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有任何食欲的她,莫名走到矮桌前坐了下来,端起碗筷,细细品尝起这碗滋味特别的饭菜,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可是从这一刻起,她决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不要让舅舅和表妹再过现在的苦日子,她要尽力帮他们改变目前的生活状况。
突然,猪圈方向传来一道细微声响,虽然声音不大,却让司徒暮雪脑子闪过一道警惕,晚上遇到的那些黑衣人的影子久久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担心是他们闯到村子里来了。
☆、第十四章 请她帮个忙
此时半夜三更,司徒暮雪不想惊醒其他人,放下碗筷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院子里依然静悄悄地,和往常一样平静,可是司徒暮雪坚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再次凝神认真的细细聆听猪圈那边传来的声响,老母猪哼哼了两声,便没了动静,小猪崽们的鼾声此起彼伏,看来都睡得正香。
“唔——”一声低沉的闷哼逸入司徒暮雪耳底,她敢确定这绝对不是猪的声音,猪圈里绝对有外人入侵。
司徒暮雪小心翼翼的走到猪圈外朝里眺望,可除了一头老母猪和几头小猪崽,猪圈里并未发现其他人,女人水眸闪过一抹疑色,仔仔细细再搜索一遍,虽然夜里的视线不佳,却还是被她发现了角落稻草边留下的可疑血迹。
有人藏在猪圈里?他受伤了?司徒暮雪微微蹙起眉尖思忖数秒后,朝着那堆干草垛的方向走去,虽然外面落下了血迹,可是稻草底下却是听不见半点声音,就算像她耳力这么好,站在草垛前好一会子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难道真的是她搞错了?司徒暮雪疑惑的盯着那一滩平静的不见一丝涟漪的稻草沉思了好一会子,终于转过身体,打算离开。
就在女人转身的那一瞬间,突然那稻草垛草花四溅,一只冰冷的大手从身后一把捂上了女人的嘴巴,虚弱的嗓音似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不许叫!”
司徒暮雪没有回头,虽然那声音听起来无比虚弱,大手也冰冷的像死人一样,可是男人的力气却还是大得离奇,她缓缓点头,男人从身后松开了她的嘴。
“嗵”的一声响,司徒暮雪再回过头来,刚才还对她有威胁的高大身躯已经倒在草垛上,男人浑身都是血,看起来是受了重伤,黑夜暗幕中她只能看见他那双深邃诲暗的鹰眸,在银色祥云面具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虽然那道华丽的银白面具挡住了男人的脸,却忍不住让人揣测面具遮掩下的那张姿容一定不俗。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男人的嗓音沙哑的几乎快要发不出音来,直觉告诉司徒暮雪,他不仅受了重伤,还被人下了药,那药性正在破坏他的声带,他很快就要哑了。
对于过目不忘的司徒暮雪,在云家的这段日子饱读医书,她从黄帝《内经》和《医宗金鉴》里都有看见过这种病例。
见女人不吱声,男人深邃的眸光越来越暗,嗓音也越来越哑:“只要你肯答应,不论多少黄金白银……我都可以给你。”
司徒暮雪依然一言不发,眸光平静如水,安静的凝盯着他脸上那具银光闪闪的面具,这个时候男人的情绪似乎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了,他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喉咙很快就要发不出声来了,而且他的身体还在流血,他也极有可能因失血过多而死。
下一秒,只见面具下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里闪过一道冷芒,让人忍不住生出冷颤的暗哑嗓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骇人气息,断断续续道:“身为苍穹国的子民,如果你不想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就按着我的话去做……”
☆、第十五章 若再继续说这辈子都不必开口了
他这句话出,司徒暮雪倒是有几分意外,没想到这男人还真看得起她,竟将如此重任交托给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不过不论是多大的事儿,似乎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你……拿着这个去京城找……八王爷……”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吃力,也越来越失真,声音虽然不大,可听着就像瓷缸与手掌摩擦的声音那样刺耳。
司徒暮雪知道,他的声带很快就要废了,还有他的人也是一样,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那难听的鸭公嗓音断断续续传入女人耳底,同时男人硬将一块玉佩塞进她的手里。
“有这块玉佩,八王爷自然会见你,到时候你就告诉他,这个月底的那批军粮……千万不能走水运,会有……有埋伏。”
“你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吗?若再继续说下去,这辈子恐怕就真的不必再开口了……”司徒暮雪淡淡出声,轻轻拨开男人的手,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玉佩先收入袖中。
“玉佩我暂且先帮你收管起来,若能医得好你的毒伤,那些话自是不用我去传了,若是医不好你,介时再帮你完成遗愿也不迟。”司徒暮雪云淡风轻的淡淡道。
