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人家这不是尴尬才装睡的么?尤妩悄悄缩了缩身子,继续装睡。
冯晏有些拿不准尤妩究竟懂多少了,好半晌试探道:“你嫁过来时,岳母没有给压箱底的东西?”
尤妩一怔,这才想起出嫁当天,季氏夫人给了几册东西,让她放在箱底,交代说,到时和冯晏喝完交怀酒,便拿出来两人共看。当时想着那极可能是春宫图,过后事儿多,也忘记拿出来瞧了。现下冯晏问这话是?尤妩暗汗,小声道:“你是说那几卷画吗?我还没看呢!”
妩娘究竟小了些,这些事儿不明白也是有的。冯晏斟酌言词,想和尤妩解释一番,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隔一会道:“咱们看看那些画吧,看完你就不会害怕了。”
天啊,半夜三更和你共看那些画,害怕倒不用害怕,问题是,后果会很严重吧?尤妩咽咽口水,赶紧表明自己实在很困了,不睡不行了。
还是害怕啊!冯晏无奈摇头,轻轻搂住尤妩腰身,低语道:“那睡吧!”
闹腾了一天,尤妩其实也累了,一时轻轻“嗯”了一声,往冯晏怀里缩了缩,寻了一个好姿势,隔一会便睡着了。
两日后,宫中传出消息,说道严太后的病更重了,常皇后亲在严太后跟前侍病,不得空儿管理宫闱之事,只把宫内诸事交托给严淑妃严冰娘管理。与此同时,几位在朝中任要职的严氏官员,皆上了折子告老还乡。又过了两日,便听说皇帝准了严氏官员告老还乡的折子。
眼见着严氏一族的气焰渐消,朝中官员皆暗暗拍手称庆。杨尚宝却警惕着,悄和冯晏道:“太后娘娘虽不再管事,严氏一族的人也略略收敛些,但可不要忘了,严淑妃年轻,又育有皇子,一旦她掌权当上皇后,便是第二个太后娘娘。”
冯晏也同意杨尚宝的话,只是宫闱之事,他们却是无能为力的,因道:“这事只看皇上如何想了。”
杨尚宝想了想,好容易严太后称病,不再插手朝中之事,料来皇帝不会容许严淑妃把手伸得太长才是。只是严淑妃当权,只怕严氏一族终有一天会死灰复燃。
那一头,严三世却是得意洋洋,严冰娘是他的堂姐啊!之前严太后当权,论起来,他只能算严太后的远房亲戚,并不是最亲近的,虽有职位,却不受重用。现下严冰娘当权,他这个堂弟总有得到重用的一天。到那时,不要说杨尚宝和尤文道了,就是冯晏,也得看他脸色行事。还有那尤妩,想把她弄到手,有的是法子。
翁梅娘眼瞅着严三世得意忘形,却是警惕起来。待打听得冯晏要带尤妩往鸡鸣寺上香,想得一想,便让人也备办一番,待要上鸡鸣寺,借着上香之机,和尤妩见上一见。
这一日一大早,冯晏携尤妩到鸡鸣寺,待僧众领了尤妩去礼佛,他便去见明心师傅。
明心师傅听得冯晏一嗅香粉全身便会痒痛红肿,便为他把了脉,问道:“将军这个症状,是打小便如此,还是因着什么事引起才如此的?”
冯晏答道:“却是从十六岁开始,方才有了这个症状的。那时投军,第一次上战场,却是埋伏在一处桃花林中,桃花开得正好,片片胭脂色。当时一队敌兵进桃花林,厮杀中,我被一个敌兵砍在背上,一时反手一刀砍死了他,他身上的血喷了出来,溅了我一头一脸,桃花花瓣片片飘落,沾在我脸上头上,血腥味夹杂着花粉味,至今难忘。从那天开始,一嗅得香粉味,头脸便会红肿,以至全身都痒痛起来。”
明心师傅慢慢道:“将军这个症状,却比从小就嗅不得香粉味的要容易治。”
“这么说,师傅却有法子可治?”冯晏不由惊喜。
明心师傅笑道:“其实要断根却颇难。但只要注意饮食,不要吃生冷之物,腥膻之物,再服几贴药,料着症状会减轻些。”说着开了一个单子,列出忌口之物,又开了药方递与冯晏,方又道:“将军这个症状,固然是体质与常人不同之故,更因为桃花林第一次杀敌有了心魔。只要多多调养,使得血中去了那丝燥热,多些平和之意,以后再嗅得香粉味,最多头脸略麻痒,倒不至于会又红又肿那般严重。”
冯晏接过单子,问道:“却要调养多长时间?”
明心师傅答道:“少则半年,多则三年。”
冯晏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小声问道:“期间能行房吗?”
明心师傅不由笑了,道:“将军现时血脉过于燥热,一旦行房,最易引发症状。还得先戒口半月至一月。”
冯晏一听又得少吃肉多吃斋,不由眉头打结,微微叹气。
却说尤妩上完香,不见冯晏出来,便信步进去寻找,不想鸡鸣寺极大,转了两个圈,却是进了寺中后山,眼见后山枫叶红似火,灿若春花,她便停了脚步细看。正看着,身后突然有人喊道:“妩娘!”
