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看起来很拘束。”说话时,蓝令宇已经坐了下来。他从容的说了一句之后,放在桌上的手很有节奏的一下下的敲着桌面,瞳仁里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白咏秋的身上。
她岂止是拘束。白咏秋在心里接了一句,垂眼答道:“回皇上,卑职这是惶恐。”确实是惶恐,她活了两辈,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惶恐。这可不能怪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命运被捏在某人的手里,谁都会对那个人惶恐。
敲桌的声音停了一拍,随后蓝令宇低声笑起,好像愉悦好像嘲讽,听得白咏秋轻蹙了下眉。
在沈府里第一次见到蓝令宇时,他自称姓许,从那一点可看出。他其实并非是摆架的肤浅之人。白咏秋算是识人无数了,而且上辈丰富的经历让她能在短时间里看出一个人的本质。也就是说,除非是蓝令宇藏得过深,没让白咏秋看透,否则他就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在短时间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是何事刺激了他?还是说,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做了好布局?
嘲讽的笑声……布局夺皇位……瑶乡镇的暴动……有某些片断闪过脑间。她却没法将它们组合在一起。
“白咏秋,朕并没看出你有何惶恐之意。”蓝令宇的笑声不知何时停下,随之而来的是句听不出情绪的叙述。
没有情绪。 就无从分辨他的喜怒。白咏秋听得心里一咯噔。虽算不得是害怕,但却是真真儿的有些忐忑。听不懂他的意思,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妥帖。
“白咏秋,走近些。”再一次不给白咏秋说话的机会,蓝令宇边说边招了手,顺便拉过椅放在身边,又道:“坐下说话。”
啧,他究竟要干嘛?在一次次对着蓝令宇看不懂的举动时。白咏秋本是忐忑的心情渐渐变得有些烦躁。
于是,情绪浮躁的女错过了坐着的男人眼底的闪烁。
白咏秋习惯性的略拎着裙摆走了过去,还没站定就被蓝令宇突然伸手过来拽了一下。没站稳的女在“哎呦”一声轻呼中跌入了早有预谋的男人怀中。
“你——”抬起头来。白咏秋对上的是一双微敛着的瞳仁,眸底的暗光仍然意味不明。但绝对是危险的。于是后话就被她硬吞了回去。
“朕真不相信你是如此不自爱的人,”蓝令宇凝视着白咏秋,敛了又敛的瞳仁里泛出复杂的神色,末了他说道:“你以为如此就可以躲开朕么?”
白咏秋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的瞧着蓝令宇,漂亮的杏眼内带着紧张与警惕,但没有丝毫惧意。她可以确定,他绝对不会是喜欢她才拉她入怀的,他那凛冽视线里有着赤祼裸的恨意,而恨意之中却还有些纠结不清的别的情绪。 ~
她虽看不真切也品不明白,但她真不记得何时惹过他。
蓝令宇何时走的,沉在思绪里的白咏秋错过了,正如错过了张仕宁离开的那次一般。等她回过神来时,她是坐在地上的,而书库里安静得除她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
白咏秋显得有些呆滞的站起,机械的拍着身上沾上灰尘的地方,脑里面仍然对蓝令宇那复杂的眸色疑惑不已。
脚步声音由远及近传入耳里,抬眼望去是张仕宁面色凝重的走来。
“皇上……咏秋是否说了不得体的话,皇上走时好像带着怒色。”张仕宁这问里有关心也有探究,两者情绪各占一半。
白咏秋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纷乱的思绪再冲张仕宁露了个标准的微笑,末了柔声说道:“多谢张大人关系,咏秋下次会注意。”
知道她不想急着将他俩的距离拉近,张仕宁也不再急着说些或做些多余的事,听了白咏秋生疏的回答他便点了点头,说道:“时辰不早了,咏秋可以先回去了,明日早朝切勿来晚了就行。”
白咏秋点了头,礼貌的说了告辞,走出书库时才想起她并没让家里派马车来接她。难道她要走出天华街再找马车回去?欧卖糕的……很远的说!
事实证明白咏秋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当她面带愁容的出了皇城的南大门,便看一辆挂着白家幡旗的马车停在外面。这里还属皇家的地界,寻常马车是不能进来的,却没想白家的马车却是好端端的驶了进来。白咏秋诧异之余还有几分窝心。不知是哪位这么惦记她,居然特意的在这里等着接她回家。
走近几步,马车上的人应该看到了她,便掀了车帘跳了下来。白咏秋一看,讶了下,还没张嘴喊就听对方先一步的喊道:“小妹~~等死二哥我了!”
没见过死得这么活蹦乱跳的!白咏秋在心里吐了个槽,脸上则扬起天真的笑容,柔声喊道:“二哥,你怎么进来的?”
