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春答应了一声,也后退了一步。
樊维斌和白子春一前一后出了书房门,看到赵富还在对自己怒目而视,不由大是开心,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赵贞听了樊维斌的白子春的禀报,只是觉得心里有了谱,并不动容;可是听了赵富的话,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喜色。
他立刻站起身来,道:“我现在就去!”
赵贞来不及披上披风,直接骑上马就走。
赵富等人忙骑马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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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燃战火勾心斗角
赵富把自己夜里做好的一枚火药弹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让两名助手打开了弹射器的弹匣;他把这枚火药弹放在了弹匣里面;推上弹匣之后,点着了火捻。
然后他一按弹射器,只听“嗖”的一声;弹射器把那枚火药弹射了出去;在半里外的地方炸开;把一座假山轰成了废墟。
赵贞率先跑了过去。
检查了爆炸现场之后;他兴奋极了;抓住赵富:“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赵富脸上带着狡黠的笑:“王爷;我只是小小地改变了一下你试验的材料的比例!”
“走,再做几个去!”赵贞扯着赵富;大步走入了充当设计室的别院正房。
正月初二,章福记的大老板章琪,轻车简从来到前往南安王的京郊别院,进行了一次新年拜访。
南安王正在忙着配置火药弹,是南安王的亲信谋士田子敬见的章琪。
田子敬和章琪进行了长达两个时辰的密谈,最后宾主尽欢,各有所得。
正月初五,樊维斌和白子春联袂见了章琪,开始进行具体的操作,其中包括把一些暗探派往章福记的分店。
正月初八,章琪在东枢京城东城开设的章福记分店,接待了一位贵妇顾客。
年轻俊俏又能言善道的伙计立刻和这位贵妇攀谈起来,很快打探到这位贵妇是东枢的一位三品参将的小妾,她的丈夫现正带兵前往小城秦川。
伙计再一打听,发现东枢好几位下级军官的妻子或者妾室也都表示丈夫已经出发去了秦川。
樊维斌派往东枢的骁骑很快得到线报,东枢军队已经接到命令,火速前往东枢靠近大金边界的小城秦川集结。
正月十五元宵节,东枢国三十万大军悍然侵占大金东疆小城——青阳。
兴盛帝刚把东枢入侵的消息传播出去,南疆官民还未得到风声,赵贞已经开始派人制造舆论,提出全**队要响应朝廷抗击侵略,只等朝廷下令了。
这时候,东枢入侵的消息一经传遍全大金,全国上下群情激奋,节制全国兵马的南安王一方面按兵不动,一方面放出了响应朝廷抗击侵略的舆论。
百姓对朝廷的动向开始议论纷纷。
陷入被动的兴盛帝为了顺应民心挽回先机,一方面斥责东枢狼子野心,一方面下旨令南安王东进抗敌。
正月十八日,赵富和白子春押着密封好的火药弹和弹射器进入南疆戍兵的大营。
朱紫和高太妃白日的时候,从过来给高太妃请安的金总兵夫人和周参将夫人那里得知东枢入侵之事,当时婆媳俱是一愣,相视一看,都明白赵贞怕是又要上战场了。
一直到了晚膳之时,高太妃和朱紫看着满桌的菜肴,都没有动筷子,心里俱是满怀的凄然。
正在这时,赵贞回来了。
半个多月没见,赵贞似乎没什么变化。
他跪下给高太妃行了个大礼,在旁边的朱紫,似乎看到他眼中晶莹的水光:“母亲,儿子又要出征了!”
高太妃百感交集,可是却又不能出言劝阻,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我会帮你照顾好朱紫和小世子!”
赵贞再拜、叩头,等他抬起头时,眼中的湿润已不见影踪。
赵贞抱着小世子,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膳。
晚膳很丰富,可是谁也没有心思吃。
只有不解世事的小世子,兴高采烈地卖弄着他唯二会说的两个词——“娘”和“爹爹”。他笑嘻嘻看着朱紫,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声“娘”;再皱起小鼻子,看着赵贞,清清楚楚叫了一声“爹爹”。
赵贞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沉重,试图逗弄赵梓再多说点,可是费了半天工夫,最后发现赵梓这半个多月来毫无长进,还是只会喊“娘”和“爹爹”。
饶是赵贞满腹心事,也不由莞尔:“儿子,难道你就想靠着“娘”和“爹爹”这两个词儿吃遍天下?”
赵梓却又跟着他学,磕磕巴巴地说:“儿!儿!”
