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宫里就人命儿不值钱。就算我生性凉薄,可是我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人家挨打吧。
“十四爷,求情啊。你怎么这样子没人性啊。”拉拉十四的袖子。
回头瞪我一眼,十四开口了:“七哥,这个奴才确实该死,不过看在兄弟面子上饶过他这一回吧。”
“那我的诗怎么办?”暴龙大概也是抄来的吧,不然怎么这么大反应捏。
叹口气。
“ Sweetheart
My thoughts are deep into you
From the moment that I wake up
And to the whole day through
Happy Valentine's Day ”
我轻声念出这唯一一首我会背的诗。
这是我曾经的男朋友常常在我耳边念的甜言蜜语。人家可是外语系的高才生。当年为了找枪手代考四级,偶然之下谱出恋曲。可惜一毕业就飞大洋彼岸了。
“好好好,放开这狗奴才。那快点写下来啊。”暴龙一把拉住我就往上书房走。
好容易写完了,看着蚯蚓一样的笔迹,我浩然长叹。用毛笔写英语这可是个高难度动作啊。
回头一看,怎么每个人都在看我啊。
难道是每个穿越女都注定当主角吗?为什么明明我那么低调,却偏偏要让我风头??????
树大招风啊。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枪打出头鸟,老大死得早啊。
我沉浸在痛苦地批评与自我批评之中。
这大清朝的帅哥虽多,我是一个都不想要的。
额滴神、上帝以及老天爷啊,别玩我了。
天儿越来越热。
窗外知了叫得人心里烦死了。
这破地方儿。
还是云南好啊。再热也不过二十多度。
为什么要把我扔大清朝啊,去南诏国多好啊。又不能穿清凉一点的衣裳。我受不了了啦。
这晚上叫人怎么睡得着嘛。不管了,走光就走光。我换上吊带裙,挽起头发,抱了薄被跑到回廊去。那儿地势高,吹得到风,虽然有蚊子,也比出一身汗都睡不着强。要有桉树就好了,弄点儿叶子,也能防蚊。
打开窗子,睡在地板上,刚好能看到外边儿的月亮。哼哼着歌,慢慢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正准备回去梳洗,我一下子反应回来。
完蛋了。这样子怎么出得去啊。
难不成我裹着被子回去?天啊,帮我想个法子吧。
呆呆坐在地上,我开始头疼。误了点卯会怎么样呢?当兵的会杀头,那当差的呢?
管不了了。就搁这儿呆着吧,等晚上再说。
爬回书库里那张床上,对,就是胤禛睡过那张,你们米猜错。
继续睡吧。保持能量。今天大概是没饭吃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爽啊。可是肚子好饿。
外面一片金红。啊,多么美味的煎蛋啊。正对着夕阳流口水,门被谁推开了。
进来的是胤祥。还好还好,我拍拍胸口。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吧?”十三很紧张的样子。
“我没事。你能不能装作没看见我?”先打个商量。“或者帮我去找件儿衣裳?”
他仿佛才看见我已经春光尽泻。
解下外衫披上我肩。
“你知不知道这宫里找你都快翻了天了。老十四急得跟什么似的。四哥已经把事儿压下去了。你这么一不见,多少人等着做文章。怎么跑这儿来躲着?还有,”皱了下眉头。“你怎么又穿这种乱七八糟的衣裳?”说到最后很是咬牙切齿的样子。
真好笑,穿这样怎么了?下次换你穿越好了,让你去看看天体营。
“误了点卯会不会有什么事啊?”别是要打几大板吧。
“四哥已经压下了。没事儿的。”他怎么都不敢看我了。这窄窄香肩威力不小嘛。
“那现在怎么办?你去帮我拿衣服好不好?”
