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光……的，我不会……”近乎是慌乱的，他伸手抹了把眼泪。在抹到一半的时候，就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连忙攥着我，就像是很怕我走开。
他话说的颠三倒四，但望着这一幕的我，却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毕竟对于自己需要，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东西，大多数异能者都是会有感应的，因此那时白郁，自然也感觉，但那是我需要的东西，是任务需要的东西。
“我没有……”那时，红着一双眼睛，白郁向我解释。
“是光需要的东西，我不会的……”
何况，那是我需要的东西，即便再怎么想要，他都不会出手的。
在那个时候，白郁是这般说的，红着一双眼睛，就像是迫切地想要我相信什么，一双比起晶核更加漂亮的眼睛，在那一刻，慢慢地恢复了原本涌动的颜色。
也不知是酸涩还是什么的，在那时候的我，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像是嗓子中哽住了什么东西般的，伸手揽住少年细瘦的腰，我开始检查起白郁身上的伤口。
在我的动作下，少年是僵住了的。
那时，他垂着眼睛，秉着呼吸看我，但我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右肩上，落在那因为他的动作，肿的有些吓人的位置，而他的右脚，想来也差不多是如此了。
在那安静到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时候，我看见他抿了抿唇，就像是忍着眼泪般，沉默了很久后开口道：“对不起。”
“不能拿到晶石……”这般说着，我看见他在那一刻紧了紧手心。
“为什么会这么想要拿到晶石呢？”听着他的话，在那个时候，我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只不过是一块晶石。”
只不过是一块晶石。
其实在晶石的这件事上，除了对联邦若是知道白郁能吸收晶石的担忧外，对于晶石变废这整件事来说，对我都不过是一件小事，可……
“那是光需要的，”这般说的，白郁突然抬起眼睛：“那是光需要的！”
就像是终于能说出口了一般，带着丝疯狂和固执的，少年红着眼睛看着我：“我想对光有用！”
“我也想对光有用！”很难形容白郁那种神态，带着些许病态的执着，和就像掩饰了很久般终于冒出来的。在那个还是少年的年纪，带着些许病态凶狠，近乎偏执的，白郁望着我道：“我想对光有用……我想要成为光的刀，光的刃，我想成为光的武器！”
“即便是工具，我也想要对光有用！！！”
秉着一口气，白郁如此说道。近乎沉默地处理着白郁身上的伤，对于他的这番话……
“为什么？”定定地望着那个少年，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想！为什么好好的人不做，会想要去成为一件工具！为什么会整日里想的尽是这些乱起八早的东西！！！
多少也有些红了眼睛的，在那一刻，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即便是再怎么地克制情绪却依旧不能否认，在白郁的这番话下，我简直要气疯了的这个事实！！！
我会打他的！
脑海里转着这个念头，即便是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气的连手都抖了的我只觉得我会打他的！！！
第五十七章
说来，在那时候的我，简直被白郁气疯了。
因此，即便知道养孩子是不能靠打的，在那个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又揍了白郁一顿。而这一顿，即便硬气如白郁，也不由给我揍哭了声，毕竟若是在碎了腿骨后，他硬气点还能活动，那么这一顿便揍得他压根是下不了床了。
白郁很恨我。
甚至是如今，我还记在那时他看我的眼神。
凶狠，是带着恨意的……就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下这么重的手。
他恨我，而更多的兴许还是委屈，偶尔对上他目光的时候，我都能察觉到其中的复杂，而在经历了半天，我依旧没理他后，其中的愤怒渐渐吞噬了其他的感情。
他红着一双眼睛看我，就像是很难相信，我真的不理他了似的。
感觉到那背后传来如同蚀骨的眸光，偶尔也能对上他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我的样子，虽然心里多少还有着不舍，但那时候的我，终究还是没有理他。
毕竟我真的很生气，甚至都要被他气疯了。
因此，从没在真正意义上和白郁发过脾气的我，在揍了白郁后，便再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即便一直是抱着上上下下的，即便动作再怎么亲密，可我的脸色多少却有些冰冷。
而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开始害怕了。
