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做到万无一失时,即便丁柔不同她争,丁敏也会将丁柔当成最大的对手。
自从大太太轮番敲打丁敏身边的丫头后,丁敏虽然一如既往对这些丫头和善,但婢女在丁敏面前虽说毕恭毕敬,不再多说一句闲话,就连丁敏最信任的月茹仿佛都同她隔着什么,丁敏顾不上这些丫头,她想着如何挽回大太太的心,重新得到父亲的看重。父亲既然无法推辞掉副主考的位置,丁敏也得另想办法。
因用到刘姨娘,丁敏得同刘氏多亲近些,刘氏常来常往到到是给丁敏带来了不少的消息。
刘氏眼底lù出一丝羡慕,“是为了柳姨娘,说是老爷恼了柳姨娘,丁柔代替她罚跪。”
丁敏眼珠一转,从针线篮子里取出小剪子剪断线头,丁柔将额抹递给刘姨娘:“您可喜欢?”
刘氏惊喜万分,磕磕巴巴道:”是给我的?”
丁敏笑着点头,“我将来还会给您做多更好的。”
依偎进刘氏怀里,丁敏轻声说道:“我会比丁柔更孝顺您,我没丁柔的心眼多,会做表面功夫,您看着她为了柳姨娘罚跪,其实是做给祖母看的,做给母亲看的,别人不晓得,我却知道。。。却知道她有多歹毒,为了记在母亲名下,她。。。她。。。哼,她也不怕做恶梦。”
刘氏感动于丁敏给她做额抹,听得不是很清楚,见丁敏眸光幽暗,刘氏问道:“噩梦?”
丁敏摇摇头,她只知道前生病重的柳氏突然间就死了,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柔出嫁入兰陵侯府前记在了大太太名下,丁敏记得太夫人曾经感慨过,‘丁柔不简单。’丁敏看不惯丁柔,从重生那日起,丁敏就一直将丁柔当成冷血无情逼死生母的人,她陷害丁柔是为了还活着柳氏不遭受大难,是为老天爷惩罚不孝的恶人,是替天行道,只有如是想着,丁敏才能下得了狠心对付丁柔。
如果丁柔是善良孝顺的女儿,丁敏是很有心里负担的,毕竟前生她是个淳朴心底纯良的人。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丁敏下不去狠手。
”我帮您带上。”
丁敏为刘氏带上额抹,手拿手镜给刘氏照着,抿了抿她的发鬓,“等我将来出息了,我会更孝顺您。”
“敏儿。”
刘氏感动的搂住丁敏,“娘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过得好,敏儿,千万别学娘。”
“您放心我不会做妾。”丁敏眼眸晶亮,泛着执着,“我会做府里最尊贵的小姐,所有的姐妹在我面前都得屈膝行礼,就连丁姝也不例外,只有我得势了,父亲才会更宠爱您,母亲也不会总让你立规矩。”
刘氏憧憬丁敏口中的美好前景,晃神了好一会,摇头道:”你不了解你父亲,就算你成了一品诰命夫人,老爷也不会亏待太太,反而会更尊重她。“
”为什么?“丁敏感觉奇怪,虽然她有心记在大太太名下,但她比丁柔心肠好,不会逼死生母。
刘氏回想为妾这是十几年的经历,哪怕在她刚进mén丁栋情最浓时,大太太让她立规矩,丁栋也没说出一个不字,”读书人的清高脸面,百年的传承规矩,敏儿,尊重妻子是刻在老爷骨子里的坚持,因你出息了便宠爱于我?你父亲怕人议论,丢了脸面体统,他不冷着我就不错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太夫人在我进mén前,那句话的意思,是我自甘下溅为妾,虽然同老爷长相厮守,可我是妾室,伺候讨他欢心的妾室,再不是让他心仪的表妹,我只能匍匐在地上仰望他,乞求他的垂怜施舍。”
“地位吗?名分吗?”
