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 by 秋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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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芳华 by 秋梦如-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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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地做完了该做的事,谁都没说话。他比往常温柔许多,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对待我。
  “那天晚上,我守了你一夜。你额头烫得厉害,太医也降不下去。我抱着你,听着你一声一声在唤老十四。”搂我在臂弯里,他的语调平稳,没有一丝情感起伏。“祈穀祭天时,我心神不宁,差点没出丑。心里只是挂着你。你说的对,你若不开心,我又怎么会高兴?”
  他停了下来,我只好讪讪地说:“对不起。”
  叹口气,他说:“要说你心里没我,这我也不信。你对我,不像是作伪。那晚,你也一样在唤我。“不是吧,我一下子臊得不得了。缩呀缩地,我缩进被子里。
  “只是,你心里,怎么能一齐想两个人呢?你的心啊,太软了。你不想伤了我们,可最后,三个儿一齐伤心。”只听他在被外,悠悠地说。我一阵感动,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像不守妇道,可是,终于,他还是知道我的。


决定
  睛天霹雳。
  听着她泪流满面说出的话,我的心慢慢慢慢地碎了。不,不是因为怕死,只是,怕,离开她。
  一早就知道她不对劲儿,只是没想到,她是一个儿孤零零地在这世上。虽然有我,有老十四,可她,总还是孤单的。又想起她那什么机上,笑得灿烂幸福的她。
  如果她不曾来过这里,一定是不会流这么多的泪的吧。她的片言只语,早让我明白了她了。她跟这里的女人完全两样,正如她所写下的:我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女人。
  当秦顺儿呈上那一叠厚厚的纸笺后,我整夜未眠,看着她丑得不行的字,我心里是酸楚的。原来,跟我在一起,她是那样的痛苦。只是因为老十四。因为,她爱上了我。看着看着,我突然在心里作了个决定,她要的,我都给她,她要老十四,我就送她去找。与其三个人伤心,不如,就让她把我刻在心上。
  我不过只有十来年好活了,何苦误她终身?难道,十多年后,让她随了我去?我不舍得。她是那样的想活下来啊,不然,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讨好我。在她那里,我倒底是有多坏呢,让她,怕我怕成这样子。苦涩填满胸口。于是,我时时趁着她迷糊的时候,问她。
  我做的事,都不过是为了这大清朝啊。每天,批折子累得不行,只好把她叫来陪,只望有她在身边,是个念想。
  搂着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我是说什么都不舍得放的。只是,她却时时推脱,她是对老十四负疚啊。我只好不召她。只是,召来别的人,却还是想着她。
  每一个月,我都有密旨给老十四。只要他放弃她,就还是我的好弟弟。只是,他倒底是我亲弟弟,连对她的执念,都是一样儿。景陵那地儿荒凉,其实我也不忍让老十四呆在那儿,可是,放了他回来,却也是大大不妥啊。这皇家脸面,何存?
  其实,这皇家的脸面,早就荡然无存了。额娘亡故,我心里痛得很。可是,额娘对我,实在也是伤得狠了。本想去跟她诉诉苦,一见面,她却念念不忘老十四。我的心,又伤又妒。一气之下说出的话,却把她,又朝老十四那儿推。
  守在额娘的灵前,我实是撑不下去了,几度晕阙,醒来都看不到她。她被我关了起来。
  身子刚好了些,又得撑着理事儿。却听绛雪轩人来报,她失踪了。再受不了剌激,我只是晕了。醒来,我只是一迭声命人去找。在殿外草丛深处,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她,她腕上有小小齿痕,是蛇咬的。抚上黑紫的唇,我这心里,跟十多年前一样儿,惊、惧、痛、悔。她带了那些花纸片和一点不值钱的首饰,想来,是想出宫吧。侍卫已经来报了,她是挖洞逃出的。
  我已是病体难支,她一点都不体谅,故意说些话来气我,我只想让她闭嘴,能让我好好亲亲抱抱。她还真的是气极了,家乡话都出来了。原来,她是云贵之人,怪不得脾气不好。不过,我喜欢。
  好容易养好了身子,一能下地儿,我就去看她了。唉,为了她,规矩全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的事儿永远都做不完,她还在逃,常常听侍卫说起,我乐不可支。
  想她,就召她陪,她不肯来,我实在想她得紧,只好派人强押她来。
  一来二去,又成了那年回廊之局,只不过,这一次,我不让她了。就算用强,我也要要了她,我实在忍不了了。我只想让她的妩媚将我溺毙。
