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对甜甜笑一笑,说:“嗯,我刚才想起一件事。来,我们接着讲——”
轻轻的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江尚晴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扬声问道:“谁呀?”
门外,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我,陆忱。”
江尚晴连忙开了门,这才惊讶地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忱满脸疲惫之色,不由她微微一怔。
看到她,陆忱倒是立即展开一个微笑,说:“我来接甜甜。”
江尚晴点点头,看着他满脸疲惫的神色,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昨晚没睡好吗?”
陆忱摆摆手,说:“别提了,忙了一晚上,一眼都没合。”
江尚晴心里就又泛起丝丝缕缕的心疼,连忙问:“那你白天就没有抽空小睡一会儿?”
陆忱苦笑,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里都透着一丝疲惫的喑哑:“我哪有时间啊?早晨排了三台手术,做完就到下午两点了。明天还有两台手术,所以下午又忙着跟病人家属谈话,交代注意事项,一直到下班时间。刚收拾东西准备走,又来了个紧急会诊,完了又是手术。我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功夫躺下睡觉?”
江尚晴已经满眼都是心疼的神色了:“那你还没有吃饭吧?”
陆忱摇摇头:“不想吃,我先回去睡觉。”
江尚晴皱眉问:“那甜甜怎么办?”
陆忱说:“姐夫出差还没回来,表姐没找到人换班,所以,甜甜今晚只能睡我那里了。我睡我的,她玩她的,到点她就自己睡了。”
~文~江尚晴叹气:“那你晚上不吃饭了?”
~人~陆忱苦笑:“睡醒了再说吧。甜甜,收拾你东西,跟舅舅走。”
~书~甜甜连忙应了一声。
~屋~江尚晴却突然说:“陆忱,进来坐一会儿吧?”
陆忱摇头:“不了,改天吧。”
江尚晴却已经弯腰从鞋柜里将那双新买的拖鞋取了出来:“进来吧,我弄些东西给你吃。”
“我不饿。”陆忱仍旧摇头。
“你先在我这里睡一小会儿,弄好了我叫你。”江尚晴说着,就又一手拉住了甜甜,问道,“甜甜,你今晚跟舅舅去他那里,还是住江老师这里?”
甜甜立即张大了小嘴巴,露出极度惊喜的神情,随即便一把抱住江尚晴,叫道:“江老师,我跟你睡!”
陆忱愕然地看着她俩,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心疼
看陆忱换了鞋进来,江尚晴说:“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陆忱却摇摇头说:“我这身衣服在外面穿的;蹭脏了你的床单,晚上你怎么睡觉?我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他就取了个靠垫枕着;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江尚晴怕他着凉,连忙去卧室取了条毛毯出来;就看见他已经睡着了。
看他微微蹙着眉头,蜷在沙发上那么快就睡了过去;江尚晴的心里不由又是一阵心疼:这都困成什么样了啊?如果自己今晚不留他在这里吃晚饭;他可能会就这样饿着肚子去睡觉吧?
她用了最轻柔的动作;把那条毛毯给他盖在身上;而陆忱睡得那么熟;居然一点都没有醒觉。那时,看着他满脸倦容的睡颜,江尚晴只觉得自己满心里都萦绕着一股酸酸涩涩的柔情,许久都不能释怀。
她取了一块超市里买的火腿,切成薄片装在盘子里。又拣了一把青菜,洗干净切好,用热水焯了一下,放上油盐调料凉拌。再煎了一个鸡蛋,热了一杯牛奶,把切好片的吐司装盘。
好了,一顿简易的晚饭就这样上了桌。
甜甜也特别乖巧懂事,抢着帮她擦桌子端盘子放筷子,还特别小心,轻手轻脚地不发出一点声音,怕吵醒了舅舅。
可是,准备叫醒陆忱起来吃饭的时候,江尚晴却又矛盾了。
看他睡得那么沉,再想起他说一天一夜没合眼的辛苦,真是不忍心叫醒他。但是不叫醒他,又怕牛奶和煎蛋放凉了。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陆忱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陆忱显然不是个睡觉很死沉的人,电话一响,他立即就醒了。
一边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起身,一边掏出手机接电话:“喂,小刘,怎么了?”
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陆忱一边听着,一边掐掐睛明穴,说:“嗯,正常。”
听了一会儿,又说:“那个药副作用太大,先不要用,观察一小时,如果能维持在25以下,就不要用了。”
然后又听着那边说,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行,有情况马上打电话给我……好,就这样,再见。”
江尚晴看他挂了电话,连忙说:“饭好了,我正要叫你起来吃饭呢。”
“嗯,谢谢你。”陆忱点点头,起身坐到桌边去吃饭。
他吃饭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快,但是吃相却一点也不粗鲁,而且安静到几乎没有声音。
那盘火腿,他吃了三分之一还不到,但是那盘凉拌的青菜,他却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剩下。
看他吃饭那么快,江尚晴忍不住说:“这么快,吃好了吗?”