高太妃和朱紫也跟着笑了,不过笑中更多的是苦涩。
到了深夜,小世子终于熬不住了,小丹凤眼都要粘在一起变成一线天了,高太妃就带着他去睡了,让赵贞和朱紫自回延禧居。
赵贞牵着朱紫的手慢慢走着。
十八天前的这个时候,天上飘着雪花,赵贞背着朱紫走过这条回延禧居的路,朱紫心中充满温馨与甜蜜。
十八天后的这个时候,雪早已被铲得干干净净,堆在道路旁的花池里大树下,赵贞牵着朱紫走过这条回延禧居的路,朱紫心中充满了担忧与凄苦。
可是,她不能哭,不能发泄,不能埋怨,只能把所有这些负面的情绪埋在心里,默默地陪着赵贞走着。
回到延禧居之后,赵贞侧躺在床上,从背后紧紧搂抱着朱紫,低声道:“无论传来有关我的什么消息,只要不是赵壮过来告诉你的,统统都不要真的相信,但是一定要装出深信的模样,即使这个消息是说我战死沙场。”
朱紫身子一凛,她闭上眼睛,默想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我知道了,你放心。”
无论何时,她都要相信赵贞。
正月二十五,兴盛帝的旨意到达南疆首府润阳。接到圣旨后,南安王立即整顿南疆戍兵,当日即挥师东进,千里奔袭。
三月十五日,南疆戍兵和东疆戍兵共二十万人会师于青阳以西不到百里的稻阳,形成和东枢三十万大军两军对峙的局面。
三月二十日,南安王指挥东疆戍兵和南疆戍兵,诱敌深入,出其不意,以新式武器火药弹轰炸东枢阵地。
东枢军队伤亡惨重,弃甲曳兵连续狂奔三百里,逃回了东枢国境内,再也不肯轻易迎战。
这次战役,在金朝历史上,被称为“稻阳会战”。
稻阳会战结束后,士兵打扫完战场,赵贞率领东疆戍兵和南疆戍兵的将领接见战场上立下功勋的官兵。
走到东疆有功官兵的队伍前的时候,一个身着低级军官服色的青年突然迈出步来,大声道:“参见王爷,标下竹衡,对您新使用在战场上的火药弹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赵贞闻言,很感兴趣,指着自己身旁的赵富,对他说:“你先去和他谈一谈吧!”
这个名叫竹衡的青年,是东疆戍兵的一个从正九品把总。他很快找到赵富,谈了谈自己对火焰弹弹射器的一些改进意见。
痴迷于技术的赵富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人,仅仅是在旁边观察南疆戍兵使用这种弹射器,就能够准确指出弹射器的弊端所在。
赵富和竹衡一见如故,倾谈一夜之后,两人顿成莫逆之交。
赵富很快把竹衡引荐给了赵贞。
正月二十五,兴盛帝的旨意到达南疆首府润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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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情势紧一触即发
已经是四月份了;荡漾的春风扑面而来;吹开了烂漫的山花;也吹散了战争的阴霾。
大金的军神南安王似乎是想把他对战争的热爱发挥到极致,休整十天之后,集结大军;采取人海战术;飞速追击只余不到二十万人的惊魂未定的东枢军队。
再次陷入包围圈之后;东枢军队这才发现;参加战斗的不只是明面上的南疆戍兵和东疆戍兵;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战场并绕到自己后面守株待兔的新军!
当东枢主帅被南疆戍兵的火药弹轰死之后;东枢军队陷入绝望,军心彻底涣散。
一部分人拼死突围;除了极少数幸运儿,几乎全死在了突围战中;一部分死忠派忍受不了这样的失败,切腹自杀;其余的东枢军队全部向大金投降。
只因东枢国当权者和大金朝皇帝玩弄权术的一个私下约定,东枢超过十万的士兵死在了东枢和大金的边境。
四月十二的夜晚,赵贞带着一群手下巡视战场归来。这时候夜幕早已降临,空中高悬着一轮圆月,清白的月光下,原该平坦的草原上却黑黝黝的凸凹不平,堆积的全是东枢士兵的尸体。
周围除了答答的马蹄声和偶尔响起来的一声凄厉鸦啼,堪称一片死寂。
赵贞骑在马上,看着这凄惨的场面,心里一动,想起了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现在失败的是东枢军队,他还可以居高临下视察战场;若是失败的是自己呢?朱紫怕是只能在梦里见到自己了!
