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少,很容易着凉的。嫂子若是有兴致,也可到我府上喝上一杯喜酒。”
新郎起步,后面的队伍自然缓缓跟上,龙漫呆呆地站在原处,若不是凌夜及时地出手将她拉回来,她可能会被人潮带着不知道流到哪里去。
长长的队伍,似乎怎么也走不完似的,这么刺眼的红色,如同一条河,在她眼前缓缓流过。
不知怎么,她的眼泪便流了下来,从刚开始的默默垂泪,到最后哭得声嘶力竭,那个红色的身影始终没有回头,慢慢消失在她朦胧的泪眼中。
凌夜站在她身后,双手握着她纤细的颤抖的胳膊,她只及他肩膀高,垂着头,那个动作就好像将她抱在怀里一样。
“你不要哭了,”凌夜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哭得像她这般伤心放肆,伸手去擦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只得又急又无奈,轻声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阿辰那么喜欢你,你也是喜欢他的,你们这是怎么了?”
队伍渐渐走远,凌夜必须追上去继续自己的工作,他看了看蹲在地上埋头哭得伤心的龙漫,一咬牙,正准备嘱咐她自己回王府,路上注意安全,可是话没有说出口,他又重新站起了身,看向前面。
拿着大衣持着雨伞紧追而来的顾漠羽,一身白色的锦衣,和这天地如同融合在一起,傲立在马上,淡淡地看着地上痛哭的女子。
“把你的女人带回去吧,天冷,回去熬些姜汤给她喝了。”凌夜爽利地一笑,然后转身跃上自己的黑马,向着迎亲队伍追去。
看热闹的人早被官兵驱散,剩下的,则远远地看着他们,希望继续目睹这比迎亲更加精彩的好戏。刚才还闹哄哄的大街,很快只剩下寥寥数人,还有蹲在地上的龙漫,以及坐在马上的顾漠羽。
顾漠羽望着她,始终没有说话。
龙漫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然后慢慢变作抽噎,最后抬起头,用手背抹了抹脸,神色疲倦地看向顾漠羽,轻声道,“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晚上,当烟火从硕王府的方向传来的时候,龙漫正和顾漠羽在吃饭。
一桌简单的饭菜,两人埋头默默地吃着,都没有说话。
天空绽开五彩斑斓的烟火,美得夺目。丠安的公主和商都的王爷,他们是如此天作之合的一对。而她只是不过是一介弃妇,无家可归的孤儿,怎么敢叫他跟他再次私奔,毕竟不是当年那个风光无谓的丞相千金了。
这漫天繁华,明明灭灭,都只是为他俩而灿烂。
她见过无数的烟火,这是生平第一次看到泪眼模糊。漫天的影影绰绰,纷纷幻化成他魅惑慵懒的笑颜。
烟火的高~潮终于来临,雷鸣般的爆炸声中,不知道多少年轻情侣,多少青年夫妻,多少白头夫妇,相拥着仰面看着这瞬间的璀璨。
烟火的颜色照亮了她红彤彤的脸,龙漫下意识去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双手更快地从身后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耳上。
漫天的华丽喧嚣,她往后靠在他的胸膛,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漫儿,你比我勇敢。〃
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上架第一天,上架大吉,谢谢阅读。
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甜言蜜语反而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 ) 她坐在茶馆里,烂棚子外是毒辣辣的日头,几大杯冰茶水下肚,还是禁不住汗水打湿了衣裳。
真是奇怪的天气,明明已经深冬,梦川下了好几场大雪,呵气成冰,这里却是六月白昼的天气。
顾漠羽从茶馆后面遮阴歇脚的大树下走进来,看见她拼命地用手扇着面颊,额前的头发黏湿地贴在额头上,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光,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我告诉过你,商都的气候差异很大,一路南下会越来越热,你偏不信,现在知道厉害了?”他将几件薄薄的夏衣丢到她头上,提起茶壶转身向大树走去。
树下密密麻麻挤着身穿铁甲的士兵,人太多,几棵大树根本遮挡不住所有人头顶的阳光,大部分的士兵还是暴露在阳光下。可是由于长期磨练,他们并没有任何不适,几杯茶水下肚,精神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她拿下他的衣服抱在怀里,上面有淡淡的檀香和龙蜒草长期的熏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他的味道。莫小念随茶馆的老板娘进房间洗了澡,换上他单薄的夏衣,松松垮垮的衣服穿在她瘦弱的身上,袖子还长了一大截,如同唱戏的戏子。
