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理他,只顾着朝九爷求助,果然,九爷笑道:“好了,十弟。皇阿玛还在前面等着呢。”十爷也只能乖乖拉马让开,我得意洋洋,冲他吐吐舌头。十爷腿上一用力,也不再搭理我们,自顾自的骑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对九爷说:“他真的生气了?”他却只是一笑,并未答话。
在现代的诸多历史小说中,九爷一直被说成是毒蛇一般的人。起初,我也是处处避着他,反正不跟他有关系,总是好的。可是眼下看来,历史真的是会说谎的。
他一边放慢着速度,一边教我如何拉缰绳,慢慢的,我的速度也快了,至少能赶得上一旁走路的护卫队。几次我想快些都被他制止住了。两人走走停停的,飞燕倒是乐得自然,可九爷坐下的马匹急躁了些,候在那直撂蹄子。两匹马走走停停的,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里的缰绳上,就怕一着急扯快了,被摔下去。
九爷突然说道:“那次的事,是我管教不严。”
“什么?”我没听清楚,追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说:“酒楼那次。立更领了四十个板子,规矩了不少。”
我这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他家管事打了翠珠那次,本想发火,可如今这架势,却是真的发不起来,便道:“翠珠脸上半个月才消下去呢。”
“他也挨了四十大板。”
“可我听说,万立更一向飞扬跋扈的很,九爷怕也是知道吧。”
“嗯。”
“嗯?”
他见我神色不满,突然笑说:“要不我回京把他给杀了?”
我连连摇头,怕他说的不是玩笑话,赶紧说道:“不用,不用。管教管教就好了。”
九爷听了,仰头大笑起来,这才明白是骗我,追问道:“你逗我?”
他脸上神色不变,说得也是云淡风轻的,只道:“我早就想把他给杀了,就是没有理由。你要是愿意,那敢情再好不过。”
“可别。我信佛的,不杀生。”
他面色一僵,语气也严肃了不少,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而死。”
我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不管我现在说什么,很快就是可以兑现的。承诺是现在我所唯一缺少的财富了。 。 。 。 。
。
众人皆笑我痴傻
。 众人皆笑我痴傻。 两日之后,终于到了。我被安置在离德妃娘娘不远的偏帐中。虽然老爷子啥也没说,可看来往人脸上的神色,我一时半会儿应该平安无事。只是不知道,最终老爷子会选择如何对待我。该不会是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吧。
换下一身骑装,德妃娘娘又差人送来衣服,说晚上要宴请蒙古王爷,我得出席。我叹口气,放下书,又让翠珠在我身上捣鼓起来。
以前看电视上人骑马,总觉得俊逸非凡,自己真要骑却又是另一回事。别的不说,就是□被颠得全失去了知觉,总觉得快要大小便失禁了似的,啥触感也没有。两只手也被缰绳勒出道道红印,翠珠最好笑,捧着我的双手,嘴里直念叨什么这哪里是格格的手,这哪里是读书人的手,弄得人啼笑皆非。
刚收拾好,那边又来人请了,说都已经在大帐里吃茶,这就让我过去。
到了大帐前,李谙达已经侯在帐外,见我来了,回身进去禀报,不多时出来说道:“格格,万岁爷让您进去。”又小声叮嘱道:“蒙古王爷和巴斯王子都在。”我点头谢谢他,心里又想,不知道会不会真有个敏敏格格呢。里面正传来说笑声,听见十爷道:“那丫头骑马可小心了,就差没学了轻功,让自个飘在马背上才好。”
好个十爷,嚼舌根都交到外邦面前了。
我一通行礼后,视线直直朝十爷瞪去,不料准头没对好,射偏了些。十爷旁边坐的应该就是巴斯王子了,他神色一楞,我连忙收回利刃,朝他抛出个笑容。耳边听见老爷子叫道:“宁丫头,老十说的可是事实啊?”
