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上,她病了一场。二月里才好。”哦,定是受了风寒的缘故。我只得恳求四哥,能好好待她。心里不是不愤懑的。我捧在手心里的宝,他抢了去当成草。若不是他冷落她,她如何会受此折磨?我一拳就砸了过去。谁管他是什么皇帝,伤了小婕就是不行。
他说什么?我听错了吗?“若我让她来,你会好好待她吗?你能等吗?”他肯?我欣喜若狂。
从此,生活有了目标。我重新振作起来,每日里练字、练功,作她说的,有意义的事。
没几日,完颜琴霜来了。看到她,我心里隐隐有歉疚。这么多年,她所求的,也不过是我的一点点心。只是,这心,整颗都是颖婕的啊。
可怜的琴霜,到死,我也没法子给她真心。从相敬如冰到相敬如宾,这段路,她无怨无悔地,陪我走了二十来年。最后的日子里,我真诚地把她当成朋友,也当成妻子。我把颖婕的事,全讲了给她听。她陪着我,或喜悦,或伤感,或莞尔,或掉泪。
听说颖婕就是阿颖,她大惊失色。
“十四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进宫去,害了颖婕妹妹。”这是什么事。
“十四爷,八爷告诉我,说皇上新近宠爱兰贵人。让我进宫去求她,让她请皇上放了你回京。我就去了。我就是太想你回来了。后来,听说,她再次寻死,只是没死成。”琴霜的话,如同一把大锤,砸碎了我的心。
她何必!为了我,她竟甘心再次离去。只是,她这样做,四哥颜面何存?那她,岂不是要吃苦?我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痛悔自己。
这些年的相思分离,过早地折损了琴霜的精血。七月初,她就卧床不起了。在这景陵荒凉之地,竟是缺医少药。弥留之际,她神思涣散,一声一声只是唤我,胤禵胤禵,回肠荡气。抱着她,我只能把三生后许了给她。这三生,我只愿意追寻颖婕。她却是满足的笑着去了。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结。
亲手为她造了灵骨塔,我只是将她供奉在了面前。
四哥还不放过我,派人带走了琴霜。我万念俱灰,只是放声大哭。还是这个四哥,给我留下一封书信。
展开我慢慢看,挂着泪珠,我笑了。
我的十年,只是颖婕的八个月。怪不得,她依然如斯娇艳。
点点行行,都是相思意。这八个月,已抵得我的十年。
“明知相思无用处,无奈难解相思苦。”
我不再恨四哥。她这样的女子,谁会得放开。我能等,我愿意等待。
世间安有双全法
生活就在跑路与追捕中渡过。最后,我放弃了。这样跑来跑去,都跑不了,太累了。
既然知道死不了,我当然到处搞事。四处闲晃,能进去的地方不太多,毕竟我也打不过大内侍卫不是。
胤禛开始锲而不舍地传召我,我拒不从命。最后,还是他有种,命人强押了我去。想来,在这宫廷里,也成了一桩笑话了,只不过慑于他的淫威,没人敢嚼舌根。
见到皇帝,我很好笑。见我笑,他仿佛有点讶异也有点高兴。
“不要闹了,好不好?”他的精神好了很多,气质也在慢慢发生变化,不再像那个冷淡温和的雍亲王,变得威严得多。“你逃不出去的。你还不知道吗?”
轻轻地无奈地叹了几口气,见我不说话,他伸过手来拉我。一下甩开,我站远点,一脸傑傲不训。他脸色一变,我们就在这养心殿开打。我这跆拳道红带,居然不是他的对手,不由让我感慨万千。手被反扭,很有点痛,我只得服软:“放手啦,听你的就是了。”
他缓缓松劲,仍握我手。只得跟着他走到后殿并肩坐下。
“不要使性子了,好不好?“轻轻抚着我的手,摸到小小齿印,他停下,执起凑至唇边。他的唇冰凉。
“好。”我干脆得很。“我自会说一套做一套,跟你好好学。”闻言,他为之气结。
他妈的老色鬼,话不投机直接伸手来帮我脱衣服。我一愣,这是反抗呢,还是顺从啊。
他倒是动作温柔得多,眼神专注,修长干燥的手指灵巧得很。
夏天嘛,我穿得比较少,三两下,就只剩件绯色小衣。他的神色暧昧起来。拿下我头顶假发,他抚了几下。两年多了,我的发颜色居然还在,而且也没长过。
放开我,他自顾解带宽衣。两情绻倦也就算了,再不成那也得是意乱情迷一时冲动啊,这叫什么事?顺奸?妈的,他行我不行。腾地站起来,我只是拿起衣服再穿。
双手被抓住,他的脸色那是相当的难看。“小婕,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盯着我,狠狠喘几口气,才平复下来,问。
“我怎么敢要你怎么样?我还想问你要我怎么样咧?”说了一大串,一点营养都没有。
他眼中凶光一闪,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缩了一缩。他似是很满意这效果,俯下头,狠狠咬我嘴唇,一阵痛,我不由自主张开口,他的舌攻城掠地,已然在我齿间纠缠。让来让去,都让不开,我已经是在练铁板桥了。腰肢支持不住,像要裂开似的,我双膝一软,他伸手绕到我腰下一顶,不由自主,我们已经紧贴一起。
手被夹在了两人身体中间,触手可及的是他的硬挺,不小心碰到,他咝一声,扔我上炕,还就势扯下我裤子。雪白长腿裸露在空气里,他已欺近。
“不行,你不能这样。”我强装镇定地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并无恼怒,一味浅笑。手按上我胸,轻捻。“就算你的心在老十四那儿,只要你在我身下婉转承欢,我就一般待你。”我咬牙,激烈抵抗。
事实证明,强奸这种事,除非是力量悬殊过大,否则不可能发生。两人鬓发散乱,气喘吁吁,还是一个对峙之局。
瞪我半响,他扬声大笑。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不是件有面子的事吧。
笑声渐止,他温柔无比:“婕,这样一来,我更是没法子放开你了。怎么办?”
