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怎么派我来看管这个傻小子的!府里那么多人不选,偏偏选上我这把老骨头!”说完不满的哼了声。
“闭嘴!不就小时候给王爷喝了几口奶么!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下人!”男人冷笑一声。
“可是,王府里吃好睡好,看看这儿,什么都没有!”在王府里,人人敬她是王爷的奶娘,谁敢使唤她。
“你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呀!还吃好睡好?呸!”
那女人立刻委屈的嘟起肥肥的嘴巴。
“王爷交代你好生看管着,别伤着别病着,你怎么送了饭就出来了?”男人从地上站起来,搓着两手。
“我看那傻子不顺眼。对了,那个人真是个傻子!”
齐乖听不下去了,他是傻子,他们说他是傻子!到底从小娇生惯养了,脾气也是满大的,于是他跳出去,对着两个人吼道:“乖乖才不是傻子!妈咪说乖乖是天底下顶聪明顶聪明的聪明人!”激动的直喘粗气。
那女人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指着齐乖笑得前仰后合的。“我说了吧,他是个傻子!”
那男人突然也噗嗤一声笑出来,更是惹得齐乖怒火中烧的。
“乖乖不是傻子!”他大叫着,朝那个女人扑过去,打算咬她。
男人显然是个练武之人,不能和卫隆梁轵冬这类高手比较么,对付齐乖这样一个只知蛮劲的小傻瓜也绰绰有余。见齐乖狂性大发意图行凶,他一个闪身挡在女人身前,拍出一掌就打在齐乖的胸口,使一个高大男儿朝后飞出老远,跌在泥地上爬不起来。
齐乖觉得嘴里又咸又腥,张嘴就喷了一口血出来。他急促呼吸着,呢喃着:“乖乖不是傻子!冬冬,隆隆……乖乖想你们……”
女人见齐乖软绵绵的不省人世,忙跑过来,咋呼道:“哎呀!王爷可是千万交代别让他怎么着的呀,你把人打死了,这下怎么办!”
男子纳闷的看看自己的手掌,嘀咕道:“我才用了五成功力呀。”
“发什么愣,还不过来抬人,我去找大夫!”
“知道了,别催了!”
因为把齐乖软禁起来这事,卫祈交代他们要保密,所以也不敢请什么正规大夫来,只在附近找了个赤脚医生,两人清楚不能怠慢,花了好些钱让那大夫抓了些药,熬了喂齐乖喝,但却没什么效果,当晚,那受伤的人,便开始出虚汗,高烧不退,不停呓语,又是妈咪又是爹地,还有隆隆冬冬的怪叫。这下吓的负责顾看他的两个人手脚开始发抖,生怕他有个闪失。却是这当儿,外面响起洪亮有礼的声音:
“请问,屋中可有主人?”
两人紧张的互觑一眼,然后男人被女人推出去应门。走近院门口,透过昏暗的月光男人看见门外共有三人,一个明显武士打扮的男人正是叫门的,他身后有一个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子,以及另一个武士打扮的男人。
“有事吗?”男人生疏的问道,这让门外几人俱都一怔,不是传闻乡郊人性格淳朴么?怎么这人感觉象是看不起他们似的。
“我等三人因为忙于赶路错过客栈,想借贵宝地叨扰一晚,不知方便不方便?”问话的人甚为有礼,因为有求于人,姿态并不高。
“房间不够。”男人抛下一句话,便想折回去,却不想听到一声呵斥,“慢着!”
那年轻男子让武士退下,自己上前一步,挑着眉笑道:“本来本少爷还不屑住这么寒碜的房子,不过你不肯,本少爷倒是想住上一住了!”说着反掌轻推,那篱笆门便飞出好几里开外。
那一手扫帚手,若没有雄厚的内力,是使不到如此境界的,明白彼此的实力,男人也只能眼巴巴看着那少爷堂而皇之的踱进小院,他身后的两个武士尾随进来,最先那个笑容可掬的对他一颌首,“打搅了。”
第五章 上
这宅子里一共有五间房,还有就是起居灶炉之地,这会儿,只有其中最大的一间房里透出亮光,其余的都黑漆漆的。那少年大剌剌的走到亮着火光的房前,瞥见那男人紧张得欲上前阻止,冷笑着推门而入。
“你这死鬼,怎么用那么……久……”女人在听见动静后,边骂边回头,却在看见门口是何人时,目瞪口呆。
那少年来到桌边坐下,他的手下立刻替他倒上茶水奉上,他仔细盯着杯子看了许久,才仰头喝下。“本少爷肚子饿了,去弄点吃的来。”那语气,仿佛面对的是自家下人。
男人女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该从,还是置之不理。
对于这两人那诡谲的神态,少年是若有所思,两个武士也意味深长的交换一眼。少年打个呵欠,把目光移向床铺,那女人见状惊恐万分,忙跑到床边用身体挡住他人目光,干笑着说道:“这位公子,小儿得了水豆,要过人的,不如您换间房?”
