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得意吗?想他辛辛苦苦做木活这么多年,积累的银子竟然还赶不上这小子大半年赚的多。这不,刚一开春,跟着他师傅去秀峰,竟然捞回了一只老王八,他娘舍不得吃,带去城里卖,得了三两银子。啧啧,这小子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依我说啊,大宝他师傅还真有两下子”瞧他刚才的身手,像不像传说中的那啥………江湖…………对”就是江湖…………江湖里的侠客?”劳婶也拍着大腿赞道。
“劳婶,那江湖在哪儿呀?”田妞眨巴着眼睛亮莹莹地瞅着田婶,好奇地问道。
“咳…………咳…………大妞啊,你劳婶我也就听那说书的提过,至于江湖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晓得唉。”劳婶老脸涨红,不好意思地朝田妞解释道。逗得众人一阵好笑。
她记得孩提的时候,跟着她老爹进城,偶遇说书摊”总要赖在原地听上几回才肯罢休。故而,关于江湖、侠客的一些词义,也是那会儿半懂半猜得来的。如今,见识了林司曜这般的高手,复忆起曾听说书的提过,那眨眼间飘出数里地的高深功夫,那挥手间便取恶人脑袋的侠客…,……所谓江湖”说的该是充斥着像林司曜这般武功高强、身手不凡的大侠聚集地吧?
一行人赶至“伍沁斋“酒楼门口时,日头已上中天了。
林司曜两人早在大宝点好一大桌丰盛的大菜后,三人结伴去坊肆避了一圈,买了些赏心悦目又价值低廉的小玩意儿回来。
譬如精致雕花的桃木答、奇形怪状的墨现台、新颖可爱的木风锋………直至花完了她小荷包里的银裸子方才罢休。
林司曜禁不住揉了操她的发顶”柔声道:“怎不选些贵重的?”她的生辰礼物不该都是这么些低廉的小玩意儿。
“贵的不一定就喜欢呀。”苏水潋觑了他一眼,男人哟”难道不晓得:昂贵不一定代表最好嘛。
得看是什么。就譬如他………也不见得是身价最高的,但却是她最喜欢、最爱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在“伍沁斋“吃了顿丰盛的寿宴,虽然一再强调不收礼,却还是拗不过两家的客气。
田家送了苏水潋一串浑圆幽香的墨绿色檀木珠手链,是田大富自个儿打磨的。早在年前,就听大宝说起苏水潋今日的生辰,就开始准备了,历时三个月,不可谓不精致。
“师娘,我也有礼物要送你。不过不方便带,回去就知道了哦。”田大宝也趁机献宝。
“好,谢谢你了。”苏水潋点点头,好笑地拍拍他已快要赶超她的肩膀。
“丫头,昨个儿得知你今日生辰,来不及准备,知道你喜欢花,给你分装了两盆君子兰。回头让永强给你送去。”劳婶家那林开了七八年花的君子兰,根系已经很发达了。昨日阿曜邀请自家来庆生,来不及准备,就将君子兰分了小半株出来装在陶土盆里作为贺礼。
而被苏水潋两人强留下吃饭的村长王更发,则羞赧着老脸,搓着双手直道“羞愧羞愧“愧于没有送礼还蹭了顿大餐。
“你们太客气了。若是非得要礼物,哪好意思邀你们一道来?今日借着庆生,无非想谢谢你们,这大半年来,若不是有你们,我与阿曜哪能这么快熟悉村里的生活?”苏水潋含笑解释之所以请他们前来聚餐的缘由。
当然,这只是苏水潋的想法。在林司曜看来恰恰相反。他愿意请上劳、田两家以及王更发,无非是希望她过个开开心心的生辰。至于致谢邻里这种礼仪,从不在他考虑范畴之内。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分头活动。
劳有坤父子俩与田大富随着村长去拉货。
两个婆娘带着各自的闺女喜滋滋地逛起了坊肆。
田大宝在林司曜的眼神示意下,无奈地先行一步,给小雪小纯送宴上剩余的大块肉食且顺便陪它们看家守院去了。
林司曜揽着苏水潋,慢悠悠地散步到了大湖畔。相依而伴地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冒了绿芽的垂柳在湖面上随风荡漾,偶尔泛起阵阵波晕,一圈荡至一圈地化散开来,顿觉心内舒爽不已。
“生辰快乐!“林司曜从怀里掏出一枚成色上乘、雕工精湛的凤凰玉佩,替苏水潋挂上了脖颈。
“这是?…………阿曜…………虽然,我很喜欢,可是,很贵吧?”苏水潋低头握住这枚小巧却精致的碧玉凤佩,忍不住问道。
据大宝时不时的透露,他将卖野物所得的银两基本上全数交给了自己,即便留了一些零用,也不够买下手上这枚手感如此细腻贴滑的碧玉凤佩的吧?
