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李晗你不要说笑了!他的眉眼与我那么相像,他不是我的孩子是谁的孩子?”云然反应过来后,只能觉得李晗是在开玩笑,是在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李晗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没有跟你说笑,那个孩子之所以眉眼会与你那么相像,是因为他长得像他的娘亲,而他的娘亲长得像你!”
“你说什么?”云然还是觉得不可相信,李晗的意思是说宫里的那个孩子是萧凝心的儿子?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那是萧凝心的儿子!”李晗掷地有声。
这一消息犹如润物细无声的细雨,云然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慢慢浮了起来,她还是不敢相信地问:“可是萧凝心在公堂上之后不就消失了吗?你怎么找到她的?”
李晗一面回想着当时公堂上的情况,一面回答:“她并不是消失了,是被我幽禁了,那时大哥急着去找你,我看萧凝心趁乱想溜走,我想着你们长得相像,你代她出嫁,她代你坐牢,那么将来肯定还有用得上她的一天,于是我将她幽禁了。只是,我从来没有出过面,只是派人看守着她,她并不知道幽禁她的是谁。”
“那么,她的孩子是谁的?”云然想不明白,萧凝心一直被幽禁在李家的别庄,怎么会有孩子?
李晗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她被幽禁了一个月,说是身子不舒服,我让人请了大夫为她医治,说是她已经有了身孕了,算算日子,该是她代你坐牢之前有的孕,但是我派人去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是她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代自己坐牢的前几天?云然细想了一下,自己坐牢没有几天就被祁胤行用萧凝心李代桃僵调包出来了,萧凝心也是在李家被捕入狱之后,从别庄逃出来的,后来就被祁胤行给抓住了,难道说那个孩子是祁胤行的?
有了这个想法,云然的瞳孔都有些放大了,仔细想想,那个孩子只有眉眼与自己相像,但是半点像李暄的地方都没有,反倒是那双小小的弯弯的嘴唇,倒是有点像祁胤行。
李晗没有注意到云然正在冥思苦想,继续往下说:“她比你迟一个多月有孕,你生孩子的时候,她不过只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为了能让她的孩子代替你的孩子被抱进宫去,所以我让大夫为她催生,没有想到她生的也是个儿子。当时皇上的圣旨传到了侯府,说要将你的孩子抱到宫里去抚养,我面上是将你的孩子抱出去了,可是我抱进宫的却是萧凝心的儿子。”
云然听到这里眼泪已经不自觉地被带了出来,连忙问道:“那我的孩子好不好?健不健康?现在在哪里?”
“孩子长得很漂亮,但是并不像你,跟大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不像萧凝心的儿子那般体弱,他很壮实,我已经将他送往了千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上,托付了可靠的人家去抚养,现在,这个荷包里装的就是那里的地址。”李晗说着,将腰上的荷包解下,递给了云然。
云然激动地将荷包紧紧攥在手掌心,声泪俱下地说道:“李晗,谢谢你!只是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件事情?害我白白伤心了这么久?”
“那还不是怕你知道了真相,会装的不像,让皇上有所怀疑,所以才不告诉你。本是想等着大哥回来之后再告诉你们的,可是没有想到,大哥竟然不在了,那么你就连夜离开,去和孩子汇合吧!我会派人护送你离开!永生不要回京都了,侯府的一切我会为你打点好的!”李晗解释道。
我是演员出身啊!怎么会装的不像?云然在喉间憋着这句话,想笑又笑不出来,她现在脸上是留着泪的,可是心情却像雨后彩虹般绚烂。
李暄躲在棺木后面,将李晗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此刻,他忍不住从棺木后面走了出来,说道:“谢谢你!三弟!”
李晗吓了一跳,急忙回转过头,待看见是李暄之后,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诈尸,张着嘴瞪着眼不敢说话。
云然破涕为笑,说道:“那是你大哥啊!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大哥,真的是你?”李晗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李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李暄答应着道。
李晗忍不住上前去给了李暄一个拥抱,李暄也伸出手将李晗紧紧拥在怀里,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兄弟之间唯一的一个拥抱,这个无言的拥抱已经可化解一切,他们是这个世上真正的血缘至亲,再无隔阂,再无嫌隙。
“你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圆了,连夜便离开吧!”李晗松开李暄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要是待祁胤行发现什么,那就太晚了。
“谢谢你!李晗!”云然被李暄揽在怀中,但她还是忍不住要向李晗致谢。
“谢什么?”李晗的眼里也有了泪光,说道:“你忘了,我说过会一直守护他的,我的侄子,要是连这点小小的承诺,我还算什么叔叔?”
