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唐家大小姐啊,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在唐锦绣还没有赶出唐家的时候,就经常出入阮府,对阮玉卿纠缠不休。在面对阮府这些阻止她的下人们,她的态度素来是娇蛮不屑的。因此,现在有此机会羞辱唐锦绣,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你这人怎么说话?”
白平赶上来,恰好将这个小厮的话听了个全,顿时气得挥起拳头就要上前去揍那个小厮。
一看到这个架势,安言立刻伸手拉住了白平,对着他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白平原本满腔的愤怒,但是在看到安言那认真而清冷的眼眸的时候,顿时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烟消云散了。安言那双素雅的眼眸总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看之能够心神平静。
安言看着白平已经冷静下来,就转身面色清冷的对着那个小厮说道:“我有事情找春梅。”
“春梅?”
小厮惊愕非常,唐锦绣哪次来不是死活要找少爷的。这次倒是奇了,竟然是找春梅。这,他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定,不知道要不要去。
“这是我和春梅约定好的,要是因你而耽误的话,这个责任?”
安言眼眸轻轻的落在那个小厮的脸上,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压力。抬眼,看着眼前一身素净的女子,只觉得女子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势,让他反抗不得。小厮心下一惊怯了,正要转身去找春梅。却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骏马嘶鸣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就看到自家少爷和罗少爷齐齐下得马来。
阮玉卿和李玉桐刚刚回到青城,才下得马来,正要进府,不想却是在门前遇到安言。
一时间,阮玉卿竟然有一瞬间的怔忪,待反应过来之后,满心满眼剩下的皆是鄙夷了。
李玉桐看到安言竟然再次追到阮府来了,顿时满眼兴味,甚至朝着阮玉卿挤眉弄眼的,揶揄的意味极为明显。
安言听到声响,转头看去,就看到台阶下站着两个男子。一个一身白衣,丰神俊朗,气质温润清雅,当真是翩翩公子,诗句难描的俊逸非凡。另一个一身红衣,凤眼微挑,风情无限,明明是男儿身,却是难得的透出一股无双的艳色来。即使如此,亦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女气,反而透出一股说不清的风流诱惑来。
看着觉得甚是眼熟,脑中快速一闪,就知道了眼前两个男子的身份了。
白衣的正是原身唐锦绣的心上人阮玉卿,红衣的则是阮府的客人罗公子,身份似乎很是不凡。看到阮玉卿的瞬间,安言顿时暗叹一声,难怪原主爱得死去活来,阮玉卿那身皮相果然不俗。
“看来你是知道了,既然如此还希望你自己自重些,莫要让雪儿为难。”
阮玉卿大步走到安言身边,冷着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声线沉沉的说着。
安言顿时满脸莫名其妙,素雅的眸中满是诧异,心中暗叹这个阮玉卿脑袋结构和正常人的不太一样,说的话也着实令人费解。
036 是非
“看来你是知道了,既然如此还希望你自己自重些,莫要让雪儿为难。”
站在边上,正准备进去找春梅的小厮也是愣了,心中想着这个唐家大小姐不知道又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自家少爷说出这般重的话语了。
“什么意思?”
安言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了。
听到她的问话,阮玉卿却好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话一般,讥诮的说道:“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唐锦绣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我怎么就不要脸面了,安言很想大声的骂过去。但是想了想,要是狗咬了自己一口,自己难道要咬回去不成?
这般想着,她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和这个脑袋结构不太正常的人呆在一起了。遂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然后将荷包塞到小厮的手上,冷声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你们阮家的人还真是个个讲理得很,上次我被阮家小姐身边的丫环殴打。谁知一转身你们阮家的丫环就追上门来,说是我将阮小姐身边的丫环打伤,要我赔偿医药费,否则就报官。迫于无奈之下,我被逼着认下了这笔债务。如今,我如你们所愿拿钱前来,现在你阮家公子又说出这话。恕小妇人愚钝,实在是看不懂阮家少爷和小姐玩弄的把戏?”
一番话清冷流畅,传入耳中仿佛冰玉落盘,字字有声。
阮玉卿听了这话,心中却是有些愤懑的情绪,他面上出现了恼怒的神色,冷笑道:“唐锦绣,一些时日不见,你倒是真的长进了不少。这话说出来,还一套一套的。怎么,我们阮家的人这般对不起你,是不是要请你进去,然后好生向你道歉一番。最后,在留你下来,小住个半年?”
