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你没有选皇上,现在坐在那花轿里的女人就是你了。”李霓裳侧头看向苏伊,感慨道。
苏伊垂眸,深呼了口气道:“这世间本就没有如果,要不是知道你是说的真心话,我一定以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闻言,李霓裳忍俊不禁,自嘲道:“我自己就是个笑话,那还好意思来笑你。我只是太无聊了,今日九王爷大婚,宫里上下都是一团和气,想必也只有你跟我一样无聊了。除了你这里,我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去。”
“你说,人心怎么会这么奇怪?明明接连死了这么多人,办喜事的时候,所有的人还是一样笑得出来。”礼花震天,人声鼎沸,昨日发生的一切似乎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这个……我也说不出来……不过人心本来就是难测的,否则也不会有人死,有人伤……”李霓裳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苏伊倒不是真想知道答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在台阶上无所谓道:“我该走了,所有人都想看我的笑话,我不能让大家失望才是。夏君逸的大婚,我怎么能缺席呢?我还有好大一份礼,要亲自送给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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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步步惊心
暮色四合,宫内四处红灯高挂,红绫铺天,鼓乐声弥漫在空气里,如风一般无孔不入。
宸乾宫内,夏君卿刚换好衣装,就听有宫人来报,说是皇贵妃娘娘来了。夏君卿原以为苏伊不想与自己一起出席夏君逸的婚礼,所以没有派人去请她,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来了。
身着红色华服的苏伊踏进内殿的时候,夏君卿竟有一瞬间的恍惚,脑海里明明闪过了什么,却快得让人抓不住。
见夏君卿愣在原地不说话,苏伊主动上前俯身请安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被身旁的张德海轻轻推了一把,夏君卿才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连忙扶苏伊起身,柔声道:“朕还以为,你不想跟朕一起出席,没想到你还愿意跟朕一起。”
苏伊顺势站起,对着夏君卿微笑道:“这世间的很多憾事,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只是有太多的人‘自以为’,才造成一生的遗憾,皇上你说是不是?”
听出了苏伊的弦外之音,夏君卿闷声一笑,承认道:“谁说不是呢?是朕目光狭隘了,不如你看的透彻。”说着,夏君卿忽然喉头一痒,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边的张德海见夏君卿如此,忙上前拍着夏君卿的后背给他顺气,还从袖子里掏出了递给夏君卿,动作很是熟练。
“皇上怎么了,是病了吗?”苏伊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目光一沉,疑惑道。
夏君卿接过张德海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等到气顺了些,才抬头对苏伊解释道:“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最近劳累了些,受了些风寒,吃过药多歇息一下便好了。”
“哪是只受了些风寒?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最近夜夜不能成眠,都病了好些时候了。太医的药皇上都不肯吃,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张德海见夏君卿隐瞒自己的病情,连忙向苏伊道出了实情,希望苏伊能够心疼夏君卿,早日与夏君卿和好。
不想苏伊为难,夏君卿赶紧喝止张德海道:“谁准你多嘴了!”
不过这些话听在苏伊耳里,心里却有了另外一番盘算:“张公公也不过是心疼皇上,皇上不应该动怒的。有病自然得治,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耍性子不吃药呢?刚好端太医临走之前给臣妾留了不少方子,其中一味就是专门治疗这风寒之症的,说是成效显着。待会臣妾就让千禧宫的宫人送到宸乾宫,皇上每日临睡前可一定要准时服下。”
看到苏伊还是关心夏君卿的,张德海颇为欣慰,立马说道:“还是娘娘懂得心疼皇上。”
苏伊抿嘴一笑,似是不好意思。夏君卿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笑着,不过那笑容却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有一些纵容,有一些释然,有一些苦涩……
夏君逸与上官喜乐的婚礼摆在了悦扬殿,等到夏君卿带着苏伊来到的时候,所有受邀的王公贵族都已经就坐了。太后因为抱恙在身,一直卧病休养,所以无法出席今日的婚礼。苏伊知道她是被自己气到了,想来是要好一阵子才能恢复。
通报的太监一声:“皇上驾到,皇贵妃驾到……”所有的王公贵族都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朝着夏君卿与苏伊来的方向跪下。
苏伊与夏君卿并肩而来,一进大殿就看到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当然还有跪在人群中央,一身大红喜袍,赫然在目的夏君逸。
路过夏君逸身边的时候,苏伊低头瞥了夏君逸一眼。虽然那身喜服红的刺眼,但她依然忍不住转头去看。只因为身着喜服的夏君逸,真的如明日般耀眼夺目,让人不容忽视。
到了主位,夏君卿回身笑道:“众爱卿都平身吧,今日是九弟大喜,不必如此拘礼,定要尽兴才好。”
