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灏悲痛欲绝的双眼望着她,哑声道:“长敬。”
他声音也因为气管梗塞而不能发出,只是徒然做了发音,元明姝扶住他,眼中满是泪:“哥哥……爱惜身体……”元灏突然两只手抱住她,嚎啕大哭,压抑许久的声音终于是放了出来,拳头在她背上狠狠的捶了十几下拳头,边捶边道:“朕完了,长敬,朕完了,祖宗的基业要毁在我手里,我是拓拔氏的罪人,我对不起母后,对不起你,早知有这一天,该叫母后杀了我。”
第58章 国破
元宥跟元子政逃出洛阳的当夜,就在城外十里处被高桓尽数俘虏,两千多人一个都没跑掉,包括元宥元子政在内,全数被高桓所杀。元宥元子政一逃跑,士兵们纷纷喧哗,整个洛阳的防守土崩瓦解,高桓率军长驱直入。高桓下令屠城,五万余虎狼之师顿时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闯入官员百姓的家宅之中,见人辄杀,见到值钱的财物便搜入口袋,奸淫妇女。
只在一夜之间,洛阳城就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而高桓亲率着一支军队进入洛阳宫,将皇帝元灏,侍臣,宫眷全部俘虏,没能被杀的重臣以及宗室成员,被驱赶到阊阖门外,如同赶牲口一般分男女赶在一处。高桓骑在高头马上,手持着马鞭,高声数落到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的文武百官:“太祖创业之初,何等英武!历经数代才有了如今这偌大一份家业,我魏帝国最盛时,整个中原十六州都是拓拔氏的领土,四海归服,连南朝皇帝都改了尊号向我大魏称臣,功业何其壮哉!如此丰功伟业,就是毁在你们这些人手里,你们这些人,一不种地二不耕织,不说打仗,连马背都爬不上,唯一的本事就是争权夺利,凭借着祖宗留给你们的姓氏,拿着朝廷给你们的俸禄,整日只知贪图享乐,压榨老百姓的血汗。天下就是被你们这群蠹虫毁坏的,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反思吗?要我说,你们这些人全部都该杀。”
然后他一个一个的依次数落官员的罪过,数落完了依次定罪,将他们拖下去,就在阊阖门下就地杀掉。求饶惨号声此起彼伏,元灏脸颊雪白的立在中央,火光照的他的脸惨悴如鬼,耳旁是各种叫声,大骂高桓的,呼圣上的,他听在耳里,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出一点声音。
高桓冷冷看他,道:“天下毁坏,是谁的责任?”
元灏闭目道:“是毁坏它的人的责任。”
高桓冷嘲道:“天下毁坏,是君主的责任,君贤则邦定,天下昌盛。君不贤则天下荡覆,国破身死,如商纣王,周幽王,如秦二世,都是昏君害国。你想推卸责任吗?”
元灏绝望而凄凉的流下眼泪,高桓将他大义凛然的斥责数落一通,列了一大堆的罪过,然后宣布废除其皇帝位,将其暂押于洛阳宫正南的永宁塔中囚禁。
高时芳这边处置宫中的女眷,将她们分配给手下的将士们,低等的供士兵们享乐,身份较高的宫嫔,女官,将她们赐给将领们为妻或做妾。元明姝跟徐陵在一起,被士兵们押上马车,徐陵从头到尾的流泪,悲痛欲绝,元明姝则是整个人都麻木,身体麻木,心里也麻木。
她唯一庆幸的把元宵,冬阳还有康康都留在了高昶身边,没有让他们跟着自己。她什么也不想,只是紧紧攥着手中的匕首,那东西已经被她攥的发热。
她和徐陵还有许多宫嫔一起,被关进了一个空旷的佛殿之中,女人们都已经花了妆容,衣裳凌乱全是灰土,有人在哭,有人在惊惶求助。她们都是普通宫人,没有任何主意,都围着元明姝和徐陵一声声叫皇后,叫公主,哭的哽咽不止,徐陵只一边流泪一边想着法子说话安抚众人。元明姝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外面有士兵根据名册在念名字,念到谁就让谁出去,被叫到的人也不知道是被叫走安全还是留下安全,都哭嚷的乱七八糟。徐陵掉着眼泪,看到元明姝这幅行尸走肉的麻木样子还抱住她边流泪边安慰:“你别怕,他们就算再放肆,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眼泪又急流而出。
这些女子们对自己的未来还在茫然,甚至心存幻想,元明姝小声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战乱时候,女子都是牺牲品,外面那些人,他们要将你们当做战利品分发,你们该有心理准备,怎么为自己觅得生路前途。”
正说着,有人进来,要带走徐陵,元明姝一下子惊动起来,一把抱住徐陵:“她跟我在一起!”那士兵一巴掌扇过来,紧接着一脚踢开她,元明姝怒火中烧,那士兵已经拽着徐陵要走,元明姝死死扯着她不放,大叫道:“徐姐姐!”冲上去要跟她一起,两个士兵抓住她把她丢了回去,元明姝跌在地上,骨头疼痛欲裂,身边宫眷们连忙拉住她苦劝:“公主,你别去了,你别去了。”
元明姝胸口疼的喘不过气,徐陵被士兵架着,一边挣扎一边大骂:“你们这些乱贼,不得好死,本宫是皇后,你们要做什么!”然而她的叫骂声只是越来越远,元明姝被围在人群中半晌,突然又冲出去:“我要见高桓!让我见太原王,我要见他!”她正叫嚷着,高时芳进来了。
元明姝心冷了一冷,站在远处不吭声了。
高时芳向了她笑,摆手吩咐一旁士兵:“把这位长敬公主带出来,跟着我走。”元明姝挣扎反抗,死活不走,高时芳顿了一顿,回转身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元明姝一跟头翻跳下来,高时芳刚抱住,手上就空了,他冲上去抓住要逃跑的元明姝,像扛麻袋一样将她扛到肩上。
元明姝骂道:“畜生,有胆量你杀了我!”
