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哪能让两个丫鬟真走了,即使今日这两个丫鬟里,其中有一个并不是蓝莺儿,她也不可能让人离开,留下她和谢文清独处。
她连忙阻止道:“等等……”
看着两个丫鬟停下了脚步了,她又抬起头,冲着谢文清轻声道:“表哥,我身边也没带伺候的人,还是让人留下吧,不然有事儿怕找不到人。”
锦绣提醒的委婉,当然也说出了自己的处境,方才从大厅里跑出来的时候,谢彤珊跑的很急,加上她又打着不可告人的主意,自然没让丫鬟们跟着。
这会儿锦绣身边,是真的一个自己人,或者说谢府的丫鬟都没有,若再将这两个丫鬟打发走,便只剩下了她和谢文清独处了。
谢文清让丫鬟们退下,一方面是因为蓝莺儿的缘故,另一方面,也的确是想要和锦绣好好独处一番,至少还可以说一些亲密的话儿,也免得身边有人在场说不出口,谁料到,锦绣却是坚持要留人在身边,这让谢文清有些失望也有一些惊慌。
可是锦绣说的合情合理,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在他为难之际,锦绣却已经笑道:“表哥难不成舍不得将这两个丫鬟借给我?”
“怎么会……”
谢文清回答的有些局促尴尬,只好轻声道,“那便让这两个丫鬟先伺候表妹吧!”
锦绣闻言,扑哧一声捂嘴笑了,脸上好像带了几分玩笑冲着谢文清轻声道:“表哥放心,我就借一会儿,只借这一路,等回到大厅里,我就还给表哥了。”
说完了这话后,锦绣又半真半假说了一句:“不过我还挺喜欢这个丫鬟的,长得真好看,也不知道表哥打哪里找来的?要是我要了她做丫鬟,不知道表哥舍不舍得?”
锦绣问的十分随意,又像是在开玩笑。
而谢文清的神色却越发的有些僵硬了。
往日里,若有机会与锦绣这般独处,谢文清自然是欣喜若狂、喜不胜收,只觉得每一刻每一秒都是充满了愉悦,也只求时间走的慢一些,可今日却恰恰相反,他反而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也太难熬。
锦绣没说一句话,目光每每看过蓝莺儿,又看过他的时候,他的心尖便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便是知道锦绣不可能会知道前世的事情,他仍然会觉得害怕,会觉得心虚。
而锦绣的那一句话问出后,他因着心虚,立刻用一种表态的语气冲着锦绣道:“怎么会舍不得呢,锦绣喜欢便好。”
锦绣笑了,谢文清看着锦绣的笑容,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心里心虚作祟,他竟然觉得,锦绣的笑容中带了一丝别有意味。
但他很快将自己这个不太可能的念头扫到了脑后,只冲着锦绣温声道:“我有什么自然也是锦绣你的。”
“表哥又开玩笑了,我又怎么会抢表哥的丫鬟呢。”
锦绣并不想与谢文清多语,只是轻声道:“出来有一会儿了,只怕娘亲会急了,表哥我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
谢文清好不容易让锦绣的话题从蓝莺儿身上移开,自然欣然应允。
他稍稍提前走了两步,与锦绣保持了一米的距离,带着锦绣慢慢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锦绣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一声不吭跟上来的两个丫鬟,又看了看在她前边慢慢走着的谢文清,心里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大厅离谢文清院子的距离并不算远,毕竟谢彤珊和锦绣两个闺秀小姐,便是跑的很快,但就跑这么一会儿,也跑不了多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谢文清便带着锦绣来到了大厅门口。
大厅之中,柳氏和谢老夫人、谢夫人正说着自己在上川时候的见闻,厅里的气氛也十分融洽,谢彤珊这会儿可能是怕被戳穿自己将锦绣抛给谢文清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回答大厅里。
当大厅里的人一抬头看见走进来的谢文清以及与他保持了一米距离的锦绣时,还真是吃了一惊。
妹妹带出去,怎么回事哥哥带回来。更重要的是,锦绣和谢文清这会儿也都不是稚嫩的孩童,这两个人怎么可以单独呆在一块儿呢。
柳氏怕是此刻心中最焦急的人,在锦绣刚进屋的时候,她只拿眼拼命瞪着锦绣,又是偷偷抬头看向谢老夫人与谢夫人,唯恐他们二人对于锦绣这个不庄重的表吸纳又所不满。
直到看到了二人眼里露出的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并没有不好的情绪时,她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会儿,柳氏拿着眼睛瞧着锦绣和谢文清,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也是有在偷偷看着柳氏的反应。
毕竟,方才是谢彤珊拼命拉着锦绣出去的,这会儿锦绣却是跟着谢文清回来的,显然其中有鬼,而且是他们的女儿在捣鬼。她们也怕柳氏会生气。瞧着柳氏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有闲心打趣看起了小辈:“哟,锦绣该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吧,所以让你表哥送你一块儿回来。
☆、90| 77|3。23|家
第九十章
谢夫人这话,既有打趣这对小未婚夫妻之意,也有替今日这副不太合乎规矩的情景解释的意思。
柳氏和谢太夫人觉得谢夫人这话说的风趣又得体,锦绣愣了愣,很快也反应过来,对于谢夫人这话自然是露出了笑容,她轻笑着凑到了柳氏身边,方才仰头冲着谢夫人一副不好意思的回道:“原来被猜到了,方才的确是不怎么认识路,恰好遇上表哥,所以表哥便领我回来了。”
说完这话,锦绣又笑着说了一句:“不止是表哥领我回来,还有表哥身边的两个丫鬟,还真是麻烦到她们了,可得好好赏赐一下。”
两个丫鬟听了锦绣的话,既受宠若惊,又有些惊慌,连忙低头回着是自己的本份,并不敢居功。
不过,锦绣这句话的效果,其实和谢彤珊方才问蓝莺儿时候那句话效果类似,都让屋里的其他人注意力稍稍转移到了这两个丫鬟身上。
柳氏看过一眼后,并未放在眼里,只当是锦绣开玩笑才会这般说,她倒也愿意让锦绣在谢府里落个好印象,自然赞成锦绣的话,笑着开口道:“是该赏是该赏,锦绣说赏些什么才好呢?”