现在换我气急败坏:“你变态!”
他再不答话,只笑吟吟看我,眼中赤裸裸全是欲望。随着一看,我老脸通红。战斗中,我的衣服尽数被他扯下,现在已然未着寸缕。急急扯被掩盖。
他躺平,伸长手臂,说道:“你不要,我也不强你(是没本事强好不好?我暗暗嘀咕。),睡吧。”
拥着被子,我无奈地看着他,翻身下炕吧,我光溜溜地,衣服已经成了布条了。睡吧,我可没这么大条的神经。
他就这么枕着一只手,微微笑着看我。呼吸声外,就只有西洋座钟走动的声响。渐渐,烛光闪耀,一支一支熄了。
腿好麻,趁着黑,我伸了伸。踢到他,没反应,大概睡着了。我松口气,也躺下来。紧紧贴着炕壁,生怕碰到他。好累,又好困。
腰一紧,黑暗中,竟然看见他亮晶晶的眸子。“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一心一意地待我呢?”他轻轻说道。
我们中间,只隔着他身上薄薄衣裳,他的手,沿我脊背慢慢游移。我伸手抵住他胸膛,只求拉开点距离。他的心跳急速,隔着衣服,都是火烫。
“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我做得还不够?你要我怎样?你告诉我。”他叹着气,手已经移到我胸前,轻拢慢捻抹复挑。我深吸一口气,抓住他的手。“你别碰我。”
“本来,我想再陪你两年,然后求你让我去还胤禵的情。来到这个世界,非我所愿,只是,来也来了,我还能怎么样,所幸,上次遇上十四,在宫中护我周全;这一回,又遇上你,也没多问我什么。不然,以我那时的装束,被当成妖怪还是轻的。”裹紧被子,我说。
他生生扯去我的屏障,把我搂在怀里:“我只这样就够了,你别躲。我会好好听你说话的。”
忍住难受,我没动。“爱上你们两个,我真的是被动的。先是感动,后才是喜欢,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爱你多些,还是爱胤禵多些。我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对我好。就像你,其实,你真的是蛮狠心的。难为你狠得下心来,给我下药。可是,后来你对我好,我也就不计较了。以后,你还会做很多很多的狠心事,我根本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啊。”
伸手抚摸他的脸,我做最后的努力:“放了我吧。我们好合好散。也能给彼此留个念想。”
“我现在当这个皇帝,内忧外患,齐齐来扰,若不是你在身边,我怕更要做出多少狠心事来。朝中大臣结党,老八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我自幼儿心有大志,总想开创个震古铄今的功业出来。现今,才发现如此疲累。若不是有你,我早就撑不住了。每天要批那些个折子,见那些个人,只有想起你,这心里才暧暧的。当年,老十四得了你,我心里跟毒蛇咬似的,只好谋这江山,如今,有了江山更有了你,我以为,我就是这天下最快活的人。”
他长篇大论一说,我心下有点恻然,只是,这世间又怎么有两全其美之法。
“你少来,要是我不出现,你一样会谋江山。说得好像多情深意重似的。什么叫‘你快乐所以我快乐’?你懂不懂啊?”不能再心软了,不然,历史又会重演的。“更何况,你还有什么年妃谦嫔一大堆宠妃呢。”
他用力,掐住我腰。说:“什么谦嫔?那里来的谦嫔?”呀,说漏了,这谦嫔好像还没进宫耶。我呵呵干笑,企图混过去。
他却不依不饶:“今儿得把话说开喽。你老是说些奇怪的话,我早就想问你了。”
“谦嫔是你七八年后的宠妃罗,跟你儿子弘昼差不多大。”你问谦嫔我就只说谦嫔好了。对了,不单你会转移话题哦。“你对年氏那么好,一定也是喜欢她的,那你对我还不是一样三心二意。既然如此,我们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他没有再说,却开始吻我,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正待推他,他说:“如果你真要离开我,再等三年。三年后,我放你。让你跟老十四双宿双栖。”
“你也太毒了吧。”我一时惊起。“三年后,我都三十多了,人老珠黄不值钱了,你才放我,到时候十四也不要我了,找工也难了,你们两个心也太狠了点吧。”我靠。