高时芳任她挣扎捶打,岿然不动,脚步稳健,他没走多远,扛着元明姝就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殿中,又将她像丢麻袋一样的丢到地上。元明姝给这一下狠撞,骨头撞在地上,疼的半身瘫痪,高时芳冲上来,先是冲着她脸狠狠抽了一巴掌,随即捏住她下巴:“你这个女人,心肠比蛇蝎还歹毒,你以为你巴结了我爹我就会放过你?我高时芳从未受过那等侮辱,真是天天看你得意看的吃不下睡不着。你说我就是把你干了又怎么样?我义弟也不敢坑半句声,保不准以后还得让着我,你还真是能耐,我高家父子三人都被你迷了魂去,左右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干脆把我们父子一块伺候了得了?这才显得咱们父子兄弟之间感情深,也显得义弟宽容大方,父亲也会高兴喜欢他的。一定会加倍赞赏,你说是不是?”
元明姝骂道:“你真恶心。”
高时芳按住她撕扯她衣服,元明姝扭动挣扎,高时芳哧的一声将她裙子扯碎了,嘴唇在她脖子上乱亲乱啃。元明姝反抗的激烈,高时芳折腾了许久未能顺遂,他歇了口气起身站起来,解了腰带,一件一件脱了衣服,现出肌肉精壮的身体,边脱边面带笑意看着元明姝,饶有兴趣的欣赏她的表情。元明姝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憎恶,他不解道:“你在嫌弃我什么?我对你不好还是不够年轻英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纳闷:“难道我不英俊吗?”
元明姝靠墙倚着,胸中此起彼伏,高时芳看到她随着急促的故意而起伏的胸部,诡异的笑起来。元明姝脑子飞快的思索着,确定自己的想法,高时芳又道:“我不英俊,你不喜欢?”
元明姝冷笑道:“你去照照镜子吧,你扒了皮的样子让我想到一头猪,光看着就要吐了。”
高时芳怒火冲天:“我哪里像猪了!”
元明姝积攒力气,冷笑了不理他,高时芳道:“我像猪,那我义弟像什么?”
元明姝道:“他该像什么就像什么,该有什么有什么,该是什么样是什么样。”说着鄙视的瞧了高时芳一眼。
高时芳笑骂道:“放屁,我同他身量差不多,差不多高差不多胖瘦,人也差不多白,你在故意气我吧?”
元明姝道:“你真的该去照照镜子。”
高时芳黑了脸,他不说话了,上来按住元明姝剥她衣服,元明姝无法再躲避,心一横,握了匕首去刺他。高时芳始料未及连忙躲,她这一下刺中了高时芳的右手掌,高时芳一声大叫,鲜血淋漓的流下来。
他一巴掌挥过去,只听的咔擦一声,元明姝手上剧痛,手腕骨断了,匕首握不住的掉下来。元明姝握着右手疼的浑身发抖,高时芳照着她脸又是一巴掌,元明姝白皙的面颊顿时仿佛要渗血。高时芳看着她,却看她倔强的别过脸去,既没有流泪也没有叫喊,只是紧紧的咬着牙,高时芳道:“你妹妹,我碰她一个手指头她就吓的跟个耗子似的到处乱钻,你倒是跟她不一样。”
元明姝咬牙道:“你今日最好杀了我,否则等到哪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活扒了皮再剁成一百八十块去喂狗。”
高时芳笑:“我本来不想打你的,想疼你,你跟她不一样,我本想好好的哄你高兴逗你喜欢,你怎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你连我爹都肯讨好,为什么肯讨好我?”