白咏禾的脸好像翻书一样,刚刚还笑得很高兴,听了白咏秋这个问题顿时垮了下来,还有几分怨念地说道:“啧,二哥我要不是心疼小妹,才不会接了姓沈的那厮的官牌!”说话间他已到了白咏秋身边,末了占有欲极强的将愕然在原地停步的女揽入怀中,跟着温柔地在她耳边问道:“小妹累了么?姓沈那小说你在殿上跪了许久。要二哥帮你揉揉么?”
膝头传来温柔的触感,白咏秋这才回过神来。她心说白老二最近一定是空虚寂寞冷,要不然怎么突然对她倾注如此多的爱,搞得恋妹情结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在升华,嘴上却说:“二哥别听他胡说,就上早朝这么点时间,哪里可能让秋儿跪许久的。”
若有若无的叹息自白咏禾的喉间传出,在他站直身时却找不到半丝叹息过的痕迹。他笑得很放肆地拍了拍白咏秋的后背,说道:“我就说姓沈的靠不住,果然他嘴里就没句实话!走了走了,都快到午时了,小妹一定饿了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白咏秋就觉得饿了。早上,不对,应该是凌晨她不过喝了两三口粥,肚能撑到现在不响,可算是个奇迹了。
坐上马车,白咏秋顿时有些累的闭起了眼。向来闹腾的白咏禾居然一点也没有打扰她的意思。
扶着小妹随马车的颠簸而滑倒下来的身体,他让白咏秋的头稳稳的靠在他的肩头,微拧着的眉少显出平日少见的沉稳。
白咏禾瞄了眼白咏秋在睡梦里仍轻蹙的眉心,但怕打扰到她的瞌睡而不敢伸手去抚平。他将头靠在车箱上,心里暗想,他,又或是白家的他们,又有谁真正的了解她呢?
安静下来,沈承砚的责备便就又重回了耳中。要不是他提醒,他还真没发现那个天真的、温柔的、闲静的、与世无争的小妹,早就心事重重到疲惫不堪了。是他们这些当哥哥的太没用了么?还是她知道了太多不能说出来,只能默默承受的事呢?
白咏禾凝视白咏秋的瞳仁里滑过一丝浅浅的心疼。
白咏秋睁眼的时候,分明已经不是在马车上,但视线触到的景物却仍然在移动。初醒时的迷糊让她的大脑略略的发卡,眨动了几下眼睑才发现,她是被白咏禾给拦腰抱着的。
啧啧,白老二,丫的恋妹情结很恶心好不好!白咏秋伸手揉了揉额角,柔柔地喊道:“二哥……能放秋儿下来么?”
白咏禾显然不知道怀里抱着的妹妹醒了,在听到弱弱的声音之后他才埋头看了一眼,随后他咧嘴一笑,说道:“二哥都有好多年没这么抱过小妹了,就让二哥过过瘾吧!”那意思分明就是舍不得放她下来。
好吧好吧,丫的就过瘾吧!白咏秋似笑似哭的扯了下嘴角,心里暗想,白老二最后一次抱着她满院的跑,好像是在七年前还是八年前的事了。当时白老二说了句什么来着?白咏秋的脑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跟着她在心里骂道,啧,丫的貌似说了她长胖了好重,然后就将她一把摔了地上……
这么一想,白咏秋下意识的伸手将白咏禾的脖抱住,大有就算他放手,她也不会摔地上的架势。
白咏禾显然也想起了八年前的恶作剧,他抿嘴笑了笑,眼底却有着与他不相符的惆怅。
那只是逗弄她而已,却没想让她记忆这么深刻……
&^^%#夫君难缠157_157 白咏禾更新完毕!
158 才抄了一半?
夫君难缠158_158 才抄了一半? 靠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将要进入梦乡之时,白咏秋都还在想,想她上辈都没这么起早贪黑的时候,这辈好不容易与公务员沾上点边了,结果却是个如此劳累的活。她可不可以闹个罢工什么的?
