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的他们,也正在因为这一切,而不停地努力着,不停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地向前。
“盈弟,我把你放到了端木阳的身边,这些年,委屈你了……”
自从落盈八岁开始,落殊就将他放到了三皇子端木阳的身边,跟今,已经整整八年。在这八年之中,落盈做着任何的一个下属应该做的事情。尽力地讨好端木阳,然后,逐渐地成为他的心腹……
八年的岁月,一晃而过,而落盈,也由当日的那个青葱少年,长成了而今的
淡淡的话音,带着说不出是悲悯的,还有感慨的语气。落殊淡淡地说着,不时地和身边经过,朝着他打招呼的宫女们点头示意,然后,他的口里,还在说着淡淡的话:
“那么,我答应你,此事一了,你就可以回来了……然后,你就跟着那措吧。跟着他,学习他的一切,然后,找个机会,取代他……”
落殊的话,带着破冰沉雪般的沉重,可是,那样的字眼,却是轻若暖风的,在这个空旷的空间,才一出口,就消退在疾退的风里……
“盈,一切都听哥哥的……”
身后的落盈,只是微微地垂下头去,接受落殊的再一次的教导——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这一场亲兄弟相逢,却没有寻常兄弟的嘘寒问暖。他们的口里所说的,也是落家的以后,以及计划的下一部分。
落盈是不能在落殊的身边长处久待的,这一次出宫,落殊就要将他送到那措的身边去,给那一份证词做最后的核实。也是从此以后,落盈将会留在那措的身边,然后,跟着他,学习着一切,也监视着那措的一切,以准备在日后的某一日,接下那措手里的一切。
已经不能算是野心,已经不能算是努力。甚至,没有人知道目标达成之后,自己将会做什么——这些个热血少年们,在他们的心里,在他们的自小就接受过的教导里,落家的一切,就是他们的一切。而他们,正在为落家,奉献他们的毕生的力量,甚至是一切……
“端木阳那里,安排得怎么样了……”
在落殊的心里,如果说,这端木家的下一代,还有人可以和他并驾齐驱的话,可以放手一争的话,那么,就只有那个被流放归来的,在中原逗留达三年之久的三皇子端木阳。
端木阳是一个聪明睿智的人,有着旁人所不知道的野心,以及谋略。自从三年前在京城一见,落殊就将端木阳列入了自己的真正的对手之列。
“那边,为弟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落盈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一贯的沉。他在回答着落殊的话的时候,沉重的语调里,都是说不出的定定落落的沉着。
“端木阳的卫队里,安插了我的手下,而他的军队里,我安插进去的人,都是任副职——”
这是落家的少年们,所接受过的最严格的教导——任何安插在军队里的精英,都只能任副职,而不可任正职——
要知道,正职有着非同寻常的使命,而且,更容易遭人嫉妒,所以,若是有一个机灵百出的副职来笼络人心的话,那么,到时,整支军队的人心,都会握在这个副职的手里。那么,只要那个时刻来临,他们那些精英,就可以轻易而举地手刃自己的顶头上司,取而代之……
当年,东羊家惨败在端木家的手下,就是因为技差一筹,而今,他们要将这一切,都讨回来,而且,还要变本加厉……
“那么,我送你去那措那里——叶赫那拉那措,也是一名勇将,跟着他,你会学会更多更好的东西……”
低声的话,在走近宫门的时候,忽然就戛然而止。落照还是带着一脸的,淡然的笑,带着落盈,朝着宫门之外,慢慢地走去。
秋日的日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他的一身的洁白的衣衫,就在这秋日的日光之下,白得刺眼,白得通透,白得就仿佛是七月的雪,正落在怀念冬天的人的身上。
他的身后,跟着那个一身黑衣的少年,略黑的五官,沉稳的表情,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还有那垂眉敛眸的淡然的表情。任外人怎么看,那个飘若谪仙的男子,都和他身后的那个黑衣少年,扯不上哪怕是半点的关系……