刘氏身子一僵,苦笑道:“是,是我将往日的情分毁了,从进mén为妾后你父亲再没正眼看过我,我不再是他表妹,被他赏玩摆nòng的物件瓷器,敏儿,娘同你说,千万不可为妾。“
丁敏嗯了一声,她从没想过做妾室,答应刘氏毫无负担,轻声问道:“我求您的事?”
刘氏阖了一下眼睛,丁敏向刘氏怀里蹭去,“有您真好。”
歇息了一夜,丁柔身体恢复过来,可能老天爷认为没有好身体扛不住他折腾,丁柔穿越附身之后,就没再病过,无论多累,歇息一夜会精神百倍,丁柔比较注意养生保养,她既然重活了,就惦记着太太平平的多活几年,好不容易奋斗到可以享福了,丁柔不想再像前生一样,再无病无灾的死了,穿越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老天爷不会再让她穿越第二次的。
收拾整齐后,丁柔笑盈盈的陪太夫人用膳,期间偶尔感到太夫人的注意目光,丁柔笑容跟重了些,关于昨日被罚的事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行动比言语更有力度。
ps今日两更,下午还有一更,求两张粉红,纵观夜的大纲,其实最幸福的女人是柳氏,身边一堆聪明人,她只要守住本分就成,一切意外聪明人会帮她搞定,虽然她为妾的生活,在丁柔看来是不幸。丁敏啊,她前生善良淳朴没心机,重生后下手害人是有心理负担的,可如果不害丁柔,她怕命运还会像前生一样,所以丁柔不管是不是跟她争,她都不会放过丁柔,她达到目的后,反倒会盼着丁柔夺活几年,多向她行礼问安,让丁柔感受她前生的羡慕嫉妒恨。替天行道惩罚恶人,重生复仇,多好用的借口,呵呵。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心 T
日子过的很快,转瞬便到了万梅别院的聚会之时。在这几日里丁柔一如往常,丝毫没因代替生母柳氏挨罚有神秘动静,每日照常陪伴太夫人,照常去给嫡母请安,丁柔隐隐能感觉到背后有注视衡量的目光。
丁柔被罚第二日,柳氏让七月给丁柔偷偷的送了很多的补药跌打损伤的药,虽然太夫人没明说,但柳氏感觉得出太夫人不喜欢儿子的妾室,所以柳氏不敢亲自去承松园看望丁柔,担心再给女儿惹出大麻烦。
丁柔却光明正大去看望柳氏,将整个丁府的注意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甚至陪着柳氏去后花园欣赏雪景,盛开的红梅,跟着下人都能看见六小姐一直是搀扶着柳姨娘,一直逗柳姨娘开心,离得近的下人能看出丁柔对了柳姨娘的纯孝,没任何做戏的成分。这消息顷刻间传遍丁府。
丁敏得到消息时在大太太的身边,正陪着大太太谈笑,大太太听了后,慢慢的收敛了笑意,眸光微敛,丁敏开解大太太,“六妹妹从没忘过柳姨娘。”
大太太听后似有感悟的叹了口气,冷淡的说道:“可惜了。”
丁敏心中一喜,大太太是为丁柔可惜?为大太太捶腿时,添油加醋的说起丁柔如何眼中只有生母,受过几次叫徐的丁敏,说话的技巧与日俱增,明着称赞的丁柔孝顺柳氏,话语里隐藏着丁柔心里眼里只有生母,别看在大太太面前老实恭敬,其实对嫡母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大太太阖眼,享受着丁敏的伺候,嘴角微不可闻的露出一丝嘲弄。
在丁敏离开前,大太太让李妈妈给丁敏熬了补身子的汤药,说她一连受了两次严寒之苦,专门弄给丁敏用的,大太太的意思是丁敏年轻,此时寒气郁结,对她将来不利,丁敏热泪盈眶的喝了补药,屈膝离开。
