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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半开
息风迎觉得,作为穿越界的后起之秀,就算不能成为一个欢喜冤家故事的女主角,至少也给她来个虐恋情深、有个善终吧,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无一处不赤|裸裸地告诉她,她最终沦为了一个报仇雪恨故事里的悲催女配,而且这还是个男人报仇雪恨的故事。
这个倾注了她两年感情和全部对于未来的期望的男人,在一个月前突然消失在自己世界的时候,她还在有些兴奋地自我安慰,指望这会是一段虐恋情深。 但现下看来,这个男人想给她的只是一份虐恋,压根儿没想跟她情深。
此文为“宅斗+经商+宫斗+伪种田”,属于“破镜难圆,破了就破了吧”系列,请放心跳坑吧! 故事有点长,咱们慢慢讲~~~~~
☆、1第一章 婚礼受辱
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息风迎觉得,作为穿越界的后起之秀,就算不能成为一个欢喜冤家故事的女主角,至少也给她来个虐恋情深、有个善终吧,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无一处不□裸地告诉她,她最终沦为了一个报仇雪恨故事里的悲催女配,而且这还是个男人报仇雪恨的故事。
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子让她如何有脸面对穿越界的父老?
她决定给自己仅存的念想一个交代。
元帅府热闹非凡,四处张贴的大红喜字刺眼夺目。 这原本是他许诺给自己的场景,此刻却成了别人的。
卫瑜桓一身大红喜服,翩若谪仙,从来温润的脸庞此刻对着自己已是一副残忍快意的模样。
息风迎其实很想告诉他,这个样子一点也不适合他。 她看人向来很准,第一眼看见卫瑜桓的时候就知道,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像个乞丐,但骨子里还是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 但是他一步一步将自己装扮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她有些心痛,不知道是为了卫瑜桓,还是为了自己。
父亲说如果她要来,就跟她断绝父女关系。 但是她还是来了,父亲爱她,绝不可能舍得不要她。 真正的爱应该是这样的,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受尽了委屈,她还是想要他。
觉得被背叛了吗?觉得无辜吗?痛吗?难受得想死吗?
或许吧! 因为眼泪已经流个不停了。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泪点向来很低的缘故。
这个臭男人明明刚跟自己上过床,他们才刚那么亲密无间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抱着她的时候浓情蜜意,下了床转身就娶了别人。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她息风迎,不过就是一层膜而已,她好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二十一世纪穿越女。 虽然十六岁的第一次其实有点早,但在这个年代也差不多了。
他可能已经觉得自己大仇得报了吧,将她父亲加诸于他母亲的罪孽,原原本本地返还到她的身上。 只是他没想过,她是无辜的,她那个年代已经不流行父债女偿这种戏码了。
一场婚礼,三个着喜服的新人。
这场面早已叫周围见惯了世面的宾客大开眼界,虽然他们也算不得达官贵人,只能来兵马大元帅家最不受宠的儿子与宰相家庶女的婚典上露个脸,但八卦之心从来没有界限。
现场落针可闻,几乎可以听见眼泪落地的啪啪声。
息风迎觉得有些狼狈,她并不想一夜成名,但她再没有其他办法。 眼下这状况,不管最终她成功与否,她是注定要红遍南越国的每一个犄角旮旯了。
她胡乱抹了把眼泪,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前方不远的新郎官,强制压着嗓门,才不那么颤抖地开口问他:“瑜桓,如果你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成了,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她?”
他想雪耻,她不怪他;他想报仇,她就再让自己更惨淡些。 他想要的,她都给他。 这样他会不会心里好过些?一报还一报,她连不该她还的都替父亲还过了,他是不是可以前仇尽弃回来她身边?
卫瑜桓眉目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那么明显。
她知道希望渺茫了。
吉时已经快过了,高堂上的主母已经很不耐烦,叫过仆从吩咐了一番,眼见着就有家丁冲了过来。
她没有时间了,此时不由得揪紧了身上的喜服,垂在两侧的拳头青筋暴露。
“瑜桓,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她?你跟我走好不好?你也说过要娶我的!”那一晚意乱情迷,她明明听见他这样伏在自己耳边说,这样要紧的话,她不可能听错。
她的声音开始急促,已经顾不上保持仪态,几步上前,眼见着就要抓住新郎的袖子,却被几个仆从架住了。 她一阵挣扎,喜服和头饰都变得凌乱不堪,却怎么也无法挣脱开来。 她求助地朝卫瑜桓看去。
卫瑜桓抬手挥散了仆从,眼角眉梢似乎带上了些怜悯,虽然比之前的笑好看了很多,但这不是她要的。 她终于抓住了他的衣袖,使劲眨了眨眼,让眼泪散开了些,这样他便能看到自己的眼睛,里面其实一点恨都没有。
她想告诉他,她不怪他,只要他点头,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卫瑜桓就这么近处看了她一瞬,便握住了她揪着他袖子的手。 使劲扯开,然后如对待什么脏东西一般的松手。
息风迎有些茫然,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 然后便听他清淡的声音响起。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随随便便就可爬上男人的床。 你们息家家教如此不堪,你们家的女子,我怎敢要!”
