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沈母这边,她今日一大早起来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直觉的要出什么事的样子。果不其然,没一会就有人来报兰心的事情。在她看来,兰心就是个最下等的奴才,哪怕是有了孩子那也跪不起来,她心疼孩子是一方面,可面对兰心未必就没有去母留子的意思。到时候就算元一不想养这个孩子,她抱在身边带着也是一样的。
所以,听说兰心在院子里惩罚元一的丫头,她心中的不喜就更甚了。待到后来听说元一也过去的时候,心中还像是解气一般,想着元一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之前说了要留孩子的话,自然是不会做些口是心非的事的,也就没有去在意了。哪曾想,就这么一时没关注,事情就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先是她儿子出现,然后元一回了娘家——这不明摆着就是被老三给气回娘家了么!当下她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平日里看着儿子也是个着调的人,怎么最近越发的没谱起来!还没等她老人家去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便收到了从老三那边传来的东西。
那东西她原本是没怎么在意的,偏偏来的人也说不清楚,只说是老三让给的,务必要看完。于是,她又是着急元一被气走的事,又要惦记手中这点东西,便火急火燎的想一略而过。哪知,就是这点东西竟是生生打断她的计划,跌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能反应。
作为一个母亲,她身边儿女不算少数,说起来没什么遗憾的,所以最大的愿望便是想要一个孙子。老大老二都成亲有段时间,肚皮却都没什么消息,反倒是老三弄出这样的事来。传出去是难听了点,可也抵挡不住她对孙子的热情,她甚至还想着让下面的人赶出几套小孩子的衣服鞋袜来,就是小屋子小玩具什么的,都想了不少。
老三送来的几件东西,就如冷水一般将她的热情全部浇灭了,原来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孙子!这个消息可以说是晴天霹雳,她当下便恨不得将兰心那个狗东西给碎尸万段。没规没距的也就算了,她虽是打着去母留子的盘算,却并没有真的想要了兰心的命,顶多就是送到庄子上去罢了。
可没想到兰心竟然敢来这么一出,这下子孙子没了,儿媳妇也因为这事被气回了娘家,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等她回过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人将兰心给绑了,顺带着还让人去查探了兰心的家。因为顾及着沈灿的名声,她还另找了理由,让人不要声张。做完这些,她才坐下来生闷气,只是不知到底是生沈灿的气多一些,还是生自己的气多一些。
兰心被绑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知所谓,以为是自己得罪元一才被绑到这边来的,完全没想过会有东窗事发这回事。看着沈夫人的脸色不善,她还特意挺直了腰板,觉得很有和三少夫人硬碰硬的实力。沈夫人见到兰心这种态度,怒极反笑,只冷笑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点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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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元一不同;遇见这种事情,元一或许还要仔细思考一番;她是性情冷漠,却不以为着就是心狠手辣的人。而沈母虽然看着慈祥,下手却是绝不容情的;这种事根本就是没得商量;只恨不得用最残酷的法子来处置兰心才好;更不要说什么从轻处置了。
等着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兰心的表哥已经被控制之后,沈母便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直接命人煎了药二话不说的便给兰心灌了下去。兰心这时候才觉得有些慌张;却也是为时已晚,不等她开口辩解什么,几个强壮的婆子就将她按到在地;捏着她的嘴便将那些药给倒进她的嘴里。
“咳——咳——”兰心被呛得满脸通红,因为挣扎弄得药汁到处都是,看上去倒是极为可怜。那几个婆子一直没有松手,直到一整碗药全部灌进兰心嘴里才作罢。兰心是真的有些怕了,她有些惊魂未定的看向沈夫人,似乎有些不明白沈夫人这么做的目的。
“夫人,夫人,我肚子里可是怀着三少的孩子啊,三少奶奶是准了的啊!”药物反应不是很灵敏,兰心此刻还没有明显的症状,她只是下意识的捂着肚子,仿佛这样就可以安全一些。饶是这样,她还是紧张的全身都发起颤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她过不去这个坎了。
她不说话还好,听了她的话沈夫人彻底的怒到极点,他们沈家怎么就有这么吃里扒外不知检点的东西!她话也不肯和兰心说,只挥挥手,让那几个婆子堵住兰心的嘴,亲眼看着孩子流掉她才能心安。哼,处理完这个孩子,她才要好好和兰心算算账!
