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冷风阵阵袭来,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你一个人站在风里做什么?本来就是病人,还这般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龙漫回过神,顾漠羽不知何时站在院子里,一身墨色的衣袍,在风里微微四扬,依然是那样丰神俊朗,神色淡然,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入得了他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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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三)
( ) 她心头一酸,不由得涩然地笑了笑,轻声道:“王爷今天怎么会得空过来瞧我了?你不是很忙么?我没什么,只是无聊,在这里看看风景。”
顾漠羽慢慢地走到她跟前,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她脸上拂过,淡淡道:“等这段日子过了,你的身子也好了,如果你想出门,我便不再拦着你。”
龙漫怔了怔,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冷声道:“你凭什么不要我出门?怕我去劫法场吗?我还没那本事!”
顾漠羽叹气道:“漫儿,我只是不愿意你更加伤心,那种场面你看见了没有好处。”
“我情愿和他们一起去死!”龙漫忍不住又掉下泪来,失声吼道,“活着已经没有了乐趣,死了未免不是一种解脱!”
顾漠羽不悦地皱了皱眉,道:“漫儿不要说赌气话,你在这世上并不是孤苦无依,你还有我。”
龙漫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边流泪一边狂笑,“还有你?是啊,还有你,于是痛苦便是无休无止的了。”
顾漠羽直直地看着她,脸上有一丝沉痛一闪而过,却又忽然敛了眼光,沉声道:“你好好保重身体!你既然已经嫁进漠王府,这一辈子便注定是漠王妃!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永远都是我的人!”
龙漫浑身一震,心已经沉了下去。注定?是啊,或许早在御书房的那第一眼,便注定了她和他会有交集,至死方休。
她抬起头来看他,眼中禁不住的一阵哀伤。
半晌,幽幽地轻叹道:“王爷说得对。无论我怎么做,怎么想,都改变不了已经嫁给你的这个事实。”
说完,她转身往屋内走去,胸口的疼痛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沉重。每走一步就像赤脚走在刀尖上,痛彻心扉。终于,眼前一花,脚下虚软,晕死了过去。
顾漠羽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上前去抱起她,然后惊慌失措地喊,“来人啊,去找大夫!”
或许自己害怕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煞白的脸,红得不正常的嘴唇。又或许,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在意她。
因为就在院子门口,张初雪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雪儿。”他走到她的跟前,将她拥入怀中,“你怎么过来了,天冷,我们回去吧。”
“嗯。”张初雪没有再说什么,温顺地缩进他臂弯中。
她不是不知进退的女子,她知道,顾漠羽待会儿一定会叫人过来看看乔龙漫,此时碍于她在这里,怕她多心,所以故作对她的晕倒不闻不问。明知道是做样子,可是毕竟是他有心了,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感受,说明他还是爱她的。
小夕端着糕点从侧屋出来,正好看见二人相拥而去的背影,和倒在内屋门口不省人事的乔龙漫。
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最爱的人,并且是一而再再而三,你会怎么办?
小夕咬着下唇,渐渐溢出血来,可是她似乎丝毫没有觉得痛,双手死死地掐着盘子,眼睛里无边的愤恨湮没了这铅灰色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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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四)
( ) 下了几天几夜的雨,龙漫一直在昏睡着,睡梦中有无数零碎的片段如同纸屑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漫天飞舞,却怎么也拼不完整。
耳边总是有些喧杂的声音,说话的声音,脚步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大雨倾盆的深夜,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
正在和大夫争执的小夕听到响声回头看向她,讶异地惊叫,“侧妃娘娘!你这是干什么!”
前一秒大夫还在愁眉苦脸地说,“老夫已经尽力了,都三天了,侧妃娘娘能不能够醒来,就看今晚了。”
“有人在敲窗子,小夕,有人在敲窗子!”
“没人啊,奴婢没听见有人在敲窗子。”。
“真的,我听到声音的!”
