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心里有些冷了,怎么越发的奇怪起来,“是什么事情?!”
段无为铺垫了这么久,才开始说道,“那位人偏偏巧的很的就是花姑娘,大哥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就要我将计就计的办下来,要是我早就不想了这事情,还说以后自然有我们的好处,反正只是走个过场,等东西到手了,咱们那里管得了这么一个人的!”
花家姑娘花丝柔?说完这话,段无为极其为难,看都不敢看韩氏一眼了。
要是以往,韩氏即使生气也气不出来了,要不是花丝柔不想来还特地的过来跟她说,她多半的就会信了吧,就顺着他等以后进门再对付那小贱人,可是小贱人身上有他的亲笔写的承诺啊!活了这么多年,韩冰艳啊韩冰艳,你竟然傻成这个样子了吗!
韩氏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哦?竟然这么巧吗?大哥那头当真这么说的?”
见韩氏只是这么不太相信的问道,似乎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艰难,原来段无为还以为自己还要就着她不顺使点苦肉计什么的,看来也省下了,从怀里掏了掏,“我就怕你不信,这不,大哥写来的你自己看看,这回,哎……都怪我。”
韩氏时隔两日,又接过来一张字条,心里万种滋味翻腾,人要是不靠自己,再也没有别人能够靠得住的。
这两张字条,一张是自己当做天的夫君,一张是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大哥,可是现在却都指向一个目的——纳妾。
果真如花丝柔所说的,她怎么能拒绝?这大哥写来的东西,段无为竟然一点错处都没有,就是自己要闹,也当真的没有理由?到头来谁去同情她一个不讲理的妇人?幸好……早一点知道了这事情。
韩氏嘴角抖了抖,淡淡说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第三卷 第十四章 最后的打算
段无为见韩氏这么淡淡问他“要是我不愿意呢?”误以为这只是姿态,一种临到绝处不得不答应又要维护自己尊严的姿态,这种姿态他自己经历了太多,自然摸索出了经验。
这个时候,他只要给她一个台阶,事情也就成了,于是段无为好脾气的接着道:“我也不想,这贱人跑出去这么久,虽然刚王家的说是已经找到了,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些天呆在外头谁知道有了什么事情,怎么能贸然的带回家里,只是你大哥那边已经答应了安家,偏偏之前我也糊涂了要她进来,现在除了我们也没有别的主意了,真是为难的紧。”
一席话又是说他的过错,似软实硬,又是大哥那边交代不了安家,似乎要是她不同意,不仅仅是段家这边过不去,就是娘家也是要受到牵累的,她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罪过?她凭什么要担这份罪过?“老爷,究竟什是何事,没准还是有别的法子的,要不说出来我也好参详参详。”
段无为见韩氏如此说,差点反应不过来,自从成亲之后,她就是插手也只是在她的叙述之上出主意,这究根问底的时候,太少。只得苦笑,“我也只是照着那头的话给你说,哎,这也就算了,你大哥这边除了字条之外还给捎了一封信在这,就是怕你一时糊涂,你好生看看。冰艳,我们到了这一步了是多么的不容易,已经有了这份家业在这,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这一声呼唤,让韩氏起了鸡皮疙瘩,段无为做事情,一直都是想的周全,当时还觉得他有本事,哪知道到了今时今日,这本事原来竟然也用来对付自己了,韩氏忍着忍着,此时有些无赖起来,“哦?什么大事请,你只要说一句,你愿意不愿意纳她进来?”
段无为心里一阵狂喜,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我倒是不想,只不过这实在……”
“好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大哥那边有我去说,他们又不是非要这样是不是?你何苦把这些脏的臭的都揽上身,大哥那边也不能这么拿捏你。”韩氏很是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这本来你就说了,是想弄清楚那个人的事情吗?还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就是要这般,我大哥那头怎么不做?或者我那嫂子的弟弟,可是出了名的……再说了,她要是愿意进门何苦要逃呢?这要是逃走了你找到了她就算愿意跟你进来,不也是防着你吗?你对她又无真心,这到头来你倒还不是什么都弄不出来,到时候可是想好了怎么交代?与其那个时候让大哥为难,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接这烫手的事情。”
这韩氏没有按理出牌,竟然还好生的跟他讲起了道理,他实在是想不到。
想不到的还有,“你瞧瞧,她现在也算是走投无路了,要是此时那边的人救下她?还不是感恩戴德的,何苦这么拧着是不是?到时候怕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她都吐口了,反正啊,咱们家不要惹上这样的麻烦。”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段无为竟然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以为通过韩家就能拿捏住了韩氏,看来他这么多年实在小看了她,她嫁给他的时候,可不就是在生意场上狠辣出名的吗?
