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对着二哥旁敲侧击过,二哥说这里是大梁国,旁边还有个大金国,好像还有个叫晋平的。大梁国的皇帝姓赫连,叫赫连钰,年号仁安,京城叫做北都,其他的就没了。
听了这些,安若好可以确定这不是她所在的时空,因为中国历史上没有姓赫连的皇帝,也没有什么晋平。想到不知身在何处,她不禁有些茫然。又想到李唐歌,现在的他,在哪里呢?
“哎呀,丑丫,越来越漂亮了啊。”一个痞子坐到她身旁,调戏道。
安若好听声音想起来是那日和俏寡妇讨论她身材的那个,她歪过头去看他,其实也没什么恶意,笑了笑。
那痞子却被这明亮的笑给晃了眼,呆愣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丑丫,你笑起来真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甄匹。”甄匹拍了拍胸脯,眼睛却盯着安若好耸起的胸脯看,“你奶/子真大,比秀丽的还大。”
“什么?”安若好被他这露骨的话吓了一跳。
“我得摸摸。”甄匹说着一只手架住她的双手,已经伸手过去捏住。
“你住手!”安若好手不能动,身子也移动得很困难。痞子果然是痞子,见她如此,捏得更加开心,安若好只觉得都被他给捏痛了,“甄匹你个混蛋!”
“甄痞子!”
甄匹闻声回头,已经被二哥一脚给踢了出去,缩在树根底下动也不敢动。
“丑丫。”
“二哥。”安若好忙把整个身子都偎到二哥怀中。
“二哥再去打他两拳,给你出气!”二哥放开安若好,起身就要打甄痞子。
甄痞子忙趴在地上求饶:“二哥,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
田那边的人们都回过头来看着,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抱着胳膊看好戏。
“你敢欺负我家丑丫,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凌二哥把指节骨捏得格格响。
安若好看这痞子确实很怕二哥,而二哥那拳头下去估计他不死半条命也去了,万一闹大了可不好:“二哥,别打了。”
二哥听到她叫,生生住了拳头:“哼,丑丫不要我打你,你小子赶紧给我滚!”
那甄痞子见此忙连滚带爬地跑了。
二哥看他跑远才回过头来:“丑丫,有没有哪里伤到?”
安若好摇摇头。
“我刚刚看他捏你这里,疼吗?”二哥说着,自己也捏了上去。
安若好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他毫不避讳的动作,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她羞得直想找条缝钻进去。
二哥看她低头,还以为她疼呢,忙抱起他回家去。
安若好见他又伸手过来要解她衣裳,连忙阻止:“二哥,我身上没事了。”
“真没事?”二哥停住了手。
“没事。”安若好真是头疼,虽然这是二哥,可每天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二哥,我这手上的板子什么时候能拆了啊。”
“是不是架地胳膊酸?”二哥听她这么问,心疼地问道。
安若好也不管是酸还是不酸,直点头,她得赶紧把这板子拆了,重获自由。
“等明天二哥带你去陈家坪看看,问问木老头子能不能拆了。”
“好。”
等第二天,安若好被拆了板子,双手终于自由之后,她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走在路上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丑丫。”二哥忽而在身后叫她。
“怎么了?”安若好停住脚步,回头等他。
“二哥觉得,丑丫好像不一样了。”
安若好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她不是丑丫,当然不一样了,可是该跟他怎么解释呢?
“村里人都说,丑丫是被河伯留了慧心才傻的,这次发大水,河伯该不会是又把慧心还给丑丫了吧。”
安若好听他自言自语,这个解释,真的是,太强大了。
“二哥,我确实不傻了,我只是忘了以前的事情。”
二哥听她这么说,摸了摸她的头发:“丑丫以前傻的时候也不记得前一天的事情,现在这样挺好。”
安若好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了这一关,还以为要给她变得不傻的原因解释一大通呢,高兴地挽着他的胳膊就回了家。
☆、家况
“丑丫,你伤口都好全了,今天二哥给你烧野猪肉吃。”
“好。”之前因为她伤口没好,忌油腻,她一直没能吃到野猪肉,心里可怨念着呢,今天听到二哥要给她做,她高兴得直想蹦起来。
说着,二哥已经钻到灶后开始生火,她看看灶台上的调料,只有油盐,还是太简陋了:“二哥,家里有老姜吗?”