陆忱笑了:“赶时间,习惯了。”
江尚晴皱眉:“吃饭这么快,胃能受得了吗?”
陆忱笑着说:“它也习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准备收拾碗筷,江尚晴连忙阻止了他:“你别动了,我来。”
陆忱说:“怎么好意思都叫你忙活,我把碗洗了吧?”
江尚晴推开了他的手,说:“我有的是时间洗碗,你还是赶快回去睡觉吧。”
陆忱看着她,顿了顿才说:“那就谢谢你了。嗯,你拌的凉菜很好吃。”
听到这句话,江尚晴当然很高兴,便对他微微一笑,说:“谢谢夸奖。”
陆忱看着她笑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
江尚晴的心就又跳了两下,但她总算学聪明了,硬是假装出一副没有察觉的样子,径自把碗筷收到厨房里去了。
没想到,陆忱随后就跟了进来,说:“那我把桌子擦了吧?抹布呢?”
江尚晴笑看着他说:“你怎么那么勤快?赶快回家睡觉去吧。”
陆忱望着她,也笑了:“我就这么等着你做好饭,然后,吃完了嘴一抹走人,心里过意不去啊。”
江尚晴说:“你现在知道我当初的感受了吧?我何尝不是等着你叫人把饭送过来,吃完了连饭盒都不洗,嘴一抹就坐着休息去了?”
陆忱终于点点头说:“好吧,那就谢谢你了,我回去了。”
江尚晴便又跟着他来到客厅。
陆忱看见甜甜坐在沙发上看小画书,就叫了她一声。
没想到甜甜立即飞奔过去,一把抱住江尚晴,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我不走,我今天晚上要跟江老师睡。”
陆忱忍不住笑了,说:“我又不抢你,你至于那么紧张吗?过来,给舅舅抱抱。”
甜甜还是抱着江尚晴不松手,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问:“就是抱抱,不带我一起走吗?”
陆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谁稀罕你!”
但接着还是又蹲□说:“就是抱抱,不带你走。”
甜甜这才松开江尚晴,跑到他身边,亲热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舅舅,你真好!”
陆忱笑着抱了她一下,然后站起身来,问:“明天早晨要舅舅送你吗?”
“要!”甜甜得了不跟他走的承诺,放下了心,便又抱着他的腿撒起娇来。
陆忱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才看向江尚晴说:“尚晴,甜甜今晚就麻烦你了。”
江尚晴笑笑,说:“你客气什么?”
陆忱又说:“那我明天早晨来送你们过去。”
江尚晴连忙说:“不用,又不太远。”
陆忱笑了,说:“看,你这才叫客气。好了,我走了,明早见。”
睡了一小会儿,又吃了些东西,陆忱的脸色虽然比最初好得多了,但看上去还是显得很疲惫。
江尚晴看着他的样子,不忍再叫他多耽搁时间,便不再推辞,说:“嗯,你赶快回去吧。明早见!”
陆忱这才转身离去。
晚上,江尚晴做了个梦。
梦到甜甜变成了她和陆忱的孩子,早晨一家三口一起坐陆忱的车去上班上学。
第二天早晨醒来,想起这个梦,江尚晴就觉得脸一阵阵地发烧:完了,江尚晴,人家还跟你什么表示都没有,你居然就开始梦想着跟人家一家三口了!呃,你还能再丢人些吗?
这个梦,害得她看见甜甜都一阵阵地觉得不好意思。
一直到吃过早饭,才好了一些。
陆忱大概经常送甜甜上学,所以来得很准时。
三个人坐上他的车时,江尚晴一下子就又想起昨晚那个梦,不由自主便再一次红了脸。
还好,因为有甜甜,所以她跟甜甜坐在后面,否则真怕看见陆忱那仿佛一直能看到人心底里去的眼神。
她努力了好久,才平复下那些羞愧的心情。
没想到,车停在三幼门口,江尚晴和甜甜下车的时候,正好遇到严菲儿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严菲儿看着她和甜甜从黑色的奥迪车上下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陆忱没有下车,只在车里跟她俩摆了摆手。看到严菲儿,他便也微笑着摆了摆手,就径自开车走了。
严菲儿就那么一直看着,直到那辆车汇入熙来攘往的车流中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回过身,一脸讶异地说:“尚晴姐,我没看错吧?那是陆忱!”