突然,床上飘来轻轻的声音,叫着:“冬冬……隆隆……乖乖好难过……”
少年见女人的笑容僵硬冷汗直冒,也不表示什么,只是打了个手势,他身边的两个武士,立刻一人一个,轻松制住此这对男女,男人被点了穴道,女人则任其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本少爷问你,这床上,是何人?”少年走到床边,瞧了一眼发出这种问题。若要他相信这样一对相貌不怎么样的夫妻能生出如此俊俏的儿子来,他是如何都不信的。的8065d07da4a776
少年看那皱成一团的面孔上,爬满不正常的红晕,对一边的人说道:“尚迦,你来替他瞧瞧,生了什么病。”
“是。”最先叫门的男人,尚迦上前来,看了一眼把了会脉便说:“受了内伤,引发高烧,看起来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少年皱起眉头,瞪向地上两人,只道:“治好他。”说着他起身来到桌边,坐下后翘起二郎腿,边替自己倒水边漫不经心的问:“实话告诉本少爷,此人绝对不会是你们儿子。让我满意了,便放了你们,若不然,这便是下场。”说着举起杯子,也不见他动作,那杯子里便有冉冉烟雾升腾而起,等他翻过杯口让他们看时,那里面的茶水,已经蒸发干净。
这下两人立刻剧烈颤抖起来,那女人头一个忍不住,声音不稳的说道:“他,他确实不是我们的儿子。他叫齐乖!”
“哦?”少年呷着茶,“然后呢?”
“他是我家主子关在这儿的。我们两个负责看护他。”
“我听着。”再抿一口茶。
“他据说是泷王府的贵客,我家主子,看他不顺眼,才、才……”
“你家主子是谁?卫朝太子,或者是戚王卫祈?”显然这少年对这类事情知之甚多。
“是……戚王。”
少年缄默着,在两人屏息等待的时候,脑筋飞快转动着,少时他道:“尚笕,把他们关到隔壁,都点上昏穴,等我想出法子怎么整他们再说。”另一个武士立刻拉开门,一手一个提着,走了出去。
少年这才面向床塌,看着自己手下前前后后忙碌着,等到外出的人回来后,那替人看病的也一抹额头,道:“殿下,他已无大碍,只要再出身汗就行了。”
事实上,这少年便是此次出访大卫的高团国太子,此番前来一是明白大卫即将面临新旧交接的局面,有心思打算助其中一方一臂之力,二来则是想和桠尉国延续两国的友好邦交。暂任节度使的太子杜博棠因其不羁心性,带着两个贴身护卫,抛下累赘的使节团,领先入了桠尉国境内。高团地处桠尉东北,是故他们便是从东边进了京畿范围,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打算到目及的第一户人家处投宿一晚,却是撞上了这么些事。
“行了。你们自便吧。”杜博棠挥挥手,轻慢道。
那尚迦本欲离开床边,哪知被人揪住手腕,惊讶之余,床上那个发烧的齐乖,已如八爪章鱼一般,抱住了他的双腿,蹭了几下后,呢喃道:“痛痛,乖乖痛痛。”
“尚迦,不如今晚你跟他睡了吧。”杜博棠冷眼睨着,平声道。
那尚迦面上挂笑,两只手开始掰缠在腿上的手,等他握着齐乖两只手臂举在空中时,又听到床上人发出痛的低呼。
“你弄疼他了!”杜博棠陈述,便见尚迦迅速放开手,退到一边。
“出去。”杜博棠说道。
“殿下,属下这便去替您收拾一间房间,您稍候。”尚迦恭敬的说道。
“不用了。本宫今晚睡这屋里。”
那尚迦只静默片刻,便随同尚笕一同离开。
杜博棠来到床畔坐下,看着上面那人浑身难过的卷着被子翻来滚去,因为吃了药的关系,滚滚汗珠从他的皮肤表面沁出,不一会儿那毛竹被筒即被他挣脱开来,四脚八腿的蹬着,想把闷热的被子踢开。杜博棠本打算随他去,却在注意到洁白的床铺被他的汗液沾湿以后,扯过被子重新把人卷住,在翻转他身体的时候,又听见他喊痛。
察觉到床上的人似乎不太喜欢躺着睡,杜博棠便让他趴着,然后在后脑勺浓密的发丛间,看到了突起。好奇的伸过手去碰了碰,便见那具身体一阵激灵,那人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在头后面挥呀挥,一边咕哝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语调十分哀婉可怜。
“殿下。”门口传来尚迦的声音。
“何事。”杜博棠的视线依旧投注在那人身上。
“属下送水来了。”
杜博棠走到门边,打开来接过手下捧在手中的东西,然后又砰一声拍上了门,而门外的尚迦,似乎还站了一点时间,才迟疑地离去。
简单的抹脸擦身后,杜博棠便披着丝绸亵衣爬上了床,把睡在中央的人用脚推到里侧后,他躺了下来,也不盖被子的,弹指熄灭烛火,闭上了眼。
杜博棠一生下来就被立为储君,加上常年习武,是故睡眠极为轻浅,在修养身息的同时,还能对外界的动静作出反应,大多数时候他都主观忽略的,但不包括这时候。他睡下没多久,便有一条细长的手臂咚一下落到他胸口,似乎感觉到了热量,那手臂就勾住他,随之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然后连脚也跨到了他的腰腹,等他觉得忍无可忍时,自己已经完全被包裹了个结实。