龙漫赤脚踩在地上,急切地冲到窗前,推开窗子,吹进来的只是空荡荡的冷风。外面下着大雨,冷硬的雨点灌了进来拍在她的身上。
她斜靠在窗框上,呆呆地发愣。
她没有告诉小夕,她想起了两年前那个雨夜里浑身湿透的,抱着双臂站在她的窗前直哆嗦的男人。
他冻得脸色发青,在看见她的那刻却咧开嘴唇嘿嘿地傻笑了起来,“龙儿,我突然好想你,就过来看看。”
她扑进他怀中失声痛哭,白天因为小小的争吵而产生的不愉快,那一刻烟消云散。
她突然有预感,他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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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夜里以后,龙漫每天积极地吃药,积极地吃饭,身体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身体是自己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她去伤害自己的身子,没有人爱惜自己,她便更是应该对自己好。
王府中的每一个人对她差点高烧死去的事情只字不提,顾漠羽一次也没有再踏进过沧葵苑,听说是忙着筹备下个月和张初雪的婚宴。
慢慢地可以下地走动了,龙漫一刻也不愿在床上多呆,吵着嚷着要去花园散散心。出了门,转过长亭和池塘,花园尽头遥遥可以望见“梦雪阁”三个大字的牌匾。
龙漫怔怔地沉默半晌,突然笑了笑,转身往回走。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女子走了过来。
看样子是位官家小姐,小夕精灵,忙施礼道:“姑娘吉祥。”
谁料那女子恍若未闻,从龙漫身边经过,鼻子里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冷哼。
小夕脸色一变,作势就要去拉住她,龙漫赶紧一掌轻拍在小夕背上,警告她不可冲动~乱事。
女子走后,小夕忍不住低声抱怨,“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我们侧妃娘娘这般无礼!”
“墙倒众人推,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就见不得您受欺负,”小夕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只恨小夕没有本事,不能帮到娘娘什么,也保护不了娘娘。”
“小夕,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龙漫嗔怪地抚摸着她的头,道,“真要自责,也该是我自责才对。你跟在我身边这些年,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过着,是小姐我对不住你。”
“小姐,您不要这么说,奴婢听着心里难受,”小夕擦擦眼泪,忽而又神秘地笑了起来,“小姐,您再忍耐一段时间,奴婢向您保证,这一切都会过去的,王爷会回到您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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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五)
( ) 傍晚时分,龙漫正在院子里看书。
赵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将一卷折子递到她手中。
“侧妃娘娘,这是这次晚宴的女眷名单,请您过目。”
虽然被贬为了侧妃,可是漠王妃只得她一个女主人,所以事事仍是要她过目。
说是晚宴,不如说是顾漠羽的选妃宴会。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非要他在娶张初雪之前先娶两房侧妃。而到了那时,自己也会被降为侍妾。
龙漫倒在软椅上,闭了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却在不停地提醒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这一场硬仗,恐怕远远比想象中的要难打。
经过三日的准备,繁春阁已经焕然一新。繁春阁是紧挨着梦雪阁最靠外的阁楼,虽说是阁楼,其面积恐怕有一所大学的占地面积那般多,是作为漠王府的主要宴客之地。
当晚繁春阁四周布满了护卫,因为出席的宾客皆是朝中的重要人物,因此戒备非常森严。女眷们则从侧门进入,先入沧葵苑来拜见女主人。
龙漫坐在主座上,吩咐了小夕周玉奉茶拿点心,沧葵苑位偏,平时少有人过来走动,所以屋里连像样的糕点茶叶都没有。想想以前在乔府,难免心酸,自己以前的屋里哪样东西不是最好的?
此次一共来了十多位个女子,屋里便显得有些拥挤,莺莺燕燕地聚在一堆,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屑和嘲弄。
乔家一倒,这曾让无数女子眼红妒忌的漠王妃已然是虎落平阳了,昔日风光不再,如今来拜见她,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龙漫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屋里的这些女子,环肥燕瘦,或娇媚,或妖娆,都颇具姿色,不是俗物。当下心里冷笑,嘴上却是笑着问,“众位妹妹今日光临王府,真令舍下蓬壁生辉呀!早就听闻了想容公主和千芷郡主的大名?不知二位今日可有到场?”
