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宗亲叔伯和安平候商量了一会,也没商量出一个好主意来,萧氏的哭声更是让人心烦意乱,安平候喝斥道:“哭什么哭?还不到一边去?”
萧氏的心都快碎了,清言死,璟雯被废,长亭如今又被抓,她谋算了一生,就为了他们,现在忽然间这些希望全破灭了,她觉得老天实在对她不公,安平候的喝斥声不仅没让她安静,她反而像泼出去了一般起身抓住安平候的袖子恨声道:“候爷,这难道就是我的下场?我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的儿女?清言不在了,你又认承那小娼妇来害我的女儿,现在长亭也被她害了,你还我儿子,你赔我女儿,不然我马上就要了那小娼妇的命!”
平日优雅的贵妇人,此时已跟泼妇没两样,几个叔伯看得直摇头,“候爷,这个时候就要冷静,岂能被个妇人闹得如此家宅不宁?快让人把她扶走吧,我们还得仔细想想办法才好啊。”
萧氏一听他们如此说,顿时转过身来大骂道:“你们儿女没出这样的事,便在这里说风凉话,平日你们都依附着候爷,如今我们候府出了事,假着想办法之名,分明是来看笑话,该走的是你们才对。”
她也不是个糊涂的,如今长亭犯了这么大的事,又是落在皇上手里,已经是必死无疑,这些人说什么救与不救,不过是在走过场。真正能救长亭的,只有安平候。
几个叔伯脸色骤变,他们好心来帮,居然被她骂得如此难听,一个堂叔伯拂袖而起道:“好个不知好歹的泼妇,候爷,也罢,我们就此别过,看来这里根本不需要我们。”
一众人齐齐愤然离去,安平候也不挽留,老夫人坐在一旁直抹着眼泪,“秋礼,难道就真的没有法子了么?你这一房现在就他这么条根啊,怎么都不能见死不救……”
“怎么就只有二哥这么条根,难道我不是爹的儿子?”随着这一声,傅誉和九雅已是并肩走了进来。
老夫人此时已没力气跟他们治气,腔也不答了。
傅誉脸上平静,但是眼里夹着无边的恨意冷冷扫过萧氏和老夫人的脸面,然后将手里的一个小册子递给安平候,“爹,你现在可以看看二哥的真面目,看他究竟干了一些什么事?还有那夜大哥在去武德的山道上出事的事,看看究竟是姨娘二哥有没有关联。”
萧氏面上一紧,死盯着傅誉,“你胡说什么?你大哥出事和我有什么关联?”
傅誉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之前你和大姐以及皇太孙为了顺利赶走九雅,就想把正直的大哥赶走,顺带再制造一个他出事的假像,把我也引诱过去。这样,才能让你们顺利对九雅下手。可是谁知道,二哥不知在哪里听到大哥出京的消息,居然埋伏在半路上,亲自动手将大哥杀了丢下山涧,如此谋害同胞兄弟的恶棍,爹,你还有救他的必要么?”
老夫人听得心里巨震,失声道:“什么?是长亭杀了清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氏自是不信,大声道:“老祖宗,他这只是在害长亭而已,这种话岂能相信?”
而自傅誉把小册子交到安平候手里的时候起,一旁的闻采荷就变了脸色,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好像疾风暴雨中将要凋零的小花一般。
安平候没理会他们,将小册子拿起一页一页地翻看,越看到后面,他越是惊震,一向平稳的手都还开始抖动了起来,直到最后一页看完,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半晌,他才机械地转过头看向闻采荷,艰涩道:“这些可都是真的?”
闻彩荷满脸是泪,一下子跪到安平候跟前,“爹,求您救救我们一家吧,那畜牲,说要灭我们全家,媳妇苟且偷生至今,死不足惜,只是家里的老父老母和两个妹妹实在无辜……”
她压抑几年的悲痛一时间如找到了发泄口,顿时捂面失声痛哭。
安平候咬着牙,“畜牲,畜牲,枉我还想着怎么帮他,结果这世间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杀大哥,害妻子,谋财产,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牲!”
萧氏还待狡辩,恰在此时,洪武帝身边的德公公来请,安平候赶紧跟着进了宫。
老夫人拉着傅誉问长亭杀清言的事,萧氏无处找人杀血,回头看到在扶闻彩荷的九雅,她眼里骤然一冷,忽然从旁边的水果盘子里拿起一把刀就朝九雅后背刺去。九雅实在没料到萧氏会如此丧心病狂,自没防着,傅誉被老夫人拉住,一时竟是没有挣开,眼看刀要入肉,才抬起眼的闻采荷突然将九雅推开,萧氏一刀没收住,噗地一声就刺到了闻采荷肩井上。
闻采荷捂肩痛呼,傅誉过来一脚将萧氏手中的刀踢飞,同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怒道:“你现在也想死了么?”
