的想事情,来摆脱困扰,他问道:“你的师父是千面神君?”他要确认一下。
冉卿倦倦的答应一声:“嗯。”
“你还瞒了本王多少事?”
“你都猜到了才对呀,就是你想的那样,让我睡吧,武文斐,我今天太累了,我的宝贝也困了呢,”冉卿的脑子已经困成了浆糊,王爷这个称呼没有了,变成了你,最后直呼其名了。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话音一落,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竟敢直呼本王的名字,还你你的,是不是她平时在心里都是这么叫的,不过她叫的挺好听,”他借着烛光,静静的看着冉卿的熟睡的面容,感到心里被某些东西塞满了,那种感觉很好。
终于,他也困了,长臂一伸,把手臂搭上冉卿的腰,沉沉睡去。
正文 141 皇后有赏(一)
【141】
乡下的鸡叫得极早,清脆的鸣叫声穿过田野,顺着河流,钻过窗缝,进入了武文斐的耳朵。
他睁开眼,看了看窗户,天色不过刚刚发白。
怀里的女人仍在安然的睡着,瓷白的小脸紧贴着自己的胸口,长而细密的睫毛像两只灵巧的蝴蝶轻轻的抖动着翅膀,嫩红的嘴微微的张着,亵衣的胸口有些松,里面的起伏隐约可见。
他感到小腹一阵燥热,想要立刻逃离,却又舍不得。
武文斐在冉卿的嘴上啄了一下,然后又啄了一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含住小嘴,辗转吮吸起来。
“唔,”冉卿已经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她推开武文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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