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娜木钟有些惊愕,她和豪格的额娘一向没有往来,“她来做什么?”
宝音答道:“据说是特地来拜访您的。”
“哦?是么,那你先出去奉茶,我马上就出去。”娜木钟用眼色示意阿拉塔取了匣中的那支金錾连环花簪为自己簪上,再佩戴上金镶珠翠软手镯,确定过自己装扮好了之后便进了正殿。
乌拉那拉氏见到娜木钟进来了,便站了起来,向娜木钟简单地福了一福道:“给侧福晋请安啦。”
论理,娜木钟是侧福晋,而自己只是个庶福晋,是应该向她请安的。只是论资历,大汗现在的这些个福晋,有哪个能越过自个儿去?更何况自己还生下了大汗的长子豪格。只是如今自己主动到人家这边来拜访,这姿态啊,还是得放低些。虽然是这么想,但是乌拉那拉氏这礼终究还是行的马马虎虎,甚是敷衍。
平时在大妃处或者花园里偶尔遇到乌拉那拉氏,这位庶福晋可是高傲的很,怎么今天竟然还主动来摆放自己,还给自己请安呢?娜木钟不由的有些纳闷。尽管如此,娜木钟还是笑吟吟地免了对方的礼说道:“庶福晋快别这么客气,你可是老人了,你这礼啊,我可当不大起呢。”
听到娜木钟这么说,乌拉那拉氏的脸上闪过一些自得。那是!大汗娶你们只是为了你们身后的实力,正因如此你们的身份才高过我。但是我可是生了个好儿子,以后谁向谁行礼还未可知呢!心里妥帖了,乌拉那拉氏也变得和善可亲起来,说话也不带刺儿了:“福晋今日的装扮看上去可真是清爽宜人。”
娜木钟笑道:“庶福晋谬赞了。”
“的确如此,和福晋你比起来,我们这些老人都是昨日黄花了。不过。。。。。。”乌拉那拉氏用帕子掩住嘴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听说咱们这汗宫之内啊,可又要多一位新人了。”
娜木钟略微有些惊讶:“福晋你的意思是?”
可能是娜木钟诧异的表情取悦了乌拉那拉氏,她有些夸张地说道:“哟!您还不知道呢!这消息啊,都快要传开了。”
难道大玉儿这么快就要嫁给皇太极了?虽说大妃对大玉儿颇为器重,甚至把原先应该分属给侧福晋的事务交给大玉儿处理,可是在娜木钟看来,这未必没有些捧杀的意思在里面。且之前一直都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娜木钟一直认为科尔沁部把大玉儿留在盛京,便是要徐徐图之。她还以为起码再过段时间,大玉儿嫁给皇太极这件事儿才会被提上议程呢。况且大妃的态度也并没有十分明朗。
真没想到历史上的孝庄太后马上就要嫁给皇太极,同这汗宫中的女人一起争宠!娜木钟本还打算趁大玉儿没嫁给皇太极之前多多地稳固自己在皇太极心中的地位,免得日后这后宫都被科尔沁的女子霸占了去!只是没想到,危机来的如此之快!
娜木钟收回了思绪,稳了稳心神问道:“我这边儿都没听到什么风声,庶福晋却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了。真不知道是哪位女子这么有福气,能够嫁过来侍候大汗?”
乌拉那拉氏不掩脸上的得色,用手指了指哲哲所居的清宁宫的方向:“说出来你可能会有点不敢相信,是那位的侄女儿。”
“真的?”娜木钟装出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大玉儿格格那般的人才,我还以为大妃是要在盛京为她相看一个青年才俊呢,怎么会嫁给大汗呢?毕竟大汗是大玉儿格格的姑父啊!”
乌拉那拉氏撇嘴鄙夷道:“这盛京的青年才俊哪一个又能越过咱们大汗去?我看呐,科尔沁的惯会用联姻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不,姑姑怀孕了,便让自己的侄女儿来固宠。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看乌拉那拉氏越说越过分,娜木钟出言制止了她:“庶福晋!慎言!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咱们在这么议论大妃,总是咱们的不是。”
乌拉那拉氏被娜木钟这么一厉声制止,顿时也有些不快:“我好意来知会你一生,倒没想到惹来这么一身骚,也罢,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离开了。
走出娜木钟所在的西院之后,乌拉那拉氏的贴身侍女通拉嘎疑惑道:“主子,您不是向来都不喜欢娜木钟福晋的么?为何今日还特地去拜访她呢?而且还闹得不欢而散。”
乌拉那拉氏脸上泛起了一抹奇异的笑容:“不喜欢?我自然是不喜欢她的。这些女人抢走了我的荣宠也便罢了,一想到以后她们的儿子要越过我儿豪格去,我便巴不得将她们碎尸万段!”