云然感激地点点头,她记得李晗说的那句话,李晗说:“宝宝,叔叔会一直守护你的!”李晗果然做到了,完美的做到了,从此以后,她的人生真的就再无缺憾了!
“你们离开了之后,便不要与我联系了,不知道你的消息反而能确定你们过得更好,否则皇上追究起来,麻烦还更多,要是真的遇上什么麻烦,再来信与我说!”李晗交代道。
“我们知道。”李暄和云然同时应道,不过在应这句话时他们都想起了往事,他们送李月雅走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没有想到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自己终于也要离开了,可以过上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了,天大地大,再无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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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扬,你说你娘是不是不要你了?这么多天,她还不进宫来看你一眼,朕封了她为护国夫人,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可是她却不来看你,她肯定是不要你了。”祁胤行说着捏了捏小显扬的脸蛋,可是他一捏,孩子瞬间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祁胤行心烦地松开了手,厌恶地说道:“你怎么一看到朕就哭?朕给你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你应该学会感恩戴德才是,朕养了你这么多天,可是你还是这么面黄肌瘦,这么小个头,你怎么跟你娘一样,不识好歹?”
“罢了,你娘不来看你,朕去将你娘寻来就是了。”祁胤行说着就吩咐人摆驾,要往景昌侯府去。
祁胤行到了景昌侯府的时候,侯府的大门上还是挂着白绫,祁胤行看着就觉得晦气,但还是皱着眉头,进入了灵堂。
灵堂里只坐了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衫,瘦骨嶙峋,背对着祁胤行坐在棺木边上。
“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么?”祁胤行走到她身后,懒懒地问道。
“我有什么可放不下的?”那个女人同样懒懒地回答道。
她的这个回答倒是让祁胤行有些意外,于是祁胤行说道:“既然放下了,就跟着朕回宫吧,朕说过的,朕可以给你一切,现在显扬也在宫里,不是正好可以团圆么?”
“是吗?我也正有此意,我很想我的儿子,我只看了他一眼,他就被人抱走了,他是催生的,还没有足月呢,他个头那么小,他那么虚弱,怎么可以没有我这个母亲在身边呢?”她的声音很虚弱,很疲倦。
祁胤行越听越觉得奇怪,云然明明是足月生下了孩子,怎么她今天说是催生的呢?他连忙将她的头给扳了过来,只是在见到那张面容之后,却吓得松开了手,连退了两步。
“怎么会是你?”祁胤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为什么会是这个女人?云然到哪里去了?
“不是我是谁?”萧凝心看着祁胤行的惊慌失措,淡淡地笑了出来。
“云然呢?云然到哪里去了?”祁胤行再一次感到惊慌失措?云然到哪里去了?她难道还敢逃跑吗?事不过三!她已经跑了两次,怎么敢有第三次?
“我怎么知道?”萧凝心是突然被人带到景昌侯府来的,之前她就一直都不知道是谁幽禁了她,但是她一来到景昌侯府,她就笃定一定是李暄和云然幽禁了她,她当然是不肯再当云然的替身,她奋力地挣扎,想要离开这里,可是那个带她来的蒙面的黑衣人,却告诉她,她的儿子就在皇上身边,叫做李显扬,她这才停止了挣扎,愿意在这里等着祁胤行的到来。
“不!她不会就这么走的!她的儿子还在我手里,显扬还在我手里!对!李显扬!”祁胤行说着就转身,像是要回宫将找李显扬。
萧凝心却嘲讽地一笑,说道:“你不要费劲了,你说的那个显扬是你的儿子。”
祁胤行的脚步赫然停住,猛地转过身,问道:“你在瞎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有碰过云然,显扬怎么会是我的儿子?”
“那是因为显扬是你跟我的孩子。”萧凝心咬着牙将这句话丢出来。
“不!”祁胤行果断就否定了,说道:“显扬长得那么像她!”
“那是因为我跟她长得相像,所以显扬才会有几分像她!你没有注意到显扬那弯弯的小嘴唇吗?长得跟你那么像!”萧凝心嘶吼出来,想用洪亮的嗓音告诉他这事实的真相。
祁胤行记起了海公公说的话,海公公也说过显扬的嘴唇长得像他,他当时还一笑置之,难道显扬真的是他的儿子?他还是摇着头,他根本就无法相信,这样荒诞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祁胤行怒吼出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原来他已经有了第一个孩子!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原来他竟那样虐待自己的孩子!