“老姜?家里有生姜,丑丫想吃生姜炒肉?”
“生姜炒肉?这个不错。”安若好还以为自己只能吃干巴巴的猪肉了呢,还能吃到生姜炒肉,太幸福了。
二哥起身给锅里倒了两瓢水:“你看着火,烧点热水去去野猪肉的膻味,二哥去地里挖一株。”
“好。”安若好应着,跑到灶后去,看看火势微弱,便往里塞木柴,可是那火没旺反倒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火彻底灭了,她怎么补救都无济于事。
二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烟囱里直冒烟,没进门就被呛了出来:“丑丫!”
安若好闻声赶紧跑出去:“二哥,火灭了。”
“二哥忘了你不会烧火了,幸好房子没烧着。”二哥用湿布捂了鼻子进去,只一会儿屋内的烟就散去了,安若好才重新进屋,有些尴尬地看着二哥。
二哥看着安若好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笑了:“以后烧火的事情都让二哥来,你别掺和了。”二哥看看灶中的火势,把湿布递给安若好,示意她擦脸,自顾自从缸里拿出腌渍了好几天的野猪肉放到水里过了一遍才切块。
安若好瞧着他娴熟的刀工,她其实是会烧菜的,只是不会用那灶台而已:“二哥,让我来吧。”
二哥头都没抬就说:“今天就让二哥来吧,天色晚了,二哥动作快,不会饿着你。”
安若好的眼神透过窗棂,天确实灰了。
安若好擦了脸,站在灶台边上看着,屋子里太暗,便去点了烛台,房里的色彩顿时温暖起来。她瞄着二哥被烛光映得微红的侧脸,心中暖洋洋的。
“丑丫在看什么?”二哥把切好的野猪肉和生姜下了锅爆炒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二哥对我真好。”
“二哥不对你好对谁好。”凌二哥有些哭笑不得,“丑丫,拿个大碗来。”
“好。”安若好蹦跳着从碗橱里取了个大碗,问道,“二哥,我长得很丑吗?”
凌二哥似是第一次被问及这种问题,当下就卡壳了,盯着他妹妹小小的脸庞看了一会儿:“不丑。”
“二哥骗人,我肯定丑死了,所以大家才叫我丑丫。”
凌二哥看安若好扁着嘴,有要哭的趋势,摆摆手:“不是不是的。”
“你不用安慰我。”虽然这张脸不是她的,但是她好歹还要顶着这张脸过一段时日啊。
“其实,丑丫只是脏了一点,洗干净了就漂亮了。”凌二哥实话实说。
安若好看他憨憨的,连谎话都不会说,但是语气诚恳,应该是真话。她之前借着艳娘的铜镜瞄了一眼,只知道这张脸和她长得完全不一样,却没看美丑。而且那时候确实脏得很,根本看不出样貌来。前段时间因为她的手动不了,凌二哥也不会梳头发,她就整天灰头土脸披头散发的,等到明天,她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虽然这里没有悦己者,但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是她一贯的宗旨。即使不漂亮,做到干净整洁总是可以的。
“丑丫?”凌二哥看她半晌不说话,可是又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什么来,试探性地叫唤一声。
安若好鼻尖都是肉香,吸了吸鼻子:“二哥,你整天叫我丑丫,难道我没名字吗?”
“名字?”二哥思索了半晌,“有的,爹取过的,只是从你五岁那年发了高热变傻了之后就一直叫你丑丫,我也忘了你名字了。”
原来丑丫不傻的,是发高烧才变傻的啊。安若好暗忖着:“那爹娘呢?”
“娘早死了,爹在两年前被抓壮丁抓了。他要我留下来照顾你,把我藏在番薯洞里,我才没被带走。”
“哦。”安若好还以为他们的爹娘都死了呢,“那爹走了之后就没消息了吗?”
“这边境上一直在打仗,战事没断过,就我们这边还平静。但是爹的消息没传回来过,想来是还活着。”
“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安若好听着他说爹的事情,他如今也才十八岁的年纪,独自在家照顾傻妹妹,应该是惦念着的。
二哥把肉盛到木碗里,又炒了碗土豆,放了碗苦菜汤才开饭。
“二哥,我还有个大哥吗?”
“没有了。”
“什么叫没有了?”