世间事,莫过于如此,你往往看来,可以顺理成章的东西,反倒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可是,若是你侧目而视,那些不为世人所容的,又或者说,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关联的东西,却往往有着十分贴切而且神秘的关系。
更多的时候,我们的眼睛里看到的,可能偏偏就是假的……
落殊朝着宫门之外走去——十数年的经营,他对于这里,已经是如履平地,就如此刻,他可以随意地进出这里——可是,他却知道,他离自己的目标依旧很远,就如他一天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他离自己的理想,就同样很远一样——
205——远来盛京第一回
205——远来盛京第一回
禧贵妃这里,已经告一段落了,相信这个痛失亲子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不用落殊教,那个富于心计的禧贵妃,都能在这后宫之中,掀起一片的风云。
而落殊,对于落殊此时来说,他此时要面对的,除了端木阳,就还有那个正在星夜兼程赶往京城里的落照——
那个落家的新一代的掌门。那个早已病入膏盲的年轻女子。那个在为端木齐找开一个局面的女子,落殊也应该亲自面对她了。
忽然之间就想起了他和落照的唯一的一次见面。那时的他,恰逢有事回到中原,于是,第一次的,回到了那个叫“落家”的地方。
那时的落殊,恰好逢上了那一场盛会。而那时的他,是以一个普通的落家子弟的身份,则是对新上任的掌门进行膜拜。所有的人,都认为他,落殊,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外派的旁支子弟,回到落家,只不过是为了人脉,为他任务,所以,虽然每一个看过落殊的人,都惊艳这个男子的气度,以及高贵。可是,路人,毕竟是路人,所以,几乎所有的落家的人,在望向落殊的时候,都是带着一种极淡极淡的不屑,甚至是淡漠。所以,虽然落殊那一次,一直地在落家,整整地呆了三天,可是,这其间,却没有任何人对他起疑。
唯有那个女子,唯有那个女子……
落殊到了现在还记得。那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正一步一步地登上高台,然后,偶然的一个回眸,就看到了一直地立在荷塘之侧的他。
那个女子的眼神里,无所谓欲,望,无所谓惊喜,就仿佛,她正一步一步地登上的,并不是整个落家里,万人瞩目的位置,而只是一方小小的土丘一般——前面的路,是必须走的,后面的人,是必须抛下的一样。
落照的身影一晃而过,眼神也是一晃而过。
浅色的荷香,将空气里沾染上了淡淡的香,而那个穿过花树,直朝着前方走去的女子,终于在荷塘之侧,发现了那个静静地伫立的少年的影子。
然后,她在望着那一簇开得最艳的荷花的时候,朝着落殊,投来了淡淡的一瞥。落照在掠过落殊的第一眼的时候,眼神是淡漠,可是,视线在霎时间转了回来,那个即将成为掌门的女子,再回头望着落殊的时候。眼神变得尖锐起来——那是警惕的探视,还有说不出的深究——只是那样的遥远的对望,那个女子,就对于他的本身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的——威胁。
对于落照来说,应该是威胁吧?要不,落照也不会在登上了落家掌门的宝座时,还对他投来防备的一眼。
只能说,在某一种程度上,落照和落殊是同一类人。他们天生敏感,而且,对于身边的危险,更有着较高的警惕性,还有预见性。这也是为了什么,这两个人,一个人能以庶出的身份,登上了落家家主的宝座,可是,另外一个,却能依一个外人之姓,渗透到对手的皇宫里去一般。
落照和落殊,都是善于创造奇迹的人,而且,这奇迹,正在他们的手中,不停地突破。
所以,落殊就要面对落照。最起码,在落殊的眼里,落照可以成为端木齐的心腹,就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落殊忽然很期待,这一次的真正的面对面的较量,以及守望相助……
那么,对于落照和落殊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可以相处的、绝佳的机会?