我撇撇嘴,有些不甘心的回道:“是。”
老爷子笑得可欢声了。也不叫我坐的,我瞧瞧瞄了眼四周,只见九爷坐在左侧第一位,身旁空了个位子,接下来是巴斯王子和十爷。五爷和七爷坐在右侧,还有八爷和十二爷。我看了眼那空位,又瞄了瞄九爷,见他点点头,才走过去坐下。
蒙古王爷笑声如雷,道:“果然是紫禁城里的格格,温婉娴熟。不是我们大草原上能比的。”
老爷子附和着道:“王爷可不要被她骗了,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很,朕又收她做了义女,现在可是胆大包天了。到时候闹了笑话,王爷可别见怪。”
王爷连说哪里哪里。两人又聊些风土人情,今年的牲畜成活如何。我起初还能听两句,可越听越不懂两个老儿到底是在聊天还是在炫耀家底,便低声对九爷说道:“晚上宴会我可不可以不参加?”九爷端着杯子,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我不舒服嘛。骑马骑了那么久。”还是摇摇头。
“就说我病了。”摇摇头。
“下不了床了。”摇摇头。
我取了块桂花糕往他面前一推,小声说:“我就是不想去嘛。”他接过糕点,吃进嘴里。我只当他又会摇头,却听见他说:“露个面。”
哈哈。我心里一喜,又替过快糕点。却不知我们两人刚才的互动全落在老爷子眼里,他老人家眼睛雪亮的,问:“宁丫头,晚上可别想跑,到时候朕还指望着听你唱唱曲儿。”
我只差没一脑袋磕在桌子上,撞得晕死过去。却也只能无力的起身道:“蕙宁遵旨。那皇上,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准备了。”
老爷子兴致很好,挥挥手,故作不耐烦状道:“去吧,去吧,省得你在这里坐不住的。”
“得令。”我一高兴,给蒙古王爷和王子行了礼,一溜烟的跑出帐子。李德全守在门边,险些撞了个正着,他护着我道:“格格,您这是要去哪里?别碰着了。”
我猛呼吸几口气,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吸几口气而已。谙达,我回了。”说完,就撇了他,朝自己的营帐跑去,身后还传来李谙达惊呼声:格格,您慢点。
慢点?慢点被抓住就惨了。
刚进帐子,翠珠就说德妃娘娘差人来请了几次,这就要我过去。
这些人还要不要我活的。自个坐在那里等着,让我跑前跑后的,寻开心也不是这么个寻法的。加上德妃娘娘赐下的衣服又厚又重,跑几步就浑身出汗的。
我挥挥手,不干了,坐在椅子上,让翠珠倒杯茶给我喝,刚接到手,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格格,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啊!真想大叫啊!
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德妃娘娘那。原来她是听说皇上让我晚上表演,不放心,这才叫我过去。见我一脸疲惫,也没说上几句话,赐了几件首饰,又差我回来。就这么跑来跑去,我连拿首饰的力气都没有。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翠珠没心没肺的说,小姐,您天天在怡然居里养着,平时也不活动,除了看书就是写字,劝你去御花园走走都费了一茶盏的口水,看吧,书到用时方恨少,力到使时不够多。您也别躺着了,赶紧想想主意,晚上丢脸可是要丢到外邦人面前去了。小姐,就算咱这脸是金子银子做的,也禁不住这样丢的。要是老爷知道了,只怕将来都没脸见老太爷的。……
终于,为了躲避翠珠,我只得一个人慢慢溜达,走到一处偏僻的草场,寻了个树荫,歪靠着树躺下来。
我要休息,休息,休息一下。
不料总是有人,不会通情达理的体谅人。
虽然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可我依旧蜷缩着身子,紧闭起眼睛,咬定青山不放松,死猪不怕开水烫,看你又能奈我何。
对方显然技高一等,慢悠悠踱到我身边,居然大喇喇的坐在我身旁的空地上,我就算再装死,也不敢如此。这可是在古代,随便一个理由都能浸猪笼的。便只得做假寐样,故意翻身转向另一边。
沉默。
除了风声、鸟鸣之外只剩下呼吸声的沉默。
我终是忍不住,坐起身,眼睛还未睁开,就已经抱怨道:“你到底想怎样嘛?”
那人却说:“吵到你了?”声音很耐听,可惜毫无诚意,而且居然是陌生得带点诡异的音色,我连忙睁开眼睛,见身边坐着个陌生的男子,一时间脑袋转动不起来,瞪大眼睛望了他,越想脑袋就越空白。
他却笑容满面的道:“格格,你刚才为何瞪我一眼?那一眼可真叫人难以释怀啊。”
呃。原来他就是那个巴斯王子。长得勉强可以,只是那一头小辫子实在不为我所喜。当然,如果是我们家哇爷,就另当别论了。小爷,保佑我啊,阿门。
我对这个巴斯王子,倒是真的兴趣缺缺,紫禁城里什么都多,男人就更别提了。老爷子那一家就足够折腾人的了。
我望了他一眼,站起身道:“刚才我看错了。本来是要瞪十爷的。不是有意的。”
这个巴斯王子显然对我感兴趣得有些过头,也跟着起身,问:“皇上说你能歌善舞,比我们草原上的姑娘都要好,是不是真的?”
我实在懒得理他,回道:“晚上看了不就知道了。”
他又问:“皇上收你为义女,你为什么不改称呼,喊阿玛。”
我真想翻白眼。这么个好奇宝宝,怎么不好好关在家里,出来害人啊。
他再问:“你方才席间一直同九阿哥说话,你们关系很好吗?只是九阿哥看上人很冷淡,我倒是想跟他聊聊来着,却又怕话不投机。”
我无力的摇摇头,拖着被摧残后沉重的身子,准备朝营帐走去,巴斯王子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追问道:“格格,十爷笑你马术不好,要不我教你骑马,好不好?”
