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 by 秋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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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芳华 by 秋梦如-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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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有宫女捧着茶盘站在了我身边。
  看了看胤禵,我冲他挤挤眼儿。垂着眼上前。
  自然是有人带路的。
  跪在太子面前,双手举起茶杯:“太子爷请用茶。”
  “好。”太子接过去抿了一口。旁边太监扬声:“太子爷赏十四侧福晋玉如意一对儿。”磕个头站起来,有东西收,倒是挺划算哦。
  再来是老大。这回不用跪了,我弯腰递上。上次多亏他和老三救了我,我心里倒是很感激的。
  老三温文尔雅的,送的东西也文气--一套儿书。很珍贵的吧,应该。不然他怎么送得出手啊。
  老四还是那样儿,冷冷的,好像有点儿憔悴。送了一对儿翡翠马。
  老五的脸上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端着我的茶,怔怔半天儿不动,好奇地看他一眼,他一震,手抖抖地喝了下去。
  跛豪一定是跟我犯冲,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他倒是出我洋相。
  “十四侧福晋的英吉利诗写的极好,一定是才学过人,我也不吃你这杯茶,只要你做首诗咱们品评一下。”没这理由吧,不喝拉倒,作诗免谈。
  我弯着腰,举着手,一言不发。
  十三先开了口:“七哥,这怕是于礼不合,你先吃了茶,作诗待会再说吧。”
  老三也随着咐合。死老七,终于伸手接过茶杯,端在手里没动作。
  撇撇嘴,下一位。
  到了老十,我生怕这位大嗓门的爷又给我难看,低声祷告:“十爷,别玩我了,我腰都直不起来了。”还好还好,这回他没多话,默默喝茶。
  终于完了,我长出一口气,手不自觉地就往后背伸。
  “现下可以作诗了吧。”大哥,啊不,七哥,别玩了。
  “是啊,上次十四侧福晋替七哥作的英吉利诗皇阿玛很是称赞。不知十四侧福晋可否赐教?”这是十二,关你什么事啊。
  难道让我背林妹妹的葬花吟,在这场合?还是菊花诗?或是秋窗风雨夕?全不合时宜。偏偏颂圣地我一首都不记得。
  “说的是,那不如我来出个题,就让十四弟妹以洞房花烛为题可好?”太子啊,胤礽啊,我刚刚还说你是好人啊,你怎么这么整我啊。
  我为难地看着胤禵。他脸上波澜不惊,难道他以为我真的才学过人?
  我只好自救。小小声地说:“不作行不行啊?我现在作不出来啊。”
  一众人等好像串过词:“不行。”
  突然灵机一动。金大大啊,对不起了,盗你的版。
  我想起了《鸳鸯刀》里夫妻刀法的招式名,大概可以混充一下吧。
  绕着胤禵走起了路,我一边走一边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阿颖,你干嘛啊?”好奇宝宝是小十五。
  “人子建七步成诗,我再怎么也比不上他吧,所以我得走八步儿。”笑咪咪地回答十五。
  “听好了啊,女貌郎才珠万斛,天教丽质成眷属。清风引佩下瑶台,寒月照妆成金屋。刀光掩映孔雀屏,喜结丝罗在乔木。英雄无双风流婿,却扇洞房燃花烛。碧箫声里双鸣凤,今朝有女颜如玉。千金一刻庆良宵,占断天上人间福。”为了怕著名的“蚊子狱”,我改了一点点。
  “好一个占断天上人间福。老十四,你果真好福气,娶了个这么俊的媳妇儿。又漂亮,又有才学,哥哥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太子当先喝采,却无人附合。
  胤禵伸手握住我手,眼里厉光一闪。我一看众人,尽皆不以为然。太子也变得有点儿讪讪的。
  气氛干嘛这样沉闷,难道我抄的诗不好?不好也得给面子不是,这些人,真不会做人。
  “臣妾谢太子爷夸奖。”我福下身去,好歹这是个识货的。
  “不错不错,确是好诗。老十四这媳妇儿果然好才学。”老五出声了。
  谢谢谢谢各位大哥大姐。我撞撞十四:“给点掌声嘛。”
  好容易大家吱了声。气氛再度活跃起来。
  我走到角落,看着他们兄弟和乐融融,倒也是心生欢喜。
  “刚刚太子那样轻薄你,你为什么还给他圆场?”老五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轻薄?没有啊,他夸我漂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吗?原来你们大伙儿约起来孤立太子?
  “你呀,那么聪明,你难道就听不出来吗?算了,别放在心上。”他轻叹一声。“你的诗倒是极好。果不负才女之名。”
  “你怎么知道我是才女呢?”咦?难道进宫的时候还审查过?
  “老八派人查过。刚巧老七在场。”他的神情不变,语气却不同。他在惋惜什么?“所以他才考较你。”
  这话里有信息。我什么地方露了马脚?可是老五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们开始怀疑我了?怀疑我什么?我的心情立刻沉重。
  老五什么时候也走开了,也对,我是弟媳妇,要避嫌。
  十四看见我,快步走过来:“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好累,我们回家好吗?”扯着他的袖子,我哀求他。
  “好好好,我们这就告退。”他一直都会这样宠我吗?
  在这皇宫,这个恐怖的牢笼里,我至少还有他,不是吗?


