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这般稀里糊涂的过了两日,终于在那天的夜里,我打起精神,踏出这间民居。
在村子里逛一圈,就发现这村子居然就是王村。也不知当初那些中了蛇蛊的人好利索了没有?而提起蛇蛊便想到那被亲子杀死的红摇,如今想来,难怪当初她那样惊讶了。任谁死在亲子之手,都会是那种表情吧?
杂七杂八地想着,我已在王村逛了一大圈。居然就被我发现一处极阴地儿,便忆起受伤之前的打算,如今正闲着不如就寻点事做,权当忘记他的另一种途径吧!
我盘膝端坐,掐了诀法,便开始通阴。
果然诀法方念动一遍,眼前就显出那条通往地狱的阴阳路。我深吸口气,不由闭了闭眼。想不到我居然成了地府常客,短短时间里,居然一而再的主动前去串门子。
再度睁开眼时,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此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解开那组字的秘密。
我不要再被人牵着鼻子走!不要再糊里糊涂的做个痴儿!
踏上阴阳路,我大踏步往前行。路在我脚下不停延伸,两岸的彼岸花,血红血红。
这条仿佛通向虚无的路,这条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路,很快便到了头。我已遥遥瞧见守着地府大门的兵将,已依稀看到那两扇紧闭大门。
努力搜肠刮肚,我用太乙山诀法,将自己隐身。而后轻松通过那紧闭大门,入了内里。一路上景色依旧,就连到处飘荡的鬼以及那些看起来十分年轻,并身上隐隐有魔气萦绕的魔道中人,都未变。
一切都未变,又似乎,一切早已不是从前样儿。
我顾不得感慨,只是凭着记忆前行,不多时便到了第九重地狱,而后就鬼使神差的找到那条住满差官的长廊。
再度立在这一排排棺材板大小的房间前,我只觉恍若隔世。而仔细寻找,我深信那最近出现频率最高的字,不可能与第九殿地狱无关。
至于为何先来了此处,只因方才在阴阳路上,我曾仔细将整个第九殿回想一遍——那间藏满了无数画轴的小屋已被一场三味真火烧成灰,自然就算有解开秘密的答案藏着,也无用了;而除此之外就是无间地狱,无间地狱到处都是施行与受刑的鬼,总不可能有人别出心裁的将答案藏在那里;既然都不是,难道是陆云锦的大殿?但大殿内并无什么摆设,除了云垫子就是一张龙椅,那龙椅上回子我曾仔细摸过,除了有个直通无间地狱的捷径以外,再无其他。
想来想去,我只觉得这条住满差官的长廊最可疑。
而直奔此处,如今立在长廊一端,我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仔仔细细瞧头一个棺材板房,除了一块介绍生平以及在地府官职的牌子外,再也没有何可以藏秘密的地儿了!
难道我要进屋去瞧?!
探头探脑的在门外犹豫了好一阵,我终是没勇气进屋一探究竟。就想着莫不是自己的方向错了?!
而心中就焦急起来,手无意识地去碰那名牌,却未料到地府施工者别出心裁,这表明身份的名牌,居然稍稍一碰触,便似个风车般,“呼呼”的转了大半圈。
于是,我眼前就一亮。
却见这名牌竟是内有玄机!当初我只留意生平与官职这些,却不想在名牌下,还有个黄豆粒大小的‘一’。
想来是用来记录差官们房间号的?抑或这差官的编号?哎,总之无论是何,都给了我启发。
我的九天神帝,我的娘啊!不是这么简单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于是便急急的往长廊尽头奔。而一路奔,一路令每个名牌都晃动起来,果然就见长廊一端分别是‘壹’‘叁’‘伍’而另一端却是‘贰’‘肆’‘陆’。
天啊,真的是这样!
我无法形容那种猛地拨开云雾见日月的心情。只是一鼓作气奔到长廊尽头,而后就半弓着身子,双手撑在双膝之上,大喘着气,看两排“呼呼”转动的‘风车’。
强压下就要冲口而出的大喊,我慢慢的,慢慢的,走回挂着‘壹’的那间差官房。而后顺着名牌走下去,分别在伍,叁,拾,玖,陆,柒柒这几间房门前停步,做了记号。
然后就是等待。我知晓地府差官是要有个交接班时间的,而那时,这些房间必然是空的。
等待总是格外难熬,但无论多难熬,只要你肯,必然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
我便得到了,我想要知晓的答案。
原来困扰了我如此久的字谜,答案居然是此!