夏老夫人和夏夫人在听得柳氏和锦绣母女二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倒是回了神,连忙开口阻止:“哪里要锦绣赏赐,你表哥和我们,自然会赏赐的。”
谢文清也笑着跟着表了态。
锦绣闻言却是笑了一下,又是轻声道:“那不一样,我想单独给一份。”
说着她朝着身后张嬷嬷使了一个眼神,张嬷嬷连忙拿出两个用来赏赐人的荷包,一一都给送了。
那名锦绣并不认识的丫鬟收的坦然,显然对于主子的赏赐,早已习以为常。而蓝莺儿却是有些慌了,先是连连摇头不想收,后来瞧见身边的丫鬟收了,她这才犹豫的收下,显然是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手足无措了。
这副样子,虽然有点不太拿得出手,也有一些不符合丫鬟的样子,可蓝莺儿的模样瞧着娇俏可人,又并不是真的不知礼,瞧着反倒是有几分纯善的样子。
也让谢夫人和谢老夫人多看了几眼。
蓝莺儿入府自然有几日了,可谢夫人和谢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蓝莺儿,对于她都有几分好奇。
当然,毕竟今日柳氏他们是来做客,也不是平时自家人在一块儿,谢夫人和谢老夫人即使觉得有些好奇,也不会将人留下说话。
谢夫人只是笑着看向了赖在厅中不走的谢文清,笑着说了一句:“你怎么留在这儿不走了?”
谢文清听着谢夫人的打趣却是笑了,走到了谢夫人的身边,轻声道:“娘这是在赶我吗,那我没那么好打发。”
谢文清一向沉稳,难得说这种俏皮亲近的话儿,谢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谢文清笑道:“你这孩子,自己想留便留,扯我做什么。”
虽然嘴里说着怪责,不过谢夫人的用意倒有几分玩味儿,显然想要纵容谢文清留下和锦绣多处了。
柳氏对此并未反对,她本就喜欢谢文清,先时不让他和锦绣多见面,也是有些碍着规矩,但在谢府里,她只是客人,对主人家的话自然不好反驳,加上私心使然,对此并没有开口反对。
柳氏觉得无所谓,锦绣却一点都不觉得,反正她是一点都不希望谢文清留在这儿,谢文清离锦绣很远,坐在谢夫人身边,也没有说话,可是紧紧看着锦绣的目光,却很有存在感。
可她一个小辈,自然也不好质疑谢夫人,目光掠过蓝莺儿的时候,她突然笑着开口道:“彤珊姐姐怎么还没回来,方才明明是她先回来了,对了,方才彤珊姐姐对这个丫鬟还挺感兴趣的,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丫鬟,是刚入府吗?”