初识
  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那首盗版诗。
  有清一朝,康雍乾三代,文字狱越演越烈,我心里有数。改了那个犯讳的“明”字,可是,那句“占断天上人间福”呢?
  中夜披衣而起,面对窗外,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怎么办?怎么办?康熙此人,并不见得如某人写的那样圣明,《鹿鼎记》里也写过庄廷陇的明史案。我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闯下滔天大祸啊。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怎么了?”胤禵在背后环住我。“怎么哭了?告诉我,有事不许瞒我。”他的话并未让我安心,我更加忍不住泪水。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他,他也会像我这样伤心吧?可是,我真的不能也不敢再在这里生活。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把我扳过去面对着他:“是不是因为太子?你放心,我会让他后悔的。”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望着他,我只是流泪。
  紧紧把我抱住,他一迭声说:“不要哭,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你说话啊。”
  我说什么?我说我害怕你的父亲,你的哥哥?说了又能怎么样?毕竟你还不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啊。
  “求求你,你一定要对我家里人好一点,好不好?”哽咽着,我只能这样了。胤禵是明摆着不会有事的,他可以活到乾隆年间。可是沈家呢?
  “好好好,你这小丫头,怎么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哭得唏哩哗啦的?你的亲人还不就是我的亲人?”他最近怎么老爱说这“好好好”?我破泣而笑。
  搂住他的颈子,就让我趁着有爱赶快爱吧。
  
  蜜月过完了。
  这一个月,我们都在郊外的庄子上,浑忘日月,只有两情缱绻。
  恋恋不舍回了家。
  生活还是一样的蜂蜜拌糖--甜上加甜。
  早上醒来,胤禵已经不在。
  白素侍候我起床,正在吃早点,有人来了。
  是完颜琴霜。
  无奈之下,我福身请安。
  “福晋吉祥。”这奴婢二字,从此休要提起,这就是嫁十四的好处之一,再不必对没什么地位的某些女人低声下气。譬如现在这个。
  “妹妹不必多礼,现下这家中,只得我们姐妹二人,自是要多多亲近才是。以前姐姐不懂事,跟着蓉嫔娘娘胡闹,妹妹不要见怪才是。”她倒是开门见山哦。好吧,我不见怪。
  “不知道姐姐前来,有何贵干?”我才不跟你客气。你喜欢装你就装好了。
  “琴霜听闻妹妹久负才名,想来和妹妹闲聊解解闷。”
  “可惜我一点都不闷,妹妹我还有事儿呢。姐姐不如早点休息?”偏不给你面子又怎么样。
  现在我是一点腌脏气都不想受。
  “不知道妹妹有什么事,姐姐我可否效劳?”你还有没有一点自尊心啊?
  “大概不可以,因为我要洗澡啊。”还不走。
  “那妹妹你尽管自便,听说妹妹这里颇多新奇之物,琴霜倒要赏玩赏玩。”唉,那你呆着吧。
  就这样,十四不在家的时候,原版林妹妹就老搁我这儿呆着。
  
  又过年了。
  这一回,我可以坐着了。可惜,我还是很困。我开始怀念春晚。
  十四越发的成熟了。婚姻果然让人成长。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做些什么?”躺在他的臂弯里,我迷迷糊糊地不想答话。“宝贝,我听说那个女人天天来找你,她有没有欺侮你?”烦啊。扬首吻住他的唇。不要说话了。我想睡了。“皇阿玛要南巡,我和老十三随扈。你在家里要乖乖地。”什么?他要出门?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不要啊,你不在家我怎么办?一个人好无聊啊。而且要是有人欺侮我怎么办?”我最近是越来越爱娇了。整个一恋爱中的女人。
  “不会的,我给你留下几个侍卫,你也不要随便出门。这府里的人都知道你才是正牌福晋,谁敢欺侮你,看我回来不收拾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皇子又怎么样。
  “那我能不能出去玩啊?”期盼地看着他。“不准说不。”
  “你要是闷了,就去找八嫂玩,我已经跟八哥说过了,她会好好招呼你的。”
  “不要,我才不要跟女人玩。没劲透了,都只会讲是非。”而且还会讲我的。
  “不会的,八嫂脾气和你差不多,你们会合得来的。”咦,这话有毛病哦。
  “你是不是暗恋过八福晋?”不然怎么会喜欢我咧。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好像很紧张。手臂紧了一紧。
  “我喘不过气来了,松点啊。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们脾气差不多,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像你八嫂?”心里好像酸酸的。我居然开始吃醋了。
  他给我一个让人迷醉的吻。“小傻瓜,是八哥说你们脾性相同。八嫂打小在宫里长大,我可没少受她欺侮,怎么敢喜欢她。”
  “哦,那你娶我是因为可以欺侮我咯?”
  “正是如此。”他欺身上来。
  又是一个甜蜜的夜晚。
  