萧氏像疯了一般哈哈大笑,“我不会死,我怎么会死?养了你这么多年,原来是在养虎未患,早知今日,当年我就该把你一把掐死!”
老夫人怒喝,“紫芝,怎可胡说!”
萧氏被她一声吼得清醒,转而就开始流泪痛哭起来,傅誉忍耐着,终是没有将拳头砸下去。因为他实在害怕他的母亲是被萧氏关押着了,但是如今又没得到姑妈的话语,又不能胡乱泄了此事,只得强忍恨意怒气,一把将萧氏摔在地上,“先留着你的狗命。”
他转身拉了九雅,并不再理会这里的人,回了淳华院。
才进去,却见寒子鸦一脸清白的走了出来,“少爷,不好了,听说九龙山的药材被炸毁,这下事情可能要麻烦了。”
傅誉也是听得一怔,“怎么会这样?知道是谁干的么?”
寒子鸦摇头,“不知道,难道是拓跋野消息得的早,第一时间就把药材炸毁了?”
几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三个人正说着话,雨蝶端着茶水进来了,她一脸冷漠,将茶水放到九雅和傅誉面前,退了一步道:“少奶奶,奴婢想明天回宋府看一下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
最近几日,九雅已看出雨蝶的笑颜少了很多。尽管她当面对自己有说有笑,但是她感觉得出来,那是她强装的,她时常坐在一处发呆发怔,不知叹了多少口气。她虽然看出她有心事,但是她知道雨蝶是个有主见的,既然没说,肯定是她自己能解决,便也没问。
现在她突然说要回去看她娘,虽然很正常,却也很反常。
她笑了笑道:“好,上次我们回去你都没去成,这次我准你两天假,和你母亲聚一聚吧。”
雨蝶垂下眼眸道:“谢谢少奶奶。”
她转身而去,眼底似有忧伤流过。旁边的寒子鸦呼吸滞了滞,转而也垂下了眼。
九雅皱着眉,似乎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不正常,正要问,寒子鸦却起身走了出去。
“娘子,眼下药材被炸,这下我们可能有麻烦了。”傅誉还在思索刚才得来的消息。
九雅回过神来,“我不认为药材被炸有麻烦,我只担心皇上不安好心,会借此将我们一大家子都扣押起来。”
傅誉笑了,“这倒不会,第一是拓跋野的父亲是晋王,晋王是谁?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如果因为此事我们候府要受牵连,除非皇上先把晋王一起解决了,而爹并无犯过错,皇上无故动了他,势必要引太子阵营的人的动荡,因为这就是摆明了皇上想剥了太子的势力扶持齐王。皇上现在两边势力都在努力平衡着,在无相当说服力的证据之下,他暂时还不会动整个候府。再者,现在药材被炸,是坏事也是好事,不信你等着瞧,皇上明早就会召见你。”
九雅相信他分析的话,但对他最后的一句话自是不信,难道他还会料事如神?
然而到了第二天,她才彻底佩服傅誉的预料。而事情的发展,却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只在一早,昨日被人那般押走的傅长亭居然无罪释放了,他一身趾高气扬的走回来,把老夫人和萧氏喜得连连直拜菩萨。
还没等九雅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宫里果然就有人传召了她和傅誉进宫,这次是马皇后亲自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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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过度章节。
第131章
更新时间:2012…12…13 19:59:53 本章字数:11253
章节名:第131章
九雅和傅誉两人被请进了慈宁宫,拜见之后,马皇后给两人赐了座,看了茶。嫒詪鲭雠晓
“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见我们,是有何事?”九雅对于马皇后印象不错,凭感觉,她也感觉她对自己很维护,于是说话之间,便也不是那么生疏客套,多了几分话家常的意味来。
马皇后望着坐在下首的一对光彩照人的小夫妻,心里感慨颇多。然而脸色仍是平和慈爱的,她惆怅中带着无奈道:“如果不是很紧要的事,本宫也不会把你们小两口都叫过来。想必你们也应该听说皇上好不容易找到的药材又被炸毁了的事吧?”
傅誉笑道:“是有听说,不知道这事是谁所干?”