百官谢恩之后,等到夏君卿与苏伊一齐坐下,才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唯有大殿中央的夏君逸站在原地,面露微笑却难辨喜怒。
待到众人落座,夏君逸才对夏君卿与苏伊抱拳谢道:“臣弟多谢皇兄与娘娘大驾光临,想必喜乐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你我本就是兄弟,九弟大婚,朕这个作兄长的自然责无旁贷。要是九弟再说什么感谢的话,倒是显得见外了。”夏君卿含笑看着夏君逸,好似自己真是一个对弟弟关怀备至的哥哥。
“皇上说的是,不说九弟是皇上的亲弟,就是上官老将军也是我大晟德高望重的功臣。如今上官老将军嫁女儿,皇上与本宫出席也是应该的。”苏伊的话虽然是对着夏君逸说的,眼光却时不时瞟向一旁的上官雄。
“哼!”听到苏伊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坐在另一边的夏君乐不由冷哼一声,阴沉着脸很是不爽。
还未进京,上官雄就听说过了这个苏伊,知道她并不简单,特别是跟夏君逸的过去。上官雄久居边疆,自然不想跟苏伊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不过今日是自己女儿大婚,奉承几句也是应该的,于是站起身来谢道:“多谢皇上与娘娘看得起老夫,老夫实在惶恐,小女有幸嫁给九王爷,实在是我上官家之洪福。”
“上官将军谦虚了,自从九年前战王叶鏊死于战事之后,上官将军就是大晟最有力的保护者,实在是功不可没,又何来的惶恐?”苏伊似笑非笑,起身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端着酒杯走下了主位,向着上官雄走去,似是看不见夏君卿和夏君逸忽然阴沉的脸:“本宫一向仰慕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战王自是无缘相见,今日见得上官将军亦是三生有幸,特敬上官将军一杯酒,希望将军不弃。”言罢,苏伊将其中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将另一杯酒递向上官雄。
苏伊都已将就喝下,上官雄自是没有理由推辞,于是接过苏伊手中的酒杯说道:“能得娘娘欣赏,是老夫的福气,这酒自然是要饮的。”
话音刚落,上官雄就举起酒杯准备喝下,却被旁边的夏君逸抢过酒杯,说道:“将军不胜酒力,还是本王这个做女婿的代劳吧,想必娘娘不会介意的。”说着,还未等苏伊说话,就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水。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场面有一瞬间的尴尬,苏伊倒是不在乎,无所谓地笑了笑,言道:“王爷心疼上官将军,本宫可以理解,喜乐姑娘能得如此夫婿,实是令人艳羡。”
既然苏伊都不在意,旁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待到苏伊归为,今夜的婚礼才算真正的开始。
一阵鞭炮声结束后,乐师们奏起了喜乐,在红娘的搀扶下,盖着喜帕的上官喜乐才算是正式登场。从殿门到御前,不过百步的距离,苏伊却觉得似半生那般长。
穿着喜服的上官喜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苏伊的心上,并且每一步都掷地有声。不过苏伊的嘴角依旧含着笑,目光温柔地盯着上官喜乐。
相较于苏伊的淡然,夏君逸就显得没有这么淡定了。他庆幸自己背对着苏伊和夏君卿,否则他现在的神情绝不是一个新郎该有的表情。
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夏君逸从喜娘的手里接过红绸的一端,领着上官喜乐走到御前。
从夏君逸接过红绸的那刻开始,苏伊就在心里开始默默倒数:十,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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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瞒天过海
“六……五……四……”
“新人行礼,一拜天地!”礼教坊的老太监声如洪钟地喊道。
夏君逸牵着红绸那端的上官喜乐,缓缓地转身准备行礼。苏伊嘴角挂起一丝冷意,在行礼的那一刻数完了最后一个数:“一……”
“皇上,不好了!藏书楼突然着火了!”夏君逸与上官喜乐刚拜了天地,就有一侍卫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跪到众人面前对夏君卿说道。
一听说藏书楼着火了,夏君卿不由自主地侧头看了身边的苏伊一眼,随后才对那侍卫问道:“藏书楼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着火?现在火势如何,起火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那侍卫显然是一起火就跑来禀告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摇头道:“起火原因尚还不明,刚属下们正在藏书楼附近巡逻,忽然见藏书楼那边有火光,便立马赶到那去了。得知藏书楼起火,属下便赶来这向皇上禀告。初步调查,起火点应该是藏书楼内的那棵槐树。”
提到槐树,夏君逸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一下子扫到了苏伊脸上。后者似乎早有预料,低着头把玩着桌上的酒杯,只是嘴角的微笑越发明显。
“你说起火的是那棵吊着秋千的槐树?”听到了这里,夏君乐激动地站了起来,有些紧张道。从小他就和夏君逸比较亲近,多多少少有些知道那棵槐树对夏君逸的重要性。
气氛有些紧张,那侍卫低着头不敢答话,默认了夏君乐的猜测。看到这里,夏君卿心里有了一丝了然,开口说道:“今日是九弟大喜之日,不能让这些旁的事情影响大家的兴致。藏书楼的火尽快扑灭,其余的等过了今日再说。”
“是,属下遵命。”明白了夏君卿的意思,那侍卫立刻退了下去。
等到人一走,一旁默不作声的苏伊才开口道:“藏书楼年久失修,本就容易走火。幸亏里面没人,想必只是烧了一棵树,大家都不必太在意了,还是继续行礼吧。你说是不是,九王爷?”