男人高大欣长的身子嘎然僵滞,深邃幽暗的鹰眸透过银白面具,直勾勾的落在眼前女子丑陋的容貌上,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像是被一团棉花卡住了似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女,表现出的淡定似乎有些异于常人,这样气质的女子他平生还是头一回见到,虽然长得难看,却并不是那么惹人厌。
司徒暮雪倏地蹲下身子,几乎凑到男人脸前,按照医书上所说的方法,用力按下他后脊的两处穴位,这个方法可以让他暂时先开不了口,也能让毒性流窜得缓慢一些。
银色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瞳仁越来越暗,男人最后深深地凝了司徒暮雪最后一眼,便虚弱的晕倒过去。
司徒暮雪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肃然,虽然平日里看了很多医书,偶尔也会在自己的身体上试点穴位,可拿活人来试验还真是头一回,她并不确定自己能救得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却不想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学以致用,理论要结合实践才行。
夜色正浓,司徒暮雪回房在她那张破旧的木*下面翻出不少药材,这些都是她平常深夜到山里进行体能训练的时候遇见挖采回来的,医书上看到过的她几乎都能过目不忘,有时候特意按照草药的生长习性去找,还真让她找到了不少稀罕的好东西。
给男人医毒治伤,司徒暮雪都只能依照自己在医书上看到的依葫芦画瓢,她暂且先将男人藏在猪圈的稻草垛后,白天悄悄送饭过去,晚上则帮他喂药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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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司徒暮雪的出现,杨氏先是一惊,虽然内心很意外,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就在司徒暮雪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听见村子里的人相传着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住在她家隔壁的桃红和她相公、弟弟皆丧命在深山里。
如此一来,跟着桃红出去发财的白日梦算是落空了,而且突如其来的另一件事情,更让杨氏庆幸司徒暮雪的归来,事隔三日,京城将军府突然捎来书信,司徒明亮差人日夜兼程送来书信,信中提到要亲自前来寮辽村接司徒暮雪回京。
☆、第十六章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个消息着实让杨氏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回想起来,倘若司徒暮雪那傻丫头没能自己找回来,现在她该如何向司徒明亮交待,原本许诺要带他们一家离开寮辽村的桃红姑娘也死了,她差点就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次姐夫亲自来接暮雪回京,慕倾,要不然……你和姐夫说说,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他能不能把咱们一家人都接到京城……”杨氏面露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
“要说你说,要去你自个儿去,还嫌自己添的乱不够多吗?”云慕倾皱了皱眉头,虽然外甥女在他家住了八年,可他若是对姐夫开这个口,那过去八年他对司徒暮雪的养育之恩就变了味道,从他内心而言,首先就过不了自己这个坎儿。
“你……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就算不会自己着想,难道也不考虑一下咱们的女儿,眼看着雨荷也一天天的大了,留在这穷沟沟里,她的一生可就毁了。”
云慕倾不再吱声,蹙了蹙眉心,掉头出了屋子,正好对视上猪圈边那双明亮的眼睛,司徒暮雪睁着那双明亮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雪儿,再过两天……你爹就要来接你回京了,日后若是想舅舅了,记得回来看看。”云慕倾步履艰难的站到她面前,探手摸了摸司徒暮雪的脑袋。
刚才男人和杨氏在屋里说的话司徒暮雪都听见了,她十分清楚舅舅目前的心情,做爹娘的自然都是为了儿女幸福,云慕倾当然也希望雨荷好,可是他却是不愿意开口求司徒明亮,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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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司徒暮雪潜入猪圈打算替神秘男子换药,只是刚迈步走进去便察觉到了异样,她听不见猪圈里有人的呼吸心跳声,便知……他离开了!
望着冰冷的草堆,司徒暮雪蹙紧了眉头,她费尽力气医治他,虽然没指望着他回报她什么,可是那男人竟然连一个谢字也没有就不告而别,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正想着,突然看见草垛间似插着什么异物,探手伸过去抽出来一看,是一张折起来的纸张,上面龙飞凤舞的刚劲字体清晰写着一行小字——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后会有期!”