只是偏生他却又是个十分固执的人，对于自己认定了东西，简直就是倔到死都不回头的那种，在冷战后十天，白郁的伤势基本好了的时候，我忍着情绪又问了他一遍：“你还是要做工具么？”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在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我还是不免又被气住了。
兴许对于那时的白郁，我怎么看都来气吧，在他伤口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便给他加上了400斤的负重，并冷声告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他：作为一件工具，便必须强大。
其实会这么说，我也实在是给他气疯了，虽然这个重量对于一个从未负重的孩子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了，可奈何那时候我几乎都给白郁气坏了，又哪里想的起来，这般的重量即便是对刚入学念体系的我，都不可能做到，何况白郁只是单纯的念能系。
我不再对白郁温声温气地说话了，甚至吃的东西，也一应是普通的压缩饼干。
没有费心费力地去找其他的，望着被400斤负重压的不住往外冒汗，润湿了衬衫，露出稚嫩身形的少年，其实在那时候的我，心中多少有些复杂，既是心疼，却也有些还是下了决心的感觉。
毕竟负重这件事，也不全是因为生气，因为联邦对他的在意，所以他要变强，必须要变强……说来说去，那其实是我很早便起了的念头，只是在那个时候的我，多少有些舍不得他吃苦，也下不了狠心去这般去训练他。
而借着这件事的契机，我也终于狠下了心。
近乎复杂地看着眼前那单薄瘦弱的少年，毕竟养了他那么多年，甚至是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即便是有再大的愤怒，在揍了他一顿，其实早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在愤怒消失后，剩下的又是什么呢？望着那倔强的少年，我也知道，那叫做心疼。
望着那尚且稚嫩的少年，带着负重艰难地向前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的，在我的心中，究竟有多少想要让他停下，想要让他停下，也想要安慰安慰因为成长，不得不满身伤痕的他……但一想到联邦对他的敌意，在那时候的我，却终究没有这么做，反是在他稍微适应了这些重量后，又赶着往上加。
毕竟再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实力，更能保护自己了。
我知道他要变强，必选要变强，因此即便我再怎么心疼，却从未手软。
几番下来后，白郁多少也有些承受不住，也不知是因为训练的疲惫，还是我从未关心过他，反正在一次加完负重后不久，他便哭了。
其实在那时候，我们已经下到了差不多50多层的位置。但楼梯被前面走过的队员们弄断了，上一层和下一层间，足足隔了近三层的位置，在那时，负重已经达到六百多斤的白郁，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根本便无法从上面下来，毕竟一般旋转楼梯的承重力只在150KG到200KG的范围内。而白郁的负重不仅超过了楼梯的承载，若加上下跳的冲击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楼梯可能承载的重量。
在那束手无措的时候，白郁下意识地抬眼看我。
兴许没人知道的，那时的白郁，甚至比任何人想的还要依赖我，即便我在之前曾经那么狠地揍了他，不止一次地揍了他，可在受了伤，难过了之后，他下意识第一个想的却还是我，看着的还是我。
望着那双无意识，透着些许微蒙蒙光亮的漂亮眼睛……有时候我也会很忧心，毕竟我不知道，这般的依赖，对于白郁来说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也很担心，若是有一天我在白郁面前先去了的话，落下的那个他，究竟该怎么办？虽然这般的想法，兴许太远，可对于一个异能者来说，人的一辈子，是真的不会很长。
就像是我的三个哥哥，全都是年纪轻轻的便离开了……
近乎是有些忧心的，我远远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走入那个楼道口。
可让我想不到的，便是这么个动作，在这个动作下，就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般，白郁终究是从上面跳了下来……感觉到身后那阵动静的时候，我多少也有些被吓到了。
然后看到的便是白郁的眼泪。
兴许是从未想过，我会真的不管他吧，在那个时候，他哭了，在身后叫我。
其实在那一刻的我，也是非常挣扎的，近乎是不由自主地我回过了头去，然后便看到少年痉挛地扯住了我的手，哭着喊我：“光。”
给他那么一叫唤，我差点就克制不住心里的那种心疼，好在便是走近白郁的那几步，让我想明白了：“你不应该那么直接的便跳下来。”
“即便被炸毁了楼梯，可这栋楼的边上也有着可以用于缓冲的平台……”
近乎冷漠的，我是这般说的，望着白郁不能接受的样子……其实，我也知道他会那般跳下来，也不过是想要我心疼，因此在听过那番话之后，白郁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最终缓缓地松开了攥着我的手。
