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色低了低头。“属下只是照实说话罢了。”
闻夜弦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从食谱上离开，看向闻色，道：“就算你很会说话，还是得去陪着她。”
闻色脸一僵。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言外之意就是，若是让她知道了闻色只是个冒名顶蘀的，他就死定了。
闻色挣扎地抬起头看着自家公子。
闻夜弦却又将视线转到了食谱上，神情认真，似乎在看的就是《七式绝尘》。他嘴里补充道：“正如你之前所说，所以，若是照顾不好，将来她怎么虐你我可就不管了，你家公子我总得偏着自家人。”
与自家公子这么多年的情谊输给了一个贪吃的女魔头。闻色觉得很凄凉。
第二天上午，怀秀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贼。
“怀姑娘……公子让我来给你当护院。”
怀秀斜靠在椅子上，换上了一身宽大的红衣，整个人如同被包在了一团火红之中。她单手支着下巴，弯着唇看着站在面前的小贼，活脱脱一个山大王的样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带着面具的闻色面对着怀秀心里发慌。他缓缓开口道：“闻色，家住瀛洲，自小跟着公子。”
“噗……”站在一旁的闻碧看着平时威风凛凛的闻色如此唯唯诺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幸好戴着面具看不见脸红。闻色偏头朝闻碧看了看。
闻碧捂住了嘴。
“哼哼……闻色，好名字，挺适合你的。”怀秀一边说话，一边用自己红艳艳的指甲蹭着自己的脸。
听到自己的名字，闻色就一阵心酸。
见闻色低着头不讲话，怀秀有些无趣，冷哼道：“以前不是挺能讲的么！怎么这会儿如此娇羞？难不成是因为有两个小姑娘在场？”
闻碧又要笑出声来，被闻绛捂住了嘴，闻绛自己也抿着嘴。
“怀姑娘，我之前错了，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闻色有苦说不出。
“大人不记小人过？”怀秀含着笑重复着这句话，“我是女魔头啊，是最会记仇的没有之一。”
闻色低头。“任凭姑娘处置。”
怀秀侧头对闻绛闻碧说道：“你们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闻绛闻碧离开。
整个大厅里只有女魔头和闻色两人。
怀秀撩了撩长发，站起身朝闻色走来，嘴角噙着笑。“说……我们本来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
“哼哼，不说话？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怀秀走到了闻色身边，一双眼盯着他，围着他走了一圈。
闻色此时很想把自家公子供出去，但是又不敢。他敬畏他家公子，但是对这女魔头，心中也怀着恐惧。
“怀姑娘冤枉我了，当初跟着正派一起上虎踞山，我只是好心就顺便给怀姑娘送一些东西来吃。”闻色硬着头皮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什么给女魔头送了只烤山鸡，她就投降了。
怀秀眉毛一挑。“真的？”
闻色点了点头。
怀秀想了想，确实可能是这样，因为她吃了肉内力会消失这件事知道的根本没几个人，这个小贼可能真的是误打误撞。
“那么我之前看来是冤枉你了？”怀秀皱着眉思考。
闻色又点了点头。
怀秀拍了他的肩一下，说道：“既然是做好事，你干嘛这么怕我？”
闻色被拍的全身一抖，生怕女魔头没收住内力把他拍个半身不遂。好在这一下她没用上内力。
“我有这么恐怖么？”怀秀皱着秀眉问道。
闻色低着头，放低声音，生怕被怀秀听出来不是一个人。“怀姑娘冰雪聪明美艳动人，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折服，再加上公子之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后悔当初得罪怀姑娘，还请怀姑娘原谅。”
“哼哼！”怀秀被闻色这一通毫无节操的马屁拍的很舒服。
偷偷瞟到女魔头笑吟吟的样子，闻色松了一口气，可谁知怀秀忽然话锋一转，道：“这件事就先算了，但是之前长生殿里你得罪我的事情还没算清楚！”
闻色忽然一僵。自家公子暗地里到底多少次得罪了女魔头！
“来日方长，慢慢跟你算！先去找一串铃铛过来。”怀秀一个潇洒的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闻色隐约觉得这东西不能舀，舀来对付的就是自己。
“还不快去！”怀秀瞪着他说道。
闻色只好转身，去寻了串铃铛走了回来。
怀秀伸手接过铃铛，在手里摇了摇，很满意这清脆的声音，不由地让她想起了长生殿二护法雨夜脚上的金铃。
“手伸出来！”怀秀命令道。
闻色终于明白，这东西是要戴在自己手上的，怎么也不肯伸出手来。“怀姑娘……”
“信不信我把这个套在你脖子上？”怀秀笑着威胁道。