“呜——呜——”兰心被捂着嘴说不出话来,慢慢的药性也开始发作起来。因为沈母要处置兰心,其他不相干的人都被打发远了,此刻屋内便只剩下兰心的重重的呼吸和痛呼声,再无别的动静。平日里和颜悦色的沈母此刻却是铁石心肠,看着兰心一点点萎顿下去,竟是一点脸色也未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兰心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再望去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沈母这才皱着眉头看过来,然后一脸厌恶的命人将兰心给关到柴房中去,又叫了几个心腹进来彻底查清楚这件事。她如今能确定的是这个孩子的确不是老三的,至于其他还是查仔细的好,只怕其中还有些隐情。
于是,等着沈灿和元一回到家的时候,沈母已经大刀阔斧的帮着他们把院里人都给料理了。元一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就变得空旷起来的院子,一时间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只不过回了娘家一趟而已,怎么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婆婆大人就这么利索的把事都给处理了?要说处理兰心那也便罢,这是当事者,怎么连带着将另外两个侍妾也给打发了?
沈灿也是不解,只是不愧是他的亲娘,将他想做的事都给办利索了,这下娘子可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的理由了吧!虽然他对娘亲的处置结果也很好奇,但当着元一的面还是强自忍住没问。万一再被误会是不舍得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主子,您可回来了!”留在周家四个丫头,沈家还剩四个,不过今儿这阵仗着实把几个姑娘给吓了一跳。在周家的时候夫人也是要处置人的,却从来不会当着人的面,只悄悄的拉到没人的地方去。这沈家却是不一样,为了杀一儆百,沈夫人直接命人在院子里行刑,那板子一下下的真心吓人,更不要说配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了。
“这是怎么了?”元一扶着丫头的手进了屋子,看着院子内还没撤走的板子,小声的问了一句。这种气氛有些紧张,她都不好意思太高声说话。安然也配合的降低声音,小声的给元一解释之前发生的事。她其实也并不怎么清楚事情的经过,只是听说兰心的孩子被三少的另外一个通房给弄没了,那通房便受了处置,不仅挨了板子,听说还被发卖了,约莫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那兰心呢?”听了安然的解释,元一狐疑的看着沈灿,就算是要处置兰心,也没必要还牵累其他人吧!她虽对另外两人也不感冒,陷害之类的事还是不屑做的。婆婆因为处置兰心还捎带着别人,怎么看都有些奇怪,莫非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沈灿微微摇头,他只是查出来孩子不是他的,再往下就没怎么关注,想必是母亲觉得不妥才又接着调查的,结果——想到这里,沈灿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一个兰心不够再加上一个,这些个通房就没一个省心的。
“应该是小产了,夫人说这种事不吉利,留在府上没得晦气,给送到庄子上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安然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谁让兰心之前对主子不敬来着,甚至还欺负她们姐妹几个。这下子就再也不得瑟了吧。“不仅如此,夫人、夫人直接将三少的最后一个通房也给遣散了。”安然贴在元一耳边说了这话,眼神还时不时的掠过沈灿。
沈灿无奈的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人,他功夫不算弱,耳力劲还是有的,离得这么近说悄悄话,他哪里有听不到的道理,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全给听了去。与元一的惊讶不同,他听了这话是打心底里松了口气,家和万事兴才是真理,因为几个侍妾惹得娘子不愉快,早就该把她们送走才是。
“这回娘子可是放心了不少吧,以后可再不能将我赶出门去了!”
“哼,好不知羞耻!”看着沈灿没脸没皮的模样,元一啐了他一下,特不屑的转过头去。“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您爱去哪去哪,便是纳上十个八个的妾也不是不成的。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么!”话虽是这样说,语气却不复之前的生硬,倒更像是调侃一般,只说得沈灿心里痒痒。
“是是是,娘子是再大度不过的,对那些侍妾再好不过,所有的不好都都是为夫的,娘子的不满意也都是对为夫一人不满意的。哎呀,可怜我堂堂二等侍卫,在家中却是这般的没有地位,夫纲不振啊!”见元一心情好,沈灿更是怪模怪样起来,好久没见娘子有这样的好心情,他自然愿意多留一会。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安然开了口:
“三少爷,夫人说让您回来之后去主院一趟呢,您可千万别耽误了!”
