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绝本已是自封穴道,令气血倒流,将那泛滥的情欲压了下去。可眼下瞧见了自己 心爱之人,难免又是真气岔乱,心神荡漾。他的脑中似有无数绮丽的画面掠过,皆是香艳无比。反手阖上殿门,他一步一步走向清幽。
此刻,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汲取她发间的清香,并吻住那诱人的红唇……
随着他的靠近,清幽瞧清楚了凤绝面色潮红,且是不寻常的红,黑金色的衣裳半披在身上,并未将扣子扣上,领口微敞,露出一分罕见难言的狂肆气息。抬头,再望入他本是明净的黑眸中,只见哪里是一汪浑浊,不见清明。而且那样灼热的眼神,正是一个男人望着女人的眼神,任凭你再不谙情事,也明白他想做什么。
她内心一震,他的样子,像是……被人下药了!
心中有这样的认知,出自本能,她惊的后退两步。本就冻僵了的身子益发冷的麻木,冷得瑟瑟直抖。
烛火左右跳动着,亦是彰显着凤绝此刻紊乱的呼吸。
突然,清幽的肩头一暖,是他的黑金盘龙袄落在她的身上。下一刻,她已是落入他的怀中。他的胸前,阔达而暖和,一袭黑袄,将他们紧紧包裹在其间,熟悉的男性气息兜头兜脸席卷而来。
他的心跳,如雷般澎湃。他的呼吸,流连在她的身上,皆是灼热的气息。
清幽的声音极轻微柔和,小心翼翼问道:“绝,你好像不对劲……”
他却伸出一指,轻轻覆上她的红唇,摇头道:“是,我中了合欢散。”感受到怀中娇躯骤然一僵,她突然的瑟缩反倒磨蹭着他的身躯。那一刻,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哪怕是自封穴位,都再无法自持。无数火焰,好似要自胸口喷发出来一般。
几乎是同时,“扑哧”地一声,他的鲜血从喉头涌出,尽数喷在清幽雪白的外衫之上,那红,刹那间渗透,艳过了莲花的颜色。
清幽大惊,忙不迭一手托起他俊逸的下颚,另一手以袖子慌乱地擦拭他唇边的血迹,惊惶道:“绝,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冷风,自窗间渗入,有着清冷而萧疏的以为,吐出一口鲜血,凤绝的头脑随之清醒不少。长臂一揽,他将清幽紧紧拥在怀中,环住她的纤腰,语含心疼道:“你的身子,好冷,好冰。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想抱着你,替你取暖而已,你穿的这么少,可别冻坏了。惜惜,我只是,抱抱你……就好……”
掌下的肌肤这般柔嫩温暖,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冲击。他情不自禁地低吟了一声,欲望又如潮水般将他淹没,陌生的欲望令他不知所措,很想沉溺,却咬牙忍着。
清幽轻轻推一推他,只觉自己的身子已是渐渐暖和,粉脸通红,她低声问道:“绝,那你的合欢散,还要不要紧?”
凤绝紧紧搂着她,不愿放开。
其实,饮鸩止渴,却只会越饮越饥渴。
目光中带着怜惜,他轻吻着她秀丽的耳垂,一字一句道:“惜惜,我要名正言顺的娶你,再名正言顺的拥有你。所以,我决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强要你……我要将最美的一刻……都留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惜惜……”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逐渐化作一声低叹,将头埋入她的脖颈之中,独自忍受着那烈焰焚身般的煎熬。
是的,他不愿强迫她。虽然,此刻,他是那样地想要她。
可是,他宁可忍受这烈焰焚身之苦,也不愿破坏了他们将来那美好的初夜。
却决不愿是在这种半清醒半混沌的时候,占有她。
他一定要等到她敞开了心扉,完全接纳他的那一天。他一定要亲手揭开她的红盖头,融融红烛燃烧,洞房花烛夜,他一定要清醒地、迷离地、仔细地看着她为自己绽放每一寸、每一分美丽。他一定要清醒地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成为自己此生唯一的妻。
他期待着,那美好的一刻……
而绝不是,今日这种情形。纵然,她身上散发着的阵阵幽香彻底让他陷入迷乱之中。可他依旧忍着,忍得几乎将牙齿都咬碎了……
那一刻,清幽默默无语,任他紧紧拥着。他好似一团火苗挨着她,温暖似海般让人窒溺,沉浮之间,将她一同燃烧。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心底最深之处,似有千年寒冰的一角,正在缓缓崩塌,无法阻挡……
脑中乱乱的,她在矛盾中挣扎着,而这样一分温暖,几乎要将她化成灰烬。
他中了合欢散,却以内力自封穴道。
他靠近自己。却只是因为想替自己取暖,明明那只会更令他欲火焚身。
他可以强占她的,她也丝毫无反抗之力。可他没有,只是咬牙忍着,只等她真正接受他的那一天。
胸口,是方才他气息紊乱、精血倒流,而喷出的鲜血。此刻仍密密贴在她的心口,尚有潮湿的黏腻。此刻,他伏在她的肩膀,粗粗地喘着气,忍得那样幸苦。
那一刻,她迷茫了。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个星光漫天,萤火虫飞舞的中秋之夜,她仿佛置身九天银河中,伸手便能摘得天上的星星。发髻上象牙簪仍在,是他一刀一刀刻出的心血情意;还有“惜园”两字……
这时,怎样用情之深的男人啊……
这一刻,凤绝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只觉自己抱着时间最珍贵的宝物,渐渐忍着也不觉得幸苦。他只想静静抱着她,将她融入到自己的血中、骨中、甚至是灵魂之中。
皇宫的夜是这般静谧,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每一次呼吸声。
时间,缓慢流逝着,好似不忍流逝的飞快,不忍打搅……
直至苍白的晨曦透进,直至那难熬的药性,终于逐渐淡去。
他依旧拥着她,满心皆是欢喜。
国破山河在 第二十二章 他的道歉
那夜之后,清幽无恙,可是凤绝却病倒了,而且烧得厉害。想来也是,他这般在冰天雪地中挨冻,后又自行解去衣衫,拥着浑身冰冷的她,为她取暖,如何能不得风寒?