丁敏脚下生风,回到屋子里让婢女出去,伸出手指到喉咙里,“呕,呕,呕。”丁敏将喝进去的补药全都吐出来,折腾了大约一刻钟,她吐干净了,疲倦的躺在炕上,催吐是很难受的,肠胃仿佛翻转过来,喉咙也被扣得生疼,可再辛苦,丁敏也得吐出来,刘姨娘一遍一遍不停提醒丁敏小心大太太,丁敏算是听进去了,最为重要的是,在前生时,丁敏亲眼看见过丁柔也如她这般催吐,那是在定下兰陵侯府的亲事后,大太太给丁柔熬补药用。
前生丁敏能看见是意外闯进去,丁柔求了她很久,丁敏才答应不告诉任何人,丁柔给丁敏讲了许多她闻所未闻的事情,丁敏有现在的这些能拿得出手的见识,一是因重生,二是丁柔的教过她。
躺在暖亢上的丁敏显得很虚弱,几番折腾,丁敏知道她该补一补,但她怎敢用大太太的汤药?万一大太太起了坏心怎么办?丁敏看了看痰盂里黑漆漆的药汁液,丁柔便是躲过了大太太的暗着,成亲一年便生了嫡子,丁敏重新阖眼,手指摩挲着锦被,她也能做到,她也能做到同蓝兰陵侯琴瑟和鸣,将亲生儿子扶上世子的位置。
丁敏最信任烟翠,今生她对烟翠这般好,以烟翠的性格她不会背叛自己,丁敏将烟翠叫进来,让她端着痰盂悄悄的处理了,烟翠先是一愣,后捧起了痰盂出门,吐出来的东西味道难闻,烟翠已经不是厨房的小丫头,她因得三小姐喜欢,住的,吃的,用的都很好,还能享受最低等小丫头的伺候,烟翠有时觉得她也应该是主子,突然让她做小丫头的事,烟翠捂着鼻子,对丁敏有几分抱怨。
随意处理了倒了痰盂,将痰盂扔给小丫头,命她刷洗干净,小丫头照办嗅到汤药味道留了个心眼。烟翠等到小丫头忙完了,才扔掉手上的瓜子壳,向丁敏复命。
丁敏给了烟翠一吊铜钱,烟翠拍着胸脯说,为三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丁敏更不可能亏待她,让她收下铜钱,自认为她做得太衣无缝,大太太得了消息,笑得前仰后合,“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蠢材,怡儿现在还好好的,我怎会动心思算计她?即便是有了念头,也不会直接用在汤药里,愚蠢的丫头,活该受催吐之苦。”
“主子,三小姐对烟翠是不是太好了些?老奴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烟翠到底那里值得三小姐另眼相看?”
“她对烟翠信任,将来才好用得到,虽然奇怪些,但我去问她,丁敏一定不肯说,或者说一大堆有的没有的,我不问原因,只要结果。”大太太低头看着茶杯,“往后多给三丫头补一补。”
“是。”
李妈妈心一凉,这不是为丁敏进补,是折腾她,多几次会大伤元气的,大太太微微皱眉,丁敏时而聪明,时而愚蠢,聪明也没聪明到正地方,莫不是身后有高人指点?大太太对府里的事很有信心,没什么能瞒过她去,丁敏如同太夫人说过的,太过奇怪了些。只冲着她盼着怡儿早死,自己不可能喜欢丁敏。
一旦丁怡早亡,丁敏顶上做继室的话,大太太会在她出嫁前用药,但绝不是现在,丁敏想得太多太复杂了,审时度势这句话,她从来没弄明白过。
“母亲安。”
丁柔搀扶着太夫人来到马车旁边,先向早就等候着的大太太屈膝,又向二太太行礼“二婶安。”
今日丁府的所有的大小女主子都会去万梅别院,大太太,二太太按品级着装,这类命妇聚会,一般情况下会大妆出席,尤其万梅花别院属于当朝首辅万远廷万大人,是由其夫人主持,丁府的太太小姐们可没资格在一品诰命夫人面前放肆,万夫人姓娘家姓梅,偏爱梅树,便在京郊弄了一座万梅别院。
