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为狼 作者:曲小蛐(晋江2015-05-0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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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奈何为狼 作者:曲小蛐(晋江2015-05-09完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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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绝楼,如其名,以“花绝、茶绝、舞绝、琴绝、歌绝、美人绝”之六绝而闻名天下。所谓“物以稀为贵”,既然称得上六个绝字,又盛行几十载都不曾被人砸了招牌,这价格自然也是常人望尘莫及的;故而又有人玩笑称,这六绝楼中吸一口气的价格,都可以算作第七绝了。
  六绝楼向来尊崇“阶级”两字,即是人分三六九等,且这阶级依据与其他无关,只牵扯一个钱字。你若无足够银两在身,即便是皇亲贵戚,也得在一楼猫着;你若带足了银两,哪怕你是个衣着褴褛的乞丐,六绝楼也会请大爷一般将你供上去。
  王庆便是这六绝楼的一位侍应,与其余十数位同僚一样,专门负责将人往楼上领;只不过王庆从来不把自己看作普通的跑堂儿的,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京城中的人,凡是进了这六绝楼的,能有多少跟他地位相当的?不说别的,当初他可是将某位私自上了三楼的二品大员轰出去过,就这事儿,有几人敢做?
  这六绝楼以六绝闻名,其楼高亦为六层,而遍数这京城,除了他们这些侍应,能上三层的,不出二十人;能上四层的,十人之内;能上五层的,也就寥寥那么三四人;至于第六层,王庆在这六绝楼里做了也有七八年了,抛开那些每天固定在上面做日常清洗工作的婢子们不算,从未见过有人能上第六层。
  这一日,冬月初七,算是一个极为平常的日子,六绝楼中也是往常的景象。王庆在一楼上二楼的木梯旁候着,静待他的第一位客人。
  由于时辰尚早,纵然是京城中闻名遐迩的繁华道,也只是开了寥寥那么几家铺子。六绝楼中,一楼已经有了几位喜好安静的文人雅客,手中捧着一杯香茗,半合着眼睛,享受着楼中雪梅屏风后传来的琴声。
  今日的琴曲是楼中有名的梅美人弹的,相较来说,梅美人的琴声断然不负六绝楼的“琴绝”之名,同时她也是王庆最喜欢的一位美人,所以,当王庆被打断而不得不从那仙乐般的琴声中回神时,他心中的烦扰可想而知。
  王庆抬头望见那一身素袍时,本用来说服自己的服务准则也被扔到了天边——他见惯了这种穷秀才,拿着那不多的银两,能进六绝楼的门也就不错了,还想着上二楼——做梦呢吧?
  来人确是一身白色的素袍,除了难以注意到的衣袍尾角有金线勾过边之外,身上连块佩玉束腰也不见,流云似的墨色长发被一根淡金色的带子扎在了脑后,一直垂下来过了腰,再配上那张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面庞,着实不像什么万贯缠腰的样子。
  对于王庆脸上不加掩饰的不耐,那人像是未曾看见,微微勾了唇角,笑容谦和温凉:“这位管事,可否将我引上二楼去?”
  王庆着实愣了一下,到不为别的,只是那人笑起来时那眉眼,说话时那声音,恍惚间给他些异常舒服的感觉,似乎增一分减一分都是逊色;尤其是望过来的那双眸子,像是映了这万千世界,却又只是让这三千繁华流淌而过,不留下分毫痕迹,连那并不出色的脸庞,都因为那一笑显得风华满室。
  待回神时,王庆忍不住唾弃自己,这是被这雅俗之境迷了心智不成,不过一个文人尔尔,便是身世再好,也不该赚得他这番丢神儿才是。
  他清了清嗓子,冲着来人福了福身:“不知这位客官,是否备上了上二楼所需的凭证?”
  他自己都未注意到,于情不自禁中,他的态度在那人面前变得很是卑逊。
  也没见来人怎么动作,那白皙如玉,骨节分明而漂亮的手便递到了他面前——
  空空如也。
  便是再好的耐性也经不得这般摧残,王庆心中很是恼火——这是炫耀你有一双好看的手不成?可是它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呀?