出来的时候,他刚好从门外进来,手中提着茶壶,看到她从楼上下来,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一时竟忘了走路。
“是不是很丑?”她局促地低头看向身上的衣服,歉意地微笑,“穿在你身上就那样好看,穿在我身上就成了这副德性。”
“不,”他喉咙动了动,不自在地扭过头不再看她,“很美。”
说完逃也似的大步走了出去,竟然忘了手中提着的是两个空茶壶。
她失笑,重新坐回桌前,这次却凉快了许多。
两人没有了婚姻那层关系的束缚,相处反而自在亲热了许多。
如今的龙漫,不,应该说是莫小念,虽然一无所有,但却也失无可失,倒没有什么可牵挂担忧了。
那天抢亲未遂后她就病了,昏睡了几天几夜,不知道是因为吹了冷风被冻着了,或者其他的原因。醒过来后被顾漠羽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骂她不争气。
后来才知道,她昏迷的那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赛雪在张初雪茶水里下毒未遂,反被张初雪打了个半死;
花想容意外怀孕,被顾漠羽送去别院静养;
无欢平步青云,被封为存雅皇贵妃,竟比杜婉心还要高出一等;
最后,顾经年借着成亲的幌子,从丠安运了大量的嫁妆进城,竟然全都是军火。
梦川一时人心惶惶,当他们知道硕王爷顾经年便是前不久在东城下令屠城的那个恶魔的时候,更是吓得连大门都不敢出,梦川城内立刻如同一片死城,除了在街上巡逻的士兵,看不到任何的老百姓过路。
于此同时,最要命的是边疆传来急报,丠安大军压境,守卫边界的周将军就快要支持不住了,一旦胡州失守,接下来的几座城池,丠安军可以说是能够势如破竹。
梦川是天子脚下,顾经年不敢轻举妄动,皇帝已经下令封锁城门,派了大量的锦衣卫满城搜找他,迫在眉睫的只是边疆的问题。
顾漠羽自请出征,虽然再过几日便是他和张初雪大婚的日子。
这一去,说不准回来的时候他的儿子已经能够开口叫他爸爸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莫小念会站出来请求和他一起去边疆。
已经改名换姓口口声声要重新做人重新生活的她会愿意跟着他到那生死未卜的地方去受苦受罪。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她坚定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巾帼气概。
顾漠羽发现自己手中的茶壶是空的,赶紧又懊恼地返回茶棚。大树下,玄青沉默看着他匆匆的背影,身边的一小兵不解地问他,“将军似乎很喜欢莫姑娘,那么为什么将军要休了她呢?”
玄青若有所思,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我想我知道原因。”
“你知道?”
“我知道有何用,重要的是,将军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人家。”
梦川倾城服饰店。
邱航坐在帘子内,将手中的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
一个女子从内屋走出来,是一个年轻的,打扮有些寒酸的乡下女子。
“夫君,哥哥的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她轻声问道。
邱航懒懒地往椅子上一躺,笑道,“凌夜说,明天晚上就来接我们出城。”
“回了丠安,仗就让哥哥去打吧,你和莫小念,始终不适合正面交锋。”
“你们不了解她,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一般人很容易被她大大咧咧天真无邪的外表欺骗,然后轻敌,可是会咬人的狗向来是不叫的。”邱航冷静客观地分析着小念,就像在分析一个陌生的敌人。
这次离开梦川,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吧。商都人恨他入骨,这里唯一让他放不下的不过是那个已经将他放下的女人。
曾经拿起过,那样深刻地拥有过,大概这一辈子也放不下吧。
花云轻默默地看着顾经年,她的新
婚夫君。
他们易容成这家店的伙计的模样,在这里已经躲了有几周的时间了。
他每天无事的时候,只是一件一件地将店里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取下来细细地观看,一边用手抚摸,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知道,他看的并不是衣服,只是透过衣服想起了某个人罢了。
过去的两年里,他曾无数次在喝醉以后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龙儿”,哭得像个孩子。
让她怎么忍心告诉她,她不是那个她,只得含泪,一遍又一遍地应着他的呼唤。
不知道谁说过,人酒醉后说的话才是心底最真的话,那么他平日里抱着她,温柔地对她说“我爱你“,那些都是假话吗?