段无为没有出声,他在思考,花丝柔那边他不能再拖了,但是这头也弄不利落,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我倒是什么主意,这要是能够推脱,我一早的就推掉了竟然还用得着你这个时候出主意?说到底,你就是嫌弃不让我纳人进来,用不着找这些理由!”
见他就要撕破脸,韩氏最后的想头就破灭了,也就不再客气,“段无为啊段无为,你就是明说吧,你想纳妾,你不仅仅是想纳妾,还……以为自己翅膀长硬了能够上天了是不是?!好,好,好!”那花丝柔给的字条差点砸了出来,好在还是忍住了,只是那三个好子,却实在是韩氏悲愤交加了。
“不过就是纳一个人回来,用得着这般小题大做的吗?你但凡看看,这县里但凡有点头脸的人,还在意这个?也就是你才这般不贤!”
韩氏怒喝,“段无为,你从第一天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并非是贤德之人,那么何苦那般?今天倒是来后悔了!”
段无为脑子一热,这妇人简直不可理喻了,硬话软话说尽,她还想如何,“当日你好歹也比现在好一些,再说要不是你大哥那边求着,我用得着迎你进来,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这句话,韩氏彻底伤了,原来当初,竟然还推到了大哥身上了,他怎么跟她说的,她又为了他是怎么不顾家里的反对,嫁到当时只有一个铺子的段家的!
段无为也不多话,也不再那么激动,看着韩氏轻蔑的道:“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要是不愿,就去跟你那好哥哥问问,他倒是什么主意!要不是念在如儿苹儿的份上,你还想这么轻轻松松的呆在家里过这等日子!学会知足吧你。”
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却扭头在门槛上又道,“这事,你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韩氏瘫在地上,身上的肉都在颤动着,段无为,跟她完全撕破了脸面,虽然花丝柔走后,她细细的想过了会有这么一幕,可是真正发生的时候,却是这么痛,痛,还要忍着受着。她咬着嘴唇,段无为啊段无为,你当真以为可以如此肆无忌惮了吗?
如意进门把韩氏扶起来的时候,见到她一身精湿,声音哽咽道,“夫人……”
韩氏回过神来,“没事,去韩家的朱管事回来了吗?”朱管事,早在花丝柔来了之后她想着大概要娘家那边的助力,就让朱管事过去。
那字条跟信,她已经拿在手里,虽然不抱希望了,还是不死心。
朱管事进门,苦着脸,果真跟字条上说的没有什么出入,只是又补充道,“夫人,大少爷,在信上也不好怎么说,只是老奴探他的口风,似乎……似乎老爷跟安家那边接上了头,是安家开的口,让大少爷想办法让老爷纳花姑娘的。只是似乎并没有知晓那花家姑娘什么身份,只不过是欠下老爷什么人情一般。”
韩氏反反复复的咀嚼这两句话,难道段无为有别的打算,大哥那边要是不按照那么做就等于得罪了安家,得罪了安家,是什么后果,她也知道了,只是有没有法子,竟能保娘家那头周全,又能制住段无为的。
如意在一旁提醒道:“夫人,当日那姑娘,不是说您要是实在的无路可走了,还有一个法子吗?”
韩氏一怔,“你是说?”
如意点点头。
韩氏却拿不定主意了,“那个主意确实还是好的,只要狠下心肠,不管他跟安家如何说的,到时候安家必定的以为他存有异心,这样一来就等于让他跟安家起隙,而韩家根本就是不知情的,只怕安家还会觉得亏待了韩家,只不过到时候,我娘家那头倒是好了,只是这边却……我又有何等好处呢?”
朱管事是韩氏的人,苦笑一声,“夫人,你倒是糊涂了,这个时候要是老爷跟那头接上了线,只怕以后您的日子,难了,就是没有这位花家姑娘,怎知没有什么叶姑娘,草姑娘,什么乱七八糟的,到时候老爷一点忌惮都无,倒也不见得是好事,要真是那般,顶多也只是起隙,以后你慢慢帮着老爷再起,趁机也可以给自己手头上抓点东西,也总比今日这状况好些,说不定,老爷就想通了。”
朱管事说完,韩氏倒是反应过来,是啊,这个时候哪里还管什么段无为,这一计策,最好的就是顺利解决了事情,消减了段无为的势,以后他自然不能忽略自己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段家没有了安家做靠山,只是韩家还在,大哥他们不会不管自己,一切从头再来,还乐得干净!
