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地一声,上好的楠木桌子,竟然生生被他拍碎。
哗啦,盘子掉了一地。
初七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抢出一盘红烧狮子头,眼睁睁看着另几只盘子滑落,汤汁溅了一地,愕然抬头:“做什么?”
南宫宸眸光一冷,叱道:“滚!”
“坏人,还我鸡腿!”初七大怒,抄起盘子用力朝他头上扣去。
“大胆!”陈泰大怒。
“放肆!”陈然大惊。
“不可!”夏风骇然。
三条人影,从三方冲了过来。
陈泰陈然直扑初七。
夏风抬手,弹出一块碎银,将盘子撞偏数寸,从南宫宸的头顶飞过,咣当一声飞出窗外,落入人群中,洒下一片肉雨,引来一片哗然。
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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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随手抄起一把椅子,用力朝陈泰砸过去,阻住他的追势;纵身一跃,跳上窗台,双手攀着窗框,象猴子似地荡了起来,飞起一脚踢飞扑过来的陈然。2
陈泰一拳击碎了椅子,揉身再次扑上去,被倒飞而来的陈然砸个正着。
陈泰不敢趋避,只好抱住了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连退数步,两个人搂抱着交叠摔在一起,只听得咣当,哗啦之声此起彼伏,桌椅板凳碎了一地!
初七却不乘胜追击,忽地从窗台上掠了过来,直扑冷眼旁观的南宫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还不还?”
“放手~”南宫宸声音很轻,相比他的暴烈,这样的他,更令人胆颤心惊榧。
“不放!”初七怒目圆睁,声音大得盖过了楼下的喧闹:“除非你把鸡腿还我!”
南宫宸面黑如墨,冰冷的目光,象针一样扎在她的脸上,一字一顿:“我说,放手!”
初七恶狠狠地瞪回去,火气比他还大:“不放!垆”
“找死!”南宫宸杀机陡起,右手一抬握住了她的肩,立刻施以分筋错骨。
“不见得~”初七嘴角一撇,肩膀忽地一沉,泥鳅似地滑出他的掌控。
南宫宸立刻变招,左掌掌心微曲,带起一股暗潮,将初七的身形罩于掌下。
初七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她逼来,竟无处躲藏,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带得不由自主地,如一只陀螺般不停地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
旁人只看到一片黑云,竟是连人影都辩不出来了!
“住手,快住手!”杜蘅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往里闯。
“你不要命了?”夏风低叱一声,按住了她的肩。
南宫宸抬眸看她一眼,心中一软,手中滞了一滞,一掌拍向初七的后背,叱道:“去!”
初七便如断线的纸鸢猛地向窗外飞去。
“初七!”杜蘅惊呼。
却见初七半空中一个奇怪的扭转,身子倏地穿了回来,南宫宸只觉颈间一凉,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下兔起獾落,变故迭起,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杜蘅心一紧,生怕初七愤怒中真的杀了他,铸下大错,大声喝道:“初,初七,不可无礼!”
南宫宸诧异地抬眸望她一眼,满心愤怒中莫名地生出一丝愉悦。
初七委屈地红了眼眶:“他打翻了我的鸡腿~”
谁也没料到,这么紧张的时刻,她竟会迸出这么一句!
场面十分诡异,然而南宫宸命悬一线,没有人敢笑!
“他不是故意的,”杜蘅说着,朝南宫宸使了个眼色:“而且,他已经知道错了。”
“真的吗?”初七半信半疑。
南宫宸双手环胸,双腿优雅的交叠:“一起吃饭?”
果然一如既往的无耻!这种时候,居然还以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她!
而这,多少让夏风生出几分不自在,心中猜忌更深,却很好地掩饰住了。
杜蘅有些着急,更多的却是生气,狠狠剜他一眼:“先把剑移开,杀人是犯法的,要坐牢!”
初七满不在乎:“师兄会救我!”
杜蘅一怔:石南跟她是师兄妹?
“你师兄是谁?”夏风乘机套话。
初七鄙视地白他一眼:“就是师兄咯,你真笨!”
夏风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三哥~~”轻柔的女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娇俏里含着一点点媚:“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
夏雪的来临,如静夜里升起一颗明珠,光华瞬间耀亮了整座酒楼。
一时间,所有食客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如痴如醉。
紫苏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觑南宫宸的表情。
只见他眸光一亮,随即恢复如常。
“雪儿来了?”夏风松一口气,乘机转了话题:“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三哥的好友,燕王南宫宸。”
“雪儿给燕王请安~”夏雪终于得偿所愿,不禁又惊又喜,不敢往他的方向望去,眼波流转之间,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霞,敛衽盈盈一拜。
美人含羞,说不尽的万种风情,潋滟千里。
饶是夏风身为兄长,亦不禁呆了一呆。
“这里不是宫中,不必多礼。”南宫宸很随意地抬了抬手,浑然不介意颈间还架着一柄长剑,威仪不失,尊贵尽显。
不过,自夏雪进门后,初七的注意力已明显转移了,长剑一指,脱口道:“坏人!”