  只是下一秒,王庆就噎在了那里,他看见了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玉扳指,与其他大块的珍贵玉种不同,那只玉扳指上雕了一弯月,那弯月是凸出浮雕于整只玉扳指上的,除去那弯月为奇异的淡蓝色外,整只扳指都是莹润的玉色。两相对比,就仿佛那弯月在那人手指上闪着淡蓝色的光芒。
  这玉扳指太熟悉,曾经有人在他的眼前一笔一刃地临摹着刻下它的每一道纹路。
  他不会忘记七年前,他脱离预备役正式成为竹影一员,并且被安排到七绝楼里时,他的教官告诉他的话——
  “你们也许会就这样碌碌无为地过一生,并且我保证,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到你们死,也没有人会知道你们不是贩夫走卒,不是仆从杂役,不会知道你们曾经历过怎样的血雨腥风和九死一生。但若是有一天,有人戴着这样一个弯月扳指,而你们有幸遇见了他,那么从那日起,你们的命,就是他一个人的。他,会带你们重新回到,属于你们的世界里。”
  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已经渐渐对那个所谓的主人不抱希望,但这句话就像刻进他的骨子里,终其一生不敢相忘。
  而如今,似乎他等到了。
  王庆眼睛里的那双瞳仁不再颤栗,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目光,他再没有看来人一眼,却以一种卑躬屈膝的姿态,为那人引上二楼。
  一楼中睁着眼睛的几人似有所觉,不甚明白地看向王庆走上二楼的、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
  茫然间,他们像是看见路边的无主野草倏然挺直脊梁,如同出鞘必见血的利刃,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气息直指云霄。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两更~

  ☆、鬼畜男主肿么破(一更)

  穿着素白袍子的公子随着王庆上到了二楼,此时二楼除去随侍不见旁人,王庆站到了一旁,安静地等着那人的吩咐。
  那人视线随意地扫过望过来的随侍们,嘴角依旧是那抹谦和笑意,他收回了视线后,声音醇和而平静,就像是在与朋友闲聊一般自然得体:“你们都去一楼吧,今日六绝楼一层以上不对外开放,若有人问起,便说是在做修葺。”
  说着话,那人抬起了手,宽叶袖子顺着指尖一路滑下去,露出那只玉扳指。
  所有人身子一震,眼睛里流露出种种情绪,但一秒钟之后,就再没有人多说一个字多作分毫情绪,皆是低了头下楼去。
  王庆正要转身,便听得身侧那温和得让人生不出哪怕一丝疏离之感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显然是对着他一人所说的——
  “半个时辰后,会有一位公子来找我,你将他引上六楼去。”
  这话音传来时,那人的身影已经上了二楼的木梯,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人的脚步顿了顿,轻笑着转脸望下来,不带半点居高临下的气势,微微垂下的眼睫让王庆迷惑,不知他是在看自己,或者只是在看地面而已。
  那人的声音甚至让王庆去想:这个仿佛文弱到极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的人,真的是他们这些人等了多少年的结局么?
  “你以及你的同僚们,若是不愿留下,现在就可以离开。”
  打断了思绪却不显得突兀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惊得王庆险些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应变与镇定,他有些惊慌地抬头去看那个站在阴影里的男人,却见那人脸上仍是那副让人心生暖意的笑容,就像之前在一楼,他不曾表露身份时那温凉谦和的笑意;只是此刻这笑容在王庆看来,只能让他身上的寒毛反反复复地起立。
  王庆不知为何有着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即使他看透你的善意或恶意,他都是这副神情,如同堕入凡尘的谪仙,哪怕他普念众生兼济天下,哪怕他近在咫尺从不给你半分疏离,但这个人的心是冷的,他没有感情。
  那份谦和温润的笑容不是他的掩饰或伪装,这样一个人大概不屑于为了旁人而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多做些什么。
  所以,那大概是一种……习惯。
  想到这儿,王庆没缘由地打了个寒颤。
  “若是还愿意在我身边做点什么……”
  那人又开口,声音还是那般。
  王庆依旧忍不住去看那人的神情,只是那人已经背过身去,只有似乎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在二楼传开。
  “沏一壶茶,再唤你喜爱的那位琴声不错的美人上六楼来。”
  对着空荡荡的楼梯,王庆颔首应是,转身下去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湿了衣衫。
  六绝楼的六楼,长年拉着纱帘而遮住的楼外景色,今日一分一毫都被敛进了楼内人的眼眸里去。
  穿着素白袍子的人手中一杯清茶,氤氲的茶香在整个室内弥漫开来,其中那一丝若隐若现的醇韵,像是要将人的魂儿都勾进那茶里。
  烹茶的人在一旁垂首站着,时不时偷瞥一眼露台上那人,只是每一次又失望地低下头去;因为那人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神色浅淡地望着楼外,无论是眉眼或是微抿的嘴角都不见半点情绪,好像无论是这茶绝还是琴绝甚至是她这一份美人绝,都丝毫入不得他的眼。
  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犹疑过后,嫩绿色长裙的女子咬了咬嘴唇上前去,脸上带着曾引得无数达官贵人为之疯狂的娇婉笑容,以柔和中掺一点妩媚的声音轻轻开口:“这位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不知小女子是否有这份福缘能为大人分忧呢?”
