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漫吟了这几句。
189——不要拿师傅当病猫
189——不要拿师傅当病猫
当日的陶心然,本来只是触景生情。才想起了骆宾王的'腾王阁序'里的最为出名的两句。
而陶心然本来是穿越过来的人,对于这个古代的文化,深知道颇有冲突,所以,她每一次说出来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都会详细地解释。
而这两句话的解释,就是那时,她告诉四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徒弟的。而今,她虽然自己不记得了。可谁知道,记忆力特别好的唐方,竟然将她的话记下了,不但是记下了,而今,还可以作为对陶心然反戈一击的武器。
唐方解释完毕,侧过脸来,望着陶心然的依旧微微地发红的脸,淡淡地一笑:“师傅,怎么样?我解释的恰当否?”
望着唐方的有几分得意的脸,再看看他的眸子里潜藏着的笑意,陶心然忽然哑然了。
这句话的意思,好象也就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就连自己都毫无印象的解释,小唐他却可以娓娓道来呢。
而这句话的解释,陶心然明明觉得,根本就是不她在书里看到的,只不过是在一段遥远而又遥远的记忆里找到的……那么,唐方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换句话来说,就连陶心然都不知道出处的东西,这个平时不爱学习的小唐,又是如何得来的呢?
不由地疑惑地望了唐方一眼,想要知道唐方的答案。可是,唐方接下来的话,却令陶心然再一次地,有些啼笑皆非起来:
“可是,师傅,落霞,秋水长天一色,既然指的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可是,而今,才日出东方,还没有到正午的呢,你又是从哪里看到落霞的呢?”
望着唐方的表面一副好学,其实觉得好笑的神情,陶心然眨了眨眼,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本来,她是在偷看唐方的时候,被唐方突如其来的一问,就随便想了句话,想用来糊弄自己的小徒弟的。可是,却没有料到的是,那么不合时宜的两句话,却被小唐抓住了把柄,到了而今,她自己,被小唐问得无话可说了。
看到陶心然发窘,唐方又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笑里,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拘束,还有阴霾。那样的爽朗的笑,带着好听的余韵,就在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仿佛是汀上水花一般地四散开来,随即消退在四周的空气里。
而陶心然则是怔怔地望着不知道为什么开怀大笑的唐方,望着他的俊美得超出六道轮回的脸,不由地,再一次地痴了——谁叫他是自己的徒弟?谁叫他是自己的徒弟?
陶心然发誓,若是唐方不是自己的徒弟的话……呃,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念头不过是一转,当唐方止住笑,对着陶心然望过来的时候,陶心然才明白,方才的一瞬间,自己的心里,闪过的,究竟是多么可笑的念头——
嘿嘿,师傅和徒弟,她不是小龙女,小唐也不是杨过好不好?
小龙女?杨过?感觉到仿佛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是,若不是这个时代的,那又是谁?
会是谁呢?陶心然按住自己的眉心,又开始苦思萦想起来——最近,就在最近。她的心里,总会不时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东西,可是,要在她想要追溯的时候,却不得而知呢?
不会是自己活了两百多岁,见过太多这个时代的人,所不知道的东西吧?想了想,却始终想不出个至所以然出来。陶心然知道,自己一说出来,又是被唐方笑的料。于是,她摇了摇头,开始将那些可笑的念头抛下了……
唉,若是记忆在的话,若是记忆在的话,那么,可就好了……
唐方并没有发现陶心然的心思百转,他笑毕,又开始顺着先前的话,开导起陶心然起来:
“那么,师傅,你是不是因为想起了昨天黄昏时看过的夕阳西下的样子,而今天恰巧想到了,所以,刚刚才在这里大发感慨的呢?”
“呃……那个当然……”
然而,本来,想顺着唐方说“是”的话,是要脱口而出的。可是,上惯了当的陶心然,也学会思考了。就如现在,口边的话只说了一半,陶心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却忽然顿住了口。
那是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根本就没有夕阳可看——唐方这小子,又是在误导自己,然后,拿自己来取笑的吧?
要知道,昨日傍晚的时候,恰巧落了一场大雨。雨打在帐蓬上,一直不停地响。到了现在,还有一股潮湿的味道正随着这远风不断地侵入鼻孔,可是,小唐这小子怎么说?昨天看夕阳?昨晚看星星还差不多好不好?
