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笋鸡皮汤是本店最拿手的南夏菜。”
小双见店小二谈起南夏毫不避忌,不由大奇:“我是南夏过来的不错,可是北齐不是正和南夏打仗?你这小店请的南夏厨子,就不怕惹祸上身?”
这店小二倒真不害怕,还和小双说起北齐的规矩来:“咱们北齐的皇帝可不是那等小心眼的,咱们做个小本买卖,请个南夏厨子怎么了?就是南夏人在咱们北齐做买卖的。也没听说给官府关起来的。边关打仗是边关打仗,咱们做生意是做生意,两码事。不信您去看看,这城里还有不少南边来做生意的人。现在边关吃紧,回不去,可是人人呆在咱们北齐也不害怕的。”
“这么说北齐的皇帝还是个明君?”
“那是自然。”
小双见这个店小二谈起战天狂来一脸得色,有心逗他,故意沉下脸问:“既然是明君,那怎么杀我南夏十几座城池的百姓?”
没想到这个饶舌的店小二挠挠头,脸上的表情都不太自然了:“陛下自然是明君,杀人的也不是陛下啊。”
“那你说是项大将军自作主张杀的了?”
店小二一听到项大将军四个字,就吓得双手乱摆:“这位小姐是有心逗我玩呐,项大将军哪是我们这种人能议论的?快快别说了!”
小双心里有了个底。看来在北齐人的心目中,他们的皇帝战天狂是个好皇帝,可战天狂最信任的大臣项天歌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杀神了,还是连提都不敢提的那种。可在小双看来,项天歌完全是战天狂的代言人。不过是把所有的杀戮都揽在自己身上了。项天歌果然是战天狂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不过这家店也有意思,不知道他们的大厨是什么人,竟然把自己的菜都搬到了北齐。要知道刚刚店小二推荐的几道菜都是小双的手笔,她也曾将这几道菜教给了一品鲜居的厨子,拿了李放林的一票银子。可是一品鲜居从来没有涉足过北齐,怎么北齐也有了一品鲜居的菜式。
很快小双点的菜送了上来,小双留意尝了尝几道南夏的菜式。的确是出于自己方子的味道,连一点点的改变都没有。看来不是有人仿照的,而是确实用的她的方子。
“店小二,刚刚几道菜吃得挺好,让我想到了家乡的味道,能否让掌勺的大厨出来一见?”在食肆里。客人吃了可心的菜,把厨子喊出来赏几个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此店小二也高高兴兴去后厨把人请了出来。
小双一见那个相貌平庸的大厨就有些失望,完全没有印象,她也曾把一品鲜居各地的大厨、掌柜见了个七七八八。但这个人小双肯定自己没见过。不过她还是让大哥拿了锭银子出来赏了他。
那个大厨拿了银子就高高兴兴谢了赏,不过在他走之前,小双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不知道大师傅之前在南夏哪家食肆掌勺?”
那个大厨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门手艺是和家父学的,以前也没在酒楼食肆干过。自年前家父过世后,投亲戚来了北齐,才试着在北齐做了厨子,倒也没辱没了家父的一手活计。”
小双心下有了猜测,估计这个人的父亲曾在一品鲜居做事,不过此人既然是第一次出来做厨,那和一品鲜居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了。思及此,小双一时无话,让人下去了事。
领头的大哥并没有干涉小双的这些举止,只是在小双想要出去逛逛时,表示了反对。小双无奈,只能随他们进了客栈,稍事休息。这还是小双走了这么久,第一次正正经经睡到房间里,因此一会儿她也消了要出去逛逛的心思,躺在床上,只觉得舒服得不想动弹。
白城里,依旧风平浪静,虽然这队人古怪,可是人人忙着自己的生计,自然没人过多关注他们,不过也有些有心人除外。
白城的一家胭脂铺子里,有个男人一脸伤痕,那是好不容易穿过两国封锁的罗谦。看他的样子,应该挂了不少彩,好在那张脸上的伤不深,过不了几日就可以愈合的样子。
安三在罗谦面前坐定,脸上笑意盎然:“看来北齐和南夏这次都很紧张,连你都受了不少伤。”
罗谦正是安三的得意弟子, 除了把安三身上那安氏暗部的手段学了个十足十以外,更重要的是,在做生意上也是一把好手,竟是得尽了安氏明暗两部的长处,是安氏商行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安三蛰伏十几年别的没得到,就是教了个好徒弟。如今得意弟子在面前,安三心情大好。
“师父,外面有动静了?”罗谦见师父无缘无故跑到自己面前笑,就知道外面肯定有消息了。
“城里来了一伙人,看着很奇怪,一群杀气冲天的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赶路。”
“看来那个小姑娘是我们其中一个老板啰?”
