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端木星内敛,多少年来,甚少现于世,若说他于帝位没有半分的企图,这是谁也不相信的,可是,依旧洛阳的判断,这个二皇子,并不具备身为人君的素质。
235——志在洛阳'五'
235——志在洛阳'五'
在众皇子之中,三皇子端木阳,向来是朝野之中,呼声最高的人选,而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众皇子之中,雄才大略,唯他不做二人想。可是,三皇子在京城之中,并无靠山,再者,眼下的他,自顾尚且不暇,即便洛阳有心靠拢,也是鞭长莫及。
四皇子端木灼被人暗算死去,五皇子端木炽少年早夭……
而洛阳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六皇子端木玉的身上——
并不是端木玉的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特质吸引到了洛阳,正确来说,端木玉的执着和野心,在洛阳的心里,引起了某种共鸣,再加上端木玉尚且年少,在帝王的面前,还得说得上话,所以,有些东西,若是由他上达天听,必定会事半功倍。
所以,洛阳思考再三,在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之后的他,就决定了要向端木玉靠拢,为这全天下的无辜的百姓,多尽一分绵力……
看到洛阳终于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端木玉自是喜出望外。要知道,皇兄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唯独他做到了,那么,下一步,甚至是下一步的下一步,他的所有,都有了保障。而拥有了洛阳的他的所有,都将事半功倍……
“洛先生当知道,本殿并不是一个杀戮成性的人,今日种种,也不过是为了引先生出来……既然本殿想要的,已经得到,那么,他们,本殿自然是要放开的……”
冷冷的一个挥手之间,所有的整装待命的兵士们,都已经散了开去,而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学子们,这才站了起来,然后,朝着一侧退去。
“你们记住,读书破万卷,忠直在人心——身为一个读书人,若不能弘扬正义的话,那么,就只能说,他是枉读圣贤书了……”
端木玉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静静地响起,虽然带着几分的威慑,可是,更多的,却是语重心长的叹息。
若是天下的读书人,连真话都不敢说一句了。那么,端木玉只能说,这是旭国的悲哀,是整个天下的悲哀,也是端木王朝的悲哀——但愿,这悲哀,不要延续下去……
再转过身来时,端木玉上前,轻轻地扶起了洛阳的还在作揖下躬的身子。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殿下请放心,不会的……”
不会的。天地之间,自有正气,天地之间,自有正义的存在。或者说,这些个读书人,会因为一时的反应不过来,而没有得到端木玉想要的答案的话,那么,想必在经此一事之后,他们都明白了。
他们是饱读圣贤书的人,绝对不可以为读书人的脸上抹黑……
“我信先生的话……”
端木玉的明眸流光暗转,一副少年人的面孔上,却长长着一双仿佛是中年人的眼睛——那是饱经沧桑的,那是心怀天下的,那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不达目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眼睛。
生在皇室里的少年,还未长成,就已经老去。
洛阳的脸上的淡然笑意,有一种明月照芙渠的洁净。他望着端木玉,静静地俯下首去,淡淡地说道:
“六殿下心怀天下,实乃是天下之福,苍生之福……”
是的,由这个社会的小小的一角,就看到了整个王朝的未来,就连洛阳都不得不相信,这个不过十三岁的皇室少年的心里,有着大多成年人,都无法企及的远见,以及卓见。
自己的选择,总算是没有错的……
“谢过六殿下不杀之恩……”
“谢过洛先生庇佑之恩……”
所有的学子们,在刹那间,明白了洛阳所做的让步,于是,他们的心里,也在这个瞬间,油然而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令人感觉心折的羞愧心理——
是的,他们的确是因为一己之私,而舍弃了作为一个读书人本应该有的忠直,还有正义……
在所有的人让出来的通道里,少年初长成的端木玉,静静地执着洛阳的手,一向沉稳冷淡的眸子里,终于流露出欣喜的光芒出来……
看到自己遭到了冷遇,端木玉竟然也不理自己,和那个洛阳的一起走了,阿雪郡主的嘴巴,早噘了起来——
要知道,她可是很用心地演了一出戏,六皇兄才得以找到洛阳的,可是,这个六皇兄,又实在是个过河拆桥的主儿,这人是找到了,自己这个有功的人,就不用理了……
可是,端木玉毕竟是端木玉,阿雪郡主在身后别扭了一阵子,忽然就想开了——是啊,何不借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地要胁一下六皇兄,让他留自己在王府之中多住上几天,不用再回到那个闷闷的宫里去呢?