作为一个年轻的沙场老将,赵贞第一次对战争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当然,这个看法目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火种,只有等到时机成熟,才可风助火力,终成燎原之势。
赵贞勒马停住,他的亲信都围了上来,其他人远远地等候着。
他吩咐身后的新军将领孙家毅和军师章子涵:“连夜派人挖一个万人坑,把这些人的遗体全掩埋了,坑要深挖,另外,表面不要留坟,直接平了,上面种上草,不要被人看出来。”
孙家毅和章子涵答应了一声,驰马离开,执行赵贞的命令去了。
赵贞又想了想,叫过后边的樊维斌和白子春:“开始在东枢国内散发舆论,渲染的重点是——国君因为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死活,发动不义战争,入侵大金,致使十万健儿命丧他国,无数家庭妻离子散。”
樊维斌和白子春领命而去。
南疆戍兵的将领郝精诚、军师王乃宇和赵贞的谋士田子敬催马上前:“王爷——”
“军需供应目前怎么样了?”月光下的赵贞,俊美的脸没有表情,脸色凝重。
田子敬拱手道:“户部的李元同试图拖延,被高老丞相申斥了一顿,如今换成了中立的华天勇;不过,即使没有朝廷的援助,咱们从南疆源源不断运过来的粮草,最短大概也能支持到五月底。”
赵贞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才道:“若是有意外发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郝精诚三人齐声道:“谨遵王爷之命!”
这三人中,田子敬是赵贞在北疆之战中,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跟着赵贞的时日虽短,但是私人感情很深,最是忠心耿耿。他看着赵贞,心里百感交集,道:“王爷,有事属下服其劳,您何必以身犯险?”
赵贞淡淡地道:“既然疖子一直在这里,与其让它日日肿痛,不如趁机挤了算了!”
“可是——”
“我意已定,不必多言。”
“是。”
赵贞看了看田子敬。田子敬是个三十多岁的瘦弱汉子,可是却心思缜密,更难得的是对自己忠心一片。他略一沉吟,方道:“东疆戍兵的将领严立成为人端方,和他相处你要注意一点!”
“是。”田子敬看着南安王,眼睛有点湿润,他知道南安王沉默寡言,很少有这样絮絮地多人交代的时候,心里一阵触动。
“你去布置去吧!”赵贞不再看田子敬,他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是。”
田子敬叫上后面跟上来的严立成,一齐骑马离去了。
赵贞的亲卫没有召唤,都远远地站着,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可是赵贞却叫了一声:“赵壮。”
赵壮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参见王爷!”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赵贞一点也不惊奇,低声问道:“宫里的朱妃还没生?”
“属下刚刚接到信报,辰时已经开始阵痛,现在还没消息!”
“接着等,一旦有了消息,就开始发动全盘计划!”
“是!”
赵壮退下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月的南安王府,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在似锦的繁花中,走出来两位丽人。
打先的一位容颜明艳妆扮素雅,白色绣银纹春衫,浅紫色绉纱裙子,烟紫色披帛,乌黑长发简单挽了一个堕马髻,只用一根繁花碧玉簪固定,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一双明媚大眼,却似乎含着轻愁,腹部已经高高隆起。
落后的一位一身大红泥金春袍,白色泥金边千褶裙,衣物华贵,气质淡雅如仙,容颜清丽绝伦。
两人联袂而来,身后紧紧跟着一群丫鬟侍女。
挺着七个月大肚子的朱紫没想到自己还有和王惜珍如此亲热的一天。
王惜珍的丈夫参将周琅也跟着南安王去了东疆战场,临行前嘱咐王惜珍常去南安王府向高太妃和朱侧妃请安。
王惜珍成亲之后,作为周琅的填房,上有五十岁人老心不老的婆婆,膝下多了周琅前妻的的一对嫡子嫡女和妾生的两位庶女,下有周琅的三位姨娘和四个通房,镇日宅斗,有输有赢,心力交瘁,倒是把来南安王府请安当成了难得的休闲,和朱侧妃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她一直不是很看得上贱婢出身的朱侧妃,自己成亲之后,才发觉朱侧妃实在是一位潜藏很深的高人啊高人——居然能够让堂堂的南安王不娶正妃不纳妾专房专宠,而且生下南安王唯一的子嗣小世子,还取得了高太妃的欢心,这是怎样逆天的本事彪悍的实力啊!
她决心向朱侧妃请教取经,以提高自己的宅斗战斗力。
王惜珍的美貌,不光对男人有用,对女人同样有用——几日下来,朱紫已经对她举起了白旗,任她宰割,又问必答。
朱紫是标准的颜控,当王惜珍春花般清丽的脸晨星般清澈的眼不再带着漠视,而是对着她温柔地微微一笑的时候,朱紫沦陷了,王惜珍问什么,只要能回答,她就答什么。
几次交流下来,王惜珍已经判定了——朱紫要么是在装傻,扮猪吃老虎,实际上大奸加大滑;要么是真傻,傻人有傻福,南安王是好汉无好妻,英雄偏伴拙妾眠。
她决定最后再盘问朱紫一次御夫之道。
朱紫率先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