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甜言蜜语反而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云轻没有告诉顾经年,在皇宫里那一次并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莫小念。
早在几个月前的那次战场上,那个女人决绝地将剑刺进他的胸膛,眼神空洞麻木,她却能够感觉到她浑身散发的蚀骨的绝望和苍凉。
那一刻她就知道,他爱了她两年,想了她两年,等了她两年,她又何尝不是?
可是傻孩子,为什么两年后终于重逢,坚持了那么久,在最后的一刻要放开相互牵着的手?
——————
有时候无欢会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在无聊空寂的时候。
最近战事吃紧,皇帝很少到后宫中来,她也不爱四处走动,整天在院子里种花读书,渐渐地竟然养成了发呆的习惯。
以前有一个人,总是喜欢这样看着天,什么也没有想,却能够一看就是一下午。
她说她看天的时候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她便陪在她身边静静地看书写字,沧海桑田,现在想起那些仿佛都是前尘往事了。
很久没有看到莫小念,就算是见了,也不能说她多说话。现在她是无欢,她是莫小念,没有了乔凤暖和乔龙漫,他们便没有了亲热的原因。
“过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易天真从院子外面兴冲冲地进来,招手将她唤进屋子。
他也很久没有来了,宫中人多眼杂,他是前朝风头正甚的大官,她是后宫受尽恩宠的妃嫔,两人见面多了总是会招来祸端的。
易天真从怀中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抱了出来,递到无欢手中,她双手捧着那团暖暖的东西,竟然是一直小皮球大小的熊!
小熊浑身雪白,软软的长毛蓬松得像一团蒲公英,眼珠乌黑,滴溜溜地在转着,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地打量着无欢,不是皱着眉头用爪子揉揉鼻子,模样憨厚极了。
“好可爱的小熊!这是天山才有的品种吧,很珍贵的雪跑,对不对?”无欢欣喜地将小东西搂在怀中,用手指拨弄着它的皮毛。
易天真点点头,笑道,“总算有人能够出来,谢天谢地。以前我也送给小念一只,她粗心大意,半个月就把它养死了,真是可惜。刚看到雪跑的时候,她还大骂我文盲,怎么会有这么小这么温顺的熊,还说它肯定是一种狗。”
“她还说她见过不会飞的野鸡呢,”无欢忍俊不禁,“见过很大很大的熊,倒也不稀奇了。”
说到小念,两人默契十足地沉默了起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次的战事和以往都不同,就连身处后宫的无欢也感觉到隐隐的诡异气味。
皇帝整日整夜地呆在御书房,不是和大臣们商议政事就是翻阅兵书,可是即使他是优秀的政治家,对于打仗,他也只能是纸上谈兵罢了。
无欢一直认为,只要有英勇善战的大将军王在场,就不会有打不赢的仗,可是这次的情形似乎格外严重,易天真无意中透露,丠安军已经在顾漠羽和莫小念赶到边境之前,一举攻破了沙夏镇,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等到他们马不停蹄赶到的时候,丠安军已经占领了淮罗城,那是商都除了梦川以外,最易守难攻的防线。
“小念有写信回来。”易天真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叠皱巴巴的信纸,递给无欢。
竟然是一幅画,画上英俊伟岸的男子,身穿铁甲,手持佩剑,额头上还溢着汗珠,似乎刚从战场上下来,神情并不是很愉快,有些不耐烦地瞪了画画之人一眼。旁边,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念,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举起比了一个大大的V的手势,下面附了一行小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每一个女人被淋湿,都是一个男人的错。
( ) 七松镇。
顾漠羽背着手走在忘仙桥上,桥洞下流水哗哗作响。周围尽是喧闹的人声,每个夜市的摊子前都挂着灯笼,红纱里裹着一团温暖奢华的光。
七松镇便是这样一个奢靡所在,几十里之外便是血肉横飞的沙场,可是这里依然夜夜笙歌不绝。
顾漠羽觉得自己很喜欢这里,相比起来梦川实在是一个寂寞得令人想要逃亡的地方。那种极致的繁华背后,是爬满虱子的千疮百孔。
“顾小七,你过来!”灯火阑珊处,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举起手中的帽子冲他招手,灯火映在她的脸上红彤彤的,“快点过来啊,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来集市逛过了,在边疆不知不觉已经呆了有半年,和丠安的战事一直没有消停,时时刻刻剑拔弩张,却始终没有正面交锋过。
昨晚探子来报,顾经年亲自来了军营,于昨天下午已经安全抵达。
看来丠安是蠢蠢欲动了。
大家越是紧张,莫小念越是一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