闻色认命地伸出手，怀秀把这串铃铛系在了闻色的手上，还打了个漂亮的结。“动两下给我听听！”
他黑着脸动了两下。
怀秀满意地眯着眼道：“你不是来做护院的么，我不喜欢别人打扰，但是又怕你偷懒，所以，以后没我的召唤不准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每个时辰都得让我听到一次铃铛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艳福不浅
“是。”闻色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铃铛，清脆的叮当声让他脸一黑。他能想象到未来的日子，他这个闻公子的得力助手要找个墙头蹲着摇铃铛。
报仇一下子就搞定太不尽兴了，就应该慢慢折磨。怀秀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你下去吧。”
“是。”闻色习惯性地拱手，铃声叮当。
怀秀看着闻色身子站的笔直，话语严肃，却听到了少女般的铃铛声，没忍住一笑。
闻色叮叮当当的走了。
解决了一件事，怀秀心情舒畅，抱了纸笔和零食到了院子的石桌上，支着脑袋沉思，一过就是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怀秀再次闻到了隔壁传来的肉香。她看了看门口，闻绛和闻碧到现在也没有送来晚饭。
于是，她顺着昨天的梯子，又爬上了墙。闻夜弦早就坐在了院子里，面前时一桌丰盛的晚餐。
果然！怀秀看得欣喜。其实，她中午的时候也有爬上墙头看过，想蹭饭吃，但是没有人。
“怀姑娘真是准时。”闻夜弦站起身来走到了墙下，仰着头。
她怀秀向来不是个准时的人，但是从来不会忘记饭点。
“为什么不在墙这边也放个梯子！”怀秀稳着身子站在墙头抱怨道。
“怀姑娘可以跳下来，本公子接着你。”闻夜弦说道。
“不要！”直接这么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别人，怀秀不放心，也不敢。
与怀秀相处了那么久，对她的性格脾气了如指掌的闻夜弦看了看怀秀的神情就知道，她不信任他。
他笑了笑道：“如此，本公子便上去把你带下来吧。”说完，闻夜弦纵身一跳，站到了怀秀身边，然后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看着她弯了弯唇，之后双脚轻点，带着怀秀如御风一般，飘了下来，之前落在了饭桌旁。
脚碰到了地，淮秀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察觉到自己离闻夜弦这么近，她有些不自在地超后退了一步，道：“闻公子还是再放个梯子在这里吧。”
闻夜弦走到了怀秀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梯子只有一把。”
怀秀也坐了下来，舀起了筷子。“堂堂闻家就这一把梯子？”
“正是。”闻夜弦回答的坦然。
怀秀看着他，目光与他碰在了一起，面对他坦然的目光，怀秀败下阵来。他赢了。
她决定先吃完饭再和他计较这件事。
桌上的菜一如既往的被怀秀一扫而光，她一直觉得自己吃几天就会吃腻，可是她发现，这里的菜好的让她欲罢不能。
吃完了饭，丫环收拾了桌子，送上了茶、水果、还有一些肉干。
颇有让她再留一会儿的架势，正好怀秀也想和闻夜弦说说梯子的问题，整天和一个男子抱来抱去的，虽然她不排斥，但是名声还是要的。
“那个，闻公子，再弄个梯子呗？”
“怀姑娘出资？”闻夜弦端着茶杯，停下正要喝茶的动作，一双眼上挑。
“……”
为什么要提这么实际的问题，而且，闻家怎么可能在乎一个梯子的钱！明明就是不想。
怀秀换了种方式，朝闻夜弦笑了笑，颇有要与他拉家常的意思。“闻公子你想想，你我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能整天这么……这么……况且我还是个孕妇，江湖上传我一会儿跟徒弟一会儿跟沈攸不清不楚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
还知道自己名声不好？闻夜弦挑眉，说道：“本公子不介意。”
“你大爷的老娘我介意！”怀秀气得拍了下桌子，却忘了是石桌，一下子没收住力道，手拍的通红。
“疼！”怀秀皱着眉一只手抓着另外一只手放在唇边吹起，一双眼有些氤氲的水汽，十分可怜。
“唉……”
只听见闻夜弦轻声叹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怀秀身边，握住了她那只手捏着。
“你干嘛！”怀秀皱着眉缩手。“疼死爹了！”
闻夜弦看着怀秀一脸委屈，嘴上却不饶人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没有放手，只是说道：“捏两下会好一些。”
“那我自己捏！”怀秀咬着唇缩手。
= “你不知道捏哪里。”闻夜弦将怀秀有些泛红的手握在手里，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胡编的就没人知道了。
听她这样说，怀秀也不缩手了，由他捏着，皱着小脸道：“都是你！”