万大人出身江浙,还有两年便也到了致仕的年岁,江浙派系重新推选领军人物,才有了这次在万梅别院的聚会。因形式未明,丁老太爷这几日一直在书房忙碌着,丁柔不觉奇怪,即便猜测到科举有可能会有意外,但现在丁老太爷不会向皇上上条陈,怕得个危言耸听的名,皇上重视本届恩科,不容许任何人‘诅咒’恩科,丁老爷子在选择时机,因此丁老太爷对太夫人有过交代,“少言寡语,随波逐流。”
一旦科举出了大事,首辅万大人也得吃挂捞,虽不会抄家灭族,但很有可能提前致仕,江浙派系必将大乱,丁家不适合此时掺和进去。太夫人不见得全然明白丈夫的良苦用心,但也猜到几分,夫唱妇随,自然会全力配合。
原本打算将江浙派系的关系网交给大儿媳妇,现在想来大太太出身帝都,同北方派系的夫人们有些交情,丁家到是不一定非要此时重入江浙派系,只要丁栋争气,坐得稳官位,管他风起云涌,丁府岿然不动。
丁柔扶着大夫人上马车,她昨日被太夫人教导了一番,讲了许多的道理,丁柔豁然开朗,对古代女子心生敬佩,她们这些当家太太,从不将同小妾想斗放在首位,如何主持中馈,帮着丈夫结交命妇夫人才是她们最重要的工作,当然还有生儿育女,也不可忽视。妾室在正经传统的人家,从没越过太太一说,于奴婢一般。”六妹妹,且停一停。”
丁柔回头看向丁敏时,微微怔神,她的打扮是不是太艳丽了些,梳妆带着些冷艳高贵,但丁柔感觉并不适合身体有略显单薄的丁敏。
她梳理了高彬发髻,斜插一朵牡丹绢花,丁怡送的主朱钗是丁敏的必戴之物,发鬓上簪了又簪了一只吐珠金簪,同朱钗交相呼应,丁敏外罩了火红的领子的鹤裘,胭脂红裙摆垂地,盖住鞋尖有珠子的绣鞋,丁柔推测丁敏里面穿得褶子小袄,以及罗裙都也都是色泽光鲜,如此高调的亮相,不像是丁敏以前的作风,她是不是又有所图?
丁柔笑盈盈的问道:“三姐姐有事?”
丁敏上前两步亲切的挽住丁柔的手,“几日没见六妹妹,怪想的,祖母,孙女有个不情之请,让六妹妹同孙女一起陪着母亲做一辆马车出门,您看如何?”
丁柔温顺的垂眼,静候太夫人安排,丁敏今日绝不寻常,丁柔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应对。坐在马车里的太夫人,撩了撩帘子,目光在两位儿媳身上扫了一圈,重点看了大太太,见她难免错愕,看起来丁敏是自作主张。
太夫人本不欲答应,转念一想,丁老太爷让她留意丁敏,考验丁柔,不如将她们放在一起,有个比较,也方便看看丁敏到底做什么。二太太私心上说,想把丁柔从太夫人身边赶走,拽了拽文雅的丁瑜,笑道:“六丫头让了地方,我同瑜儿,云儿陪陪母亲,也表表孝心,省得让旁人以为母亲就疼六丫头。”
丁柔撩了撩眼睑,二太太话里有话,什么叫就疼她?笑盈盈的道:“二婶,祖母最疼得可不是我哦。”
丁柔俏皮的眨眨眼,‘祖母对看重得是大哥二哥,昨天还同我念叨了呢,春闱后,大哥可回京述职,丁家合家团圆了,到时大哥的嫡长子才是祖母,母亲眼里的宝贝疙瘩,我们姐妹都得靠后了呢。“
太夫人笑着:‘你机灵,二儿媳妇你上车吧。“
大太太也是满脸笑意,她的嫡长子即将回京城,她也可以抱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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