“还没查出来,听皇上昨晚突审你二哥,你二哥说他绝对没有干这事。”马皇后叹了口气,沉重道:“本来听说是你二哥和拓跋野干下囤药倒卖的事就很吃惊,后来听说药材被炸,本宫的整个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现在新宜、卢邑那一带的疫情越发严重了,染病的人已经死了不少,官也被杀了很多,民心极端不稳,现在若有用心不轨的人稍微再点拨煽动一番,整个南方将陷入混乱无治之中,不知又要死多少无辜百姓。但是又不能强行镇压,毕竟民心才一个王朝鼎盛的依托。所以,本宫今天请县主来,实在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九雅和傅誉对视一眼,“娘娘是想让臣妇……”
马皇后点了点头,“之前派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按你的方子救治人,但是本宫是相信你的医术的,所以为这苍生,为这大夏的百姓,本宫恳请这一次由县主亲自下疫情区去察看,能将真正救治的法子在那里传递开。”
傅誉首先就不依了,断然拒绝道:“不行。我家娘子只是一个女流之辈,那疫情区不说有染病的风险,单就只那些医署的人不能按方救人就很蹊跷,若是我家娘子在那里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朕来负责!”
随着这一声突如其来威严的男声,洪武帝已经一身明黄蟒袍大步进来。
傅誉和九雅一见是洪武帝,赶紧起身迎驾,洪武帝让他们平了身,坐在马皇后身边目光炯炯道:“昨日差点弄出冤案来,有人举报,说那囤药倒卖的是你二哥和晋王世子拓跋野,朕着实大吃了一惊,经过朕昨天亲自督令查下来,才发现他们是被人栽赃。现在拓跋野已经被冤枉得不知藏到了哪里去,你的二哥朕今早听说已经无罪释放了,这真乃好事,没有冤枉一个好人。”
傅 心内暗震,这死皇帝在打什么鬼主意?明明他给韦大人的证据相当确凿,没有一点可以让人质疑的地方,怎么突然又说拓跋野和傅长亭是冤枉的呢?如果这事不是自己亲自出手,还是相信皇帝的话,但是皇帝这样说,分明是不想治那两个的罪,究竟有什么阴谋?
然而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嘻嘻道:“原来是被冤枉啊,小民就说呢,二哥向来老实,怎么会干这等有违国法的事?”
洪武帝也是干笑了两声,便转了话题道;“刚才在朝堂上,朕和众大臣商量南方疫情的事,大家也都相当推崇县主的医术,又经过多方商讨,大家一致决定,这一次由县主亲自前往新宜一带,无论如何也得帮朕把疫情稳住,同时多教当地医署的人,全力救治那些染病的人。”
他虽然只是随口在说,但是听得出来,他这就是在下命令,金口玉言出来的,不服从也得服从。
九雅只觉不妥,当下便恳请道:“皇上,臣妇不过是女流之辈,这等抛头露面的事实在不适宜,其实救治病人,只要他们按着臣妇之前告诉华太医的方法实施就行……”
洪武帝脸色骤然变冷,“难道他们之前没按华太医所说的去实施?各人技法不同,他们的手法达不到县主出手的效果,又能怎么办?难道县主吃着国家奉禄,却不愿为我们黎民百姓效力么?”
傅誉手底暗紧,看来死皇帝已经打定主意要九雅去重灾区,现在他是皇,他们是民,又如何能公然抗命?
马皇后亦凝重道:“不说这些百姓,光是卢邑那边的齐王军,听说由于染病,守城都已经变得很困难,如若不将此疫病彻底控制消除,后果不堪设想,事关重大,县主务必要全力以赴。”更何况,她已经有近一个没有接到齐王的书信了,这就是相当诡异的地方,就怕是齐王在前方出了什么事。所以现在只有趁着九雅过去的机会,多带一些自己的人过去探探情况。
话说到这一份上,再不答应几乎就是抗旨了,傅誉满心不愿,只得代九雅答应道:“不是娘子不愿为百姓出力,只是她顾虑她自己是个女流,抛头露面有所不便。好吧,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再恳请,小民就代她答应了,不过,有一个要求,小民一定要跟她一起去,若是这一点能行,我们夫妻可以立刻起程。”
洪武帝眼里精光一闪,蓦然大笑,“好!你们夫妻情深,朕断没有强行分开你们的道理。既然如此,朕即刻就去下旨,马上颁布一套前往疫区的人马班子,你们先回府收拾等候,最多不出明天,就要动身前往,动作是越快越好!”
九雅知道是时势所逼,好生无奈,和傅誉谢恩了出来,一回到淳华院便埋怨道:“相公,你干嘛要答应,我总觉得皇上没安好心,本来我的方子就没问题,他不去追责那些治疫病的人,反而强行让我再去,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不能想通的猫腻。”
傅誉叫熊妈妈打了水洗脸,“你还说,如果不是你当初定要开个什么破药铺,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九雅一缩脖子,这厮又在点她的死穴,忙过去讨好的帮他拧毛巾,“那都是过去的事,相公干么还提它?相公现在该要想,皇上为什么要放二哥回来,为什么不追责别人,一定要我去的事情。”
她把拧好的热毛巾往他脸上按,傅誉闭上眼,舒服地让她为他服务,“我怎么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