“小姑娘连面纱都没戴,”安三摊了摊手,“看来是大将军的手下,浑身血腥气,还那么自大。”
“可分辨出是哪个老板?”
罗谦的问题可难住了安三,他只见过小双一面,大双还没见到就回到了北齐,两个老板据说长得一模一样,他刚刚也不过是得了消息就往那间食肆跑了一遭,离得那么远,又哪能分辨的出是哪个老板呢?
“不能也没关系。老板让我来北齐,本来也没说具体要干嘛,只说随时听候调遣。现在一位老板来了白城,我们只需远远跟着就行。”
安三有些踟蹰地问自己的徒弟:“罗谦啊,你说,二老板是真的打算嫁给战天狂吗?”
罗谦想到离开南夏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嘉敏郡主,当时的嘉敏郡主不日就要启程来北齐,但她一点都不见悲喜,很平常地让他去了北齐,其他一概未论。
“我想,郡主心里自有计较吧?那不是我们该问的。”
安三点点头,暗道自己确实是老了,竟然开始怕其中干系太大,最后牵扯到安氏。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前两位老板的带领下,折腾东晋时,可从没想前想后的。
安三拍拍罗谦的肩膀:“师父老啦,今后就看你们的啦!”
项天歌的手下虽然冰冷悍勇,但被安氏暗部的高手坠上了也不知道。安氏的暗部曾是三师伯一手训练出来的,其藏匿的本事天下无出其右,项天歌的手下只是将士,因此倒也不算丢人。
罗谦带了几人远远跟了几天,眼看北齐上京是越来越近了。他也渐渐能肯定他们带着的是嘉敏郡主。因为每在一座城镇停留,他们都要点上好些菜,罗谦推断,那一定是嘉敏郡主的主意。否则杀气如此重的将士,是不会点如此精致的菜肴的,而嘉惠郡主,对于点菜的热情可不大。
但是嘉敏郡主好似十分写意,既不见任何焦急之色,连一点不悦之情都没有。于是罗谦有些犹豫,是否应该通知嘉敏郡主他们在后面跟随呢?郡主之前只是命令他随时待命,他如此贸贸然前去,若是被人识破,恐坏了郡主的打算。
罗谦不知道,小双如此淡定是因为她不得不去上京。大双在项天歌手里,那她是肯定跑不掉的。所以,不管罗谦通不通知小双,都没有用,因为小双暂时不能借安氏做任何事情。
这一天,小双随着这行人来到了上京的郊外,城门在望,眼看就要进入上京了。突然身后传来骚乱之声,有哭喊声传来,竟然是官道上冲来一头发了疯的牛,直直朝小双他们撞过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劫持
官道之上惊了牛,还直直朝小双撞过来,但小双并没有多么害怕的感觉,因为身边的侍卫早在骚乱起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了防御,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有躲避的动作,而且也没人将小双护到一边去,看那样子,竟似要活活劈了这头发了疯的牛。
果然小双的预感十分正确,在疯跑的牛还没有跑到她面前之前,已经被站在最前头的一名侍卫当头劈开,顿时鲜血狂喷,溅得官道上到处都是。离得近的人也被祸及不少,顿时这条进入上京的官道之上,一时间鬼哭神嚎起来。带头的大哥狠狠瞪了劈开疯牛的一人,显然是怪他动作太大。
不多时,一个中年汉子带着个少年追了过来,见路上轰然倒着一头牛,竟然扑上去哭开了,看样子应该是牛的主人。这两人衣着寒酸,想来也是不富裕的,恐怕这头牛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只见那个少年人哭了一会儿之后,伸手拉住还没有将刀拭干净收起来的侍卫,一叠声嚷嚷着要他赔:“这牛是我娘的救命钱,你杀了我家的牛,你快赔钱出来!”
一边仍抚牛哭泣的中年汉子却一下子站起来,打掉少年抓着侍卫的手:“胡说什么呢!刚刚这牛疯了你是看不见的?若不是这位大哥把牛杀了,伤了人,今天咱哥俩就都别活了!”
这汉子教训完弟弟,还向被少年拉住的侍卫道歉:“这位大哥,可对不住了,我弟弟也是担心母亲的病,才一时之间口不择言。其实今天我们还要谢谢您呐!”
小双在一旁听得真切,顿时对这汉子多了几分好感,这人倒是明事理,并不因为他们杀了他的牛就来讹诈,而且听他话中所示,这牛也是为母亲治病。而牵到城里卖的。这牛还真是他们家的救命钱了。因此,小双出言,让大哥拿了几锭银子给中年汉子:“我们是杀了你的牛,这钱算是我们赔给你的。”
那汉子死活不肯收:“那怎么行。明明是我家的牛惊着了,您帮我们拦下来了,怎么还能给我们钱?我家虽然穷,但也不是那起子贪小忘义的人!”
