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妈妈当然不愿意让何桃认亲。除了害怕当年抛弃何桃的事揭穿,赵稚鸣会恨她之外,最重要的,是将来赵稚鸣的财产。赵稚鸣除了何桃,再也没有子女,现在把容落落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将来,赵稚鸣从这次婚姻中得到的财产,就是容落落的财产。如果半路杀出个亲生女儿,那么落落什么也得不到。
听到何桃说不认亲,她该放心的。可是心中却更恐慌了:“那你想怎么样?……我明白了。你是想报复。你有更大的阴谋!只要嫁给肖甲梓,不但抢了落落的男朋友,就连……” 就连亲妈赵稚鸣,也一并报复了。成为肖家少夫人,肖家的财产就有望拥有。何桃不必认亲,只要占住肖甲梓,就可以抢了落落的一切,抢了赵稚鸣的一切。
容妈妈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恐惧。竟没勇气把自己的猜测当面质问出来。
这个孩子心中究竟有多深的城府?
何桃呵呵乐了。妈妈都让给落落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抢一次?“抢落落的?那又怎样?您还记得吗,我跟落落,小时候就整天打架。吃的抢,玩的抢,穿的抢。我总是抢不过她。我赢她一次怎么样?姨妈?”
容妈妈的目光忽然掠过她的肩头,看向她的身后,神情慌乱。她随着目光回头,竟看到肖甲梓端了一杯橙汁站在自己身后几步远处。她刚刚心情激荡,专注于与姨妈的唇舌之争,再加上会场语声喧哗,竟没有留意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其实是远远看到何桃端了红酒,怕她喝醉,特意拿了杯橙汁给她的。走得近了,恰巧听到二人最末的那两句对话。以他的理解力,竟然就猜中了些大概。短暂的茫然过后,眸底骤然有冰凌凝结。
何桃看到异样的神态,知道是自己说的话被听去了,想解释点什么,张了张嘴巴,又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只惶惶然地站起来,手无足措地站着。
肖甲梓把果汁放在就近的桌子上,转身离开的动作带起了一缕风,隐隐透着凛冽的味道。
何桃怔了一怔,脑子短路,腿却没有丝毫犹豫,拔足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只走了几步,刚刚出了宴厅的雕花门,他就突然停步,转回身,眸底隐了盛怒,看向她的目光沁透冰霜。她站在距他两步远处,意识到局面的糟糕,努力地迸出一句:“不是那样的。”
“何桃。你装得很好。”他的语气平平,声线比平时低了几度,让她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说这句很不愿说的话了:下章开始入V。
感谢直支持本文、支持某摇的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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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爱你们~
题外话:某摇昨天晚头晕发抖呕吐出现幻觉,因为害怕去医院可能要做脑CT,所以没打120。今天能活着来更新,很有重生的喜悦啊!今天问了医生,说是食物中毒,原因是晚饭时吃的小蚕蛹有问题。小蚕蛹中毒的症状就是狂抖。宝贝们注意,这玩艺吃不得啊!
32小挣扎
“我没有装什么。”她果断地否定。
“没有装?”他上前一步;抬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微重的力道透着恨意;“让我来猜一猜。容落落的妈妈是你的姨妈;容落落是你的表妹,那么;赵稚鸣就是你的亲生母亲。是这样吗?多么精彩的关系。”
两人站在宴厅的门口;门大开着,厅内的宾客可以看得到他们。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在意;但是在肖甲梓掐住她的下巴时;宾客们就感觉到了异样,纷纷向这边看过来,目光讶异。
她此时耳边响着低低的耳鸣;视线也有些模糊,视野里除了肖甲梓的脸,周遭一切都飘浮虚幻。努力地直视他的眼睛,以期他能看到她眼中透澈见底的情绪,“我不是想瞒你,我只是不愿意面对过去。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面对。”就算是解释等于越抹越黑,也要解释。就算是垂死挣扎,也要挣扎一下才甘心。
“如果,你不想面对,那为什么,要来到我身边?”他把这句话拆解开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她的耳膜,如粒粒冰凌,砸得生疼。“你早就准备好了的,步步算计,步步为营……你还有什么是真正在乎的?……”
“什么?……”她一时没有参透这句话中的含义。