  又是老十四,她存心激怒我吧。可望着她小猫似的戒备神情,我怎么也怒不起来。算了,成全她吧。不能为老十四守住身子,她心里不定多难过呢。听,睡着了,她还在唤老十四,那样儿的荡气回肠。我这心里苦得。
  一转眼,她都三十了。呵呵,这是她自己说的,气得都哭了,说自己成了半老徐娘。可我瞧着,跟那年在乐善堂重逢时一点不同都没有。岁月仿佛忘记了她了。还是那头古怪的发,抚上去倒也柔柔的,只是,怎么就不见长。
  大年夜,老十三见到了她。在屋顶上。抱着个酒坛子,她坐在寒风里哭。老十三当然不认得她,只是抱了她下来。待我见到,她已经昏迷了,高热不退。
  怔怔抱着她,看着她嫣红的脸,听着她声声唤着老十四,我的心凉了。
  等等,她说什么?“胤禛,我该怎么办?陪着你,那胤禵怎么办?你要关他十三年啊。胤禛,胤禛呵。”她终于还是唤起我了,只是说的还是老十四啊。老十四,这一辈子,你真是样样儿强过我啊。
  “胤禛,你为什么要欺侮我,我这样子爱你啊。胤禛。”她在梦里哭,哭的是我。我再不欺侮你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吧。只要听到了那个字,我于愿足矣。只是,我要听她清楚明白地告诉我。
  没等她醒来,这皇帝的事,就把我给拖住了。时时想着她,但是,我还有别的要做。毕竟,这大清的江山,是我的另一个念想。
  宿在年氏那里,却听年氏提到了她。装出漫不经心,胸口却痛了起来。
  一时间,我只想狠狠教训年氏。这女人,怎么一点识见都没有,这样子的话说了出去,只不过是将她,再推远一点而已。
  唉,各人有各人的结。年氏,心中想什么,我知道,只是,有了她,又如何放得下别的人了。
  听着她恶意地说着她知道的一切,我只是灰了心。一十三年,竟然只有一十三年?我的抱负、我的雄心、我的才智,还有,我的爱,我都要负了?
  十三年后,她也四十三了。太医已经报过我,她怕是难有子嗣的。那么,待我离去,她怎么办?
  罢罢罢。就让她,和老十四,过几年过去那样的好日子吧。
  
  岳钟琪大捷,擒阿尔布坦温布等三虏,策旺阿拉布坦恭顺,我下诏罢阿尔泰及乌兰古木兵。心里甚是高兴,她竟不以为然,说什么“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为之”。我扬声大笑问她:“那老十四这大将军王岂不是恶贯满盈?”
  她回答我:“不一样啊。男儿弛骋疆场,才是英雄本色。而且自己的当然就是好的,别人的功业关我屁事啊。”看着她神往的样子,定然是想像着老十四怎样威风。
  我不由哑然失笑。“要是我让老十四继续统兵,你肯不肯就留在我身边?”拢着她的腰,我问她。
  “这事的决定权不在我这儿,要问过胤禵才行。”她悠悠地说道。“你懂不懂尊重这两个字怎么写啊?”我沉思。
  二月二,龙抬头。我要出宫去演耕。看她闷了很久,起意带她一起去。
  “你要不要跟我去先农坛演耕?我把你扮个小太监带了去好不好?”我问她。
  她双手撑住下巴,很不屑地看我:“你?耕地?怕是牛走后来你走先吧。好啊,我当然去了,看你出丑也好啊。”
  这话说得有意思,牛走后来我走先。我又笑。这丫头,就是能让我开怀。
  于稼穑,我可甚有心得,想看我出丑,小婕,你休想。
  换了衣服,我执鞭持犁,眼却不由自主找寻她。她笑得眼都不见了,咧着嘴,冲我举举大拇指。心下高兴,依礼儿推了三次,我意犹未尽,又多推了一次。 
  晚上,她倚在我怀里,终于说了我一句好话。“你还算不错嘛,比我强。我可是烧柴不见山,吃米不见糠。”这话儿可说得有趣儿。
  三月,平了青海。封了年羹尧一等公,岳锺琪三等公,发帑金二十万犒军。
  就这,小婕也有话说:“哼,给你的走狗钱你挺高兴。人胤禵你就说人家苦累三军,侵扰地方。想起来我就来气儿。”这是从何说起啊。是了,大概是以后的事。那我就记下,再不做这样儿的事,免得跟她生嫌隙。
  清明,我将赴景陵行敷土礼。实在是舍不得她,我忍下带她同去的心。就让她再陪我几年吧。
  在正殿里,我见到了老十四,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见了老十四,我心里淡淡生出快意。就是这个老十四,样样儿比我强的老十四,还不是一样要在我面前五体投地。
  行了大礼儿的老十四,站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她:“皇上,阿颖,哦小婕她还好吗?”望着他脸上牵挂急切的神情,我勃然大怒。
  “小婕是你叫的么?她好不好干你何事?”我摒退从人,怒斥允禵。
  他没有惊,也没有怒,只是挂个忧伤的微笑说道:“皇上,四哥,她那性子,在您跟前,怕也落不了好吧。我就是挂着她而已。”
  这声四哥,叫得我心酸。“年上,她病了一场。二月里才好。”淡淡地,我告诉老十四。
  十四眼睛红了,一把扯上我衣襟,冲我大吼:“你怎么她了?你怎么能让她病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你宠幸别的女人,冷落了她?她最是个怕冷的,难道,你就不能陪着她么?”我眼疾手快,架住他的拳头。不为别的,只为了不让她担心。这一拳,就算我愿意生受,老十四这罪可也免不了,那她不是要更伤心。
  “她让朕问你一句话。”老十四听了,默默松手,眼睛只是盯着我。
  我整整前襟,问道:“你愿不愿意重新统兵?”