☆、35尤物当道
尤妩转头一看;见是严三世,便不作声,领了蓝月转身就走。
严三世见四周无人,正是良机,不由张开手去拦尤妩,嘴里道:“妩娘;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何不明白呢?”
蓝月见严三世拦住尤妩;只急得跳脚,嚷道:“严公子还请自重;我家将军就在附近;要是他瞧见你这样;可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
“别拿冯晏吓唬人了。”严三世晒笑道:“冯晏要是紧张妩娘,如何放心妩娘自己出来逛?没准冯晏这会正和俏和尚……”他说着,却止了话,只痴看尤妩,眼睛里几乎溅出火苗来。
尤妩深吸一口气,停了脚步道:“严公子,我如今已是人妇,你还这般纠缠有何意思呢?”
严三世贪恋地看着尤妩,答道:“妩娘,冯晏是一个好男色的,你跟着他有什么幸福可言?”
“胡说!”尤妩待要解释冯晏并不好男色,一时醒觉,自己不能跟严三世在这处纠缠下去,因一指脚下道:“有蛇啊!”
“啊,有蛇?”严三世唬一跳,迅速退后几步。
尤妩赶紧拉着蓝月就跑,才跑了几步,就听严三世声音带着惊惶,嚷道:“妩娘,快停下。”
尤妩理也不理,又一脚踏向前,正好踏在一段木头上,木头另一边有一物移动了一下,突然拱成弯形,发出“嘶”的一声。尤妩定眼一看,不由尖叫一声,一条伏在木头上的蛇迅捷仰高头,在她小腿上一咬,飞快游走了。
蓝月看见蛇时,嗓子便好像卡住了,抖着手说不出话来,待见那蛇咬在尤妩小腿上,她惊吓之下,身子一软,却已晕倒在地下。
尤妩只觉小腿一麻,那蛇便不见了,一时呆站着,喃喃道:“这蛇是有毒的吗?”
严三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尤妩,情急之下拨下尤妩头上的钗子,蹲□子,撕开尤妩的裤腿,用钗子戳尤妩被蛇所咬的地方,不管不顾割开她的皮肉,用手按压着,挤出几滴黑血,一时弃了钗子,伸手抱起尤妩,飞奔向前,一边跑一边道:“寺中的明心师傅会医术,找到他的话,你便有救了。”
尤妩的小腿已没了知觉,心知那是一条极毒的蛇,性命交关之下,倒也顾不上什么名节,更顾不上平素对严三世的厌恶,只伏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却说翁梅娘上了鸡鸣寺,待上了香,听得尤妩进了寺后游玩,便也带着丫头进了后山,未至枫叶林,便见严三世抱着一个女子奔驰而过,似乎没有看到她。
翁梅娘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来,只怔怔看着严三世跑远的身影。
翁梅娘身边的丫头也呆在当地,作声不得。
好半晌,翁梅娘才问丫头道:“瞧清楚他抱的是谁没有?”
一个丫头眼尖,却是瞧出严三世怀里的,是尤妩,因蠕蠕嘴唇道:“是冯府少夫人尤氏。”
翁梅娘突然狂笑起来,边笑边道:“可叹我还想着帮她,不想她早已躺进我夫君的怀中了。严三世,尤妩,你们总有后悔的一天。”
冯晏从明心师傅房中出来,眼见不远处有人疾奔而来,不由看了看,却是严三世抱了一个女子边跑边大呼小叫道:“明心师傅救命啊!”
“佛门净地,乱叫什么?”冯晏停了脚步,颇不以为然。
严三世根本没有听到冯晏的话,直奔到冯晏跟前,和他擦身而过,只跃过门槛,大声喊着明心师傅的名号求救命。
冯晏鼻孔里哼一声,正欲抬步就走,突然感觉到不对,严三世怀里抱着的女子,怎么那么熟悉呢?女子身上穿的衣裳,和妩娘今儿出门所穿的,似乎一模一样。
冯晏脸色一变,转身进了明心师傅的静室,眼见着严三世把女子搁在榻上,正请明心师傅诊治,他忙探头去瞧女子的面容,这一瞧吓一跳,早上前拨开严三世,喊尤妩道:“妩娘,你怎么啦?”
尤妩意识有些迷糊,隐隐听得冯晏的说话声,却是松口气,放心的晕了过去。
尤妩醒过来时,天已过午,只见蓝月又惊又喜上前道:“少夫人,您醒来了?”
尤妩感觉到嘴里发苦,知晓是被灌了药,因示意蓝月扶自己坐起来,又动了动小腿,这才吁口气,能动就好。
蓝月把枕头垫在尤妩腰上,看着尤妩脸色不再苍白,一时后怕,却是掉下泪来,哭道:“吓死我了!”
尤妩忙安慰道:“这不是没事吗?哭什么?”
蓝月哭得更凶了,道:“明心师傅说,那蛇毒着呢,若是再迟到一时半会,没准就……”
尤妩见劝不住蓝月,只张眼四看,问道:“将军呢?”
蓝月擦了泪道:“在外面呢!”