心知上当的陶心然一怒,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你说说,这个唐方,平时不务正业也就算了,偏偏算计起她来,却是一套又一套的,怎么,是不是她这个师傅不发威,这个小唐,就将她当成是“病猫”了?
看来,她再不弘扬一直作为师傅的威风,以后,这小子还不上了天去?于是,连日来,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好脾气的师傅,终于都发威了。
陶心然将双手叉在腰间,恨恨地望着唐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冷冷地说道:
“哼,你是拿师傅寻开心是不是……啊?师傅出丑了,你就这么开心么?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那样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又急又怒的陶心然,当然不会想起,以往的时候,她也曾经被唐方拿话挤兑得说不出话来,而每到了这时,她便会拿出师傅的派头,压小唐一等,好让小唐说不出话来。
而今,陶心然又一次遭遇了这种情况,所以,性格里的本色,一下子显现出来了——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说的就是陶心然的这一种。
陶心然的话才一说完,恍惚之间,仿佛脑海之中浮出了许多的说不出的记忆。她站在这不停地来去的秋风里,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头呼啸而过。可是,待她想要看清之时,却又不得而知。
陶心然还在怔忡地站着,唐方已经仿佛以前的无数次一般,大笑着离开了。可是,在陶心然没有看到的角落,有两滴泪水,迅速地从他的眼里滑出,然后,跌落在脚下还在湿润着的土地里——师傅,我一直在原处等你,可是,是不是已经成为忘记来过这里呢?
失去的记忆,要怎么样才能找回来?失去的往昔,曾经的快乐,又要怎样,才能回到当初?
这些,唐方自然是不能回答自己的。
远处的诸葛英武,没有留意两人在说什么,只是,在听到唐方大笑着离开的时候,这才抬起了头,望着唐方:“师傅,小唐,我们要走了……”
师傅,小唐,我们要走了。
我们将从这一个起点,走到另一个目的地去,我们将由这里,走到另外的一个世界里去——
冰山之巅,雪山之巅。只要我们越过了,就能走出另外一个相对平稳的人生,就能走出一个相对幸福的人生出来……
要知道,所谓的世外桃源,其实并不在那些神秘的地方,而只在我们的心里——只有我们和最在乎的人在一起,那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天堂,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世外桃源。
听了诸葛英武的话,唐方止住了笑,然后,将陶心然的马牵来给她。扶着她上马。而陶心然,还在气着,还在疑惑不解着。
看到自己的马来了,她一翻身上马,然后,也不去看唐方,就朝着诸葛英武靠拢过去:“英武,我们天黑之前,可否到雪山那里呢?”
190——是谁正在追来?
190——是谁正在追来?
从半空上向着远处俯视,你就可以看到,那遥远的雪山,在连绵的巨大冰峰中、宛如银冠上一连串明珠中最璀璨的一粒。那样的洁白的,泛着轻雾的光彩,就在秋日的阳光之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视野没有什么屏障,所以,在天气好,或者是雨后的时候,视觉不是一目千里。所以,在准备登上马背的陶心然看来,此时,自己一行三人,距离那座雪山的距离,并不遥远。充其量,从这头看到那头,怎么看,也只不过是极近的距离,所以,陶心然在看着那雪山的时候,觉得信心倍增——那么近的距离,想来一天的时候,可以到达了吗?
然而,诸葛英武却微微地笑了一下。他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黑色的眸子,此时一笑,更显得深幽而不可捉摸。
听了陶心然的话,诸葛英武先是一怔,然后,不由地苦笑了起来。
你要他怎么评价自己的师傅呢?
他们四人的师傅,说实话,并没有教过多少的武功给他们,可是,对于他们四人,在另外的某一些事情的影响上,却是至深、至远的。
陶心然的豁达、大度,陶心然的公平、公正的心态,她那一种崇尚自然,崇尚公平的心态,都对四人,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乃至于陶心然的人生观,即便是到了袁烈的这里,也有时候,会觉得陶心然足足可以堪当他的师傅。
而且,陶心然的可以算是博学的才华,脑袋瓜子里装着的许许多多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都曾经令四人为之折服,叹服。
可是,那只是陶心然的一面而已。
陶心然在有的时候,就象个博学的博士一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对于一切他们不有解释的,又或者是疑惑不解的东西,都能做出一个相对完美的解释。可是,有的时候,陶心然对于一些其他人能祥于耳的常识,却会表现出一副懵懂的神态出来,就好象现在,望着陶心然的胸有成竹的样子,诸葛英武,甚至是唐方,都忍不住地微微一笑,暗暗地笑自己的师傅聪明一世,胡涂一时。
碰到专业性的问题,唐方是不会回答的。
一则,在陶心然的心里,诸葛英武比自己要博学得多,他的答应也更容易被陶心然接受。可是,若是自己将那个答应讲给陶心然听,那个好强的师傅,必定要和他一赌,然后,催着他赶路。那么,到时候,累的,辛苦的,还不是自己?