他的嘴角浮出的一抹冷笑,像有着锋刃一般凌厉伤人。“是因为赵稚鸣嫁给了我爸,你才会出现的吧?因为你跟你妈妈之间的矛盾,为了报复她才来接近我,想让她把欠你的统统还你。变成肖家少夫人,夺去赵稚鸣拥有的一切,顺手给这些年代替你位置的容落落一个打击,真是一箭双雕啊。别给我否认。”
机敏嗅觉、推理能力、谈判能力这一刻发挥到邪门的程度。句句掐定对方的七寸。哪怕是对方没有七寸,他也能给制造一个出来,把对方逼到绝路上去,本是他在商场的摸爬滚打中历练出的本事。
“就是要否认。”她说。小吼叫的声调,拚命要勇敢的神态,像一只被踩在人的足底的小鸟,徒劳地嘶鸣。明知徒劳,还是想要叫喊。手攥进裙子的褶皱里,血红的布料衬得肤色薄弱苍白。
这样的辩解脆弱地碎在他的耳边,毫无力道。他无声地笑了,笑容中充满危险。他松开手,在她的下巴上留下发红的指痕,从衣兜中掏出两个小小的包装袋,挟在指间,嘲讽地摇晃:“这是你换晚装以后,从你的衣服口袋中掉出来的。”
何桃抬眼看去,赫然是娅德送她的两个套套。
他捡到这两个小包时,好笑又激动。猜了一万遍她藏了这个,是打算在什么时候拿出来。却万万没想到它们会在此情此境下登场,被算计、被戏弄的愤怒充斥胸腔。“你早就准备好了的,步步算计,步步为营。为了报复,真豁得出去。你还有什么真正在乎的东西?既然这样,我成全你。”
他突然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刻花玻璃的门上,门受力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不知是他的力道之大超出了她的预料,还是她根本没有升起反抗的念头,竟轻易被他压制住。他的唇强势地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啃噬她的唇。她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他搭在她腰后的手就攥紧了晚礼物背部的布料,制止她的反抗。她听到衣服发出撕裂的轻响,吓得不敢再动。眼角一滴眼泪滑入贴合的嘴角,苦涩的滋味弥漫了两个人的口腔。
她几乎窒息的时候,他的唇才放开她。近在分毫,嗓音因为压抑而嘶哑:“何桃。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像个神话。谢谢你告诉我世上没有神话。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成功抢到了容落落的男人。至少你赢了一局。其他的,认输吧。”
她轻微红肿的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松开她时,手臂难以控制地推出,她的脊背抵着玻璃门,又是咣地一声撞在墙上,琉璃发出破裂的声音。她却顾不得其他,急忙按住礼服的前胸,因为在刚刚的撕扯之下,左边的细细肩带断掉了。仓惶地低头打量一遍自己,确定没有走光,再抬起头来时,看到他退后一步,抬手扯出颈上的月影坠,用力一撕。因为用力过猛,黑色丝绳断裂时,在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勒伤。
他把月影坠扔给她。佩戴了十年的贴身宝贝,就这样鄙弃地丢还与她,干脆利落。“你拿这个当成借口是吗。还你好了。”
转身,大步离开。背影的线条生硬,盛怒之下,没有回头看一眼。
何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低头看了看拎在指间、轻轻摇晃的月影坠。它离开体温的温暖,银坠中间雕花的殷红慢慢消褪,如花调零。她急忙把它攥在手心里,想用手心的温度让它恢复颜色。但她的手心此时是冰冷的,竟没有能让花形再度泛红。挫败的感觉压抑不住,哽在咽喉。不敢转头去看厅内的一众观众或好奇、或嘲讽的表情,更不愿意看到其中的容落落等人的目光,扯着礼服,转身走去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断掉的肩带前后扯了扯打个结系在一起。
再把月影坠被扯断的黑丝绳也打结接好,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略显凌乱,就抬手理了一理。唇微微红肿,但不注意的话看不太出来。礼服原本就是不对称的设计,肩带系上去一截也无伤大雅。
很好,我没有多狼狈。她告诉自己。
肖甲梓指出她的报复心态,她说了“不是”,他没有信。他没有信,并非完全被愤怒蒙蔽了眼睛,大概是因为看到了她眼中泄露的那一丝不确定吧?
是,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任由关系迅速发展,对他的追求听之任之、鼓励纵容,自己的潜意识里的的确确是有报复的成分。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容妈妈面前说出“赢她一次怎样”的话。一时激动冲口而出的话,恰恰能透露最真实的想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娅德说出落落的身份的时候?
是在酒吧时,落落放出那句“跟我抢,人要有自知之明”的时候?