韩氏想明白了,“好,你去跟他说,我同意了!”
“夫人!”如意急的脸色一变。
韩氏看了她一眼,心里实在舍不得这个一直为自己的丫头,只不过还是不要耽搁了她,软声道:“你操什么心,我这答应下来,做大的总要去看看那小的吧?我不去看看怎么放心的?要不然我怎么能顺顺利利的进城?不进城,我怎么能够让他防备松了的时候告了他!”
笑了一下,她有吩咐朱管事,“你去跟他好好说,记得无可奈何一些,你刚刚从我大哥那头回来,当真的就是我们最后的路都没有了。之后再说,我要见那花家姑娘一面,倒是要见识见识究竟是何等样的人,他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
“老奴省得。”朱管事知道夫人已经下了决心,这些事情,自然有他去办了。
第三卷 第十五章 落魄
段无为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他“说服”了自己家里的夫人,准备接花丝柔进府,等着享那齐人之福的时候,等来的却是衙门当中的人。还有一个莫名奇怪的理由——谋害夫人,强抢民女。
直到他莫名的来到堂前,仍旧还是有些懵懂,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做错了,韩氏明明已经服软了,安家在当中说了话,韩家也不得不从,那么究竟还是谁会这样把自己告了?最可能的是韩氏,她只是一定要去城里见见那人才能让她进门而已,他也不在意,听派出去的人说,两人见面之时也只是吵了一场,很快韩氏也就走了,今天闹得是哪一出?韩氏走投无路竟然要告下自己?难不成她不怕这样一来连累了韩家?对她有什么好处,她难道气昏了头坏了脑子不成?
来不及多加思索,就已经见一旁跪着之人,不是韩氏还是谁,他有些恨意的望着她,韩氏抬起头也不回避,直直的看着他,这两相对望,段无为咯噔一回,韩氏眼中情谊俱无,那般恨意让他胆颤。
惊堂木一拍,“段无为,你家夫人告你要谋害于她,强抢民女入府,你可知罪?”
段无为见周围有几人,只是他这还没有弄清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告了,天知道究竟会是什么事情,于是只得苦笑一声,涩声道,“草民不知。”
知州苏恪守见他如此,厉声问道,“人证物证在此,你还想狡辩不成?”
段无为愣住,见身边的人有些眼熟,也浑不知是什么时候见过,只听那人说道:“是了,我们在秀县住着,倒是跟着花家母女为邻,只是大致十几天之前,就是段无为,竟然说了要纳人家花家姑娘为妾,还闹出了什么人家占了他们家东西的说头,天可怜见的,花家母女全凭着自己的一双手讨生活,什么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姑娘只能无奈逃了,哪知道那些人一拨拨的来为难老夫人,我们虽然在周围,无奈碍于段家之势,一点法子都没,真真造孽。花家母女都是良善之人,何故会招惹到了他。”
这话是不是实话,多问几个也就知道了,一边还有人,是花丝柔逃出之后在云州城南相救,又被追赶的人为难的人家,有这等好理由出奇,自然也赶过来了,虽然那人不知道是韩氏派来的还是段无为,此时自然算在了段无为身上。
段无为见局面对自己很是不利,有些个懵了,对着韩氏道:“这事你知道是如何,为何红口白牙说这样的话?”
韩氏冷冷说道:“我只知道你要抢那花姑娘进门,人家不从逃了还巴巴的追的人家没有活路。这点周遭的人都是可以作证的,我说的句句属实!”
段无为还不张口,而一旁的皂隶却给他看了一张纸条,正是他亲笔所书,那句韩氏但敢为难,凭此如何如何的让他冷汗一冒。
韩氏趴在地上肝肠寸断的哭诉起来了,“我辛辛苦苦的操持这个家,谁知道竟然落到了这般下场……”
段无为面对着这一摊子,实在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心道自己肯定是被什么人给害了,韩氏只不过是在外头而已,里头还不知道牵扯上了什么人。他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赶紧的冷静下来,找到了问题所在,“大人,您听小民一言,这怕是有些个误会了,之前要纳花家姑娘进来她确实有些个不喜,后来我这夫人嫉妒,扬言要找到她抽筋扒皮,我就是担心这个会给她惹麻烦,这才一路跟着人过来,那姑娘害怕得紧,于是找到了小民,说是属意于我,只是见夫人悍妒,担心进门小命不保,这才逃走,小民这才写下此等不当的字条,也是有欠考量。”
好个段无为,明白自己说太多别的定然无用,还是把这些说出来,这样一来倒是韩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