“喜欢就好。”林司曜看她轻抚着这枚碧玉凤佩,眼底笑意不减。果然,她最适合佩戴这类首饰,碧玉色能将她白皙的肌肤映衬的愈加晶莹剔透。
“可是…“……她抬头看向他,眼含担忧,呐呐地低问:“你…………没从事以前的营生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林司曜愣了半晌,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遂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既是允了你,自是不会了。”她竟然怀疑起他花的是杀人得来的血腥钱。
“那就好。对不起啦,阿曜,我只是太惊讶了。那个…………你赚的银子不是都给了我吗?!“苏水潋见他似是有些气恼,忙歉意地解释。
“大宝捞了个老甲鱼,难道我就没有吗?笨!“他睥了她一眼,该说她是太信任自己了吗?从不怀疑他或许是留了一部分银两傍身的?
“哦,原来如此……“……苏水潋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含羞带恼地横了他一眼,“你不说我怎知道。”
“好,是我不对,今后,事无巨靡一律向你汇报,可好?”他难得咧嘴而笑,唇畔的梨涡绽放,一时惑住了她。
林司曜趁机低头在她樱红饱满的香唇上啄了一记,在苏水潋捧颊惊呼青又啄一记,方才满意退开。
“天色不早了,回家吧。”知道她怕羞,也不再逗她,横竖夜里的她整个儿都是他的。
遂拉她起身,沿着湖畔缓缓走至城门,方才揽着她往繁花镇疾驰而去。
077 别来无恙
是夜,如钩弯月挂上中天。
淡淡的月光洒在青砖铺设的院子里,犹如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缠绵多次,直至她承不住他强势的一再索要而沉沉睡去后,林司曜才满足地清理了两人的身子,拥她入眠。
不到一个时辰,他倏地睁开了双眸,一个窜身出了屋子,在小纯小雪圆睁的双目中,几个起落就隐入了略显惨淡的月暮,顿时消失无踪。
。”一年不见,别来无恙?!。”一名通休黑衣的蒙面人立于秀峰脚下的青竹枝尖,环胸以对疾驰而至的林同擢。听来客套,却因其冰冷漠然的语调,似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招呼。
“承你吉言,一切安好。。”只着白色袍式中衣的林司曜,立在黑衣人几丈外的竹叶尖上,在清冷的月光下,衣袍因风而鼓,飘逸得一如谪仙。
“你变了…………司凌。”夹杂着一声叹息,黑衣人缓缓道了一句似是摸不着头脑的话。
“司凌已死。…”林司曜清冷的音质随风而逝。如今的他,是林司曜,落户繁花镇的一名普通农夫。
“当日…………没想到你还活着。。”黑衣人专注地盯着林司曜片刻,方才缓缓而道:“突破了?”。
听似摸不着头脑的问话,却并没有让林司曜有片刻停滞,点点头,清冷的嗓音穿透整片竹林:“没错。若是还想索我命,怕是要令你失望了。”。
“错。我司拓行事,一次不成,绝不补救。。”黑衣人,赫然是风瑶阁排名仅次同凌之后的司拓专事阁中业务的拓展。
“既是如此,今夜所为何来?。”林司曜口上虽然如是问道,身子却已半侧而转,准备随时就可回去。至于同狂口里的原因,只要不危机他身边的小女人,说实话,他并不感兴趣。
“无事来看看昔日的杀神成了情圣是何等模样?!”。语调里明显的椰愉之味,令正欲离去的林司曜明显身子僵了僵。随即,一个纵跃遂旋出了竹林。
“这么闲,怎的不去替风清崖多赚点银两?!…”远远的,传来林司曜咬牙切齿的提议。
“哈哈哈…………。”司拓终忍不住心底的有趣,狂放的笑声冲破夜的静寂,直冲云霄。
院门被有力而节奏地敲响时,苏水潋正在研究刚接的一副绣活的绣样。
前些日江映云托喜翠传口讯给她,说是有件来自锦都城的绣活,指名要她绣。是一副半米来宽一米来高的《观音送子图》。期限很宽裕,足有三个月,故而苏水潋一口应允了下来。于是,昨日下午,江映云就派绣楼的伙计将《观音送子图》的绣样及一干所需物什送至了家里。
这不,今日用过早饭,林司曜扛着农具下地种大豆、玉米去了,苏水潋就坐在桌案前,调配起将要启绣的针线。
那厢,院门就被敲响了。
“请问找哪位?。”苏水潋来到院门前礼貌问询对方。自陆婉儿上门一事及差点被错掳之后,林司曜再三叮嘱她:独自在家时不许轻易开门。
“在下司栅,乃司…,……司曜之同门师兄弟。…”门外传来一道与林司曜极为相似的清冷音质。
苏水潋一听是林司曜的师兄弟,想是专程来探望阿擢的。故而下了门栓,对上一张与声音极为匹配的冷峻面容。
“嫂子好。。”司栅初见苏水潋,略有些怔忡,随即敛下心头的讶然,淡然地向苏水潋行了个弯腰大礼。
“你好………哦,阿曜他,这会儿下地还没回来呢。你…………。”苏水潋有些尴尬,按理该邀他进屋一坐,喝杯热茶等林司曜回来的。然而,看他虽然表现得休有礼,浑身上下却莫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她心下有些踌躇。
“下地?。”司栅闻言愣了愣,随即意识到这里是乡村僻壤不种地难道还举着锄头杀人吗?也方明白,为何昨个儿夜里,司拓回来时那副令人不禁想挥拳揍他一顿的怪异表情是因何而来了。”噗…………。”让一个杀手,扛着锄头下地?哇哈哈哈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看着眼前这个愣在当场,脸上表情似是抽掠的男子苏水潋有些无语。
“咳…………那个,嫂子,不请我进去等吗?。”司栅极力压下心头欲要狂喷的笑意,眼含椰愉地朝眼前这个不日前在帝都寻人榜上见过的人物极为相像的女子提议道。
“抱歉,是我怠慢了。。”苏水潋微笑着迎他进了堂屋。
跟在苏水潋身后,眼神扫过院子里那头半趴着蓄势待发的大狗,行进的步履顿了顿。司栅剑眉一挑,哈………看家护院的…………狼?想必是司凌从林子里捕来的吧?似笑非笑地撇撇嘴。农夫………哦,别开玩笑了!
