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没有关机,絡言解锁以后打开了通讯录。
“我倒想是谁,也只有他了……”看到通讯录里唯一个“祁连”的名字,絡言嘟囔了一句。欠他的,是越来越多了。手中的爱疯突然变得灼手,热度通过薄薄的金属外壳传到她的手心里。这礼物到底该不该收啊?
“上班时间不许发呆……”辛格轻敲桌面,把一句话生生分成几个单独的词,一个一个从嘴里挤出来,一下子把神游天外的絡言拉到了现实地面。
“老板大人!”絡言双手合十站了起来,“你是不是好人?”
“不要问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要请教您,不知……您是否能挪出那么一点点的宝贵的时间听一下?”絡言把“一点点”和“宝贵”二字说得格外重。
“说吧。”
“当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喜欢上了你,经常给你送东西,但你又不清楚对他的感觉,又不想欠他,那怎么办?”
辛格脸瞬间黑了。
“我的性取向绝对正常……”
“那您就自动把那个‘男人’改成‘某个女人’。”
“我会拒绝她。”
“为什么……你不觉得你会很伤那个女人的心吗?”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没有不清楚……”当你不清楚自己的感觉的时候,就是更多地靠向不爱……暧昧,是一把介于有形与无形的刀,最易伤人。
絡言一听到这话,着了魔似的坐下,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不清楚的爱……那种酸涩的心痛,那种想要拼命靠近又想拼命逃离的矛盾,那种依恋与信赖……
我爱的人是……
约翰……
辛格转身离开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爽朗地说:“别当真……”像他这种三天两头换女朋友的人的话怎么可以轻信,他基本上是顺着问题胡扯,从狗血言情剧里随便拉出一句来敷衍,哪里知道絡言会真放在心里好好琢磨。
“谢谢你……”絡言抬起头来,容光焕发。
这天,絡言又再次厚着脸皮向小李借了蓝山咖啡,用心地泡好,趁着约翰去厕所的空档,把蓝山搁在了约翰的桌子上。
主人哟。原来阿曼达早就在和你朝夕相处的一年多里爱上了你。想为你做些什么,就像我还是你的猫时候,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
恋爱的积极作用就是让人沉浸在欢乐中,絡言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喜悦萦绕在心头颤动,像是什么东西在悄悄地萌芽。
丢包的好处就是,会有很多人来慰问你。
“哎呀妞,你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呢……巴拉巴拉……(省略一千字……)”
絡言接起电话就听到这么一句大大咧咧话,带着吼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爷……消停点,你不想消停你肚子里的宝宝还想消停呢……”这姚若静要是把宝宝给生下来了,她本来就是个孩子性情的女人,再加上个宝宝,两人扯在一块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到时候冰山男的脸肯定更冷了,围着个围裙拿着铲子,头上挂着一堆黑线看着两个活宝把家里闹的地覆天翻,哈哈。
“还不都是为了你,你看我急的。”这丫头说话怎么那么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呢……
“让你男人好好镇压你。”
“他敢?他若敢我就叫他跪搓衣板!”
这话颇有气势,颇有底气……重要的是够有音量。
“你敢让我跪,嗯?”一个轻轻的声音顺着电话线跋涉过长长的距离,清晰地传到了拿着话筒的絡言的耳朵里。
隔着个电话她倒是不想做电灯泡了,识相地挂了电话,邪恶地笑了笑。姚若静啊姚若静,当年穿着假小子的衣服的盖世雄风去哪里了,你居然也有今天,哈哈哈。
若静若静,浅薄地咀嚼这个名字,似乎能看到一个文文气气又带着书卷味的面容姣好的女子,但用文言的翻译方法翻译过来,就是“好像安静”……
被抢的好处就是,你的父母会很关心你。
“闺女诶,昨天的那道口子好了没。”
絡言扒拉着饭,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娘,结疤了都,不是很深的口子啦。”
“啊妹,告诉哥哥那人长得啥样?”
“鹰钩鼻子,三角眼,招风耳……”
“……你每次形容讨厌的人的时候都用这三个词语……”
那人带着帽子和口罩,比自己足足高出了一个头多,曾用手轻抚她的背脊,又曾拿出阴森森的刀,用刀刃贴住她……
那种抚摸的感觉,不是杀气,不是猥亵。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诶呦喂 偶也不喜欢做很废脑细胞的事情 比如说……码字
呜呜 大家猜猜这抢劫犯到底是谁呢 (乃们是绝对猜不出的哈哈哈哈)
☆、渊源
絡言,女,27岁。脊椎末端有微小凸点。
北京的某栋豪宅里,金发碧眼的男人翻看着某人的包,那面容,有七分像约翰。
“血液分析好了吗?”