要知道,走出宫门,阿雪郡主才知道,原来啊,这宫外的世界,比起内宫里的生活,真的是精彩异常呢——而她,就因为好玩,刺激,渐渐地,变得,乐不思蜀了……
对,就这么办——自己得想个法子,要胁一下六皇兄——可是,这天底下的事儿,有什么才是难得倒六皇兄的呢?最起码,在阿雪郡主的眼里,还没有真正地看到过。
那么,这一次,又要用什么,来要胁六皇兄呢?要知道,寻常的东西,六皇兄可是从来都不看到眼里去的呢……
呃……帮他演戏?
帮他闯祸?
可是,不成啊,这些东西,她若是告诉了端木玉,怕是别人不笑,父皇一定会笑的啊——世人皆知,六皇子少年老成,为人处世,从无半分的不妥。若是阿雪郡主这样说的话,那么,那些人一定是以为,是她在陷害端木玉的呢?
可是,若不说这些,阿雪郡主的手里,又有什么筹码来要胁端木玉呢?
有些苦恼地抬起头来,阿雪郡主正看到了端木玉一手执着洛阳的手。两个人,正在静静地说着什么。那样的奇异的和谐,就仿佛是一道透明的屏障,将这个世界都隔绝开去,再也没有办法渗透进去半分。
六皇兄,洛阳……
阿雪郡主再看看他们紧紧的握着的手,用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只觉得眼前一亮,对,去要胁六皇兄,若是他不肯去和父皇说,留自己多住几天的话,那么,自己就威胁他说,要告诉父皇,他曾经多么花力气地去拉拢一个叫洛阳的人——
洛阳,这个名字,阿雪郡主好象曾经记得,她曾经隐隐约约地听什么人讲过。只是,这一下子,再也记不得了。
不过,她坚信,能让六皇兄都如此看中的人,一定不是个平凡人,所以,他只要拿这个什么洛阳的,威胁六皇兄,那么,六皇兄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的……
对了,就这么办……
阿雪郡主一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边跟在他们的身后,朝着前面慢慢地走去——
远处的车架,已经隐约在望了。阿雪郡主一边望着自己的五彩的车驾,心里却在想着,六皇兄不知道会不会让那个什么洛阳的,上自己的车。
她正在思忖间,忽然看到已经登上马车的六皇子端木玉,正转过身来,伸出自己的手,然后,递给了正欲登上另一副车驾的洛阳。
秋日明丽的阳光,将端木玉的脸上的第一分的坚毅的表情,都照得毫发毕纤。而他的少年的手,而他的纤长的手指,就这样静静地伸着,仿佛只要洛阳不上车,他永远都不会走一般……
洛阳先是呆了一呆,然后,微微地苦笑起来。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推托的。于是,他手捋长衣,一边伸出了自己的手,在所有的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地登上了带着六皇子标记的,那一部华丽异常的马车……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前尘是路人。
236——有惊无险
236——有惊无险
看到端木玉一行人都渐渐地离去了,围观的人们,这才转过了视线,这才从那一行渐去渐远的马车之上,收了回来。
人群中,这才有人轻轻地吁了口气,人群中,这才有人敢稍微地动了一下身体——
皇家的威严,就在于对于对平民的生杀予夺,还有就是那不可拂逆的权威。而今日,这一点,又在这个六皇子的身上,恰在此时地显现了出来,令这些个平民出身的学子们,都有一瞬间的目眩神移。
这凌驾于众生人之上的神威,令到所有人噤若寒蝉的肃杀气息,令这些个学子们,在惊惧之后,开始衍生了一种说不出的臣服的感觉——男子生于世,人生当如此。
看到整个招生场上,开始逐渐地恢复了秩序,看到由于端木玉兄妹的出现,而引起的骚动,逐渐地平息下来,那个一直地站在人前的崔乔,这才轻轻地抹了一把冷汗,感觉到汗湿衣背的寒凉,还有冷意,他这才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真的是好险啊……
而且是有惊无险。
事情的开头,本来是万分危急的。可是,随着洛阳的出现而急转而下的情形。现在,终于使崔乔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实。那就是,原来端木玉兄妹此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那个奉诏不入政的洛阳——可是,这个洛阳呢,他在主动地站出来,阻挡了端木玉的可能开始的杀戮时,他在选择为了这些个学子、夫子们,而跟随端木玉入主六皇子府,心里,在想着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妥协?让步?悲悯?
又或者说,洛阳的这一看似非常寻常的棋子,却原来是为了基他的深藏的冷意?