虽说手上配着各色绣线,眼前对着《观音送子图》的绣样,苏水潋的心神则大部分警惕地注意着外头堂屋里那个自称是阿曜同门师兄弟的同栅。
司栅在她冲泡了一壶香气扑鼻的黑苦养茶,并奉上两碟酥饼豆糕做点心后,就示意她自便。
请她自便?在她的家里?苏水潋心下好笑地退回了绣房,兀自配起绣线,真没再去外头打扰那个惬意地品着香茶尝着点心,双眸却不停地四下打量着屋里屋内家具摆设的同栅。
想不到一介杀神,竟然甘心窝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镇做农夫?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若非为等司烙会合,他与司拓在繁洛城逗留了数日,若非在坊肆转悠时发现了专属司凌所有的碧玉扳指,又听闻有高手弹指挥手间断人筋骨的消息,又若非昨个儿夜里司拓坚持前来一探以确事实,或许,不日就要启程去西廊出任务的他们,就此与司凌错过了。
只是,他与司拓均想不通,足以致命的伤,一年光景,不仅痊愈,还突破进级。这让成日不是刀里来就是剑里去,一刻不放松练功的他们,如何自处?简直无颜以对了么。
环顾屋内四周并不奢华却彰显独特精美的摆设装饰,复回想隔壁房里那个温婉娴静的女子,足可想象如今的司凌,该是过得煞是惬意且悠闲的。
而他们呢?成日与血腥为伍、终年与刀剑相伴,不曾想过未来,因为杀手没有未来。今日生、明日死,乃是心中早就笃定的可能。
可饶是如此,现下的司栅,竟也不由地心生一丝微小如芒的希冀。
他,是否也可以遥想,当他愿意卸下刀剑,是否也能如那死后重生的司凌这般,过上一亩方田、半亩宅院、悠然度日的平凡且平静的生活?
苦涩地摇头失笑,身在这个馨香四溢、软垫背身的静谧室内,居然任自己毫无压抑地想了这么多堪称胡思乱想的东西。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小纯几声招呼似的呜咽。
苏水潋“噌“地站起身,太好了,是阿曜回来了。她总算可以放下悬着的心了。毕竟,与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男子共处一个屋檐下,压力委实不小。
“阿曜,你回来啦。”苏水潋越过收回心绪正欲起身的司栅,直接奔出堂屋。朝刚进院子,搁下手里提着农具的林司曜笑盈盈地唤道。
“嗯。”林司曜点点头,有些讶然于她语气里夹带的一丝放心。微微蹙蹙眉,瞬间身形一动,稳稳地将苏水潋护在了身后。
抬头迎向刚从堂屋里移步而出的司栅。很好,一个、两个,真当自家是酒肆吗?想来便来?
“好久不见。”司栅见到同凌这般护小鸡似举动,难得地弯了弯嘴角,抛出一句在他们二人耳里听来均是废话的招呼。
随即,冷然无波的脸上,微露讶色。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曾经的杀神司凌吗?玄色的束腰儒袍,高挽的袖口里,沾泥的鹿皮长靴,浑身上下,除了面容依然冷俊,眉目依然清朗,浑身上下哪里还找得到寒森如冥的杀神影子?
“的确。”林司曜见来人竟是平素难寻踪迹的司栅,心知必定是司拓透的嘴。这些人,何时学那爱嚼舌根的婆娘们,如此多嘴了!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这是由衷之言。
司栅环劈抱胸,丝毫不介意林司曜对他的漠然。
也是,被风瑶阁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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