“停!”我终于打断了他,伸手指着他的鼻梁道:“你!这位先生,同志,哦,王子,算了,随便你什么的,我告诉你,如果你对我的事情敢兴趣,你可以随便问谁,保准能得到你满意的答案。就是别来问我。还有,谢谢您百忙中抽空要教我骑马,不好意思,我百忙中实在抽不出空来。您要知道,皇上等着看我表演,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书要看。还有,你不觉得你说话腔调怪怪的嘛。算了,anyway,不要跟着我,ok?”
巴斯王子,不,应该叫他白痴王子,一脸笑容灿烂的说:“那我什么时候能再找你?”
我只得翻翻白眼,回道:“等我有时间再说。”
终于,暂时的摆脱了白痴王子,却瞧见十爷远远的靠在树边,我打算假装不知道他是在等我,要从他身边溜走,某只却几步跟了上来,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随便聊聊。”我实在有气无力了。
十爷不相信似有看了看痴傻状态依旧持续的白痴王子,笑道:“看上去不像嘛。还以为你们聊得很开心呢。”
我冲他摆摆手,缓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十爷跟在后面,问:“你看上去很累。”
“嗯。”
“为了晚上不表演?”
“嗯嗯。”
“皇阿玛把你当宝贝似的,你逃不了掉的。”
“嗯。”
“苏尔佳…蕙宁!”
“十爷,您就饶了我吧。好不好,让我回去休息,我真的很累,很累,很累。”说完,我再也不理会他,眼睛里,脑袋里,只有那张不大的软床,我要一直睡到晚上。
我抱着被子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自己被什么人扔在一片沙漠里,四眼是望不到边际的黄沙,炙热的太阳灼烤着皮肤,水分已看得见的雾气蒸腾,然后变成一具干尸,直挺挺的躺在沙床上,头顶盘旋几只哄散不去的老鹰,却也只是转了几圈,扑棱棱的飞到别处觅食。大约是这样的干尸,连饥饿的猎食者也失去兴趣。另一个自己悬浮在半空中,饶有兴趣的打量那具干瘪的尸体,像自己却又不是自己。反正心里有悲伤的感情,更多的是种无所谓的旁观者。突然,手起刀落,朝那具尸体挥刀而下,脑袋滚了几下,便被黄沙吞没,被砍断的脖颈出溢满鲜红的血水,很快如波涛般朝沙地反扑而去,四周是刺目的血光和难闻的血腥气。我忙伸手抓住了什么,惊呼一声:“快走。”
一睁开,见自己拉住的是床边的横栏,心里一阵好笑。见屋外昏黄一片,想起老爷子的口谕,忙挣扎着起身,只觉得下身一热,暗道不好。该不会这么倒霉吧。一掀被子,褥上果然斑斑血块,叫苦不迭,只得一闭眼,对帐外喊了声翠珠。那丫头不知道去哪里转悠了,连着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的。
没有办法,只得自力更生了。
可是这古代没有“面包”如何解决生理问题?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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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魂悸以魄动
。 忽魂悸以魄动。 我先换了身干净的衬衣,又重新铺了被褥,当然不能拿出去。好歹,苏尔佳…蕙宁而今已是十六岁的年纪,这种事情,应该是怎么隐藏怎么来的。我正将那床沾血的被褥塞进床底下,打算什么时候寻个没人注意扔得远远的,翠珠说话声由远及近,很快撩了帐帘进来,见我弓着身子,好奇的问:“小姐,您又藏什么好东西了?”
我白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翠珠,我‘那个’来了。”
翠珠疑惑的睁大眼睛,不解的问:“哪个?小姐,您可不要吓我,到底是谁来了?”
呃。我翻翻眼珠子道:“我好朋友,大姨妈来了。”
翠珠一脸哭丧样,半响才说:“小姐,好朋友又是谁啊?您哪里有什么姨妈?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
真是要败给这丫头了,我索性摊开手里的被褥和刚刚换下的衬衣,雪白的衬衣上大片血迹,这下应该能知道了。小丫头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道:“小姐……那个……葵水来了……哦。”
我扔了她一颗栗子,气急败坏的说:“哦个头啊。还不赶紧给我想办法拾掇一下。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啊。”
翠珠将我扔子在地上的东西包裹好,半个身子钻进衣橱里,捣鼓了半天,才闷声说道:“进宫时福晋就让奴才准备了,又怕小姐用不到。这回出来,德妃娘娘又吩咐过,才带了些,小姐,要是不够用,回头跟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