小双见他说的耿直,想了想,就说:“那就算我们买你的牛,如何?反正你的牛也是要卖的,如今已经被我的侍卫杀死了,正好卖给我。”
直到小双好说歹说,这人才终于肯把这牛卖给小双。但是为表歉意。这人只肯拿一半的钱,还千恩万谢才肯走。
于是,小双一行扛着头滴着血的死牛进了上京城。
终于到达上京,小双不禁好奇这队侍卫是如何安排她。据她一路走来,时不时问大哥几句话。知道北齐的使团一直在他们后面呢,如今也是他们先到了上京,北齐使团和她的送嫁队伍还没有到达。总不至于让她先一个人去拜见北齐小皇帝吧?
大哥也很快给了她答案,他直接带着这队侍卫将小双送进了一处宅子,由宅子里的侍女仆妇照顾她,而他们则隐在了这座宅子的四处,再也看不见了。
小双在不断的打听下。终于知道原来这座小宅子竟是项天歌的府邸。没想到项天歌住的这么简朴,完全和他北齐大将军的身份不符。项天歌似乎一早就安排好了,小双一进这座宅子之后,就有管事领着几个丫头过来伺候她,洗漱沐浴、吃饭休息,样样有条不紊。小双一路赶来也累极了。早早梳洗完歇息了下去。
到了晚前,伺候她的一个丫头叫碧痕的过来问她,那头牛怎么处置。小双这才想起今天自己还买了一头死牛回来。这种事情原本是管家或是厨下自己看着办的事儿,但小双不是正经主人,其实是客人。管事的自然不敢随意安排了,由此才会来问她。
小双想也没想,随口就说:“洗剥干净了,给府里的下人加个菜好了。”等说完,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家,这里的下人也不是她自个儿的,这么做倒是喧宾夺主了。不过见碧痕喜笑颜开的脸,小双也就不在意了。
果然,这天府里的下人都吃上了牛肉汤。好在项天歌的宅子够小,这才让所有的下人并侍卫都能分上一份。府里的厨子还特意拿牛小排,煎得脆脆的送给她吃。
也许是连日奔波让她特别累,也许是终于到上京了,让她的心神松懈了下来,总之这一晚小双觉得特别困,睡得特别甜。梦中,她似乎隐隐听到了刀剑之声,又好似坐上了小船,颠簸在惊涛骇浪之上。
当窗外的阳光照上了小双的脸,小双只觉得浑身酸痛。她不情不愿睁开了眼,一夜梦连,让她的眼睛格外酸涩。等到她完全清醒过来,睁着眼环顾四周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劲。昨晚明明是睡在挂满帐幔的锦床之上,如今眼前的怎是光秃秃的雕花木床?
小双自己坐了起来,试着喊了几遍碧痕,有人推门进来,却是一个没见过的小丫头。这个小丫头恐怕还不到总角之年,将头探进房内,有些怯生生地问:“小姐要什么?”
小双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心里的不安,挤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小妹妹,你叫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这个小丫头见小双并不凶,反而性子很好的样子,胆子也大了一些,挤进房间,站到了小双的床前:“回小姐的话,我叫二花,昨天才被买来伺候小姐的。”
小双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小丫头估计什么都不会知道,于是放弃了盘问她的打算,自己将衣服穿上,下了床,就要往外走。
让小双惊讶的是,她走到门外也没人拦她,只是二丫跟在后面,随着她在院子里瞎撞。小双现在心里有了点谱,这里果真不是项天歌的府邸了,昨晚她睡得不正常的死,恐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小双转来转去,发现院子里没什么人,正当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听到一处房间传来的说话声。这声音怎么听怎么有些耳熟,于是小双不管不顾就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李忠,昨晚上可收拾的干净?”
小双走到一间房子的外面,就听到了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名字,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小双迫不及待推开了房门,屋子里的,果然是李放林和李忠。
见到小双,李放林有些微微的窘意,他就这么把人掳来了,怎么说都有些不自在。他不自然别过头,轻轻地问小双:“没吓到你吧?”
李忠一见这形势,立即退了出去,走之前还把跟在小双后面的二丫也给拽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一开始的羞涩过后,小双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会在北齐?而且把我从项天歌府上弄了出来?”
有些事情李放林本不想对小双说,但如今也瞒不下去了,于是他选择性地告诉了小双一些事。
原来李放林一直是陛下背后力量中的一员。夏国除了官府的力量外,还有地底下的部门,直接听从陛下的指挥。此次陛下派李放林潜入北齐,就是为了收集北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