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九雅到老夫人的荣福堂的时候,萧姨娘和几个姑娘还有闻采荷也都在,九雅给老夫人请了安,这时候三夫人也来了,不知道她今天逢了什么喜事,进门就给老夫人道喜,“老祖宗,媳妇这里要给您道喜啦。”
老夫人端坐暖炕上,笑道:“老二媳妇啊,你每次见人都喜欢这么咋咋呼呼的,好,你说今天这喜又从何来?”
三老夫挤到老夫人身边坐下,故作神秘道:“老祖宗,您要升级了。”
“升级?升什么级?”萧姨娘抬眼问。
闻采荷脸色一变,看向九雅,“难道是弟媳有喜了?”
九雅干笑,“二嫂,没有人成亲才两天就能害喜的,除非是妖精。”
傅雪晴撇嘴,“我们这里不是有个狐狸精么?”
九雅不想与她一般见识,笑看三夫人,“三婶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三夫人见大家都望着她,才意味深长道:“还能有谁,傅清言的通房丫头巧薇呗,这下候府要添丁了,好热闹啊。”大冷天,她居然边说边用帕子在脸上扇,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屑。
九雅似乎留意到闻采荷的手一抖,心下奇怪,大哥的通房丫头有喜,她抖个什么劲?
“什么?那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偷怀孕?”老夫人大怒,顿时朝外面沉声道:“陈妈,你赶紧去把巧薇那贱婢找来!”
外面有人应声,萧姨娘的脸色也不好看,恼声道:“老祖宗交待过好多次,正经奶奶没进门前,各个屋里的丫头都得着紧些,别有那想一步登天攀高枝的心思。这到好,一再交待的事都给犯,怕是胆子也能上得天,不治治传出去的话还得了?”
屋里的人都噤了声,九雅没料到萧姨娘会如此着恼,要说她儿子是世子,至今未娶,为了稳住地位,不是跟金枝一样,不管谁有喜,都应该让她好好生下来吗?难道真的又要来着规矩压死人,想将那已经怀孕的丫头给废了?不会这么残忍吧?
只稍等得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低低的哭泣声,然后昨天扶老夫人的那个婆子将一个大约十七八岁模样周正的丫头推了进来。那丫头还没站稳,立即就跪趴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求老夫人开恩……求老夫人开恩……”
地上被磕得邦邦响,显然巧薇已恐惧到极点,只求这屋里的当权者别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拿掉,竟是不知头上轻重。
眼看她额头磕破开始流血,九雅真的不忍看,把头别到了一边去。老夫人怒声道:“开恩?开什么恩?你自己给我说来。”
巧薇边哭边道:“奴婢不该悄悄将汤药倒掉不喝,奴婢不该悄悄将世子的孩子留在肚子里,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萧姨娘冷声道:“你也知道你该死么?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九雅打了个冷颤,真的要一尸两命啊,古代的女人怎么都喜欢为难女人?这多损阴德?
巧薇差点瘫软,但是最后那一点求生的意志又让她有了力量,她一下子跪爬到萧姨娘面前,连声哭求道:“姨娘,姨娘,这肚子里的也是您的亲孙子,您看看,二奶奶进门好几年肚子里都没有动静,求您让奴婢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也好先给傅家留个种……”
听她那样说,不仅萧姨娘大怒,闻采荷也怒不可遏,嫁进来几年肚子没有动静,没能给傅长亭生个一男半女,一直都是她的心结,眼下被这个贱人当众提出来,她的面子放哪里?若是她有孩子,还会每天都看老夫人脸色别人坐着她站着侍奉么?
她气得脸色铁青,一脚就把巧薇踹倒,骂道:“贱人,你要死就死,干么来惹我?是不是看我很好欺?”
她那一踹的力度竟是非常大,巧薇跪在地上的人都打了滚才在地上坐稳,而这一脚,也刚好把巧薇踢到九雅面前。忽然看到九雅,巧薇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九雅的裤脚,“三奶奶,求您……求您帮我,别让她们杀我的孩子……”
九雅看她可怜,伸出手,本想看多多少少能不能帮到她,哪知巧薇以为她要推她,立即厉声叫道:“难道三奶奶也不想帮我?好啊,好啊,哈哈……既然连你都不帮我,那我死也要拉一个垫底的……”
她像疯了一般大笑,笑得九雅心里直发虚,她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拉她垫底?
老夫人看巧薇成了这般模样,肯定容不得她发疯,几个婆子正准备来拖巧薇,不想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竟从门口钻了进来,她手里用黑布包着一个带长形的盒子,立即就跪了下去,“老夫人,萧姨娘,若是你们能放过奴婢的姐姐,我愿意把一件天大的事向你们揭露出来。”
老夫人一怔,问身边的萧姨娘,“这不是你院子里的丫头么?”