反正,自己就是想将陶心然逗笑了,将那些乡愁,还有离愁都抛到脑后去。而今,自己做到了,找些话给诸葛英武说说,也是对的。
所以,当诸葛英武用好笑地眸光望过来的时候,唐方干脆地耸了耸肩,然后,别过了头,不再去看这二人。
唐方摆明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陶心然的问题,又不能不答,所以,到了现在,诸葛英武只好苦笑着,指了指远处的雪山,对着陶心然笑道:
“师傅,要知道,在这草原之上,没什么可以阻挡视线,所以,看得比较远。特别是没有雾气的秋天,再下过一场雨的话,那么,就可以说是天高气爽,比起平时,更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好象这座雪山,你现在看着,可能觉得并不是太远。可是,你听过一句话么‘看山跑死马’……那一句话,说的就是虽然距离极远,可是,你若是看去,就会发现其实是非常的近。可是,若真要走,却怎么都走不到……”
陶心然“啊”了一声。
说实话,这些,她还真没有怎么的想过。可是,那座雪山,在此时看来,是如此的明晰,是如此的接近,怎么,这么近的距离,诸葛英武竟然说很远?
陶心然有些不服气,望着诸葛英武,说道:“那么,我们一天到不了,又要多久呢?你不会告诉我,我们要走上个三天三夜吧?”
深知道陶心然的喜欢好强的心切,诸葛英武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望着一直没有再出声的唐方说道:“若是星座兼程的话,怕是一天两夜就到了,可是,若是以我们这样的速度,日出而行,日落而息的话,那么,三天的时候,也就够了……”
“三天的时间?”陶心然再抬起头来,望着那在阳光之下,泛着璀璨光芒的雪山,不由地吃了一惊——万里草原,视线毫无阻挡,可是,这看来如此近的雪山,竟然还是要三天的路程吗?
虽然吃惊,可是一想到唐方在片刻之前对自己的捉弄,陶心然刚刚到了口边的话,又再咽了下去。于是,她点了点头:“那么,三天就三天吧……反正,我们又不赶。”
说这些话的时候,陶心然又再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某一处静静地望了一眼。然后,她轻轻地吁了口气:
“好了,英武,我们走吧……”
是的,我们走吧。
离开的时间已经到了,再多的留恋,再多的不舍,也并不能构成我们想要回头的理由。决定了的走方向,就要一直地走下去,就如决定了的事情,绝不能因为心时的羁绊,而随意地做出改变一般。
“走吧……”诸葛英武的神情,也是有些复杂。他望了一眼始终沉默着的唐方,还有神色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舍的陶心然,再重复了一句:“走吧,时间紧迫……”
陶心然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她要打马从唐方的身边经过的时候,那个一直地沉默着的唐方,忽然望着二人,淡淡地说了句:“可是,我们还是要回来的。”
我们还是要回来的。
家乡就是家乡,故居就是故居。无论人家的地方有多么的好,无论人家的风景,有多么的优美,可是,在我们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家乡,自己的故居,才是最好的……
陶心然就在唐方的这一句话里,悚然地回过了头——她一直以为,唐方是他们三个人之中,最想要离开的。而她,只不过想有一个相对安稳的人生,有一段相对安然的生活,所以,她才同意了诸葛英武的提议。可是,现在的唐方怎么说?
他说,我们还是要回来的?
那么,在唐方的心里,是否也有着太多的回忆,太多的不舍呢?又是什么,才是牵绊着他的内心的东西呢?
这点,陶心然忽然不能回答自己。
“是的,我们终究会回来的。”诸葛英武重复着唐方的话,两对对望的眸子里,同时地涌出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的感觉。
“……”
两个男子,两种情怀,可是,对于陶心然来说,她的心里,已经不单单是感觉如此的简单了。
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去,然后,开始另一段好好的生活。三人面面相觑之下,都有什么在眸子里隐隐地闪动,唐方望着陶心然,陶心然望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忽然之间,对于即将开始的旅途,觉得充满了希望。
是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