江尚晴只能很尴尬地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就是他。”
“姐姐,他开的是奥迪哎!”严菲儿一脸回不过神的表情,说,“那车三四十万呢,像我们这样拿死工资的工薪阶层没几个开得起的。”
“是吗?我不太了解车。”江尚晴连忙装傻,然后又赶紧说,“赶快进去吧,孩子们都快来了。”
严菲儿却还是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一边往大门里走,一边问甜甜:“甜甜,你舅舅这个车开了多久了?”
甜甜很疑惑地看着她,说:“他一直开着这个车啊,我不知道有多久了。”
严菲儿于是一脸揣测的表情。
江尚晴连忙悄悄捅了她一下,示意她甜甜在身边,不要说太多。
严菲儿这才会意地点点头。
孩子们差不多到齐之后,就该做早操了。
严菲儿趁着这个功夫,赶紧拉着江尚晴悄悄地问:“尚晴姐,我不是提醒过你,叫你当心他吗?怎么看这架势,你和他很有走到一起的趋势啊?”
江尚晴有些为难地看看她,终于还是悄悄地说:“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很多事情特别凑巧。”
“哇塞,有料啊?”严菲儿的八卦精神立即就上来了,连忙问,“那,你家原来那位呢?”
江尚晴便将对自己家人的那番说辞跟她简单说了一下。
严菲儿听得啧啧慨叹:“看不出啊,你家那位居然也会劈腿,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过,也是好事,要是他结了婚以后再劈腿,那不是更糟?”
江尚晴点点头,叹一口气说:“是啊。”
就又想起范玉兰说周文笙住院的事,顿了顿才说:“菲儿,周文笙妈妈前天来找我,跟我说周文笙住院了,还说希望我过去看看他,劝劝他。你说,我过去看看,合适吗?”
严菲儿耸耸肩说:“那要看你俩怎么想了。反正,我那几位前任,有的个性还不错,分手以后也是朋友,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会去看看的。有的个性不好,那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你家那位,属于哪一种?”
江尚晴想起那六七年的相处,便又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刚分手的那时候,很恨他的,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了。但是,他妈说他病得很厉害,都住院了,而且听起来就是我们分手的时候病的,我又有些不忍心,就想去看看他。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也还是很不错的。”
严菲儿想了想,说:“那你就去看看呗。哎,要我说,你就把医生帅哥带上,好好去刺激一下他。”
江尚晴无奈地看她一眼,说:“菲儿,我不是那个意思。第一,我和陆忱目前,还什么关系也没有。第二,他要真为那件事病的,我也没什么兴趣再去刺激他。”
严菲儿说:“那你想干什么啊?”
江尚晴想了想,说:“我就想看看他好些了没有。他这样子,我就觉得好像错在我身上了似的。”
“姐姐,你有什么错啊?”严菲儿皱眉。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听到他病得厉害,又这么久了都不见好,我心里就很难受。”江尚晴摇摇头,说,“唉,我怎么这么贱呢?”
“你什么时候去看他?”严菲儿突然说,“尚晴姐,我陪你一起去!”
“啊?”江尚晴不由一愣。
严菲儿神秘地一笑,说:“尚晴姐,我劝人最有一套了,不信你试试看!”
江尚晴狐疑地看她一眼,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就觉得又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探病
下班之后,江尚晴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给周文笙打了个电话。严菲儿很守信地站在她身旁等着她;没有独自先走。
可是听到周文笙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的时候,江尚晴却又有些后悔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尚晴?”周文笙听她不说话;显然有些奇怪。不过,问了这一句之后;听筒里就传来他的咳嗽声。
江尚晴听他咳得那么厉害,以及咳完以后那明显的喘息声;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妈说你住院了;好点了没有?”
周文笙努力平了呼吸;才说:“你别听我妈瞎说;没什么要紧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接着就又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然后,那边就没有声音了,可能是他捂住了话筒。
江尚晴叹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才又说:“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
周文笙过了片刻才说话,声音里却还是很明显地带着“嘶嘶”的气喘声:“你别过来了,我没事,真的。”
江尚晴便又迟疑了一下,终于又开口说:“我下班了,也没什么事。你在哪家医院?”
周文笙却固执地说:“真的不用过来了,我过两天就好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上了一天班,也很累了。嗯,医生来了,我就不说了。再见!”
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严菲儿看江尚晴挂了电话,就问:“他怎么说?”
江尚晴叹一口气,说:“他不想让我过去看他,说自己没事,也不肯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严菲儿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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