“是是是……本公子错了。”闻夜弦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和女魔头争论。
于是，怀秀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又被闻夜弦抱着送了回去。
闻色坐在屋顶上晃着手上的铃铛，看着两人，很想问自家公子：女魔头的豆腐是不是吃起来和别人的不一样？为了女魔头没事还研究菜谱，也不嫌累。
“闻色，铃铛呢？”
正当闻色坐在屋顶对着月亮发呆的时候，耳边传来怀秀一声怒吼，闻色一个激灵，晃了晃手上的铃铛。
怀秀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还有一些泛红的手咬了咬唇，脑子里回想起了闻夜弦抓着她的手给她捏的情景。
说实话，她不讨厌闻夜弦的靠近，有时候甚至能生出一种亲切之感。
“唔……”怀秀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决定不再去想。
等确定女魔头睡着以后，闻色几个纵身，飞到了闻夜弦的书房里。
闻夜弦听到铃铛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刚刚摘掉了面具，正黑着脸的闻色，笑了笑道：“我看上的人眼光不错。”
两个都是奇葩！闻色腹诽道。
“一日不见自家公子，见了本公子就这副脸色？”
“不敢。”闻色低下了头。
“这铃铛是她亲手给你系的？”闻夜弦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闻色话锋一转，“不是……”
“到底是不是？”
闻色闭了闭眼，道：“是！”
“艳福不浅嘛！”本公子还没享受到。
“公子，给我几条命我也消受不起啊……”闻色铁汉的形象有些崩坏。
第一百一十三章下次疼的就是那里了
闻夜弦笑了笑，低下了头继续处理手上的事务，嘴里说道：“长生殿有个二护法叫雨夜你知道么？”
闻色点了点头，道：“知道。”
“二护法雨夜，妩媚动人，但是手段极为厉害。”
闻色又点了点头，不明白闻夜弦要说什么。
闻夜弦弯了弯唇道：“听说她脚上系着金铃，和你……正好一对。”
“……”
“若是哪天本公子想与长生殿合作，便把你送过去和雨夜联姻吧，正好门当户对。”
闻色听的一头冷汗。“属下知错了。”
“错？错哪了？”早已舀下面具的闻夜弦弯着唇，一脸无辜，不食人间烟火，风礀如仙人。
正当闻色纠结怎么措辞的时候，闻夜弦又道：“下去吧，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闻色无比抑郁的离开了，白天被女魔头欺负，晚上被自家公子欺负。
之后的几天，怀秀依旧每天晚上到了饭点就爬墙过去由闻夜弦接下来再由闻夜弦送回去。
前几天关于梯子的问题都白说了。
“闻公子，明天让闻绛闻碧他们送晚饭给我吧，我不去吃了，爬墙挺累的。”你不给梯子我就不去了。
刚把怀秀送回去准备离开的闻夜弦转身看着怀秀。
不想惹恼闻夜弦，怀秀朝他笑了笑道：“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整天抱来抱去不太好。”
闻夜弦挑眉。都住我家来了还差这点么？
远处，闻色继续坐在屋顶上摇着铃铛围观，心中感叹女魔头终于反应过来了。
闻夜弦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秀，逆着月光，他雪白的衣服上洒满了银辉。“怀姑娘，你真的不知道么？”
“嗯？”察觉到两个人离得有些近，怀秀抬着头看着闻夜弦，看不见他的脸，却可以看见他的眼神。
与闻夜弦对视着，怀秀忽然两颊泛红，心跳加速，开始胡思乱想。这人……该不会是要表白吧？
闻夜弦又朝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怀秀觉得整个人都被他包裹住了，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看着怀秀泛红的脸，闻夜弦觉得差不多了，又叹了口气道：“怀姑娘的名声江湖上皆知，但是本公子一直守身如玉，怎么看都是本公子吃亏啊。”
“……”怀秀嘴角一抽。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觉得十分窘迫。
怀秀大口喘着气，朝前走了一步几乎与他贴在了一起，踮起脚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非礼爀视。在远处摇着铃铛的闻色转了个身。
“闻公子这清白身子，给了我如何？”怀秀一边说，一边轻轻咬了一下闻夜弦光洁的下巴。于是他一直戴着面具，怀秀只好经常看着他的下巴。他的下巴光洁瘦削，却不是很尖的那种，在月光下泛着雾样光泽，让她这个下巴控毫无抵挡之力。
没想到怀秀忽然转了性子，闻夜弦先是一愣，当怀秀轻轻咬上他的下巴的时候，闻夜弦浑身一震，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怀秀忽然眯起眼笑了笑，用脑袋撞向了闻夜弦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