背过白郁，我继续往前走……
白郁最终还是跟上来了，垂着眼睛，可不难看到的，他的眸子中一直蒙着层水雾。
而在负重之后，我便要求他不使用除了强制防御之外的异能进行战斗。毕竟在我看来，作为白郁的另一个身份丧尸皇来说，他应该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开发……而白郁面对的一个对手，便是聚集在大厦底端，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魅力的的韩国少年朴秀哲。
在知道白郁对上的他的时候，我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毕竟不是血腥双子之类的麻烦角色，在叶链给予的资料上，他是个纯粹的念能系，荷尔蒙异能的使用者，速度、力量都并非是他的强项。但让我始料未及的却是，朴秀哲虽然不上是最麻烦的，可在这世界上却往往有着让他变的最麻烦的存在，望着他身边那些就像是簇拥着帝王般的追随者。
那时，抿着唇，我尽量平淡地看着在那些人围攻攻击下的白郁。
在那个时候的白郁，是狼狈的，不过兴许也是因为那些人的围攻让他沾染上了些许血腥的色彩，也不全是我眼中那总是乖巧的样子了，在被逼到极致的白郁很狠，不止是对别人狠的，甚至是对他自己也很狠。
就像是完全不在乎自己会受伤般的，他的眸子渐渐变得猩红，就像是濒临绝境的幼狼，他的眼中有着些许悲意……兴许也是认识到了我不会再帮他，怀着恨意，有些攻击在我看来还颇有些阴毒的味道。
不过再怎么凶狠，第一次接触到体能方面训练的白郁，最终也没能接近朴秀哲。
在看见朴秀哲准备出手的那一刻，我便已经先一步动手接住了在那时，已经血淋淋的白郁，从外围离开了这个我们已经呆了小半个月的地方大厦。
在感到我伸手接住他的那一刻，白郁是本能地攥住了我衣角的。
他的眸子在那时发出微微的亮光，但……
“你本不应该伤这么重的……”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很难想象，那时的我居然能对受了伤的白郁，说出这般冷漠的话，望着那孩子眸子渐渐暗下去的光亮。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做出那个选择后，从始至终，他都未有过想要放弃的想法。
他很棒。
不是么？
第五十八章
在从大厦内出来的时候，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二分之一，在那个时候的我们，依旧是一前一后地走着，不过白郁的负重却已经达到了800斤。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十分令人骄傲成绩，毕竟就连当初惊动了整个苏林异能学院的天才傅皇惜，做到的也不过是白郁的四分之一。
这让我感到骄傲，在骄傲的同时，也不免白郁更加严格了，我不再为白郁处理伤口，而是告诉他处理的方法。
说来，他第一次自己处理伤口，是在被我晾了好几天的情况下。
那时，他红着眼，用那双带着湿意和委屈的眼睛，固执地盯着我，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就那么几个动作，他的眼泪便和消炎水糊在了一起……其实，在这一幕之前，我从不觉得白郁娇气，毕竟就是当初的二度进化，白郁也没有一滴眼泪地熬了过去，即便是痛的不得了却还有心思提防着我。
那个孩子倔的厉害。
可偏是这般才更加让人心疼，但在这一幕下，望着只是受了点伤，见我没安慰他便委屈到不行的少年，在那一刻的我多少是觉得，他给我养歪了，养的有些娇气。
因此，在心中挣扎了半天的我，终究是没有出手。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军人家庭中出来的孩子，即便再怎么心疼，但男孩总不能总惯着这点，我还是懂。
兴许是因为我的态度，在跌跌撞撞中，白郁最终还是学会了怎么处理伤口。十五岁的少年，经过这么一番历练，多少有了些不同之前的感觉。
在白郁负重到900斤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叶链名单中极度危险，大家都避之不及的一个角色，血腥双子之一的哥哥爱尔柏塔。
那是一个清晨，当我们走到一个血腥气弥漫的路口时，那个少年便站在那里，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一个危险的角色，但真要说起来，我们也并不畏惧他。
不好战，但也不畏惧战斗，这才是我对白郁的期许。为了让他达到我的期许，无论是不是在他的面前，我总是要求自己做到这点，即便在那个时候，也是如此。
可出乎意料的，爱尔柏塔却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
望着那个瞥了我们一眼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但犹豫了会，我还是带着白郁继续往前走。毕竟我的目标是那些在白郁不使用异能时，能力只高出白郁一小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