“是啊,这丫鬟是这两日入府的,彤珊这几日没来,自然是没见过了。”
谢夫人看了一眼脸上微微有一些不自然的谢文清,倒是笑着回了。
谢夫人这话说的模糊却又清楚,其实也有替儿子说话的意思。当然谢夫人也没有替谢文清打掩护的意思。毕竟谢夫人也并不觉得,谢文清和蓝莺儿有什么。
只是蓝莺儿入府之时的际遇,微微有些特殊,有英雄救美、也有以身相许……说出来,只让她觉得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事情也都带上了一层暧昧。
柳氏坐在边上听着,倒是笑着回了一句:“这便是难怪了,说来咱们家里这刚从上川回来,也该再选一批丫鬟了。”
柳氏虽然有扯开话题的意思,不过当她的目光掠过蓝莺儿之际,心里却有一层异样,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锦绣一家中午午膳是在谢府里用的,好在用午膳的时候,谢文清却是没有任何的理由留着跟锦绣她们女眷一桌了。这也让锦绣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方才锦绣还真有想要拿蓝莺儿作伐子的意思,可是想到蓝莺儿是晏淮安排的,若她过于关注,指不定便让谢文清起了想法反而破坏了计划。所以她硬着头皮忍了一上午谢文清的目光。
一等着谢文清走掉,她只觉得空气都好闻了许多。
用完午膳,谢府里的人本来还想再留人,不过锦绣一家是不可能真的继续留下,在前边夏立齐他们也用完午膳后,便坐上马车重新回了家里。
其实,便是谢府里在坚持留人,柳氏和夏立齐也不可能再呆了,这刚回了京里,事儿其实真的很多,下午还有一户人家要去走访,拜帖都已经送上,自然不好反悔。
下午去的人家,其实是勇诚伯府这边的亲戚,是夏立齐的长辈,柳氏一向都不喜欢勇诚伯府这边的亲戚,所以也没有了带孩子一块儿去拜见的意思,只想着自己和夏立齐赶紧走个过场便回来了。
这般做法倒也没有不对,毕竟夏立齐如今的调令还没下来,也没必要让孩子们过早的参入京中的交际圈中。
锦绣乐得有午休,也乐得不用去自己不喜欢的亲戚家中,自然用又同情又高兴的暮光目送着夏立齐和柳氏离开后,自己先去兰姨太太的院子里走了一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打算歇息。
她在屋里也没有留其他的伺候人,只让夏芍和夏竹二人伺候着她赶紧梳洗完了好躺下。而夏芍却是在这个时候,手上突然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锦绣,轻声道:“小姐,王爷寄来的信。”
锦绣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那封熟悉的信,有些不解:“这都回京了,怎么还有信。”
不过话虽然这般说,锦绣倒是忍下困意,拿过了那封信打开看了起来。果然是晏淮寄来的,这一封信,不仅仅是晏淮写给锦绣的信,更是晏淮写来催促埋怨锦绣的信。
满满一页纸中,尽透露着哀怨之意。中心思想只围绕了一个能够用一句话表达清楚的意思:锦绣为什么回了京后,便不再给他写信了。
锦绣看的哭笑不得,信中文笔自然极好,文采斐然,气势涛涛,便是用来写公文折子,也是极好的,可却被晏淮用来写一封怨妇诉苦的信,实在是好笑。
她看完后,将信重新折叠好,塞入了信封中,递给了夏芍,笑道:“将信收起来吧,我看过了。”
夏芍自然也不了解信中写了什么,听了锦绣的吩咐,连忙接过那封信去收起,而锦绣又招手过来站在一旁的夏竹,笑着吩咐:“我困了,赶紧收拾好我要午歇了。”
夏竹也应了,连忙上来帮着锦绣收拾了。
锦绣趴在床上,头枕着枕头,舒舒服服躺平睡觉的时候,却有许多人,并没有歇下。
谢文清坐在书房中,看着忙忙碌碌打扫着书房的蓝莺儿,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
蓝莺儿的年纪其实不大,比锦绣大两岁多些,刚刚及笄,正当芳华。虽然穿着府里统一发放的蓝色素锦衣裙,有些宽大,可一举一动之间,却无意让衣裙贴在了身上,带出了她身材的窈窕曲线,她神色专注、一丝不苟的打扫着书房。直到将最后一个柜子擦干净了,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停下了手。
谢文清脸上的笑容不觉加深了一些,对于蓝莺儿,他显然十分满意,虽然面容犹带着几分稚气,可她和上辈子那个温柔娴淑的女人,简直一模一样。
蓝莺儿停下了手,谢文清也没有再观察她,低头重新看向了手中的书。
可是蓝莺儿却并没有立刻拿着收拾的工具离开书房,而是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的走到了谢文清的书桌前。
谢文清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书中,自然早就发现了蓝莺儿这异常之举,他也没有抬头,只想看看蓝莺儿想要做什么。
蓝莺儿的神色无疑是纠结,心情也是犹豫的,她站在书桌前,站了好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轻声开口说了一句:“少爷,奴婢……奴婢有事儿想要说。”
谢文清放下了书,抬起头微笑着看向蓝莺儿,神色之间似有鼓励。
而蓝莺儿的神色,在谢文清的目光下,也不觉得放松了。
她终于轻声开口说了:“奴婢……奴婢觉得今日的赏赐实在太丰厚了,奴婢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只觉得受之有愧,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嗯?”
谢文清神色有些奇怪,而蓝莺儿连忙开口道:“奴婢有看过夏小姐给的赏赐,荷包里边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