睁开眼,杜博棠考虑着是不是用内力挣开,可看那离他咫尺的面上眉峰稍宽之后,只能板着脸重新闭起眼,让他意外的是,自己倒是睡着了,这在一早醒来后,发现当时的状况时,杜博棠的表情是惊讶的。
身边的人身体已经恢复,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下一秒打了开来。
“乖乖不是傻子!”这第一句话,就让杜博棠这个自诩乃天妒之英才者也一时无法立即给出反应。
因为身体好了的缘故,齐乖遵循生活规律在早晨的某个固定时刻醒来,入眼的人是个很嫩的男孩,这让他倍感疑惑,怎么Aunty最近一直在变来变去的?想起昨天她说自己是傻子,齐乖既委屈又不平,所以一张口就替自己申辩,然后看到那副容颜呆滞住。
齐乖从他身上爬过,下了床,在感觉下身那种凉快感还存在时,转身对自床上坐起来的人道:“Aunty,乖乖不穿开裆裤!”说着绞着衣角站在床边等着回应。
“杜博棠。”
“啊?”齐乖脑筋转不过来,没听出来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傻愣愣的呆望着他。
“我叫杜博棠。”
原来这个不是Aunty啊。齐乖笑呵呵说道:“你的名字和蜜糖的好象,糖糖。”
杜博棠可不管自己的名字和什么象,但他绝对不喜欢他的名字被人叫成这样,满含不悦的说:“不许这么叫我!”
“糖糖很好听呀!就象冬冬,和隆隆,也很好听。象打鼓,咚咚锵,也象打雷,轰隆隆,糖糖么,”冥思苦想着,“糖糖是什么声音?”想不出来,就凑过去问。
“不知道!”杜博棠没想到这人傻成这样,心中冒上一股恼火,推开齐乖靠近的身体,下床开始穿衣服。
等尚迦送清水来的时候,屋里就是一副怪异的画面。他家主子在穿衣服,动作幅度很大,看起来很用力,而昨天那个病患则候在旁边,嘟着小巧的嘴盯着边上人的一举一动。
“少爷,用过早餐我们就上路么?”尚迦把脸盆放下来,恭敬的询问道。
“那两个人呢?”杜博棠穿戴完毕,看齐乖仍旧那副打扮站着不动,不由怒火飚升。“尚迦,替这傻子更衣!”
“啊?”尚迦再有涵养再会听命也不免诧异,“少爷……”所以忘了要回答被询问的问题。
“他体型和尚笕差不多,你就拿他的衣服给他穿。”顿了顿,加了句,“不要开裆裤……就是穷袴!”
几乎是马上,那本来幽怨的脸瞬间绽放出华彩,开心的跑过去拉住杜博棠的手,“糖糖,真好。乖乖好开心!”
“咔!”尚迦的下巴脱臼了。
一切都弄好后,几人到外头的大堂里吃早饭,虽然粗茶淡饭,但齐乖吃得很香。他只记得昨天早上被人拉起来塞了几口馒头,然后又睡下,梦里面一直颠颠簸簸的,直到晚饭时才又醒来,但由于没有胃口没吃,然后被人打了一下,直到现在。
“尚笕呢?”瞥一眼那略显狼籍的吃相,杜博棠问道。zyzz
“我们觉得这儿的气氛有点浮动,所以他一早就到城里打探消息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尚迦看到那位看起来和自家主子成为朋友的齐乖的碗空了,便替他添满。
“谢谢。”抬头给予感激一笑,齐乖继续喝粥。
“少爷,那两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尚迦这才想起刚才杜博棠问过的问题。
“男的废了武功,女的喂她哑毒,然后赶出去。”会欺负一个傻瓜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这种人,杜博棠向来都不会手软。
“遵命。”尚迦笑眯眯的应道,然后瞥见从门口进来的人时,又收敛笑容。
“少爷。”尚笕抱拳行礼。
“都打探到些什么?”杜博棠用调羹搅着粥。
“翎帝发布通告,将于明日携众皇子和百官去西部秋兰围场秋猎。泷王府发布一份寻人启示,重金悬赏能提供线索的人。”说着他从胸口拿出一张纸,双手递上。
杜博棠打开来一看,上画一人面相,和眼前那埋头吃东西的男人非常象,再看下方描述:身长八尺过半,肤棕眼大眉细额高,红唇小嘴坚挺鼻梁,一头半长不短的浅黑披发,最后,是白银万两的赏金,只要提供有利线索的,都可获得,不由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他以前得到的消息中,并没有提到过泷王卫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如今看来,卫隆对这齐乖非常之在乎,那他们两到底是何关系?
“啊!这是乖乖!”好奇的过来凑热闹的齐乖在看见纸上的画后,惊呼一声,然后抢过来捧着看,“好象哦。乖乖照镜子的时候,就跟这差不多。”抬头兴奋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