“因为我被李暄和云然他们囚禁了,估计是云然因为李暄死了,所以才带着她的亲生子逃跑的,将我丢在了这里,等着你来!”这完全是萧凝心的推理,不过她已经认定了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祁胤行的头突然痛了起来,抱着脑袋蹲了下来。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还是得不到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被那个女人绕进局里?那个女人那么情真意切地抱着显扬痛哭,原来都是在演戏!原来他还是算不过那个女人!
萧凝心痴痴笑了起来,那时,她才刚从李家的别庄逃出来,却没有想到遇到喝醉酒的祁胤行,祁胤行将她带入了长陵王府,她当时以为祁胤行是看上自己了,所以要收了自己,她还激动不已,以为下半生有了依靠,有了这样俊朗邪魅又权倾朝野的倚靠对象,她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可是萧凝心没有想到,那晚祁胤行趁醉与她欢爱,叫的却是云然的名字,萧凝心就彻底明白了,原来这个王爷也是把自己当做云然的替身,原来他不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原来自己竟做了云然的替身!
当祁胤行第二天醒来以后,看到床上的是萧凝心,而不是云然,就心乱不已,因为他竟然跟一个替身交欢了,于是他立马吩咐了丁太医熬了避孕汤给萧凝心喝下。
几天之后,萧凝心就被送入了天牢,代云然坐牢,萧凝心本以为喝下避孕汤就不会有孕了,没有想到在被幽禁了一个月后,还是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孩子成了她的依托,因为她身边已经没有了亲人,只有这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连,是她的命!可是却没有想到不过八个多月,孩子就被强行催生,她躺在床上生产,孩子就像被稳婆活生生从肚子里抠出来一样。她去了大半条命,再也不能受孕,她不过看了儿子一眼,她的儿子就被抱走了,难道这就是命吗?她欠云然的一次代嫁,要这么痛入骨髓地偿还?
——
天云十年,夜色凄迷,一个年华已经开始渐渐褪去的女子,从皇上的寝宫里退了出来。
秋风很凉爽,但是她已经习惯了不穿鞋,她喜欢将玉足踏在冰冰凉凉的石阶上,享受这种刺心的痛,这是她维持了十年的习惯。
她拢紧了单薄的衣袍,坐在石阶上,抬头看着那轮如弯刀一样的月亮。
她的名字叫萧凝心,可是她已经十年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因为那个男人只叫她云然,他将她封为云妃,给她造了一座念云殿,可是他只有在让她侍寝的时候才会见她,可是即使是在鱼水交融,他也只是将她当做是替身,一个早已经不知所踪的女人的替身。
所以在她侍寝过后,祁胤行睡去之后,她就会推开祁胤行的身体,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她是她自己。
不管是天云,云妃,还是念云殿,都是为那个女人而设,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记得她叫萧凝心了,甚至连她亲生的儿子都以为她叫云然。
她的亲生儿子也做过那个女人儿子的替身,想想真是可笑,他的儿子先是叫李显扬,现在叫祁遵。
在祁胤行知道他一直虐待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就为他改名换姓,让他认祖归宗,给他赐名叫祁遵,因为那毕竟是他祁胤行的第一个孩子。
为了不让皇子的身份有污点,祁胤行还将孩子的生母封了妃,可是却是云妃,不是萧妃。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但是萧凝心心里的后悔一分也未曾减过,早知如此她一定会安安分分地嫁到李家去,从萧家找云然代嫁开始,就注定了这个孽缘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疯长,她在乎的人都一个个地离她远去,她想让别人做她人生的替身,而现在,她只能终身做着别人的替身。
她清楚的很,着十年来,祁胤行从未放弃过对云然的追寻,他一心想将她再抓到自己身边来,可是一无所获,没有人知道云然去了哪里,甚至不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萧凝心本想就这么坐到天亮,可是特有人来打破了她的平静,来者是祁遵身边的小太监小陆子,小陆子惊慌失措地摔倒在萧凝心脚下,说道:“云妃娘娘,你快去看看吧!太医说大皇子他出痘了!”
出痘?痘可是天花啊!
萧凝心顾不得其他,一下站起身来 ,往儿子的寝宫奔去,这十年来,她之所以忍辱负重做主云然的替身,受着祁胤行的侮辱,完全是因为她的儿子,只有孩子给了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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