如今的怡园之中,疏疏朗朗,又是添置了几件黑檀木家具,墙上悬起了名剑兵刃。凤绝几乎不回飞龙阁,这怡园已然成了他们两人共处的幽静小院落。
时下天更冷,清幽一臂掀开厚重的团福门帘,跨入其中。她的手中托了一个紫金盘子,里面盛了一碗乌黑的药汁。一室被炭火熏得暖融融、热气蒙蒙,她轻轻在角架上搁下盘子,显示脱去紫金大袄,复又端了盘子走近床边。
但见,凤绝兀自昏睡着,容颜有病中的憔悴。一身素白的寝衣,领口有着素净的云锦纹,不似他平日习惯穿的黑袍,看着倒是少了一分冷锐之气,更多了一分温润如玉。
修长的剑眉,正舒展着,唇边连在熟睡中都带着微笑的弧度。
窗外,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在昨日已是放晴。
此刻,晨曦的阳光浅薄如纱,有一点点桃红的颜色,隔着围帘照上他的脸,亦是将他英俊的侧脸映得染上几分红润。偶尔,折射出点点柔和的光芒,而那种光芒,仿佛他身体里点着一盏灯火般。
清幽在床前坐下,她静静地坐着,安静无语地看着他的睡容。心底有着说不出来的纷繁感受,不停地翻搅着。这样温柔细致的他,令她心惊,更令她心颤。若不是见过当日强渡九江时他那横扫沙场、气贯九天的冷绝身子,她几乎要以为是两个人。其实,至今,她都没有办法将这样的两个人等同起来。
垂眸,看着手中端好的药碗,汤药渐渐要凉了。她犹豫了下,终于轻轻推一推他的肩膀,低唤道:“绝……该喝药了……”
他微微动了一下,双眼睁开的一刹那,见到她就在眼前,立即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起身瞧着她手中端的药碗,心中涟漪荡漾,柔声道:“惜惜,这些事你叫下人做就好了,外面那么冷,何必那么幸苦自己去跑。”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生病,而且病来如山倒,全身一丝力气也无。当真是铁打的身子,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她缓缓站起身,泡了杯白菊茶递到他的手中,嘴角笑意浅浅道:“绝,你先喝口水润润喉后再喝药。”顿一顿,她又道:“怎么会幸苦呢,你因为我而病。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快些喝吧,药快凉了,你的烧还没退……”
他坐起身来,喝了一口水,复又端起药碗凑至薄唇边。苦涩的药汁入喉时,他不免剑眉微蹙,低咒道:“好苦——”
清幽一怔,这样的他,甚至是有些孩子气,她愣了半晌才道:“我已经在煮的时候放了一整只切好块的梨,应该不会太苦才是。”
说至此,她的脸色微微一白,瞬间有些不自然,旋即又恢复平静。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每次生病时,都是师兄亲自熬药给她喝,每次怕他嫌苦,总是细心的在药里炖上一只雪梨。
可是如今,师兄却不在了。而眼前,却是那杀害师兄的人……
凤绝不觉她的走神,他又瞧了瞧那药,心中有暖流潺潺轻泛,微微的甜。她还真是用心。
“是么——”他低低的语气如温柔明亮的光线,薄唇凑至碗边,一口一口地咽着,丝毫不觉得苦。最后一口,他并不急着喝下去,只含在口中,静静望着她,目光中情深无限。
清幽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去,双手无措地搅动着洁白的床单,低声道:“你好好休息罢,御医来过,说是你病的挺重,烧也没退。关照了定要静养,不能出门吹风。”说着,她便想起身离开。
然,他厚实的手心贴在她的手背上,触感微微的烫。眸光眷恋在她的身上,轻柔道:“惜惜,别走,陪陪我。”
清幽依言,复又坐下。
凤绝心情极是好,朝后一躺,他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低笑道:“算算,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生过病了,都快忘了生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而且小时候,师父对我要求十分严格,即便是生病,也没有休息,不能耽误了练功,至于药——那是从没有喝过的——”所以,他并不是嫌苦,而是不知药是这般苦涩的味道。
身上确实烫的厉害,可头脑却是格外清醒,他轻轻咳了两声,又道:“师父对我期望甚高,恨不得将十八般武艺都教授于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年四季,日夜不停息。只是,我至今想不通的是,自我二十岁那年出师后,师父便再也不肯认我这个徒弟了,即便是见面也不准我叫他师父——”说至此,他眸光定了定,似是想起尘烟往事。
清幽转身,将茶碗药碗搁好时,问了一句:“天玄子么?的确是有些怪——”
凤绝一愣,疑惑道:“你听说过天玄子?”师父为人低调,素来不被江湖所知,更何况惜惜一介不会武功的女子,足不出户,如何能知晓天玄子?