他说什么?她抬头仔细分辨他的神色。
他说她随随便便爬上男人的床。
他说得没错,当夜是她爬上了他的床,可是,他们明明两情相悦,她不过是相信他罢了。 相信他终究会娶她,对她不离不弃,否则怎会置自己于那么危险的境地?
虽然南越国民风开放,但未婚女子失贞,在这个年代要接受的处罚仍然让人胆寒。 他这么说,分明是连活路都不想给她。
她摇摇头,痴痴地看着他,自己爱过的人,不该是这副样子的。
周围的声音再一次涌入她的耳朵,那么刻薄与不堪。 她心里有些着急地想,这下糟了,这下只怕父亲想要保她都不能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最后再看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眼泪又有些控制不住。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说:“我以为你会娶我的。”
得到的却只是他的一声嗤笑。
看来一切都只是她的以为罢了!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不过一段感情,她将自己弄成这样,她已经尽力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你可不能后悔了......”以后再没有她这样什么也不计较地喜爱他的女人了,她想。
最后一串眼泪从她睁大的眼眶滑落,那么突兀地落在地上,她竟是冲他笑了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暗沉,她忽然觉得轻松了一点点。
输的再惨,退场一定要潇洒淡然,至少让踩你的人不要那么爽。
她将自己放得不能再低,也换不回他的心意,那一切就该戛然而止了,她断不能再作践自己,能赢得一分便是一分吧。
她用喜服袖子仔仔细细地抹干了眼泪,再将一身整理得一丝不苟,不再看眼前的卫瑜桓,而是转身朝周围的人看了看,轻笑一声,便慢慢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寂静无声的婚礼现场,她的出现带来的震撼惊扰还没有退去;身前又是注定不会平静的、针对她和她的家族的口诛笔伐,她其实有些茫然,前路注定多舛,可是她没得选择,只能闭上眼睛走下去。
这个倾注了她两年感情和全部对于未来的期望的男人,在一个月前突然消失在自己世界的时候,她还在有些兴奋地自我安慰,指望这会是一段虐恋情深。 但现下看来,这个男人想给她的只是一份虐恋,压根儿没想跟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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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门右转,巷子的最深处是她带来的车马,她一步一步走得仪态万方,让人们看着这个失尽颜面、败坏妇德的息氏长女最后的骄傲。 一直走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才感觉痛意如惊涛骇浪一般要将她淹没,她分不清是哪里痛,头痛,身痛,还是心痛,只觉痛不可抑,一头栽倒在马车前。
来迎她的丫鬟早已察觉异样,此刻完全慌了手脚,几人将她抬上马车,只见她气息微弱,裙下竟是濡湿一片。 丫鬟伸手一摸那被染得暗色的裙摆,一股血腥就在车内弥散开来。
☆、2第二章 新生
抚郡是南越国南方的一个大郡,其规模仅次于与其毗邻的南郡。 南郡首府南疆城立于边陲,南疆息氏就在这座边城里世世代代守护着南越国。
南疆息氏经数百年的经营,如今已是雄霸一方,尤其皇室衰微,各路诸侯的分量便又重上了一分。 但息氏向来低调,尤其是在现任家主息闵掌权之后。 坊间传闻,息闵与皇室有些过节,是以几十年来埋头做人,从不出纰漏。 整个南方的小市民们茶余饭后甚少能谈到息氏,因为实在无趣得很。
只是两年前突然发生的那件事,让息氏一夜之间成了南郡乃至整个南越国最最热门的话题。
息家长女息风迎年方十六,就为勾引南越国兵马大元帅家的长子卫瑜桓而失贞,岂料赔了夫人又折兵,失了身子,也没钓上卫瑜桓,因此恼羞成怒,大闹卫瑜桓的婚礼,被人好一顿羞辱后,回家便羞愤而死了。
息家自知理亏,且实在是丢人现眼之事,草草安葬了这息风迎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事儿实在是闹得很大,原以为息家至少会拿出南方一霸的气势来,狠狠计较一番,不想那息闵大概是低调惯了,一贯宠着的长女受辱死了,他也没能抬起头来。 这实在是让满南越国市井之民狠狠失望了一把,最终只能各显神通,千方百计地掰出了各种各样的幕后故事以自娱自乐。