“你说什么?”门口出现一条喷火龙。
胤禵冲过来,一拳砸了过来。我连忙拦在胤祥身前。
拳头在距我鼻尖零点五厘米处停下。“你这个畜生,枉我还把你当兄长。”胤禵的脸扭曲着。“你护着他,好,好。”
胤禵转身欲走。
“站住。”胤禛举手拦住了胤禵。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禛的语气虽然平淡,眼神却很凄厉。
拉开胤祥的衫子我秀了一下。
“喏,我昨晚上睡不着,跑这里来吹风,穿着这种衣服我回不去。然后,我就在这儿睡觉,然后十三爷就来了。就这样了。不是吧,难道是因为看见胤祥只着内衫,而我却披着他的衣服,就以为我们有一腿?你们想像力太丰富了吧。”
大概是我说的太直白了吧,三个男人就这样愣住了。
翻个白眼,找个地儿坐下。
胤祥最先开口:“十四弟,你放心,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想抢也抢不去。”说完扭头就走。看都不看我一眼?真是的。失败。
胤禛看了我一眼,跟着出去了。
胤禵走过来,解开我身上披着的衫子。我大惊。
“你要干什么?”我伸手挡开他。
“衣服我也有,不准穿别人的。”他把他的递给我。
“幼稚。”
一把揽我入怀。
“你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听明白了吗?”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心里一颤。听明白了。他对我,其实只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不是不难过的。
一往情深深几许
眼见已是五月底了。
去年,也就是1703年,康熙开始在河北承德建造避暑山庄。当然这时候还叫热河行宫。
今年,由于行宫未成,康熙帝很是不高兴。在朝臣劝说下,改而驻骅喀喇河屯行宫。
此次随行人员颇多,只留下稳重的三阿哥监国。体带残疾的七阿哥与一众小阿哥都没有跟来。可怜我心爱的小十五也没能来。
德妃倒是颇为得宠,儿子都二十多岁的妇人了,仍然圣眷不减。此次随行,本来规定有陪侍的宫女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把滥竽充数的我给带上了。淑玲倒是很高兴,告诉我说能够去木兰围场行猎。行猎也不关宫女的事好不好。
我的心里有事,情绪低落。一路上淑玲兴奋地掀车帘看阿哥,我却扫兴地一路睡觉。
晚上到了宿地,我却睡不着了。翻来翻去的,搅得淑玲冬莲她们也睡不好,我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只好起来出去喂蚊子。
坐在台阶上,看着满天繁星。心里又想起胤禵。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既无心他便休。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才对。只有这样,离开他我才不会有心理负担。
我本来就不应该奢望一个十多岁的小男生会知道什么是爱情。幸好在我开始动心的时候被浇了一盆凉水。也对,本来我要的就是他给不起的。幸甚幸甚。
四下里一片静寂,但闻蛙鸣虫唱。空气中有淡淡的荷花香。从来不知道北方的夏天也会这样美。
廖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几次三番,我就算尚未白头,心却已经是苍老无比了。
站起来,走出小院。亮出腰牌给侍卫。我向着茫茫黑夜走去。
我居然整整走了一夜。天色已经发白,我才慢慢回去。坐在床上,看着女伴们忙忙碌碌地梳洗打扮。其实,还是单纯一点才会幸福啊。
笑一笑。融入群体。
镇日里都呆在德妃身边陪侍。给她讲讲笑话儿,挑着改编几个,逗得德妃和一众宫女笑得失了态。
“儿子给额娘请安。”午后,老四、十三、十四居然连袂而至。
大家坐下闲话家常。乖乖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懒得跟你们多罗嗦了,一个个无聊得很。
胤禵口齿便给,人又伶俐,哄得德妃十分开心,那么大个人了,还在老妈身上腻,看着他们母慈子孝共享天伦,不留神却看见胤禛脸上隐隐着有羡慕与妒嫉。是了,传说他们母子关系并不太好,他写那个什么《大义觉迷录》还曾自辩来着。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对他多了点同情。就算他日后做过什么,现在他也不过才是二十多岁,也只是跟我当年一般大呢。想我表哥像他那么大时被子都还是我姨妈叠的。
十三到底大着几岁,已经是孩子他爹了,虽然言笑晏晏,时时逗得德妃忍俊不禁,却未曾像十四那般没大没小,撒娇耍赖。
心里不由一阵好笑,自己几十岁的人了,想不到还会对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动春心。想来一定是读中学时忙于用功,没有来得及谈一场青苹果之恋,潜意识里用十四来弥补缺憾吧。
正在想东想西,德妃却出声了:“阿颖,去把井里镇着的西瓜拿来给三位爷解解暑。”
福下身去:“是,奴婢这就去。”又向那三个福了福,退后转走。
捞了瓜,拿去剖开,我习惯性地切成小块儿,用牙签剔出籽儿,盛在瓷盘里端上去。
“阿颖心可真细。”德妃居然有点赞赏。
“回娘娘,奴婢以前在十五爷那儿做惯了。”我谦卑地表白。
吃也吃过了,笑也笑过了,德妃打了个呵欠,那三位才告退。
服侍着德妃睡下,淑玲小声让我去补眠。昨晚儿没睡,她知道?正好也有点困了,我不客气了,退了出来。
走在静静的院子里,只听见虫叫。放肆地打了几个呵欠,我快步走回屋。
一边儿推门,我一边儿脱衣裳,待只剩下贴身小衣,我已经关上门,坐上床了。“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呀?”抑止不住笑意的声音传出。
十四从屋角阴影里走出来,脸上笑容灿烂得很。
老天,他怎么在这儿躲着啊。
“你来干什么?”连忙穿衣。
“来瞧瞧你啊。谁知道就瞧见好看的了。”切,有什么好看的,老娘又没脱光。懒得跟他多说,我低声下气地说:“十四爷,奴婢昨晚没睡好,现在困得不得了,您能不能出去,让奴婢补补眠?”