“还用得着分析么,你一嗅不就闻出来了吗?鼻子灵得跟狗似的。”黑瞳黑发的抹着艳丽唇膏的女人,拿着一支小小的管子左右晃动,扭着腰肢倚靠在男人的身上。
“别拿我和狗相提并论。”他是优雅的贵族,在很久很久以前。继承了优秀高贵的血统和俊美的容颜,还有强大的妖力。
“确实是她,虽说隔了好久,那种浸透到骨子里的荼蘼香是错不了的。”
“即便是隔了数百年吗?你要知道轮回,可以改变很多。比如,忘记你。”女人呵呵轻笑,挽起肩头柔顺的黑发,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其中媚态流转,风情万种。
男人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要知道,你们狐族的媚术于我而言无用,这种伤修为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关心我。”
男人没有说话,用手捂住左胸,那颗跳动的心是她的,其中的流淌的血有淡淡的荼蘼香,曾经她亲手剜了自己的心填到他的心口,隔了几世的岁月,樱桃熟了几次?芭蕉绿了几次?忘川河边的彼岸花也谢了数回,那成群的灵魂的哀鸣也荡漾了阎罗殿几周。即便是魂飞魄散的灵魂,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拾回一半的灵魂碎片。
而她呢,只轮回了一次,便是今生……
“你且记好,护她周全……”
“可以……你不留在这里吗?”
“我要去找一个人。”
那人风姿绰约,生来具有上位者的气质,手段凌厉,笑容却温婉如同初绽的野雏菊。曾经何等不羁放荡?却不知是在掩饰内心颓唐景色。他那可怜的叔叔……
金发碧眼的男人像风一样消失了。
那年妖火冲天,有太多的疑团,更多的是痛彻心扉的疼痛。他用她的心在痛。
珠宝集团就是辛格家的后院,后院里养着一个无所事事的人,这人正捧着不知是何人送来的咖啡,细细地抿着。面前摊开一本中文杂志,就着窗户里透过的光看着。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玻璃桌面,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每天都有公司的小姑娘给你泡咖啡,众星捧月的感觉如何?”
“泡的实在是不怎么样……勉强凑合了。”
辛格长叹一声,这厮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又道:“你打算何时回美国?”
“下星期吧。”约翰抢过杂志,继续看,“你很空吗,空的话再帮我泡杯咖啡吧,蓝山,不加糖和奶精。”
辛格无语地看着递到面前已然空空的咖啡杯,嫌弃地走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反正会有人给你泡……”
约翰盯着辛格,直到他关上房间的门。阿曼达,为什么我在喝咖啡的时候一直想起你呢?还有一抹娇小的身影,黑瞳墨发,巧笑倩兮。偶遇时,她总是低着头疾走装作有什么急事一样匆匆而过,带过一阵疾风,让他闻到若有似无的香气。那夜香槟灯火,琉璃夜色,恰有温香软玉在怀,我用手轻轻扣住她的腰肢,本想共舞,可惜她醉了。
她醉了,却呢喃着“主人”,墨色朦胧的眼睛时时瞥向他,嘴角噙着一丝傻笑。
没想到那晚会遇到凯瑟琳,那个在酒吧里弹奏一曲《秋日私语》的女人,他应该早发现像她的这般任性作为和傲气天成人定然是养尊处优出来的。他乡遇故知,她和他相谈甚欢,她是一个带有雍容华贵之气却不自矜的富家小姐,这点很得他的欣赏。
“小李……”
“这是第几回了?”
“…………”絡言扶额表示无力,“我下次还你。”
“用不着还,你自己记得就好,拿去吧。”李苏拿过一袋咖啡递给她,“反正我也不喜欢喝。”
絡言木讷地接过,这咖啡她是定然要还的了,人情债比钱债还难以还清,就像还在她包里的那部烫手的爱疯,她迟早找个机会还了祁连的。因为有人说过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不清楚。
暧昧,最易伤人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暗暗地泡咖啡?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怕被拒绝?把身子靠在墙壁上无言地望着地面。
“你也喜欢喝咖啡?”
絡言抬头看到一张她最为熟悉的面庞,胡乱地“嗯”了一下,把苦涩的蓝山端到嘴边灌了几口,说道:“是啊,咖啡很好喝……”
“是么,咖啡多喝对身体不大好,你还是小心点吧。”特别是你这种灌法……
“…………噢……”
“你现在有空吗?”