别说肖甲梓,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感情很单纯。虽然与容落落的狭路相逢,并非像他猜测的那样事先有预谋。但在知道容落落是姨妈的女儿那一刻,事情就无法控制地变得不单纯。他没有很冤枉她。她咎由自取。
可是天知道,她宁愿不要这样的巧合。她也从没想过什么通过嫁进肖家得到财产报复赵稚鸣。她何桃,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心计?她只是想跟容落落抢一抢,就像小时候抢一块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颈上挂着的月影坠得到她的体温,桃花纹再度绽放。他的温度却不曾残留下半分。
月影坠拿回来了。容落落跟肖甲梓的关系,也因为她的出现破裂了。很好!她的所有目的都达到了,真应该庆祝一下!她的内心默默嘶吼着胜利胜利,刻意忽略胸腔中想死一般的疼痛。
“功成身退!”她对着镜子吼出这一句,撑起满满的豪气,提着晚装累赘的裙角,用金色高跟鞋一脚踹开洗手间的门,气势汹汹走出酒店,路上所遇宾客及酒店小弟无不被其杀气煞到,纷纷躲避。
大步流星地沿着马路上走了很远,憋闷的情绪慢慢散尽,深夜的如水凉风抚在□的肩上,有点冷。她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竟有点跛脚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脱下鞋看了看,脚背已经被鞋的边缘磨破了皮。她因为练轻功,平时没事就跳一跳飞一飞,很少穿高跟鞋,更何况娅德的这双足足十公分的高跟鞋她穿大了一号,很不合脚。
坐在长椅上发了一会呆,默默盘算着“功成身退”以后,下一步该怎么办。抬手摸了一下月影坠。当然了,师父交待的任务完成,要回三分教了。可是就这样离开的话,心中还是有一点忐忑放不下。扬言要绑架肖甲梓的“铜锣帮”还没有解决呢……
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实际上,他肖甲梓岂会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凭她三脚猫的功夫,又哪能带给他几分安全?其实她早就明白那不过是借口罢了,他留她的借口。她留下的借口。现在他不要留他了,那个借口她也不必再去操心了。他自己能处理好的。
她还是回三分教吧,在这个心里的堤悄然溃垮的时候,还真是想师父。想师父了。想掌门和掌门夫人了。
想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两手空空。她原本带了一个小手包的,里面装了自己的手机和一点现金,进会宴厅前放在存包柜里了。身无分文的,可怎么回三分教?心中暗叫一声苦!回头看看自己走过来的路,好远,怎么就走了这么远。
哀叹一番,脱下高跟鞋提在手里,赤足往回走,要去取回自己的包。深夜寂静的街道上,路灯的桔色灯光下,一个身着红色晚礼服的美艳女子,手提了一对金色高跟鞋赤足行走。这样的镜头可以入画,画中人却苦不堪言。
作者有话要说:
哪有虐?哪有?伦家写的是甜文!何桃根本木有被打倒!虐不到!
V了……极度不安中。有谁留下来陪我了?让我知道你在……
以前的留言满25字的一一赠分。以后的留言更要赠分,一个不落!爱你们。
33师父啊
肖甲梓暴躁的脚步走出酒店步行数百米的时候——方向与何桃的去向正好相反——就平复了许多。唇齿舌端一直绕着一丝苦涩的味道。当他意识到这是那滴眼泪的味道;脚步就嘎然而止;思维还没有回转;脚步已然停顿。
上一次在茶馆里;她远远地避着赵稚鸣;默默哭泣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刚才在大厅纠扯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愤怒的情形下;也不知道是撕破了哪里。
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丢下那个亲生母亲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的家伙;让她以狼狈的面目面对那些人。一瞬间;五脏六腑纠结成一团。不知该继续走,还是回去看看。
一分钟后,他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他的车还停在酒店前面的停车场呢。
疾步回了酒店门口;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没去停车场,而是进到酒店里,去查看寄存柜。何桃的包在柜子里没有取走。打开看看,她的手机和钱都在里面。这里距肖蕴酒庄十几公里,距三分教几百公里。这只猪,不管打算去哪里,总得回来拿钱吧。
拿了钱,有了路费,她再有多远滚多远好了。他捏了那只小包,先是躲在大堂的沙发里,后来走到旋转门外,站在门柱的阴影里。心中烦躁渐盛。心里告诉自己不该等在这里,应该果断离开,不应与这个人再有任何纠葛。
她居然是赵稚鸣的女儿。
他讨厌的继母的女儿。
这样的关系,导致他见到她只有一个动作:把小包丢给她,然后扬长而去,从此一刀两断,江湖两忘。
这浑蛋怎么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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