脑里闪现的问题并没得到明确的答案她就停止了思考。在下一秒时,她耷拉的脑袋因马车的摇动撞在了身旁的沈承砚的肩头,而这位一直找不到机会与她亲近的男便顺势的将她揽入怀中,熟睡的女却浑然不觉。
自五天前白咏秋接了入朝为官的圣旨之后,沈承砚一连四天,天天早上都来接她和他一起上早朝。对于他的这种行为,白家的各位好像是默认了般,没谁去向孙青告状不说,就连与沈承砚最不对盘的白咏禾也没有跳出来捣个乱什么的。
虽说白咏秋压根就没多的精力去应付蓝令宇及许仕宁这二位麻烦程度不同,且出发点也大不相同的纠结主之外的谁了,但平日总会搅和的兄长们都不来搅和,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从而产生了惴惴感。如此一来,白咏秋才拖了三天,在第四天清晨时,她终于由内致外疲惫到生出罢工的心。
“……秋妹,醒醒!”与马车晃动完全不同的节奏里夹有悦耳的喊声,睡得正迷糊的白咏秋吸了吸嘴角的口水,挥挥小手嘀咕了句,“让我再眯会儿。”她的话才出口便有软软的一物堵住了唇间。
唇瓣传来的湿热,以及粗重的呼吸声,让她一个激灵的睁了眼,直接跳过初醒时的迷茫。定睛瞧见沈承砚放大得不能再大的俊颜。
啧,还真是防火防盗防色狼,她不过打个瞌睡他就趁机而入,就不怕被咬掉舌头么?白咏秋想是这么想,但没敢真的用傻力。只是稍稍的动了动门齿,仍然让沈承砚吃疼的哼哼了一声。
“秋妹好狠呐!”沈承砚嘴上说得怨念,眼底则是占到便宜的愉悦。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允许。他绝对会将她扑倒,吃干抹净的才满足。
白咏秋不给面的瞪了眼底带着不良笑意的沈承砚一眼,懒得和他在没营养的问题上理论什么。推开他跳下了马车。
张仕宁已经不急不缓的朝着沈承砚的马车走了过来。
就他与沈承砚不怎么对盘的关系。百度搜索 白咏秋不用脑想也知道他绝对不是来找沈承砚的。她都明着暗着的拒绝他三天了,今天他居然还没有打退堂鼓的样,看来这位礼部侍郎的耐力很不错。
腹诽之间,张仕宁已到了跟前。他很主动的招呼道:“咏秋,今天看来精神不是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够?”
“休没休息够也与张大人无关。”沈承砚带着没温度的笑容下了马车,张口一句温和的话却是赤祼祼的挑衅。
看着这二位不管时间、地点、人物三大要素就开始“眉目传情”,本就没什么精神的白咏秋完全没心思看这现场版的暗战。她在心里暗想。有丫的们折磨她,她的精神怎么可能好?步则往后退了退,大有给这二位主腾出斗鸡的地方之意。末了她客气且生疏地说道:“多谢张大人关心,秋儿没事。”
“白大人得要多注意身体。切勿操劳呀。”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人,很狗腿的接了一句,显然是想讨好白咏秋,后者听罢微愣了下,随后只淡淡的冲那人点了个头。这回是连回答都省了。
谁都知道在朝里为官,人际关系是非常重要的。早朝的第一天,蓝令宇先是将白咏秋凉在了大殿上,跟着又主动的下来扶她起身,给众人留下个史无前例的差别巨大的印象。顿时,有些势力小人完全不知是要巴结白咏秋好,还是要疏远白咏秋才好。
不管是要巴结还是疏远,最后都导致官小的那部分人保持观望局势态度,而官大的那部分人都有自己的势力,当然是不屑与白咏秋交好或交恶。于是乎在上朝前的小段时间里,除了原本就与白咏秋熟识的沈家父之外,通常只有张仕宁这个所谓的同僚会主动与她说话。
像这样突然有人过来主动搭腔,白咏秋不用想也明白,这家伙是考虑清楚后想来拉近与她的关系,好方便以后的仕途。
巴结她……这绝对是件错误的决定。都还不知道蓝令宇那变态的想怎么折磨她,现在就着急来与她套近乎,看来这人很浮躁。
白咏秋身边城府深的人不少,但浮躁的人同样也很多,照她平日乖乖牌的做法,绝对不会有这么不礼貌的事发生,只不过现在非同之前。
说起来,就她目前不明朗的局势来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只不过她已经在不知何时把最大的那个给惹到了,于是就算多了一个两个不抵用的朋友,对她来说也是没法扭转诡异的局势的。索性她就不装什么乖,虽不算是露了十足的本性,但也算是露了个五五开。
转瞬间,白咏秋把突兀搭腔的人分析了一遍,顺带的还分析了下她目前的情况,随后便连个正眼都懒得给那人了。
本是不礼貌的举动,却因早朝集合的鼓点而被化解。
沈承砚走的时候在白咏秋耳边说了句“回头见”,也不管注意力有些分散之势的女有没有留意便去了前面,而她则是向来慢半拍的站了队尾。
随着众人进了金銮殿,有些滥竽充数之势的三呼了万岁,在蓝令宇那句“平身”之后,白咏秋偷瞄了高高在上且神清气爽的男人一眼,心说,不知这变态在选妃之后,还会不会有这么精神的一面。
滑过这念,白咏秋在心里细算了算日,貌似选妃的日就在几天后。
“……白咏秋?”蓝令宇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表情上却有几分不爽,好像在说,他都叫了她第二遍了,她居然敢不答应。
被喊得回神,不对,应该是被身边的同僚甲给碰得回了神,白咏秋的头皮有些发炸地走到了殿前跪下应答了一声,便听蓝令宇幽幽地问道:“白咏秋,你在礼部已有三天了,朕听说你天天都待在书库,对本国的律法可有少许的了解了?”
啧,丫的才是听说么,丫的不是每天下朝之后都会跑来吓唬她一趟么?跪在殿前跪得规矩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