无奈的摸摸鼻子,沈灿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元一一眼,却是重新整了整衣服,抬脚出了院子去。此刻天色已然不早了,元一又是出门一天,也没少费心思,已是有些累,便不再去管沈灿,让安然烧了热水来,想着洗过澡之后便要歇息了。安然却还有话要说,便伺候着元一洗了澡,一边洗澡一边禀告。
今日也是事多,就在元一收到娘家消息之后回去没多久,手工坊也差人送了信来,似乎是在合作的环节出了什么错误。安然只能收了信,等着元一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元一懒洋洋的趴在浴桶中,任凭安然给她洗头发,心中却是思量起来。
因想着从沈家出门太过引人注目,她都是将手工坊的事情交与郑掌柜处理的,便是合伙也都是他全权代理,这会子送了信来,只怕是出了不太好解决的事吧!唉,合伙虽然是扩大了利润,同时也加大了风险,真是不知这次合伙到底合不合适呢!再加上手工坊自身可能存在的问题……想想便觉得脑门疼。
“来送信的人可还说了别的话?”因在洗澡,元一此时还没看那封信,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只能多搜集些线索罢了。安然想了想,却是不记得那人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便摇摇头:“那人就是送了信来,并未说什么。”
“唉……”元一重重的叹了口气,生意上的事最是麻烦,她其实只想做一个技术宅而已,对那些生意上的勾心斗角真没什么兴趣。要不是有郑掌柜——看来这郑掌柜也要开始学着躲懒了,不然这种事他早就处理妥当的,怎么还会递到她,面前来。
“主子叹什么气,若是觉得累将手工坊关了便是,反正咱们银子也赚得差不多,难不成以后还真一直做下去么!”安然不以为然的劝解元一,她就觉得主子活的有些累,银子够花的不就成么。主子这样的人,又是这样的性格,其实就是生来享受的才是,被生意拖住却是主子自己看不开了。
“你说得倒容易,只郑掌柜便第一个不乐意!”元一笑着用湿漉漉的手指点点安然的脑袋,然后从浴桶中站起来,安然利落的给她披上浴巾,这才出的桶来。“况且赚的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够看的,单你一个就比别人要难养活,关了手工坊你是要喝西北风去么?”
安然是知足常乐,她却要多多考虑以后的事情,手工坊到底不是明面上的东西,算是她留给自己的一手底牌,说什么也是不能放弃的。只是,也要改改以前的形式,她爱弄些设计图是她的爱好,却不应该成为限制手工坊发展的因素,若是之后她不弄这些东西,手工坊难道就不开了么。如今看来,却是要改变手工坊的生产方式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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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灿回来的时候;元一已经收拾妥当,便是那封信也是看过几遍的。见沈灿脸色有些不好;元一猜也能猜出什么原因,不过就是侍妾通房之间的明争暗斗罢了。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这话可真是应在这边了;兰心再怎么嚣张肆无忌惮;终究是没什么心机;却不想正好被别人钻了空子,不仅失了清白;便是连通房也做不成的。
也幸好婆婆查的仔细;不然交给她的话只怕就会马虎的错过去。如今三个通房处置了两个,最后一个也被遣散,院子一下子便空旷起来;元一一时间才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既然婆婆这般处理,那便是最合适不过的,你如何还拉着一张脸,莫不是想表达什么不满?”元一虽然知道沈灿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之前全部是误会而已,却总也转变不过心中对他的看法,逮着机会必然是要为难一下才心甘。况且,她也不喜欢别人对着她使什么脸色。
“娘子误会了。”沈灿无奈的摇摇头,有气无力的坐在桌旁,看起来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她们三个跟着我的时间不算短,我也自认为是个会看人的,哪知、哪知竟有今日这一出,却是完全颠覆了我心中的想法,如此看起来我还是想的太美好了些,却终究是人无完人才是正理。”他在母亲那边看到那些证据时,也不是不惊讶的。
“你一个大男人,对这些后院之事自然是想的比较美好,却不知后院才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一举一动的未必就没有深意。”跟沈灿这样说着,元一也是有些感触,幸好赐婚的对象是沈灿,家中结构还算是简单,若是“被”嫁到那种更豪门更世家一些的家庭,只怕就要是另外一种场面了。
二人心有戚戚焉的对坐一会儿,元一又问到:“婆婆只叫你过去说了这些么,可还有别的话交代?”婆婆直接就料理了属于她管辖的后院,怎么着也该着人来说一声才是,要不然看在别人眼中,还以为是婆婆对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沈灿点点头,母亲确实是留下了话的,只是多半都是告诫他的,要转诉给娘子的全是些安慰。“娘亲以为你生了我的气才回的娘家,让你千万不要生气呢!这次的事她就做主处置了,以后还是要你来。”沈灿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