此时的南槿,也就是两年前的息风迎,就坐在南郡隔壁的抚郡首府抚南城大街上,听着说书的口沫横飞地讲着背后的故事,喝着小酒,优哉游哉地打发日子。
说实话,这说书的说得比她自己知道的还要精彩。 比如那卫瑜桓如何的风流潇洒却坐怀不乱,比如她息风迎如何的风骚□却最终狼狈不堪。 果然所有的故事,都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她今生有幸成为故事的主角之一,托的是卫瑜桓的福,只是可惜拖累了她父母。
说没感觉是假的,哪个正常女人被人说风骚□会舒服啊,但她只能忍一忍了,因为如今她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为自己喊冤的。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多听一听,听多了,就免疫了。
一壶酒喝完,她只是微醺,近两年闲着无事,酒量倒是越来越好。 人说一醉解千愁,她无愁可解,却也喜欢这感觉。
撑着脑袋,继续听那说书的没完没了,直到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 她回头瞟一眼,笑了笑,是她的丫鬟,迎风。
一年多以前,她在大雪纷飞的半夜里遇到个小乞丐,她惯常见不得人受罪,于是赏了些银钱,不想这小乞丐就扒着她不放了,头在雪地上磕得鲜血直流,染红一片,只求她收他回去。
她听他说话还斯斯文文,倒像是个中途落魄人家的孩子,想着是不是带回去给姜怀岳添个书童,不想灯笼凑近了仔细一照,才发现根本是个女孩子。
那一刻她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拨了一下,尤其是看清楚这女子的长相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将她带回家,收做丫鬟。
姜怀中看了之后只沉默了一小会儿,就拍了拍她的头,像个真正的父亲一般,告诉她,她高兴就好。
她是真高兴,亲自给这女子梳妆打扮,最终望着镜子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笑得开怀。 这女子,比她亲妹妹还要跟她相像,竟像是一对双胞胎一般。
她将她带在身边,在姜家兄弟面前招摇,怎知他们一致觉得不像。 她也不理论,其实心里知道,这女子只是像足了两年前的自己,单纯得一片空白,而姜家兄弟看到的,从来都是她现在的模样。
所以说不像,完全不像。 一朵将放未放的花骨朵,和一朵提前于花期开放的花,这就是她们两个的差别。
她给女子取名叫迎风,这个跟她拥有相同命运的女孩子,她想好好待她,让她可以过上她息风迎曾经想过的生活。
迎风也不负她所望,将自己的全部心力全部奉献给她,还有她的梓商。 那时候梓商还不满一个月,姜怀中给她请了好几个保姆,却怎么也哄不好这个小混蛋,半夜里哭闹得厉害。 迎风来了之后,常常整夜整夜地看着他,眼睛都不敢阖,就怕他冷了尿了,没多久,这小家伙竟是看着迎风比看着她这个亲娘还亲了。
那时候姜怀中就老是取笑她,说她连个妈都当不好。
姜怀中是她的夫君。
在她嫁给他的第三年,南越国景帝五年,姜梓商降生在这世上的第二年,也就是小半年前的正月十五,他死了。
息风迎——不对,现在该叫南槿,或者姜南氏——南槿转了转桌上的酒杯,就听迎风细细地说道:“账目都对好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 说完又扭头望了望那说书的,眉头就皱起来:“你又在听这些八卦,还没听够啊?”
南槿突然就笑了:“不错啊,小丫头,都会说‘八卦’了,看来我的功夫没白费。”
迎风眉头就皱得更深了:“什么小丫头! 我跟你年岁一样大,看你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不过你呢,就是一棵清纯小百合,而我啊,已经嫁了人,当了妈,老公又死了当了寡妇,所以我理所当然要比你老成上一些的。”南槿细细跟她分析,哪怕说到老公死了这话也没半点伤感情绪。
早在姜怀中娶她之前,她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结合,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只是姜怀中实在是个好男人,好父亲,她在姜家的这两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