阮玉卿以为安言刚才所说的话,全都是胡言乱语,只是为了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力罢了。在他眼中,唐锦绣扮演的角色从来都是嚣张跋扈,欺负别人的。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时候?
一边的小厮此时倒是睁大了眼睛,他心中微微有些疑惑。这个唐家大小姐刚才来,好像真的只是找春梅姑娘。不过转念一想到唐锦绣曾经的斑斑劣迹,顿时就觉得少爷的话也非常有道理。
一边的李玉桐看得津津有味,他心中突然有些期待,期待着安言接下来的对答。
安言此时有种扶额的冲动,心里再次哀叹,这个阮玉卿的脑袋结构绝对的和正常人的不一样。她眸中闪过不耐的神色,将手中装着十两银子的荷包直接扔给了那个小厮,然后就拉着白平大步的离开了。
伴随着离开的脚步声而响起的则是一道清冷的声音,“阮公子,莫要太过自以为是为好。”
阮玉卿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却只来得及看到那如荷叶一般的碧绿从眼角一闪而过,带起了一种无声的冷嘲。
李玉桐看好戏的神色定格在脸色,一双妖媚的眼眸微微睁大,满是奇异的看着那早已空荡荡的台阶。
而那个看门的小厮,此刻手里拿着荷包,眼中泛着一种异样的光,心里暗暗叹服。好帅气的动作啊,第一次看到有女子给少爷甩脸子呢,还真是不讲前面。
阮玉卿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一把夺过小厮手上的荷包,转身大步进了阮府。
素来温润的面容,此刻却是铁青一片,面上满是风雨欲来的暗沉。李玉桐摇着扇子,面上满是好玩的神色,紧跟在阮玉卿的身后。
穿过几道门,就来到了一个奢华精致的小阁楼前。小阁楼门口站着两个守门的老妈子,此刻看到阮玉卿满面铁青的大步走过来,顿时唬了一跳,连忙弯身行礼,“少爷安好。”
阮玉卿并不去看这两个婆子那讨好的嘴脸,直接大步就跨进了阁楼中。
此时阁楼之上,一间布置得华贵雅致的房间中,正有一妙龄少女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目。
“春梅,你看我今天的妆容如何?”
阮爱荷一边揽镜自照,一边问着身边的大丫环春梅。
话语才落下,旁边站着的一个身着梅红色衣裳的丫环立刻笑着夸赞道:“小姐今天的妆容极是精致呢,罗公子见了,定然要惊艳一番呢。”
这个女子正是那日去绿竹村刁难唐锦绣的春梅,春梅在阮爱荷面前素来乖巧嘴甜,将个阮爱荷哄得极信任于她。
果然,春梅的话语说完,阮爱荷面上立刻出现了欢喜的笑容,正要夸赞夸赞春梅的乖巧的时候,房间的门却是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两人皆是唬了一跳,齐齐的朝着门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阮玉卿面色不虞的站在门外。
阮爱荷看到是阮玉卿,不自觉的心里就跳了几下,面上也有了几分怯意。
这个阮府如今的当家人,她的大哥,她打小心里就畏惧不已,虽然这个大哥每次面上都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就是惧他。
“大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阮爱荷轻声说道,面上努力装出来的笑容有些僵硬。
阮玉卿慢慢踱步而进,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脑中快速的闪过安言转身离去时那不留一丝犹豫的背影,只觉得心里猛然划过一种奇异的失落感。
他微微敛目,将眼中的情绪敛下,然后似是漫不经心的打量了房间几眼,过后方才随意的说道:“刚才在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唐锦绣,她说是来找春梅的。”
猛然听到唐锦绣三个字,阮爱荷心中跳了一下,待听到后面的话语,方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因为提到了唐锦绣,阮爱荷面上立刻就出现了嘲讽的神色,心中对阮玉卿的惧意也是少了几分,嘲讽奚落的话语不自觉的就出口了。
“原来是唐锦绣啊,上次她还跑过来想要骚扰大哥你呢。不过幸好那天你不在,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就见了见她。谁知道,她性子蛮横,一言不合,就想要对我动手。幸好我身边的冬菊及时护住我,不过冬菊也因此被她打伤了。而她趁着场面有些混乱的时候逃跑了,我觉得唐锦绣这次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遂后面让春梅去找她,将冬菊的医药费给要来。不过春梅这丫头心善,看到唐锦绣如今的日子不好过,就没有立即让她们拿钱,而是宽限了一些时日。怎么,她是来还钱的吗?”