夏雪正芳心鹿撞,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觉一怔。抬头一看,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直指着自己眉心,不禁花容失色:“啊!”
“雪儿不必害怕~”夏风本能地将她挡在身后,温言安抚:“她是阿蘅的护卫,天真直率了一点,却没恶意。”
“阿蘅?”夏雪狐疑地转头。
“这位,”夏风俊颜微微一红,略有些不自在和紧张:“就是你杜伯父的掌珠,阿蘅。”犹豫一下,加了一句:“你的,准三嫂。”
众人眼里,他一直是个温润如玉,含蓄内敛的谦谦君子。这种类似当众坦露心迹的做法,着实令熟悉他的人,大吃一惊。
夏雪望向杜蘅的目光,不自觉地加了几分探究和好奇:“二小姐。”
她眼里的杜蘅,实在太过平凡,浑身上下透着俗气,根本配不上她出类拔粹的三哥!
最气人的,她没有嫌弃杜蘅出身寒微,她却反过来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仿佛在这里多站一秒,都是恩赐!
杜蘅却是波澜不兴,淡淡点了点头:“幸会。”
这让夏雪很是不忿:“三哥,二小姐抢了我的河灯!”
她生得美艳,声音又天生带着媚态,即便是挑衅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亦变成了小女生的俏皮,无人察觉异样。
常安甚至还很有同感地频频点头。
他早看出来了,二小姐似乎对小侯爷漠不关心,一点身为别人未婚妻的自觉都没有。
当着小侯爷的面,跟燕王眉来眼去,实在欺人太甚!
夏风伸手,轻捏她的鼻尖,呵叱:“胡说!阿蘅怎会抢你东西?定是你不讲理~”
语气爱宠多过苛责。夏雪一跺脚:“不管,你得赔我!”
“好好好,”夏风无奈地道:“一会下去,给你买。”
“不成!”夏雪盯着初七背上的老虎灯:“我就要那只小老虎!”
“我的!”初七立刻如临大敌,两眼瞪得象铜铃。
夏风一脸为难:“干嘛非要这盏?一会给你买十盏,成不成?”
“呸!我要那么多河灯做什么?”
“那你要怎样?”夏风拿她没辙。
夏雪转嗔为喜,抱着他的臂摇晃,眼睛却望着南宫宸,半是撒娇半是请求:“我要三哥陪我去放河灯~”
南宫宸自幼在深宫中长大,这种伎俩自是不陌生。
面上含着得体的微笑,眼睛却望着杜蘅。
“好好好~”夏风一边说,一边偷看杜蘅:“待会一起去放河灯,好不好?”
话里,特地捎上她,试探她的反应。
杜蘅但笑不语,似乎是羡慕他们兄妹情深,又似乎夏雪怎么样都与她无关。
垂下的大袖里,十根手指攥成拳,紧得几乎滴出水来。
她怎会不知道呢?
夏雪的美貌,夏雪的爱娇,甚至夏雪的心疾,让她成为夏家的中心,全家人都围绕着她转,是名符其实的掌上明珠。
真正的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前一世,她就是凭着这些武器,轻易地掳获了南宫宸的心,轻飘飘几句撒娇的话,就将她打入人间地狱,痛得死去活来……
南宫宸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道:原来她不是不在乎夏风,只是掩饰得太好。
紫苏下意识地靠近杜蘅,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有我在,这一世她休想再伤害到你!
杜蘅回以笃定的微笑。
她才不怕,这一世她早已做好化身成魔的准备,任何人都休想阻挡她复仇的脚步!
夏风见她没有反对,心中雀跃,眼里满是柔情:“阿蘅……”
初七等得很不耐烦,打断他:“到底要不要吃饭?”
夏雪哂然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嘴里却道:“这里太吵,饭菜也没什么新意。不如,咱们到画舫上去,边游河,边吃,那才惬意呢!”
痴心付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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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歉然道:“出门时没有知会父亲,不好回得太晚。”
夏雪暗含喜悦:“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转过身,拉了夏风的手:“三哥,我们走。”
夏风不死心:“一会我送你回家,嗯?”