通拉嘎被乌拉那拉氏有些疯狂扭曲的脸吓到了,平日里主子只有在受了气之后在自己院子里偶尔说说这样可怕的话,怎么今日在外面就这样子起来?
通拉嘎拉了拉乌拉那拉氏:“我的好主子,咱可不能再外头说这些胡话啊。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乌拉那拉氏听了通拉嘎的话之后不再说话,由着她搀扶着自己往自己院子里走去。只是只有通拉嘎听得见她极轻微地喃喃自语道:“你们都斗去吧。。。。。。以后这位子。。。。。。是我儿的。。。。。。”
乌拉那拉氏走了之后,娜木钟也有些担忧起来。究竟她说的是真是假?这消息又是哪里来的?毕竟汗宫里头最尊贵的大汗还没任何的表示。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虽然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件事情的准备,但是它来的这么措手不及。再想想大玉儿那天在篝火晚会上看着多尔衮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和小玉儿苍白着脸依靠在多尔衮怀里的样子,娜木钟觉得一阵头疼。
第19章 不解无语
宝音看着娜木钟有些纠结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庶福晋究竟说的是真是假?”
娜木钟反问:“你觉得呢?”
宝音答道:“咱们的人都没听说,这位庶福晋就听说了,其中怕是有诈吧。且小玉儿格格之前不是说过,大玉儿格格钟意多尔衮贝勒么?又怎会嫁给大汗?”
娜木钟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这件事儿就暂且搁置下来吧。你去敲打一下咱们院里的人,主子院子里头发生了什么、谁说了什么,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娜木钟一挑眉毛,“我可不能让旁人说我的闲话,说我不会管教下人。要是咱们这儿真的出了叛徒,那就合该拖出去打死,草原上的家人也休想幸免!”
宝音恭敬地点了点头:“知道啦,主子。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咱们自个儿院子里的人的。”
娜木钟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把早膳传上来吧。”
于是贺西格带着小丫头们摆好了吃食,侍候着娜木钟吃饭。
只是娜木钟这顿早饭终究还是有些食不知味。与其说是因为吃惊于乌拉那拉氏刚才说的消息,不如说是因为看不大透大玉儿这个人和最近发生的事儿。
其实在娜木钟看来,自己面对的真正敌人从来就只皇太极一人而已。就好像哲哲吧,虽是科尔沁与大金联姻的格格,既有家世又有手段,但是若是没有皇太极背后的支持,又怎能稳坐大妃之位?后宫争斗,争的可不就是帝王的宠爱、信任与庇护?但是娜木钟也从来没有轻视过大玉儿这个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孝庄文太后,一生培育、辅佐了顺治、康熙两代君主,其手段谋略不容小觑。即使现在只是十七八岁的如花少女,人生阅历尚浅,但是其固有的智慧和才干已是能够看见了。
初见大玉儿,她便是一个稳重的人;晚宴那天,她眼中对于多尔衮的情意不似作伪;狩猎那日,当多尔衮将小玉儿环抱在马上、轻声安慰的时候,娜木钟更是没有错过她片刻僵硬的脸以及眼中瞬间而逝的怨毒。那日娜木钟同宝音一起将小玉儿搀到帐篷里休息的时候,娜木钟也注意到大玉儿同多尔衮一起消失了一段时间,直到她走去同皇太极一同饮宴的时候也还是没有见到这两人的影子。
娜木钟一直相信,大玉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初到盛京便懂得婉拒自己同坐一辆马车的邀请来避嫌,为何回了盛京之后不懂得避嫌,反而要帮哲哲处理宫物?便是自个儿和另一位侧福晋都以不通宫物为由拒绝了这差事,打理她名义上的姑父的后宫之事也万轮不到她插手。这么聪慧的姑娘,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既然接下了这份差事,必定要卷进后宫这趟浑水中。看来大玉儿自己必定也是下定决心要嫁给皇太极了吧。只是不知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其实就娜木钟看来,大玉儿嫁给皇太极是有些令人惋惜的。作为科尔沁的明珠,家世、容貌、才干三者兼备,且又是青春少艾、花骨朵一般娇嫩的美人儿,为何要嫁给自己的姑父、与自己的姑姑共侍一夫呢?倒不是说皇太极配不上她。只是在这样子的境况下,除非哲哲死去,那么只要皇太极在世,除非皇太极真的爱上她,就像历史上的宸妃海兰珠那样冲冠后宫,否则她便很难有出头之日。科尔沁将她嫁过来的确是为了固宠,但是皇太极也不是蠢人,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后宫之内科尔沁的实力独大?哲哲作为大妃已经是对科尔沁向来的支持最好的回报了。娜木钟觉得,在皇太极看来,这管理后宫与治理前朝就是一个道理,虽然放权给哲哲,但是还是将最终的控制权抓在自己的手里,时刻做到后宫及其背后各股势力的平衡,只有如此,自己方能高枕无忧。
另一方面,多尔衮也是有点奇怪。他并不是个糊涂的,大玉儿眼中的情意连自己这个旁观者都瞧得清清楚楚,他作为当事人直接感受到对方的嘘寒问暖、情意绵绵,并不可能不知晓。如果真的是喜欢小玉儿,怎么会一直与大玉儿相处甚欢、并不拒绝对方呢?而且那天她究竟与大玉儿发生了什么?恐怕这也是大玉儿突如其来的转变的关键吧。
匆匆用过早膳,让贺西格把东西撤下去之后,小玉儿便来找娜木钟了。娜木钟苦笑,今儿自己这里可真是热闹。不过也好,自从狩猎归来之后,自己也想寻个时间同小玉儿聊聊。只是小玉儿初到盛京,又是极为活泼的性子,很快便与盛京之内年龄相差无几的格格、贝勒们混熟了,总是出去玩儿,也总见不到她人。
“姑姑!”未见小玉儿的人影,便听见她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片刻之后才见到小玉儿风风火火地跑进殿来。
宝音笑着端了一杯茶给小玉儿:“哎哟喂,我的好格格,您可别跑这么快,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小玉儿笑嘻嘻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回道:“宝音姑姑你可真是太夸张啦!只是跑两步,怎么就会摔着了?我在草原上和勇士们比赛骑马的时候可是经常赢呢!”