当我趁着差官们交接之时潜入他们房间,在每间房墙壁上一块微微凸起砖后,寻到一张便笺的时候,我的心几乎就要跳出腔子;可当所有的便笺摆在一处,真真把答案解开的时候,我却只想哭。
一共是六张便笺,每张便笺上只有一个字,一个蝇头小字。将它们不停排列组合,我终于得出谜底来。
进入玖拾玖房。
他娘的!见鬼的玖拾玖号房!这长廊我已经走了无数来回,而且这些房间号牌我也看了不下十遍,一共只有九十七间房,哪来的第玖拾玖!
我简直想将这答案生吞下肚。但又转念一想,便觉既然答案都给出了,不可能是个没谱的。就又一通排列组合,并亲自走一回长廊,我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除了云少海那间没标号的房,以及他对面陆云锦那间连名牌都无的房以外,的确只有九十七间房!
呃?!云少海的若算作第九十八间,那么作为第九殿地狱之主的陆云锦,他的房间岂不就是第九十九间房。
九九本就是最大的数字,而陆云锦无疑也是第九殿地狱最大的官儿!
当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我忙不迭朝长廊尽头狂奔。
☆、解开秘密的门
脚下就要生风;当我终于立在陆云锦房间外时,我只觉心已经跳出腔子。
拼命抚胸口;方令气息喘匀;而我几乎迫不及待的;便去推那扇紧闭的门。
呃?!
这一推之下,门并未如我想象般,应声而开。
手上便加了几分力气,再度去推;结果还是与头一回一般;而且这次更糟,我竟直接被这扇门给弹了回来。
这算怎回事么!
我来了脾气;在双臂之上灌满真气,一连推了十七八下,结果自然是一次比一次更惨的被弹回。于是便学乖了,当我再度立起身时,大力擦拭掉唇边缓缓渗出的血水子,一拧身便往回走。
姑奶奶还不陪你玩了呢!
但走了几步,又不忍放弃。可继续?我又实在没勇气继续玩空中飞人游戏。便只好颓然的一屁/股坐地上,傻兮兮盯着自己脚尖瞧。
但脚尖仍是脚尖,无论盯多久,用怎样凶狠的眼神,也不会变成钥匙,更不可能打开这扇门。
钥匙?!
脑中一炸,我猛地醍醐灌顶了。于是便四处乱摸,先是摸出了曾被李瑾辰掷到地上的、红摇的那朵珠花;随即便摸到能打开无间地狱的那把嵌珠钥匙。幸而我方才在大殿经过时,又做贼,顺走了它!
将那钥匙贴贴面皮,我只觉上嵌珠儿冰凉透骨,也不知是何材质了。但这把钥匙无疑可以打开身后的门,只是不知当门大开之时,我会知晓什么秘密!
门后,到底是何地界?!会不会也如陆云锦带我去的那间小屋一样,有个大柜子,内里装满了记载所有秘密的画卷?!
用了好大力气,我方平稳情绪。便“叭叭”的亲了亲钥匙,并起身,深吸口气。
在门上好一通寻,我果然就寻到一处钥匙孔。于是深吸口气,缓缓的将嵌珠钥匙往内送。
似乎有些紧?好像不太契合呢!
我手腕子用力,只听“咔吧。”一声,这把嵌珠钥匙,居然断了!
当下汗珠子便冒出来。不会吧?错了?!我本以为很快就可以解开秘密,谁知关键时刻钥匙却轻易折断!就这般功败垂成?我怎能甘心!
但断了的钥匙塞住了锁孔,就算如今有了正确的,我也没办法将内里那截取出来啊!
那种感觉极其抓狂,我简直要发疯,只是不停地揪头发。正无比郁闷,却见本被我随手丢在一旁的珠花,居然自行蹦过来。
它似有生命般,蹦到我身旁停住,并夸张的在我鞋子边儿蹭了蹭。
一见这死缠烂打的主儿,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踹它一脚,直令其咕噜噜滚出好远。但这位没脸皮的,居然又滚回来,并索性跳上我鞋面儿,在上面蹦来蹦去的,讨人嫌。
“干嘛干嘛,没看到人家心烦么!”
明知它只是个死物,可我情绪无处宣泄,仍自言自语说出话来;并斜眼瞧着它,心道若不是看在你是红摇遗物的份上,就冲着这份没眼力见,我也要狠狠踩上一脚呢。
本没打算得到回应,谁知它居然慢吞吞又蹦了几下,似乎被我说的不开心了。
呃?!果然是怪事年年有,顶数今年多了!