“现在是上班时间……”絡言指了指手表示意,“不好意思呵……”
说完这话她后悔得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咫尺的草木香气息扑面而来,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为何他要穿得如此随意休闲,记得他在家里的时候就时常穿这样的衣服,领子很低,露出精致曲线的锁骨和少年般的肌肤,现在,脖子上多挂了一根蓝翡翠项链………这块翡翠项链是曾经他丢给她玩弄的礼物,以为他不上心,却挂到了脖子上,还用漂亮的链条串联。
看到这块翡翠,他就能想起她的眼睛,如大海一样深邃美丽,狡黠时露出璀璨如星辰般的光芒。
絡言端着咖啡杯,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意淫,面上一红。
北京的树叶都要落完了,秋天的意味正浓得很,且看窗外凉风瑟瑟,先生你莫穿的太凉快了,这样不好不好……
也许,会招蜂引蝶?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文 还是卡文 ……
OMG………………
痛苦地扶额 这章从昨天写到现在了
4。16
偶不是伪更……偶要考试……而且偶要考烂了=0…
考三天 周末会更 可以收藏了看有没有更新= v=
☆、做我的导游
絡言低下头给约翰看黑黑的脑袋瓜子,怕自己的窘迫被他看到,那也太太太……丢脸了。妈,我是不是过于矫情了啊,当年你追爹的时候是如何追的呀?直抒胸臆?委婉告白?絡言苦思一阵,得出个结论:像妈的性格,大概就是不顾三七二十一地上了……
其实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
一旁的约翰拿出手机摁了几下给辛格发了一短信,完了就拉起絡言的胳膊,用带些命令口吻的语气说:“现在你有临时工作了……做我的导游。”
什么?什么?!
男性在气力上还是胜了很多的,絡言被拽着脱身不了,哀怨地看了约翰一眼,说:“可不可以轻点……”
约翰松开手说:“可以,那你可得跟好了。”
某人无语地望天,成……她又成跟班了,似乎永远只能做跟班的份,当个小尾巴蹦达,某男怎么就这么不怜香惜玉呢,记得不久的以前他还是很温柔的,拿着勺子亲手给她喂粥,那粥是什么味道来着?……
北京往来的国际友人很多,外国人不算是新鲜的动物。很多外国男士游客都喜欢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身量格外壮大,絡言一般都是仰视= =,像观摩一座小山一样。相对而言,约翰的身高也只能算中上,五官则是很精致,近看皮肤也没有毛孔粗大的弊端。
这样的配对很常见吧:一枚女翻译+一枚男性外国生物。
女翻译一般都得长得比较体面,站出去也有底气是吧。
男性外国生物必须得对一切中国事物都很好奇……
比如——
“这个是什么?”
“臭豆腐……”
“唔!好臭……这个……这个难道能吃吗?”
“能……”废话……= =!
“噢,中国饮食文化果真博大精深,厉害厉害。”
絡言很有表现自己的欲望……想曾经往事!小学春游:天/安/门广场。初中春游:天/安/门广场。高中:没有春游了……嘿嘿~主人哟,终于有一天你也能乖乖地跟在我身后问:“喂,这是什么?”
“喂……”
絡言眉毛一挑,马上毕恭毕敬地站到约翰身边。
“我说,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没!”絡言斩钉截铁地回答,“走吧,我做导游。”让你见识一下中国最帅的男人的巨幅大头贴……
天色有些不对,是勉强算得上的晴朗,只能晒到几缕从云层中射下的阳光,像上帝对人间的那少的可怜的怜悯。尽管不是节假日,天/安/门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除了拍照还是拍照,只会木然地做一个“yes”的通用手势。脚下是灰白的台阶,不远处是红底的的天/安/门,挂着两排红底白字的牌子,一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二是“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自然,这两个牌子之间挂的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帅男人的巨幅大头贴了。
“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没怎么变过。”约翰任由凉风吹起他的头发,凌乱在风中,右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絡言看到他微眯双眼,奈何身高差距,读不到他的眼里的心思。
你会是惆怅?还是怀念?还是心伤?
“你曾经来过?”
“不是,是住过,就在这附近。”
絡言突然想起那个雪花纷纷的圣诞之夜,纽约的某个巷道里,他深深拥着她说:“二十八年前的今天,也是飞雪,母亲在中国生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