  天刚刚亮,我就醒来了。
  望着胤禵,我的手划过他高高的额头,浓黑的眉,挺直的鼻梁。他真的好帅啊。我发现自己已经深深陷入他的柔情里。
  他今天就要走了。
  默默起身,给他整理行装。
  我慢慢地叠着衣服,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傻丫头,我不过略去几月就回来了,你要是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呀。”靠在他胸前,我紧紧地抱着他,想把自己揉进他身上去。
  替他一件一件地穿衣,一颗一颗扣扣子。他实在忍不住了。
  “颖,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哭。想我的时候只能笑,知道吗?别人欺负你你就打他。一切在我呢。我会给你写信的。要是你实在闷,你就去找五哥,阿哥里他读的书最多,你跟他一定谈得来。但是你不要再迷迷糊糊的了,你傻气起来的样子会生事的。”五哥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他在吃醋吗?这才是飞醋呢。
  “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笨,会喜欢我吗?”这才叫萝卜青菜,各有一爱。
  “我才不笨,我是这世上最聪明的男人,因为我娶了个会打架,会写诗的福晋啊。”
  “你怎么知道我会打架?”不是老四说的吧。
  “那几个丫头在我面前不会说假话的。”那几个?哦。
  撒开手,不理他了,那么残忍。
  “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但是你要相信,我不是残忍的人。”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的味道还在身侧枕上。一个人的夜晚,真的好难熬。
  振作,我要快快乐乐的,等十四回来。
  
  每天,我都在大街上闲晃。老北京比起现代小了不少,没几天,大街就逛完了。现在,我专钻小胡同。
  逛得累了,随便走进一间酒楼。
  嗬,人还不少。
  四顾一下,窗边一桌只得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二十多,女孩不过十二三岁,穿着贵气。
  我走过去。“不好意思,我可以搭个座吗?”
  男子冷哼一声,女孩抢先开了口:“坐嘛,我们只有两个人。”
  呀,好熟悉的声音。“你是云南的?”我激动地开口。
  “哎呀,哥,见着老乡了。”女孩子也很高兴,拉拉兄长衣襟。
  “你是云南那点的?”男子看我一眼,淡淡开口。
  “我是昆明的,不过老家在威楚。”
  女孩跑到另一桌去,拖来一个黑漆漆的大汉。“乌诺大哥,你们老乡在这点。”
  果然是楚雄的,开口就打彝话。我连忙:“我不是彝族。”
  乌诺憨憨一笑,说起别扭的汉话:“我是鄂加的。”
  “哦,双柏的。你们的大锣笙很好看呢。”我有个同学就是那里的。
  乌诺转头说了几句彝话。一个须发俱白的老头近前来:“真是难得,在京师在遇上了家乡人。不知道小姐贵亲何在,可否引见?”倒是一口官话,只是隐隐仍有滇音。
  我仍是少女打扮,他自是不想与我多话。“我是一个人在北京。”
  “姐姐,你叫那样名字,我叫沐雪,三点水那个沐。”女孩满脸稚气,清秀可人。
  姓沐。“你们是沐王府的?”此言一出,另桌好几个人手往腰间伸去。我一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沐雪兄长四处望了望,倒也没有什么人注意我们。
  “姐姐,你莫去外头说嘎。”沐雪拉着我的手亲热得很。
  我点点头:“不会不会,我晓得。我叫张颖婕。”
  沐雪兄长站起:“走了,小雪,莫挨她罗嗦了。”女孩依依不舍地拉着我不放。挑挑眉毛,我说:“妹妹,我住在甜水井胡同沈宅,得闲来玩。”
  他们反清复明,一定是不想太多人知道来历的,只是这里鱼龙混杂,刚刚说的话虽然声音不高,可难保有心人听到。
  得去找人打听一下沐王府在满人眼中的立场去。可别连累了我。
  找谁呢?老八?这人不太可靠,而且不熟。找老四去。从上回打过架,我还蛮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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