看到这句,司徒暮雪唇角不自觉间微微上扬,看来那那男人倒不似想像中的那般无情,这短短几日的相处,她能够感觉到那道银色面具下的男人透出的冷漠气息,明明就在用药的第二天他便苏醒了,却自始至终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她医好了他的毒伤,他却连一个谢字也不曾说过。
也罢,既然人都已经走了,司徒暮雪也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的玉佩还在她这里!
不过,他的字条上不是说后会有期吗?那等到下次见到的时候再还给他也不迟。
☆、第十七章 她们俩之间的秘密
衰草连天,一望无际,枯草在山谷里摇摇曳曳如同翻滚的波浪,天空渐渐灰暗阴沉下来,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雨。
郁郁葱葱的大山脚下,司徒暮雪用劲儿的拽着芸雨荷朝山谷深处的清溪边奔去,芸雨荷不明所以,水眸闪烁着丝丝惊诧,她不明白雪姐姐的力气怎么突然间变大了,而且体力似乎也比以前强多了,拽着她一口气跑了这么远的山路,呼吸依然有条不紊,半点也不喘。
“雪姐姐,你到底要带我上哪儿去?”芸雨荷的体力也一向不错,只是漫无目的的被司徒暮雪带着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她总得弄明白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直至奔到山涧脚下的溪泉边,司徒暮雪才倏地停下脚步,突然回头唇角微微勾扬,冲着芸雨荷莞尔一笑,虽然满脸的浓胞看上去甚是丑陋,可是眼神里透出的聪慧灵性却是让芸雨荷当场石化,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依然不能相信自己眼睛里的那个人是她所认识的雪姐姐。
“雪姐姐,你……你还好吧?”芸雨荷的内心莫名一阵惶恐不安,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总之眼前熟悉面孔让她感受到一种陌生,司徒暮雪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那道精光,绝对是她八年来第一次见到,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司徒暮雪唇角依然微扬,突然蹲下娇小的身体,白希纤长的玉手在溪边拾起一把泥沙,紧接着扬到空中,轻柔好听的嗓音透着淡淡戏谑趣意:“一,二,三……”
随着她数数的声音,葱白玉掌间不停落下耀眼的金色沙粒,就像变魔术似的,源源不断落入清泉,泛着金光的水面,空荡的山谷里突然响起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司徒暮雪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大概是因为明日司徒明亮就要来接她入京了,也就意味着她很快就要离开寮辽村,她愿意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
只是,在离开之际,她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些什么,虽然云慕倾一家与自己并无血缘,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待自己却胜似亲人,她想尽绵薄之力为他们做点什么,虽然舅母曾经想遗弃她,可是她知道妇人事后也后悔了,更重要的是,杨氏之所以所做这一切,也是因为云家艰苦的生活条件。
看着颗颗金沙闪烁,芸雨荷惊诧的瞪大水眸张着嘴,又惊又怕,看司徒暮雪的表情像看怪物似的,突然连连后退几步,微微颤颤的道:“雪姐姐,你……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傻丫头,这你就别问了。”司徒暮雪缓缓起身,拍拍小手,满意的笑睨一眼清澈溪泉里闪烁的金光,再将视线移回到芸雨荷的脸上,轻笑道:“还不赶紧拿帕子出来包些金沙回去,若是你爹娘问起来,就说是咱们在山溪里无意间淘到的……”
“你……你……真的是雪姐姐?”芸雨荷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八年来她从来没有听见雪姐姐思维如思清晰的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刚才这番话……着实让她很难相信眼前这位就是八年来与自己朝夕相伴的雪姐姐。
“雨荷妹妹,请你答应我,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就算是咱们俩之间的秘密……”司徒暮雪的笑容凝固在唇角,一脸正色的盯着她。
芸雨荷还未从这离奇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却是十分坚定的点点头,答应了司徒暮雪的请求,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之看着那双充满智慧的清澈水眸,她就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第十八章 仿若来自地狱的王
一个时辰后,芸雨荷依然呆若木鸡,捧着一包金沙跟在司徒暮雪回到了寮辽村,刚走到村口便看见母亲杨氏急匆匆的迎上前来。
“雨荷,你这丫头,到底把你雪姐姐带着野到哪儿去了?明知道你姑父这两日就要来接她……”杨氏急促的声音传来,责备起女儿。
“不是说好明天才来吗?”芸雨荷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话,包着金沙的帕子正哗哗往下流,映衬着太阳的光芒分外耀眼,一下子就让还在训话的杨氏傻了眼。
“雨荷,你……你手里怎么会有……金沙?”杨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一把拽紧了女儿的手,不让帕子里的金沙再往外漏,接着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