苏伊明明知道夏君逸对藏书楼的特殊感情,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夏君乐终于看不下去了,不爽道:“古语有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过在本王看来,这些花草树木可比某些冷血的人有情义多了。”
“十二弟,今日是为兄的大喜之日,别的就不要多说了。”怕夏君乐太过冲动,中了苏伊的圈套,夏君逸赶忙劝阻道。
今日是夏君逸大婚,夏君乐虽然看苏伊不爽,但是只能气呼呼地坐下,别过头不去看她。
“好了,继续行礼吧,不要耽误了吉时。”夏君卿打住了众人,示意大家婚礼继续。
接着,夏君逸拉着上官喜乐走到了上官雄面前,想要向他行礼。只可惜高堂还未拜完,上官雄忽然笑着笑着就面色狰狞了起来,抓着自己的脖子开始不停地抽搐。
是夏君逸首先发现了上官雄的不对劲,慌张地丢下手里的红绸,上前扶着他问道:“上官将军,你怎么了?”
感觉到了外界的不对劲,上官喜乐猛地掀开自己的红盖头,冲到她爹身边着急道:“爹你怎么了?你别吓喜乐!”
此时的上官雄早已说不出话来了,勒住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口吐白沫,抽搐着倒在了桌子上。
上官喜乐吓得花容失色,害怕地哭着大喊道:“爹!爹!你别吓我!”
还是夏君逸先反应了过来,背起了上官雄往外冲去,一边跑一边对夏君乐喊道:“十二弟,快去请太医!”
“我这就去……”紧接着夏君乐也反应了过来,冲出了悦扬殿,跑去请太医。
等到遣散了大殿里的其他人,坐在主位上的夏君卿才阴沉着脸对旁边的苏伊问道:“这就是你要的补偿吗?如果这么不想九弟娶别人,那么你当初为什么非要选择朕?”
苏伊不答话,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回答朕!”苏伊的样子似乎激怒了夏君卿,他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因为我不幸福,而我的不幸,都是拜你们夏家人所赐。”苏伊毫无畏惧地迎上夏君卿的视线,语气淡淡道:“你说过的,只要我想要,你什么都可以补偿我。”
闻言,夏君卿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笑着笑着眼眶却渐渐泛红:“你爱过朕吗?哪怕只有一丝,一点?”
见夏君卿如此,苏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位置上站起来,拖着曳地的长裙缓缓走下台阶,捡起了夏君逸刚刚丢下的红绸,背对着夏君卿答非所问道:“我知道我现在就像一个发作的疯子,逮到谁咬谁,你们一定觉得我很过分。我也承认不管是红玉,吴清许,还是上官雄都很无辜。所以我不奢求谁的原谅,因为我本来就不值得被原谅。”
“长生死前告诉朕,你这一生太苦,所以你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被原谅的。可朕现在觉得,不是因为你太苦,所以我们愿意原谅你,是因为我们都爱你,所以不舍得责怪你。”夏君卿望着苏伊的挺直的背影,恍然大悟道。
长生是苏伊心里永远的痛,一听到长生的名字,苏伊将手里的红绸丢到了地上,带着浓浓的恨意道:“长生跟你们不一样,他的爱就跟你们不一样。你问我有没有爱过你?难道你感受不到吗?当我第一次以苏伊的身份见到你,你看不到我眼里压抑的感情吗?”
“是朕错过了,剩下的你随意吧。”夏君卿忽然好累,不想再去刨根问底,抛下了这句话,就独自离开了。
悦扬殿里空荡荡的,苏伊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中央,闭上眼却想象不出刚才这里的锣鼓喧天。等她一睁开眼,就发现一身喜服的夏君逸不知在何时折了回来。
“上官雄死了,当着我的面死了。”夏君逸的表情愣愣的,轻声道。
“我知道……”苏伊望着他,满意地笑道。
事到如今,夏君逸忽然连愤怒地力气都没有了。他努力了这么久,但苏伊还是当着他的面害死了上官雄:“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我已经很小心了。”
“那杯酒!”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苏伊不介意为别人解惑:“其实酒杯上才有毒,而里面的酒水却是解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