尤妩舔舔嘴唇道:“严三世抱着我一路跑来,可有别人瞧见了?”
蓝月喃喃道:“我当时昏了过去,却不知道。”
听得房里响动,冯晏和严三世一起跑了进来。严三世正欲上前,却被冯晏拨开,他不禁怒道:“冯将军,若没有我,妩娘只怕就要死在后山中了。现下她醒了,我瞧瞧她又怎么啦?”
“妩娘是你叫的吗?”冯晏大怒,狠瞪严三世一眼,一回头脸色又缓和下来,伸手去摸尤妩额角,见退了烧,这才吁口气道“明心师傅说了,退了烧便无碍了。”
严三世不顾冯晏的脸色,在尤妩跟前邀功道:“妩娘,那蛇是极毒的,若不是我及时抱你找到明心师傅,后果堪忧。”
再怎么样,确实是他救了自己。尤妩点点头道:“严公子,谢谢你了!对了,你送我过来明心师傅这处,一路上有别人瞧见吗?”
严三世摇摇头道:“我只顾着奔跑,没顾上去看是否有人瞧见。”
冯晏在旁边道:“你家娘子瞧见了!”
严三世吓一跳,抬头道:“她也来了?”
冯晏哼一哼:“走了!”
尤妩听得这话,便知道冯晏已着人去打听过了,纵有人看见严三世抱了自己一路奔跑,他也定然作了处理,料着不会传出流言的。
尤妩想着,偷看冯晏一眼,见冯晏脸色不善,便不再询问。
一时蓝月端进药来,严三世一伸手便接过了,坐到床边便要准备喂药。冯晏冷着脸,伸左手叉在严三世腋下,把他叉得站起来,右手一伸,已从他手里拿走药碗,自己坐到床边喂尤妩喝药。
蓝月见冯晏勺了药,吹也不吹一下,直接就要喂尤妩,忙道:“将军,小心烫着少夫人。”
冯晏这才冷着脸吹了吹,估计不烫了才喂给尤妩。
尤妩垂着眼不敢多话,只默默喝药。
待尤妩喝完药,严三世不知从何处端了一个小碟子过来,碟子上放着两颗蜜饯,他用筷子挟起一颗就要塞到尤妩嘴里,冷不妨的,筷子和碟子都被冯晏夺走了,待要抢回来,又自知抢不过,只得眼睁睁看着冯晏挟了蜜饯去喂尤妩。
气氛极度诡异中,还是蓝月朝严三世道:“严公子,天也不早了,就不敢劳烦你了。”
严三世又看尤妩一眼,见尤妩专心喝药,并不理他,这才转身走了。
至晚回了府,冯晏看着尤妩服了药躺下,他便也躺到床边,倒不像昨晚那般挨近了,而是一动不动。
尤妩缩着身子想心事,一时想着,虽说严三世是因为要救自己,这才抱着自己一路狂奔的,可是冯晏身为自己的夫君,眼看着自己被严三世抱了一路,心里不痛快总是会有的。因拿手指捅捅冯晏,见他没反应,又再捅一捅,还是没反应,只得放弃了,一时长吁短叹,见冯晏只是不理,也没了撤,只得闭上眼养神。
冯晏见尤妩不再拿手指捅自己,又有点失望,你再捅一下,没准我就理你了呢!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也太没耐心了。
尤妩因睡不着,却是口渴,便爬了起来想下床,不想冯晏听得响动,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她,她一时心慌,自动解释道:“我下去喝水。”
冯晏“哼”一声,坐了起来,斜睨尤妩一眼,跳下床去,很快便端了一杯水过来。
尤妩也不接,就着冯晏手里喝了半口,又嫌烫,嘀咕了一声。
冯晏眼见尤妩睫毛轻颤,娇怯怯的,突然又心软,端着水吹了吹,凑到尤妩嘴边,看着她喝完了,便问道:“还要不要?”
尤妩摇摇头,移近床边,伸足想下地,却听冯晏问道:“又怎么啦?”
尤妩白了冯晏一眼,哼哼道:“人有三急。”
冯晏绷了半天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只得放下杯子,认命的抱起尤妩,低声道:“你小腿上的蛇毒还没去净,不能乱动,想下地就应该叫我一声。”
“你黑着脸,我不敢麻烦你。”尤妩伏在冯晏怀里,一时偷偷笑了。
冯晏玉人在怀,憋了半天的气也消了,待抱了尤妩到屏风后,左手去解尤妩的腰带,右手便要去褪她衬裤。
尤妩吓一跳,想干什么想干什么?我可不是小孩儿,需要别人把尿。
两人拉扯一番,冯晏终于放下尤妩,退出屏风后等着。
尤妩方便毕,两人再次上床时,终于挨在一处。尤妩吞吞吐吐道:“阿晏,今日之事情非得已,你不会一直记着吧?”
冯晏沉默一下道:“我生气的,不是这个。”
尤妩诧异了,问道:“哪你生气什么?”
冯晏别开脸,隔一会道:“严三世端了碗想喂你喝药时,你没有别开头,还一副等着喝的样子。”
“啊?”尤妩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