  说话时,女子是半压下身子的,莹润如玉的肌肤毫无顾忌地展露在那人的眼底,白皙嫩滑,似乎弹指可破,若再算上女子脸上似真似假的红晕,微微颤抖着的眼睫,和几乎触手可及的带着淡淡花香的气息,也不枉这六绝楼的一位尤物了。
  素白袍子的公子将一双眼眸转了回来,女子仿佛能够感觉到那人的视线慢慢地滑过自己的身体,如同情人之间的抚摸,温柔而令人心生旖旎。
  心里拿捏着时间,女子的眼睫又是轻颤了几下,带着些羞意抬眸迎视那人的目光,颇有些欲迎还拒的味道。
  只是甫一触及那人的视线,女子的身子便轻轻颤了颤,原因无他,只是那人的一双眼眸里像是用雪山的圣水洗涤过,不染一丝尘埃,更不带半点感情,更罔论她以为的……
  视线里的女子可见几分尴尬之色,只是这点程度似乎并不足以让她放弃,白袍公子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情绪,似乎是厌恶又似乎是别的什么,他将视线从女子身上避开,无视了那由娇羞转为楚楚可怜的动人景色,凉凉地开了口:“进来之前,若是没人告诉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便让引你上来的那个人切了舌头跟你赔罪。因为无论你今日之后落得什么结果,都是他造成的。”
  这番话撂下来,那女子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就连不远处的屏风后,清柔的琴声都断了一段。
  余光里女子颤巍巍地伏下身子去,白袍公子看着楼下的风景,眉尖微微蹙起……这大概就是我耽迷于你的原因,安乐,这世间的女子,每一个都是这般让我不喜,唯独你是个例外呢。
  若是你不曾生在那片血雨腥风里,你是不是也会是我所厌恶的性子?可你既生在那血雨腥风里,为何要选择成这般不易的性子呢?
  ……我在你的府中消失了半个时辰,城里还没见你的府兵呢……
  那跪在地上战栗的女子,抬头时恰好看见那人的眼底划过一片令人心惊的阴翳。
  “这样吧……”
  女子再听见那人冷凉的声音时,几乎没忍住要转身冲出去,最后还是在那人望过来的寒凉眸光中生生掐灭了逃走的想法。
  那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若是不去听他的话音,那眼睛里的目光堪称温柔:“若是你从这儿跳下去,我便原谅你之前的……罪过,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见不到女主就化身鬼畜的楠竹肿么破?╮(╯▽╰)╭

  ☆、秘密会谈(二更)

  “啧,我这一上来就见您在这里威胁这么一位娇滴滴的美人,这是故意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不成?”
  带着戏谑的声音在那可怜的女子完全昏过去之前成功拯救了室内的其余两人,一道青色身影毫不避讳地推门而入。
  素白袍子的公子眼睛里染着些慵意,定定地望着来人;两人就那么对视着,表情都不曾变分毫,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轻轻挥了挥手,屋内其余两人如蒙大赦似的跑了出去。
  来人笑了笑,径直走到他的对面,毫无礼节地坐下,捧起了几上的另一杯凉下来的茶,笑着开口:“我真是没想到,一向是惯于站在云巅上俯瞰尘世蝼蚁,执掌他人生杀大权的……月漓王,竟然会亲自参与到这场您自己操纵线偶的游戏里,哈哈,说实在的,那一日突然在淮安城收到您将亲自迎我的消息,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只是,我很好奇,您这般风华无匹的人物,何须戴着张僵硬又丑陋的面具,参演到这么一场蹩脚而无趣的戏里?”
  似乎没有听到来人满是讥讽的话语,素袍公子的指尖缓慢而轻柔地抚摸过手中的茶杯,眸子里渐染令人感到可怕的情绪;只是那风雨只酝酿了片刻,便烟消云散,他垂着一双晴和的眼眸,嘴角染上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连你都这么大了,不会像当年一样,一见到我就哭着扑上来撕咬了。”
  大抵是被触及什么不愿意提起的秘辛,对面的男子脸色变了几遍,连脸上的笑容都险些维持不下去,平复了许久后那男子才重新笑着道:“何必将自己说得这么老,可不是这样就能给您自欺欺人的机会来装作历尽沧桑的长辈了。”
  “呵,长辈么,”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微翘,视线有些迷离,“你若不提,我便不记得我竟比她长了十年呢。”
  对面那男子又是一顿,半晌后语气里满是讽笑之意:“那我敢问一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为何这份与她‘近距离接触’的任务,被您老亲自截取了呢?”没等他回答,男子又不紧不慢地加上一句,“虽然我不得不为您的魅力所叹服——这位从小到大便生了一副凉薄心性的剽悍公主,对于您那半路杀出来历不明的身份毫不在意,甚至连您的生辰八字都不曾问过吧?哈哈,真是有意思,您确实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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