  “用她换么?她愿意吗?若是她愿意留在你身边,我就在这儿陪着皇阿玛吧。只是,请四哥你,能时时让我知道她的信儿。”老十四背转身子,幽幽地说。
  “若我让她来,你会好好待她吗?你能等吗?”我总是要放了她的啊,我怎么能忍心让她凋谢在深宫里呢。
  老十四一震,缓缓转身,眼里惊疑不定:“你说的,是真的?我当然能等。十年,二十年,都行。只要还能见她一面,我什么都愿意。”语罢,他推金山倒玉柱,跪将下来。
  “我活不了太长的。小婕什么都对我说了。你,十四弟,能不能让她多陪我几年?”扶起他,我问。
  他并无讶异,只是微微笑,点头:“行,四哥,你好好待她,我能等。只要,她能开心。”
  她能开心?在宫里,她真的能开心?我只是想留住她,却从来没想过,她会不会开心。老十四,毕竟比我更爱她。
  老十四,一早就知道她的来历?苦涩慢慢爬上胸口。若我不逼她,她也是不会告诉我的吧。她爱的,倒底还是老十四。“你知道她的来历?”我艰难开口。
  “不,四哥,我不知道。她叫我问她,我没问。我怕问了,她会受天谴。我一直都忍着。我只是知道她不是这大清朝的人,甚至,也不是这时代的人。”
  “时代,这词儿是她无意间说的。还有很多新鲜词儿,我听得好奇,问她,她就解释;不问的,她也就不说。我想,要是她说了不该说的,怕会受处罚的。”
  天谴?是了,我大惊失色。
  我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我关心的,是她不该瞒着我;却没想到,她也有苦衷。老十四果然是比我更爱她。我从来没想过,要是她说出来会有什么恶果的话,她怎么办。
  是的,放了她吧。让更爱她的人去爱她。
  不顾老十四,我转身离去。
  
  回了京,胤禩管理藩院时,将来京科尔沁台吉等不给盘缠尽皆逐去,致使科尔沁台吉等哭泣告我。心中着实恼怒。
  抱着她,我跟她絮絮地诉说。“婕,这朝中,我竟是只能倚着老十三,这老八,时时都跟我作对。老十也是随着他,每常惹事。”她不说话只是笑。我更是恼,重重掐她腰。
  吃痛不过,她才闪避着说:“八贤王在我们那里,有很多粉丝的。你要是整他,小心骂名更重。”什么是粉丝?我不禁问她。
  “粉丝,就是仰慕者啦。老八长得好,很多妹妹喜欢他的。当然,你也不赖,粉丝比老八多得多。”
  我哑然失笑:“那你呢?你是谁的这个,粉丝?”
  “哈,我力挺十四。从我十岁开始,我就暗恋十四了。大将军王很拉风耶。只不过,那时候我以为也就是跟喜欢什么郭嘉郭奉孝、吕布吕奉先一样。谁知道真的能见到你们呢。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还以为你们有多酷呢,原来也就这样儿了。”
  我一时间哭笑不得。要不是爱上了你,我的冷酷大概还是能吓到你的吧。现在搞得我都没一点皇帝的威严了。动不动她就拉我辫子、揪我胡子,可是,她这样做,我心里怎么会甜丝丝的呢?


长相思不如长相守
  胤禛去景陵了。
  心里很是记挂胤禵。唉,现在应该叫他允禵,为了避某人的讳,他们弟兄全改了名儿。可是,我偏偏就是要叫,胤禵胤禵。
  自那晚大脑短路,说出了对胤禛的真情实感,他就开始粘着我了。天天都在‘临幸’我,害我在这宫里多了无数的仇人。
  对胤禵的愧疚是越来越重了。虽然我没把贞节看得太重,可是,对于我的爱人来说,这也太残酷了。
  我开始常常去找年氏玩儿。这个女人除了爱得盲目和投入外,倒是个很有点不同的。怪不得胤禛宠了她很多年。
  淑玲那儿也去,只不过,再也没有过去那样儿的感情了。她一直都是淡淡的,不肯付出真心。无奈之下,我也就打消了告诉她实话的念头。
  坐在以前德妃住、现在年妃住着的长春宫承禧殿,听着年氏七情上面的说着话,倒也是蛮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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