传来几声闷哼,然后转为轻笑。“那你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我能怎么样?你都这样让步了,我还能怎么样?”哼一声。我继续:“你的话,现在我只能当放的那个气。想上我的时候,说得好听。”你反脸不认人我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那你三年后回来陪我?”他凑上面孔磨我的脸,幽怨地说。
“行啊。”我干脆得很。反正这些话能不能作数天晓得。
他叹气。却也没动我,只是拥着我,默默睡去。
从那以后,胤禛天天召我。我一抗拒,他就一句:“等我得空就送你去找老十四。”
我忍无可忍:“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放他回来?”
“皇帝把嫔妃送去臣工府上?”他反问。我无语凝咽。
就为了这虚飘飘的一句话,偶只得卖身求荣。更加鄙视自己。可惜,我又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女人,不可能为了守身如玉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好安慰自己,算是互相解决生理需要。
不幸中的大幸:多数时候也只是陪他批奏章。
其他妃嫔一般陪他吃了饭就可以下班了,我不行,还得加班。搬个椅子坐在胤禛身边,我看着他认真的写字。他的字娟秀得很,我戏说是簪花小楷。文言文我很不感冒,看了也不大懂,不过他写的倒白话得多。素来对政治没兴趣,所以,虽说陪他,我却多数在打磕睡。
“不要睡了,陪我说话。”正自好眠,某人又来扰我。“要说什么?你先说啊。”好困啊。我仍旧趴在桌上。
“为什么以前你那么怕我?”他还真是没话找话啊。这种问题都想起来。
可惜俺睡昏了头,不经大脑就说话:“你的名声又不好,我当然会怕你了。你不知道,我老爱看梁羽生了,他的书里你全是大反派,残暴得很。”
“梁羽生是谁?何处之人?什么书?”听出了他压抑着的怒气,我揉揉眼睛坐正。却见他脸色很不好看。
笑一笑,我拍拍他的肩:“好了好了。这气你生了也没用。这人你治不了。他是我那里的。人还说你身怀绝技呢。可怜我就是上了他的当啊。”
站起来,替他捏捏肩膊。他的白发又多了些,不能拨了,再拨就效法顺治了。
“给我讲讲你那里的事吧。就说说你平时都干些什么。”他挺享受的,半闭着眼说道。
“我?上班、吃饭、上网、钓凯子啊。我在某烟草公司财务部做统计。月薪能买十几石大米。不过,我一般不买大米,买衣服穿。现在的生活,离这些好远啊。”我幽幽长叹。
他反手按住我手,把我扯过抱在膝上。“女子也能做事?”他眼里很是不解。“那能做官儿吗?”
这话表让女权主义听到哦。
我没好气地扯他的胡子,说实话,我早就受不了他那两撇小胡子了,哼,以为自己是陆小凤?
“还有女皇帝、女总统好不好?妇女能顶半边天知道不?男人能做的女人就能做,女人能做的你们还做不了呢。”我们的目标是连那半边天也弄过来。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嘴角的笑意愈深。“怪不得你这么能干。可惜你不肯帮我。”
“帮你什么啊,政治我是七窍通了六窍。我只习惯跟数字打交道。下次有要打算盘的事,我倒能帮帮你。”做皇帝有什么好的,看看面前这个,起五更睡半夜,跟半夜鸡叫里高玉宝也差不多了。“不聊了,我要睡了。好困哪。别的妃子下班了,就我在加班,还不加工资。真是没天良啊。”站起来,我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他也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笑得很幸福的样子。
“不要走,今晚留下来,好不?”我继续摇头。“为什么?”他还是不罢休。
烦得不行。“我那个来了啦。”
“我不扰你,你就陪我躺躺。搂着你,我这心里才踏实。”他的手上了我的腰,半揽半抱,往殿后推我。
他倒是还算真的对我有心,当了快一年皇帝了,在我面前还是‘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