萧姨娘脸色一沉,问那小丫头,“玉如,你天天都在我院子里,究竟还有什么天大的事我不知道的?”
玉如迅速看了九雅一眼,然后将那层黑布层层解开,竟然……
九雅倒抽了口冷气,是肖氏给她的那个朱红雕花盒子,这东西怎么会到萧姨娘院子的小丫头手里?
第075章 力战一群母老虎
玉如一跪到底,口齿清晰道:“如果老夫人答应,奴婢就把有人想害三爷的事说出来,不然,奴婢就闭口不言,任人去害三爷。”
一听说有人要害傅誉,老夫人脸色竟是份外凝重起来,九雅也心里翻腾,那个盒子里究竟装了什么,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理直气壮的说有人要害傅誉?
萧姨娘怒喝,“你这都说什么害三爷不害三爷?有就直说,没有就不要造谣生事!”
想必萧姨娘的积威甚重,玉如被她一喝,已吓得趴到了地上,但是手里扔紧紧抱着那盒子,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巧薇见她没有了声音,忙哭道:“妹妹还怕什么?现在姐姐和肚子里的骨肉都要死了,你还不快帮帮姐姐?”
玉如却颤着身子,就是不说话,老夫人等得不耐了,斥道:“你这丫头,姨娘叫你说,你怎么又不说了?既然是有人要害三爷,看在三爷小时候对你们和秋凝几个丫头还不错的份上,不是也该帮着三爷把这个人抓出来么?快说,不要耽误时间了。”
玉如倒是很坚持,跪伏不起,“如果老夫人答应放过奴婢的姐姐,奴婢马上就说。”
老夫人气得直喘气,脸色一片潮红,陈妈不断给她拍着后背,劝道:“老夫人别为这种丫头治气,她若硬是不说,把她卖出府就是,看您若是把自己气坏了,还让那起子别有用心的人在背手拍手称快。”
九雅瞧过去,从老夫人的脸色来看,可能老人家有心脏病和高血压,若是情绪再不平静下来,可能要出事。不过此时她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因为玉如手里的东西弄不好是针对自己而来,这个时候,绝对只能静观其变,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招致灾祸。
三夫人也在旁边观着,萧姨娘怕老夫人真出了问题难以负责,不得不咬牙松口道:“好你个玉如,想我平日待你不薄,这个时候却跑出来唱反调,捅搂子,简直是我平日太好心养了一只白眼狼。也罢,三爷的命自然比这个贱婢的要值钱,你只管说是谁要害三爷,姨娘答应,只取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你姐姐一条命。快说吧。”
听此一说,巧薇哭得更伤心了,似乎打掉孩子,比要她自己的命还要绝望。
“谢姨娘开恩。”玉如终于不再倔强,然后挺直身子,慢慢将那朱红盒子揭开,当里面的东西一呈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朱红盒子里面,在黑色锦缎之上,放着一个青木灵牌,虽是侧面放着,但是也能看到上面隐隐约约用朱砂写上的几个字。
“灵牌?!”三夫人捂住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傅雪晴一把将那灵牌提出来,一字一字念道:“先夫傅誉君生西之莲位?”
她把那牌位一下子拿到老夫人眼前,大声道:“奶奶,你看,这都是什么?三哥还没死呢,就有人给立了牌位,究竟是何居心?”
九雅和身后的秀彩对看一眼,眼里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词语形容,直道肖氏好毒!
“这……这……”老夫人气得话说不出来,身子直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慌作一团,叫的叫去请大夫,动的动手抬人到炕上,全都六神无主,直是大小声唤老祖宗。
九雅推开炕前的人,当机立断,就掐老夫人人中,萧姨娘一巴掌打了过来,“你要干什么?还想把祖宗都害了?”
九雅挡住她的手,目光镇定清冷,“姨娘嘴巴请放干净点,奶奶这是心血受阻,受刺激引起的,她年纪已大,一刻都不能耽误,在大夫来之前,如果不救醒转来,出了事你可担待得起?”
萧姨娘怒道:“一个敢咒自己丈夫的人,谁知道有没有安好心?”
九雅放开她的手,没有理她,这件事,一时还真是说不清楚。
当那个牌位一经露出来时起,她就知道今天会出大事,她真的没想到,肖氏竟会给自己下这一毒招。如今她回想起来,肖氏也算是心机深沉之人,当日给自己盒子的时候,就断定自己不会当场打开,然后,她坐那不走了,也就是说在离开宋府前谁都不会知道里面装了写着傅誉名字的牌位。等到了候府,自己若是当众打开,立即就会被候府的人治罪。就算没当众打开,灵牌这么样的东西,一时总也不好处理,稍一不慎,就会露出馅,后果照样不堪设想。
而现在事情果然如了肖氏的意,闹得所有人都看见知道了,这完全就是在置自己于死地!