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他手就揽上我的腰:“那我陪你好不好?”
“不好,天儿太热了,一个人睡比较舒服一点。”客气一点,再疏离一点。
轻轻啄我脸颊一下。他凑在我耳边:“可是我好想你,让我陪你,我一定乖乖的,好不好?”
心里不以为然,还他一个香吻,把他推出去:“不要,现在可不行,你答应过我什么?四年啊。”
胤禵无奈地笑笑,由着我推。
赶走了苍蝇,世界清静了。
最近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就睡不着,难道我成了夜猫子?
无聊地坐在台阶上,蚊子好多啊。站起来,唉,要是有人可以让我骚扰就好了。
一个人瞎逛,逛来逛去迷了路。
这里是那里呀?怎么没见过的样子?有间屋子还亮着灯,大着胆子去问一下吧。
很有礼貌地敲敲门:“里面有人吗?”
出来一个熟人——伤疤男五阿哥永琪,啊不胤祺。
他显然很意外:“你不是德娘娘宫里的沈颖姑娘?有事吗?”
知道这个人比较好相处,我请了安就直接了当地问他:“五爷您这儿离德主子那儿远吗?我迷路回不去了。”
他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是有点远,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会打扰五爷休息吗?”那么晚你还不睡,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要进行,我可不要当你不在现场的证人。
“哦,我睡不着,在写字而已。送你回去我还可以顺便散散心。”还挺热心的。反正我也无聊,不如搭个伴吧。“那就多谢五爷了。”
一路行来,两人都静默无言。淡淡星光下,五阿哥脸上的伤痕不很明显,长身玉立,倒也颇为俊雅。想想他的同母弟弟人妖九,他倒是幸好有条伤疤,不然一定比老九还变态。
“幸好你脸上有伤。”咦,我怎么说出来了。
“哦?为什么?”他仍是温和地。
总不能说他弟弟像人妖吧,虽然说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是人妖。“比较有男人味一点啊。”
他笑了。“你是第一个没被我吓到的人。”语调里仍有深深的憾意。
“也不是啊,别人可能是见过你以前的样子,所以觉得很可惜。也不一定就是被吓到啊。”
“那是随皇阿玛征噶尔丹时留下的。当时我差点连命都留下了。”
“肉体与灵魂迟早分离,美或丑是其次,健康至重要。”像你们这样口含银匙出生的人,要是没有点缺憾,那我们可咋活啊。
“说得好,活着就好。”他脸上绽开真诚笑容。
其实不是不遗憾的,要是在现代去整一下型的话,多完美啊。那么好脾气,又是皇室贵族,倒是不错的一个白马王子。
白天,这些满洲勇士和蒙古英雄们不畏酷暑,骑马射箭,不亦乐乎。
晚上,不思休息,竟然还要篝火晚会,唱歌跳舞。
难道他们是特殊材料做的?不可能吧,这些人都是封建帝王的鹰犬啊。
德妃宜妃坐在老康左右,下面环坐着阿哥们和蒙古王公们。我们小宫女就站在外一圈侍候着。
场上气氛热烈,蒙古人带来了不少的余兴节目,虽不如皇宫中的奢糜繁华,却也别具风情。众人觥酬交错,酒是一坛一坛地抬了上来。我金鸡独立,左脚站了换右脚,站到最后,腿木得跟别人的似的。
好容易康熙坐不住了,带着两妃子退场,宜妃留下伴驾。跟着德妃回了寝宫,服侍着她休息,她却挂念儿子:“阿颖,你取些解酒药给三位爷送去,让爷们小心着些身子。”
淑玲找来一匣子药让我取几粒包了带去。
“何必麻烦,连盒子拿了去,用完再拿回来就是了。”可怜俺站了一晚上了,现在还要跑腿,命苦呐。
找个小托盘,我连药匣子带蜜糖一起端着出了门。
十四住得离德妃比较近,我就先奔他那儿去。
远远的就见他屋里灯火通明,小声说大声笑的样子。走近了自是有人通传。
进得门来请安问好,嗬,人还不少,八八党的都搁这儿呆着呢。一个个脸红得下蛋鸡似的。见我进来,居然一阵哄堂大笑。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走上前去福下身子:“十四爷,娘娘差奴婢给爷送来丸药解酒。”递上托盘,待他自取。他只是不动,盯着我笑。无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