阮爱荷一边说话,一边暗中观察阮玉卿的神色,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当即又补充道:“要是不是来还钱的也没有关系,当时我也是一时气愤不过,才让春梅去要医药费的。毕竟曾经也是一起走动过的朋友,如今她那般样子,我也是不忍心。”
听了这番话,阮玉卿有些迷惑了,事情是如阮爱荷所说的一般,还是真的别有内情。他一时不得而解,遂转头细细的看着这个妹妹,只见她面色如常,眼中尚存有怜悯,不似作假。相反的,倒是唐锦绣曾经劣迹斑斑。
“大哥,怎么了?”
“没有,以后还是莫要和那个唐锦绣过多来往了。她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阮玉卿一锤定音,也直接定下了唐锦绣今天的罪行。
037 唐初雪
“锦绣表妹,我们就这般走了?”
白平走到一半,却是不甘心的停了下来。
安言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转头目光清然的看着他,“我们不走的话,难道还要留下来做客不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阮家少爷说话委实太过分了,我们这般走了,实在是有些、有些……”
白平素来心直口快,而且性子也非常直。此时,只知道这般走了很是憋屈,但是说起来却是表达不清楚了。
安言看着他这般样子,竟然觉得率真的可爱,她轻轻一笑,说道:“我们这次来青城只是来还钱的,而不是来和他们纠缠不清的。他们的想法我们没有办法左右,就算是争论了也无济于事。他们对于我们来说,以后只会是陌生人,他们的看法一点也不重要。那么,我们又何必在乎呢?”
听着这话,白平只觉得很是有道理,但是心中对于那阮家依然是有些愤愤不平的。
接下来的时间,白平心中皆是在想着安言的话语,只觉得细细品味起来,才发现其中蕴含着很多哲理,一时间两人之间倒是显得安静异常。安言也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清雅的眸子,静静的打量着青城的街道。
这个古老的城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繁华而古朴,让人有一种想要融入其中的感觉。她看着卖力吆喝的小商贩,看着豪华大气的店面。看着街上穿着普通的平民百姓,看着衣着光鲜的富豪小吏,只觉得人世繁华,如眼前云烟,皆只是一闪而过。寻起本质,终归生来孑然一生,死后一抔黄土罢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生在世,最难看破的就是名利这两件事情了。而如今,她不就是在为此而奔波劳碌着。她想要为白家谋一个锦绣前程,想要为自己找一个安定的容身之处。曾经,她以为自己早已看破。但是在经历这场突然的时空转换之后,她的惶恐,她的不安,她的不言,对白家的隐瞒,让她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这般潇洒的。她终究还是自私的,为了自身的安定和舒适,而奔波忙碌着,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但是她心中却是向往着有一天能够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束缚的在天地之间遨游。那个时候,她是否能够乘物以游心?
安言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略微萧索的笑意来,也不知为何,不知是因为突然的看破,抑或是对这个太多规则太多束缚的时代的一种触动。
安言和白平离开阮府以后,却是找了一家客栈安歇下来。安言和白平交代一声之后,就出门去了。
她想去看看唐山,看看这个身体的父亲。那个曾经很疼爱唐锦绣的慈爱父亲,那个在梦中总是出现的身影。那个人,对于原来的唐锦绣来说,是一道不可触摸的伤口。大家都以为唐锦绣来青城是为了找寻阮玉卿,其实里面未尝没有找唐山的影子?
安言接受了唐锦绣的记忆之后,意外的发现记忆之中充斥着最多的竟然是唐山和白氏,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片段。那般美好,那般幸福,那般令人难忘。那些记忆,让她记起了现代的父母,心中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看一眼这个时代这个身体的父亲。
安言循着记忆之中的路线,一路来到了唐府门前。唐府的大门上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明显是一副打算办喜事的样子。
喜事?在赶走唐锦绣母女之后,唐山要办什么喜事呢?
安言的眼眸之中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她冷眼看着眼前的热闹与繁华。
大门在此时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行人,当先的就是记忆之中的身影。
唐山和如今唐府的女主人崔氏相携着走出来,而崔氏手边还挽着一个妙龄女子。女子年岁与安言差不多大,一身纯白锦缎,身子窈窕风流。一双剪水双眸碧波荡漾,通身的轻灵出尘气质,真不愧初雪二字。当真是,人面桃花,身姿如雪般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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