她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桌上茶水打翻,心中闪过一阵慌乱。一时不小心,她竟然险些说漏,旋即她又镇定下来,解释道:“哦,在得月楼中弹琵琶时,曾听到有人议论过,便记住了。”
凤绝不疑有他,也没有多想。长臂一揽,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闻着她脑后发丝散出的清香,只觉心神荡漾,他缓缓道:“我倒是宁可一直这般病着。”
清幽转首,口中正问着:“为何?”
一时不想他那张俊颜,靠在自己身后这般的近,男性的气息浓郁醉人,一阵阵沁入鼻息间,几乎要将她淹没,心“砰砰”乱跳着,又感觉他似是拢紧了手臂,她慌乱之下,又迷迷糊糊往前一扑,便扑到他的身上。
姿势,过于暧昧,还是她自己投怀送抱。清幽立时大窘,连忙想自他身上爬起来,由于没有支撑,只得撑上他的腰间。无奈他的身子因着发烧,过于灼烫,再加上室内暖融融的,他的衣裳很薄很薄。那一刻,清幽几乎触碰到了他衣下那精壮的、滚烫的肌肤。更是窘慌,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手指用力间,不想又将他肩头的衣裳扯落半边,露出那性感的纹理。
“轰”的一声,清幽脑中仿佛炸开了锅,此时脸烫得仿佛能将鸡蛋都煮熟了,一直烫至耳根,红如沁血。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凤绝懒懒闲闲朝后靠着,看着她的无措慌乱,两颊红得好似海棠花盛开一般,他唇边笑意更浓,也不出手帮她,一直任她在自己身上瞎折腾。
清幽见他始终不说话,只是一脸好笑的…望着她,颇有看戏之意,心知他在逗弄自己,她面上一恼,伸手便用力地将他的肩头衣襟拉好、拉正。
微凉的手指,划过他肩头的肌肤时,那异样的触觉令凤绝如遭雷击。他忍不住轻哼出声,猛地揽上她的细腰,翻身便将她压在床上。喘着气道:“惜惜……”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不及反应,他已是火热地覆上她的双唇。
她的感觉太过美好,浓烈地绮想令他半昏半醒,只一味不停地吻着她,手也控制不住地探入她的外衣内,隔着内衫一路向里,一路向上,拂过那柔软的线条,酥麻感如潮水般漫卷,几乎要将他尽数淹没。
清幽亦是脑中混沌一片,唯有口中淡淡的苦涩,令她尚维持着一分清醒,那是残留在他口中的药汁,极苦过后,竟是回甘,淡淡甜味丝丝沁入她的肺腑之中,是一番别样的感受。
正在缠绵柔情之时,忽闻福门帘之上,翠珠之声渐沥,寒风细细。
有男声阔朗传来,道:“三弟,病可有些好了?”
那声音,这般熟悉,骤然听见都带着如刀锋一样的冷厉。清幽浑身一颤,便要将凤绝推开,起身。
凤绝怏怏不舍地离开她的红唇,一把按住她欲起身的肩头,气息尚喘,低低道:“别怕,有我呢。”
他刚刚起身时,凤炎已是一步跨入其中,一双熠熠闪辉的墨绿眸子望向尚留有几分绮艳的床榻时,即便是见惯了风花雪月,他不免身形硬生生定住。
终,他的眸光落在凤绝身后,此刻正背转身梳理长发,拉正衣襟的她,半晌才笑一声,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二位了。”
凤绝半是躺着,半是坐着,唇边只是冷冷一笑,也不搭理他。
一时间,屋中气氛有些僵滞。
窗外有凛冽的寒锋,带着沉重的寒意呼啸如龙,扣着窗棱“吱吱”轻响。因着屋中无人说话,益发清晰地回响着。
凤炎面色闪过一丝淡淡的尴尬,曾几何时,他们兄弟之间,变得如此生疏了。
清幽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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