“爹说,我们本来是有个大哥的,但是后来夭折了,所以就没有了。”
“哦。”这好像不是个好话题,安若好扒了几口饭,转移话题,“二哥,你手艺真好。”
“娘的手艺才好,我这只是会点皮毛罢了。”二哥笑着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娘本来可是玲珑阁的厨子,只是后来玲珑阁倒了才嫁了我们爹。”
二哥看安若好想听,便继续说:“娘可比我们强多了,比其他女人都强,她还识字,到了过年的时候还给写对联。门口挂着的那副对联就是娘写的,可惜后来娘死了。所以以后过年,爹就只能拿对联找镇子上的先生给临一遍。爹走了之后,我也到过年了就找先生给临,我们就一直挂着那对联。”
“我想出去看看。”
“好。”二哥拿了烛台跟她出去,看着门两旁的对联。
红色的对联已经被太阳晒成了白色,但是依稀还能认得上面的字:“庚年祥瑞日日新,新春笑颜步步高。”
“丑丫认得字?”二哥惊讶地望着她。
“许是河伯真的把慧心还我了吧。”安若好顺着他的话圆谎。
“丑丫,你再念一遍。”二哥兴奋道。
“庚年祥瑞日日新,新春笑颜步步高。”
“我想起来了,娘说过,你和我的名字就含在这副对联里。你叫笑颜,说就要我们家都展笑颜呢。”
“那二哥呢?”
二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村里人都叫我二哥,我都忘了自己名字了。但是我记得娘说,笑颜是对着我的名字取的,联子上对着笑颜的是什么?”二哥把烛台凑近对联,照着和笑颜相对的两个字。
“二哥叫凌祥瑞?”
“好像不是……”二哥摸了摸后脑勺,“我记得娘说,祥瑞犯了一位亲王的名讳,所以取的不是祥瑞。”
“哦,那二哥的名字岂不是无处可知了?”
“那倒未必,村里的白先生应该知道。”
“白先生?”
“嗯,白先生是和娘一起来的舜水村,只是他喜静,平日里也不与人打交道。”
“那等明日我们一起去问他?”
凌二哥似乎有点怕他,思忖了一瞬,摇摇头继续说:“罢了,找他还不如不知道呢。”
安若好看他思考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其实是纠结的,哪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呢?
“二哥,白先生住哪儿?”
“在村那头的一个山坡上。”
“哦。”安若好低头扒饭,明天她就去会一会那个“孤僻”的白先生。
安若好难得用正常的睡姿睡了一晚,睡得特别舒坦,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了才起来,二哥则已经下地去了。她起来喝了点米粥,便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去。
安若好走在路上,五月的天,鸟语花香。舜水村着实不大,凌家住村头,村尾和陈家坪相接,离村头也不过三百丈远。以前虽然走惯了水泥路,但是土路两旁长满了花草,花是英姿飒爽的兵妹妹,草木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兵哥哥,她瞬间有了一种“阅兵”的感觉。
“丑丫,去哪儿呢?”安若好刚扯了一朵芭蕉花,两个小子就挡了她的路,嘴里叼的草根“噗嗤”一声喷在了她脸上。
“让开!”安若好想躲开,可是两个地痞一左一右硬生生地拦住了去路。
“丑丫,你今天这头发扎得挺漂亮嘛。”其中一个痞子说着就伸手抓她的头发。
“滚开,小心我二哥知道了打你!”
“哎哟,你当我们怕他呢!”另一个痞子虽没动手,但是口头占的便宜可不少,“丑丫,你这脸洗干净了和秀丽还有艳娘都有得一拼呢!”
“艳娘已经人老珠黄了,哪里比得上我们丑丫呢!”两个地痞步步紧逼,把安若好逼上了土坡上的一条小径。
“咳咳……”一声略显故意的咳嗽声传来。
两个地痞听到这声音,就跟听到阎王的声音一般,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不好,白先生来了,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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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地(一)
两个人抓着她的胳臂的手突然放开,安若好一个重心不稳就倒栽葱从土坡上摔了下去,这一摔可不轻,她直接起不来了,趴在土坡上希望白先生能够行行好过来拉她一把。
但是,她等了半天,白先生也没出现。这人还真是孤僻到一定境界了,居然“见死不救”。她没办法,只好趴了一会儿等身上的痛楚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