但是她怎么会乱?越是遇事,越是要冷静以对!
众人被九雅气势所慑,终是半信半疑。
九雅一边吩咐秀彩回淳华院拿银针和她特制的降压镇心丸,一边手法熟练地掐着老夫人的人中。半晌,老夫人都没反应,正好秀彩的针已拿来。九雅脱掉老夫人的袜子——竟然是她送的那双棉袜,然后施针于老夫人涌泉穴,这一下凑效了,老夫人喉咙里咕嘟一声,人已经清醒过来。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连声叫着老祖宗……
待老夫人咳得一口痰出来后,九雅从一个瓷瓶中拿出一粒小指大黑色药丸,叫陈妈端来温水,示意她扶老夫人将药丸服下去。陈妈还有些犹豫,九雅淡道:“我人都在这里,难道还要害一个老人家不成?”
看着老夫人呼吸粗重,陈妈终于接过药丸放进老夫人嘴里,然后让她喝水送服。
要说这当中应该有人拦住才行,既然先有傅誉的灵牌,谁又能担保九雅不给老夫人下毒?
但是这一屋子的人,都怕担责。如果老夫人在大夫来之前真的出事了,出事之前她们还拦住了一个要救老夫人的人,那么她们就是罪人。然而如果老夫人在大夫来之前在九雅的救治之下出事了,那么担责的就只有九雅,与她们无关。所以从头到尾,除了萧姨娘象征性地拦了拦,其他人全都一声不出,静观其变。
很快的,老夫人就缓过气来,不待众人说话,就要陈妈扶她起来,九雅按住她,“奶奶先休息一下,看大夫来了怎么说,这病来得急,不能马虎。”
老夫人摆了摆手,似乎很心急于那个牌位的事,然而外面已经有人说道:“华太医来了,快进屋给老夫人看看。”
帘子挑开,一个四十多岁背着药箱着青衣目光清朗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萧姨娘立即道:“太好了,华太医快请看看,老夫人刚刚一口气没上来,都晕过去了。”
有人给华太医搬了椅子,华太医便闭目开始给老夫人拿脉,过了半晌,他忽然睁开眼睛,看了看老夫人的眼,又让她张嘴看舌苔,似乎一脸奇怪之色。
老夫人此时已恢复得差不多,看他不言不语的模样,不由叹气道:“华太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不是我这病没法诊治已经时日无多了?”
华太医忽然笑了,“老夫人多虑了,在下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萧姨娘道:“什么事奇怪?”
“照老夫人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喘症和阳亢同时发作,一般这两种病同时发作的话,病人不可能这么早清醒过来,而且看老夫人气色和状态都很不错,是用过什么特殊药物克制过么?”华太医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三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九雅,“刚才是誉儿媳妇给老夫人施过针,然后又喂了老夫人吃过一粒药丸,难道是誉儿媳妇的药克制了老祖宗突发的病症?”
“哦?果然是有人用了药?”华太医站起来顺着三夫人目光看去,却见是一个十三四岁清妍的小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会,问道:“请问刚才少奶奶给老夫人施针在哪里?”
九雅对自己并不是很有信心,再说眼前的华太医似乎医术精湛,而她向来又较佩服古代人的医术,当下便强自镇定道:“施针在涌泉穴,然后奶奶就醒了。”
“少奶奶不用担心,这样做很好。”华太医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少奶奶给老夫人用的药呢?能否给我看一下?”
意思是认同了她的救治法了。九雅眼睛转了转,不过这降压镇心丸可是她的秘方,就算是一粒药丸,这人不可能在一看一闻间就把她的成分偷学走,可是凡事都要以防万一,这个可是她以后准备赚钱的东东啊。
华太医似乎看出她不愿意,只好退而求其次,“若是能让在下闻一闻那气味也可以。”
此时一屋子的女人都觉得惊诧起来,华太医在太医院也是极具名气的大夫,往往京城里的皇亲贵族生了病,第一个就会想到华太医,各种病症到他手里似乎都有解救之方,怎么这会儿还向三奶奶讨要起一粒药丸来?难道三奶奶那药丸有什么特殊之处?
九雅此时也不好太拨华太医面子,只好把瓷瓶拿出来,华太医欣喜地接过,赶紧放在鼻端闻了又闻,嗅了又嗅,良久才依依不舍地还到九雅手里,一脸羡慕道:“这药真是好药,不知三少和少奶奶什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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