元明姝道:“高桓好歹是个人物,你是个什么东西。”
高时芳一把攥了她头发将她提起来抵到墙上,脸上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愤怒,然而他没来得及发作,外面突然有声音道:“大公子,许珲许长史来了,太原王有事,让大公子过去,现在就去。”
第59章 沉默
高时芳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欲要说什么,外面士兵又重复了一句:“太原王有命,请大公子立刻过去。”
元明姝面有不屑嘲讽之色,高时芳看到她的表情,突然气不打一出来,抬手照着她脸又是一巴掌,这一下打的元明姝发钗尽散,一头乌发流泻下来,遮挡着脸颊,其状如鬼,高时芳按住她在地上撕扯乱啃起来,手往她身上各处乱摸:“别以为你逃的掉,等我干了你再去也是不迟的。”元明姝怒极大骂:“孙子!你老子叫你去,你还不滚!违抗你老子的命令,你还想不想活了,没用的东西,你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她一句接一句的大骂起来。
骂到第五句,高时芳黑着脸站了起来,拽着她的头发狠狠给了她十几个巴掌,丢到地上,狠狠踹了一脚。
元明姝整个都哑了,再不能骂出一句,高时芳看她头发衣裳凌乱,卧在地上,解气了,也有些后悔。
他倒吸了口凉气,因为后悔所以更加憎恨,这个女人,故意激怒他,而他又中了她的圈套。
她躺在地上,像具死尸,即使是死尸,也仍然是美的,头发如藻荇一般柔软,缠绕交织在脑后,衣服撕破了,露在外面的手和腿白的惊心,嫩的好像羊脂奶酪一般,那青青紫紫的伤痕不但不能毁掉她,反而有种诡异的美感,让人*横生,莫名生出一种想要蹂躏破坏她的冲动。高时芳只觉得自己更硬了,他伸手从她□的背上轻轻抚摸,那肌肤光滑如丝绸一般。
元明姝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力气了,高时芳抬了她的脸,含住她嘴唇吮了一下。
她老实了,不动了,高时芳闭目回味着,那嘴唇如他预料中的一样美好。
他手顺着她身体各处游走,没有再遇到任何抵抗,只是在他摸到她腿上的时候,她突然哭泣起来。
她的泪水都是那样迷人,高时芳给她哭的心都跟着软了,他吻去她眼窝中的泪水,轻轻叹了一声:“你早这样该多好。”
高时芳到底还是不敢抗拒高桓的意思,他放下元明姝:“先把她带到我府上去。”
士兵应是,高时芳十分舍不得,还是狠狠心,迅速穿好了衣服出门离开了。
不过片刻,许珲进来,许珲走在前,他身后跟着身穿玄色织锦大氅,面色凝重,脚步匆匆的高昶。元明姝看到他的身影,心中好像破了一道口子,她疲惫的闭上眼,心一瞬间好像沉到了冰水里。说不出的灰心绝望。
高昶没有吭声,只是走过来解了衣服披到她身上,将她抱起,很快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不知道驶向哪里去,元明姝被高昶搂在怀里,他一只手抬着她那只受伤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腰,将她搂在怀里。
元明姝头窝在他脖颈,她感觉自己声音在打飘,身体同时也在颤抖:“你怎么在这里。”
高昶闭着眼睛,额头抵着她头顶,声音哽咽,低低道:“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元明姝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还以为他没回答,她窝在高昶怀中,感觉浑身除了疲惫还是疲惫,除了痛还是痛,耳朵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导致她耳朵里还是脑子里一直在响,没有办法听见或者思考。她怀疑是血,心中凉飕飕的,疼痛她能挨能忍,但他怕高时芳把她打坏了打出什么毛病来。而高昶回答了,久久没有听到她再问,他低头一看,元名叔的耳朵里有血流出来,顺着脖颈已经流到肩膀上,他吓坏了,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手颤抖起来,他迅速从袖中取了手绢出来替她擦拭脖子,擦到耳朵上,他不敢碰她耳朵,只是轻轻擦拭了一下血迹,小声叫道:“明姝?”
元明姝没回答,高昶一瞬间心都揪了起来,他攥紧了五指,脸上有些扭曲的仇恨。
过了好半天,元明姝突然朦朦胧胧意识到了,她张口虚弱的问了一句:“你在叫我吗?”
高昶眼泪几乎要出来,他没控制住,要张口,鼻子一酸,热泪果然迸了出来,他眼睛一眨,赶紧收回去了。元明姝听到他仿佛在说话,问他,他又没声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怀疑自己听错了,昏昏沉沉的又重新将头埋了回去。
马车驶进大将军府的后门,高昶却把她带到了琢瑾园。马车停下,高昶将她一路抱进房中,揭开绣帐放到床上。
高昶原先只看到她脸上有伤,这会才发现她右手肿的厉害,关节错了位,他一阵懊恼,暗恨自己大意,就这么让她断着手走了一路,高昶将她放平,抬了手替她把骨头接上,那一下痛的元明姝呻吟起来。高昶心也跟着起伏上下。
接了骨头,高昶将她破衣服脱掉了,给她擦了擦身体,换上干净的里衣,将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住。
元明姝很快睡着了。确切的说是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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