不得不说的是,这些,崔乔都并不知道。
要知道,自从洛阳进入登封书院,已经有半年有余的时间了。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洛阳以一个普通学子的身份,尽量的让自己的生活,保持和普通夫子一样的步调,尽量的让自己扮得和普通人一样。可是,只有崔乔这些久经世事的人,才会从他的言行举止之中知道,这个洛阳,绝对不是寻常的池中物。
可是,在这整整半年的时间里,洛阳并没有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地方,也并没有独树一帜,标新立异。所以,对于登封书院来说,这个所谓的洛书生,只不过是一个满腹才华的教书先生而已……
可是,洛阳在书院半年的时间,并不见他和任何一个人走得十分的近,所以,在崔乔的心里,也没有人知道洛阳的底细啊。那么,洛阳在登封书院的消息,那个所谓的六皇子,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结果证明,在就连崔乔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洛书生,就是那个曾经名震京城的洛阳的时候,那个手眼通天的六皇子殿下,不但得知了洛阳的行踪,而且如此不顾一切地找上门来,不惜以众人之命,来要挟洛阳,让洛阳对自己俯首帖耳。
而最令崔乔奇怪的是,那个在民间的传说里,如何的铁骨铮铮,宝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洛阳。为什么竟然也屈服于端木玉的淫威之下,真的遂了端木玉的愿,随着他回到了他的金装玉砌的六皇子府里去了呢?
难道说,洛阳的些举,就真的是只为了那被困于此的学子们吗?
不得不说,这一层,就连崔乔也说不清楚。
端木玉兄妹一走,兵卫全部都随之而去。
在经过片刻的沉寂之后,所有的学子,夫子们面面相觑之后,都开始将自己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进行起来——
无论是影响力有多大的人,无论是再绝美绚丽的风景,虽然能迷乱人的眼睛,虽然能影响到这些人的一时的生活,一时的选择,可是,待尘埃落定的时候,每个人,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里面去的……
不过片刻的时间,书院招生之处,又变得和平时一样的热闹。那些填好表的学子们,个个都排着队上前,将自己的表,放在另外的桌子上,然后,等着叫自己的名号,不说别的,三年一次的招生,是唯一可以入主登峰书院的机会,在场的每个人,无论是世居京城,还是远道而来的人,个个都不想放过这个唯一的机会。
要知道,从登封书院毕业的仕子们,比比皆是,而且,只要高中,就会有一个相对安稳的仕途。所以,在这些学子们的心目中,能进入登峰书院就读,则成了机会最大的,可以入仕的唯一的途径。
更重要的是,在登封书院,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接触那些已经从这里毕业,已经就仕的前学长们——这也是登封书院招睐学生的一种手段。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长则一年,短则数月,那些个书院的领导者们,都会请曾经从这个书院里毕业的、已经在仕途上有一定的发展的官员们,来讲一堂课,交换一下所谓的心得。从而也从另一方面,对于这些个还在学习之中的学子们,造成一种激烈上进的心态。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能进入登峰书院,对于每一个学子来说,就仿佛是一条险峰捷径,虽然需要攀登,可是,在这里,却可以看到更多的路标。而这样的捷径和路标,使这些对于仕途怀着美好的憧憬的,可是,却又对于仕途完全没有了解的学子们,心内更是怀着更加美好的愿望。
而对于这样好的先决条件下,这些学子们,则通常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所以,就为了这些,他们愿意付出更多的金钱,甚至是更多的学资。
催促面试的声音,还有抢着拿表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一时之间,那些身着儒生服的学子们,都挤在一起,仿佛一片灰色的云一般,在整个空间簇拥着,逼挤着,那情形,那模样,仿佛深恐自己是被排挤在名额之外的那一个。
崔乔倒背着手,来到桌子后面的凳子上坐下。他睁开眼睛,望着这些眸子里写满渴盼的,眼底流露着希望的光彩的学子们,不由地,暗中摇了摇头,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险峰攀登,在这些人的心里,一定都以为,只要进入登封书院,就一定可以高中,一定会有一个相对平坦的仕途,甚至可以光宗耀祖。
可是,这些人哪里知道,所谓的仕途,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个样子呢?、
所谓的仕途,就是一条开满野花,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那路的下面,布满荆棘。而且,在这荆棘的下面,还有无数个不知道深浅的陷阱只要你一陷进去,就会再也没有办法出来。
所谓的仕途,其实是覆盖着冰雪的荒原,一眼望去,洁白无垠。可是,就是那样的一条路,却充满了钱的秩序,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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