杜蘅笑了笑,摇头:“下次吧。”
“今天七夕,”夏风眼里闪过失望,脸上的笑意有些涩:“若知道你与我一起,伯父当不至怪责于你。榻”
“哎呀,三哥~”夏雪嗔道:“人家不愿意,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夏风神色黯然,自嘲一笑:“那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杜蘅婉言谢绝:“马车就在街尾,走过去不过盏茶时分。彪”
“要的~”夏雪巴不得与南宫宸独处,忽然间热情无比:“怎能让三嫂独自夜行?三哥,还不快去!”
她前踞后恭,态度前后变化之大,令人咋舌,目的却是昭然若揭。
杜蘅嘴角微微一抽,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随即垂眸掩去。
跟十年后相比,眼前的她到底还稚嫩了些!
完全不懂掩饰,心中所想,一览无遗。
她这一变化细微且迅速,旁人未及捕捉便已消失,却已尽收南宫宸眼底。
他眸光一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似乎很讨厌夏雪,对她自以为聪明玩的小花招,很是不屑。
认识越久,越感觉她象个谜,怎么也琢磨不透。
每次以为看清她时,立刻又会蒙上一层薄雾,让他推翻之前对她的所有看法。
稍早之前,他还以为她对夏风有情,只碍于礼教,以及天生内敛,才会表现得云淡风轻。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真的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并不象其他女人,口是心非,玩欲拒还迎的小把戏。
她有婚约在身,在他面前避嫌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对夏风一样不假词色——完全没道理啊!
忽然间,他很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走进她的世界,让她心生爱慕?
“润卿~”那一日在佛堂,她含恨带怨,泣血低唤的一幕,再次浮现脑海,不禁心头一悸。2
好吧,不管她在玩什么把戏,他承认,她已成功挑起了他的好奇心兼征服欲。
“既然你坚持,”杜蘅微微一笑:“那我只好却之不恭了。不过,只送到马车那就行了。”
她自己想死,怎会不给她机会?
夏风黯淡的眸光突然一亮:“好,我送你上马车。”
“三哥~”夏雪又是吃惊,又是不忿。
她有什么好?从家世背景,到学识长相,几乎没有一样配得上三哥!
然而,她不过对他稍假词色,竟然令他兴奋若厮?
这还是她印象中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三哥吗?
两人真要是成了亲,岂非吃定了他?
“南宫,”夏风已顾不到她的情绪,满怀兴奋地道:“烦你照顾下雪儿,我去去就来。”
他打的如意算盘,南宫宸看得一清二楚,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南宫宸含笑调侃:“想撇开我们,跟二小姐单独相处,这可有点不太厚道哦?”
夏风被当面拆穿心事,面上一热,含笑看一眼杜蘅,索性大方承认:“我倒是想,可惜不放心把雪儿交给你。”
南宫宸似笑非笑,睨一眼夏雪:“怎么,怕我把你如花似玉的妹妹给吃了?”
夏雪娇羞无限,扭着腰道:“好好的,怎么拿我说起嘴来?讨厌!”
杜蘅面无表情,转身朝楼下走去。
夏风紧走几步,与她并肩,将她护在身侧,以免人多发生碰撞。
一行人出了酒楼,顺着街道往回走。
“不吃饭了?”初七很是奇怪。
“咱们买河灯去~”紫苏忙哄她。
“好啊,好啊!”初七信以为真:“我还想要那只小银狼,刚才没来得及说……”
夏风满脸懊恼,压低了声音道:“都是我不好,害你连饭都没吃~”
早知道,就该等她吃完饭再过去打招呼的。
杜蘅淡淡道:“我不饿,是初七想吃。”
夏风本想提议,到船上用些点心,听了这话倒不好如何接茬了。
街上游人如织,两人的交谈淹没在各种喧闹声中,却瞒不过南宫宸的耳朵。
见夏风连连碰壁,心情突然好得无以复加,竟连那些嘈杂的叫卖声,也觉得格外动听。
含笑四顾,怡然而乐:“有美同游,滋味果然不同~”
夏雪雪颈绯红,一双美眸更是含羞带涩,眼波流转,顷刻间引得无数人心肝乱颤。
“你骗人,没有河灯了!”初七一声吼,顿时大煞风景!
“今天人多,已经卖光了吧!”紫苏颇为遗憾。
可惜了那盏玉兔灯,都没来得及仔细把玩,就成了一堆碎片。
那家的灯谜,可不是一般的难猜,价格也有些小贵,哪有这么容易卖光?
杜蘅心中有数,冷冷看向夏雪。
此时的她,城俯虽然还未养成,恶毒的心肠,已经初显端倪。
只不过是没让她如愿买到那盏河灯,便迁怒于人,砸了人家饭碗,骄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