想起那个女子的那一双锐利的眼神,落殊忽然有些怀念起和落照在未来即将相处的日子起来——
落照,我在等你,
一切,都还只是开始而已……
落照是在星夜兼程之后,才赶到京城的。
在路上,她一连地接到了端木齐的三封书信,这三封书信,一封快过一封,一封急过一封,而每一封书信的内容,都是有着大致相同的急切,端木齐是希望希望落照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地回到旭国的都城,都希望落照能切实地帮得了自己。
落照的每一封回信,都是淡定的措辞,她告诉端木齐,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而一旦消息来临,一切,都会变得无法改变。
最后,落照告诉端木齐,只要她能到达旭国的都城,一定会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令端木齐安然无恙。
距离,被无限量地拉近,落照在加急行程的同时,也开始派人给京城里的火长老送书递信——她希望得到火长老的帮助,帮助端木齐,在这一次的端木灼死亡事件上,留下一条命,然后,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
落照需要端木齐的影响力。更需要他在京城的庇佑,所以,落照告诉火长老,眼下,就是在眼下,端木齐绝对不能出事……
火长老的回信,却是淡漠的。而且是漫不经心的。他告诉落照,事情已经急转而下,那个失去了独子的禧贵妃,得到了一些不应该被她得到的情报,所以,落照在看到了火长老的信的时候,心里,忽然浮上了一抹说不出的诡异的感觉。
那就是,端木齐的下场,不妙……
落照所担心着的,当然并不完全是端木齐的处境,可是,无可否认的是,大长老对于端木齐的命运,如此的漠然置之的原因,就只能有两个解释——要么,是他们在京城之中,找到了新的突破点,这个突破点,远远地比端木齐来得更加的省事,更加的省力。
要么,是在大长老的眼里,他已经有了十二分的把握,即便是不需要端木齐,他同样可以顺利地达成愿望。
那一晚,军队宿营,落照就站在自己的帐蓬里,她的手里,还拿着那一封刚刚收到的信,可是,她的心里,却没办法浮上了一种,近乎不详的感觉……
大长老,准备放弃她的一切的努力了——
那么,大长老,甚至整个落家,是不是也准备放弃她落照这个人了呢?这些,落照显然是不知道的……
那一晚,落照和平日一样,照样吃饭,休息,第二天,照常地上路,跟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是落家的人,都没有办法从这个年轻的掌门的身上,发现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不对劲。
京城,已经遥遥在望,就在端木齐的兵士想要欢呼,却不敢欢呼的时候,落照却在此时,下达了令兵士分批进入京城的命令。
于是,在约好了再见的时间地点之后,落照只是带着小兰,就只身进入了旭国的京城盛京。
盛京是旭国的首都,这里,也实是一个极其繁华的城市。风沙,被隔绝在城门之外,一切的荒凉,也被隔绝在城门之外。这里,城内和城内,实在是两个世界,两个极端。
站在城墙上四下望去,城外,是千里草原,一望无际,那样的淡黄泛着青绿的视野,令人在这天高云阔之下,心旷神怡。
你再望向城内,却是街市相连,杨柳低垂。这里,整齐的房屋,遴次栉比。街头的行人,人头涌涌,东家吆喝,西家卖,真的是好不热闹。
而这里的平整的街道,华丽的建筑。仰望着远处的透着浓浓的峥嵘气息的飞檐兽角,还有那些峨嵋的高庭大院内的,隐隐地显露着的数不清的亭台楼阁。更显得更是涤取了关内的城市的建筑的风格,可以说,落照进入都城,站在街道的霎那间,有一种回到了中原的感觉。
206——沉默的落照
206——沉默的落照
“主子,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呢?”看到落照在街上漫步,可是,却没有目的样子,一直地跟在落照身后的小兰,在满目繁华晃花了眼的同时,忽然之间,静静地问了一句。
“……”
落照没有回答小兰的话。
事实上,她好象没有听到一般,还在继续着自己正在继续的事情——人来如潮的大街上,那个年轻的落家掌门,一身黑衣如墨,自然地垂在身后的长发,随着她的身形,正飘散开来,。而她的脸上,甚至是带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正宛若惊鸿一般地、漫无目的地,从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上走过。
落照不单单是逛,她还会将那些女孩子的饰物,一样一样地看过,试戴。看她那眼神,看她那表情,就仿佛是乡下的姑娘,刚刚到了繁华的城市一般,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看到什么,都觉得有趣。
可是,在小兰的眼里,落照如此仔细地看过每一样东西,绝对不是因为新奇,也绝对不会是因为有趣。她仿佛是在消磨她的多余的时间,又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那是因为,落照是一个极其有原则的人,她对于时间的把握,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得多,也分配合理得多。而她对于不可知的、或者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从来不肯浪费哪怕是多一分的精力。
可以说,落照是小兰最佩服的人。
就如此时,这个背着一大包药,正在焦急地催促落照的小丫头,并不是不喜欢落照乱逛。并不是担心落照的安危。那是因为,她所担心的,正是落照的身体,连续的发病,不时的吐血,再加上这足足千里的跋涉,足以将这个年轻的掌门的最后的力气,都消耗掉。
而落照的身体,也实在不是很好。她们一路前来的行李中,有两大包,都是落照必须服用的草药,所以,小兰担心自己的主子,会因为过度的劳累而病倒,或者是会因为过度的劳累,而病在当街。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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