我只好弯腰将它拾起,放在掌心上。就忆起那夜借着月华,曾看到它反射出那组字谜,便怀疑它其实是个茶壶里煮饺子的。
于是就压低音问它:“你知晓怎样开门,是不是?”
它在我掌心蹦了蹦,直令我觉得痒,强忍住笑,我忙又问:“那到底该怎样?”
它便开始在我掌心乱蹦,我一瞧,这也不成啊!我与它压根无法交流。任由它将我掌心蹦烂了,我也不懂。于是就改了方法,我道:“我只问,若对,你就蹦两下;若错,你就蹦一下,怎样?”
它便接连蹦跳两下,表示同意。
于是我就想了想,道:“这扇门,的确要用钥匙开锁的,对吧?”
它就蹦两下。
我又道:“不过被我弄糟了,所以断掉的这把钥匙并非开此门的;但我又寻不到正确钥匙——那么,我干脆用法力强行劈开门吧?”
它就蹦了一下。
我叹气,不由托腮,道:“那我去随便抓个地府差官,然后严/刑/逼/供,令其说出开门方法,好吧?”
它又蹦一下。
“牛头马面一定知晓得最多,不如抓他们?”
它蹦一下。
“抓陆少卿派来的小魔头们,好不好?”
它蹦一下。
“反正与我无关,我不过好奇心大发,并暂时不想忆起那恼人的七星归位;如今干脆知难而退,回走吧!”
它直接躺倒在我掌心,耍起无赖了。
我无比郁闷,便道:“你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成,又不许我放弃;除非你才是真正的钥匙,否则我真的任由你说破天,都要回转了。”
珠花终于蹦了两下。
我泪流满面。
双手捧着它,就像捧着个三界六道最大的宝贝。我将其高高举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顶在头上被惊到,含在口中被化掉。
终于又到了那扇门前,我却又为难起来:“虽然你是正主儿,可我已经将锁孔用坏了,你倒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好么!”
珠花在我掌心转一圈,并发出淡黄光华来。随着那光华,我就见锁孔里也有道淡黄光晕应和,而随之那孔内的半截钥匙,便似冰雪融化般,消失无踪。
瞪大眼瞧着这一切,我心道——罢了,什么魔星星君的,其实都是浮云;到头来还不如一只普通珠花来得实用。
好一番感慨,而后便又发了愁。这珠花乃是五粒小珍珠用金丝线攒就,压根就与那锁孔不是一个型号!也不匹配么!这如何是好?我就连最基本的插/入都不能啊!
“你瞧瞧,偏说自己个是补天石,其实就是个边角废料。这下子还有何话说?事实摆在眼前呢!你与人家锁孔不契合啊!”
我不由碎嘴。恐怕年岁大了,最近居然越来越襄子附体呢!
而珠花便在我掌心一通乱蹦,直蹦得我心烦意乱;我便无比头痛,果然学会一门外语很重要,而目前来说,我与它的交流,更是头等大问题。
“别蹦了别蹦了,我正想办法呢!”
我不停安抚它,并脑筋急转,就忆起那夜借着月华的事来。而四处乱瞧,却忘了此处是地府,哪来的星月?!
但珠花一直蹦,似发疯了一般,令我心烦。于是便两指捏住它,本想令它消停下来,谁知这一捏住,就见珠花再度发出淡黄光晕来。
忙高举着,我寻找角度,果然就见那光晕缓缓的,与锁孔内光晕融合汇聚。而随着两道光华汇合,便见那扇无比折腾人的门,居然开了!
内里就传出一道笑声来,却是无比爽朗,无比熟悉,甚至无比欠扁。
裴少玉?!
我大惊,忙不迭往内瞧。
这一瞧之下差点没跌掉下巴,却见内里早已或站或坐一大群人,简直比菜市场还要热闹!而一瞧这些人,居然个个都是我认识的,不但认识,简直熟得要命,不但熟得要命,简直每个人都可以真真要了我的命!
裴少玉,楚少琴,叶少锋,还有独坐一旁,不停往口中灌酒的前阴阳使,一度沦为乞丐的云少海。
当然,他现如今又是一身红衣,风采依然,哪还有半点当初的落魄?!
而他一眼瞥见我,居然弯了弯眉眼,笑了。
虽那表情转瞬即逝,可我却记下了,并在心中大呼逆天。原来不会笑的阴阳使也会笑!我的亲娘老子啊!
我连连深呼吸,方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冲过去将他们一个个都打死!
而目光缓缓在个个身上扫过,我便终于瞧见,独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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