人群中一名紫衣女子站了起来,淡淡道,“回王妃娘娘的话,小女子便是花想容。”
花想容,丠安皇帝亲姑姑的女儿,父亲花和音将军曾是威震东陆的铁血汉子,后不幸得病,英年早逝。其亲兄长花凌夜现是丠安一等男公爵,花想容的身世绝对配得上顾漠羽。
而千芷郡主是禁卫军统领千权的妹妹,父亲是千佛塔监寺,这二人是顾漠羽已经内定下的人,其他的女子不过是走走过场。
“侧妃娘娘,我是千芷。”黄衣服的女子懒懒地从人群中站立起来,故意将侧妃二字咬得颇重。
龙漫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那花想容生得端庄大方,虽然不张扬,却掩不住一身高贵之气,身份不比常人,众女对她也颇有恭敬之色。千芷则身段窈窕,清雅秀丽,不说话只是坐着竟有一种林黛玉的柔美。
“云想衣裳花想容,想容公主人如其名,千芷郡主也是大家闺秀,美若天仙。”龙漫慢悠悠地说道。
“王妃娘娘谬赞了!谁人不知王妃娘娘乃是商都一等一的美人,风姿绝代,岂是我等能比的?”
龙漫怔了一下,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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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六)
( ) 只见说话的女子脸色平淡,竟有几分熟悉。小夕在一旁轻声提醒她,“这人便是前几日在花园里冲撞了娘娘的那女子!”
龙漫点点头,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是笑容如常,“这位妹妹生得好生面熟。”
“王妃娘娘怎么会见过赛雪,赛雪不过一介草民,怎入得了王妃的眼睛。”
“姑娘说笑了。”赛雪,这名字倒是取得很有意思。
众女连忙客气应对,大约坐了一刻来钟,繁春阁的小厮来报,说是王爷请众位姐妹过去赴宴,龙漫方才起身,带了众女眷一同过去。
夜色渐临,繁春阁里灯火辉煌,绮丽无双。顾漠羽坐在主位之上,底下有一列客座,女眷的座次则在龙漫的主位之后。见她进了繁春阁,众人神情都很奇怪,一边起身向她请安,眼光一边瞟着顾漠羽身边的张初雪。
本该属于龙漫的位置,现在坐着的却是张初雪。
龙漫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脸上笑意未减,走到顾漠羽跟前盈盈一拜,侧头看向张初雪,似笑非笑道,“妹妹还没嫁进王府,王爷就对妹妹这般宠爱,倒是姐姐不懂得知情识趣。若早知妹妹与王爷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姐姐我一开始也不会鸠占鹊巢,霸了这王妃的虚名,幸好现在妹妹来了,将此名衔还给了妹妹,不然姐姐恐怕要寝食难安了。”
不曾想到张初雪性子这般傲慢,只是淡淡地瞟了龙漫一眼,垂眼继续剥着她的葡萄皮。
被她这样不冷不热地搁着,实在尴尬,底下已经有女眷忍不住发出了幸灾乐祸的低笑声,龙漫扯了扯僵硬的笑容,自己为自己打圆场,“也是,妹妹如今什么身份,我如今又是什么身份,倒是我不识相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顾漠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还不快找位置坐下。”
龙漫却恍若未闻,依旧定定地站在张初雪面前,自言自语地说道,“毕竟我现在还是漠王府唯一的女眷,这里的女主人。”
张初雪剥葡萄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仰起头挑衅地看着她,冷冷道,“你是想说,我坐了你的位置吗?可是哪又如何呢?这位置从来就不曾属于过你,你自己也说了,你是鸠占鹊巢啊。”
“够了。”顾漠羽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们倒是在这儿吵起来了,也不怕大家笑话。雪儿,她想坐这位置就让她便是,你坐我身边来。”
张初雪想了想,知道此事不宜闹大,只得悻悻地起身,挪到顾漠羽身旁去坐下。
龙漫气若悠闲地走到主母的位置上坐下,方听顾漠羽举杯道:“诸位大人今日光临我漠王府,实乃我王府之福,本王先敬各位大人一杯。
众人忙客气应对,顾漠羽又道:“今日本王有幸与众位大人在此齐聚一堂,实为难得。前些年本王常年在外征战,现如今我商都国泰民安,本王便有机会和大家在一起叙叙感情。如今在这宴席之上,大可不必过于拘礼,只论朋友之谊,如何?”
只听一人道:“王爷如此礼贤我等,才是我等之福啊!”另一人应道:“张丞相说得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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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七)
( ) 龙漫抬头望去,说话之人脸阔方圆,浓眉大眼,一脸英气,这人便是张初雪和张晴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