娜木钟看着小玉儿志得意满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说呢,前些日子是谁差点被马儿摔到地上去?”
小玉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哎哟我的好姑姑,大汗后来不是也说了嘛,是底下人的疏忽,没有好好照顾马儿,跟我才没有关系呢!”
尽管之前有好好地跟小玉儿说过在汗宫之内要遵守规矩,当时她也一口答应了,但是看她现在似乎浑然忘记了的样子,娜木钟觉得自己的头真的要疼起来了:“小玉儿,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汗宫之内自有汗宫的规矩,你呆在这儿必定是要遵守的。你看你这毛毛糙糙的性子,若是有其他贵人在这儿,冲撞了人家那可怎么办?”
小玉儿吐了吐舌头,上前挽住娜木钟的胳膊撒娇道:“姑姑,你说的我都记下啦。我进来之前已经问过贺西格,她说只有您自个儿在这儿我这才跑进来的。”
对着这样子的小玉儿娜木钟还真是发不出火来,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小玉儿的额头嗔道:“你呀,尽跟我这儿耍小聪明。说吧,今天到我这儿来是做什么了?”
小玉儿摇摇头:“什么做什么呀?我自然是想姑姑了这才来找您啦。”
娜木钟一挑眉毛:“哦?我倒不知道咱们小玉儿格格有这份孝心。好啦,现在你见到我啦,你的心意我也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小玉儿闻言着急地跺了跺脚:“姑姑!”
殿内的侍女们都被小玉儿给逗笑了。娜木钟亦是笑着问道:“我还不知道你这机灵鬼,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个儿来找我做什么了?”
小玉儿这才重新笑嘻嘻地挽住娜木钟的胳膊说道:“我想让您写信给额布格,让他派人将我的追风送过来!”
“追风?”
“就是我在草原上养的一匹汗血宝马!”小玉儿急急解释道。
娜木钟有些疑惑:“你要追风做什么?还非要我给你额布格写信。”
“恩。。。事情是这样子。。。”小玉儿像做了坏事害怕家长责骂的小孩子一样吞吞吐吐地说道,“过些日子有场赛马会。。。。。。所以。。。。。。”
“所以你要我写信让人把你的汗血宝马送过来,就是为了参加这个赛马会?”娜木钟无语地问道。
小玉儿点点头:“嗯!如果我自己写信回去的话额布格肯定不准,可是如果是姑姑您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啦!”
“你这个小滑头,少在这里拍我的马屁!”娜木钟抚了抚额,“小玉儿,你就不能做点正经事儿么?我可不求你能像人家大玉儿格格一般能干,只要你来这边陪陪我和阿布鼐,跟我学学怎么管家,我就很欣慰了。”
“参加赛马会怎么就不是正经事儿了?”小玉儿睁着大眼睛无辜地问娜木钟。
“。。。。。。”娜木钟觉得自己有些心塞,自个儿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稳重的样子遇见小玉儿,总是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崩坏:“你觉得耗费人力物力,特意让一支队伍护送着你的汗血宝马过来,是正经事儿?”
“不!”小玉儿摇了摇头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不是正经事儿,但是护送我的追风过来之后,让我骑着它一同参加赛马会是正经事儿。”
“。。。。。。”娜木钟决定还是换个问题,“小玉儿,你为什么这么想参加赛马会呢?”
听到这个问题,小玉儿兴致勃勃地说道:“上回在草原上,多尔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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