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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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颜-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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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逸渊心下一悸,碎念道:“也许他现在,更快乐……”

  凌逸渊回头,痴痴地凝视着身后弥漫无垠的漫天大雾,浓稠不堪。清晨原本金炫鲜活的阳光似被这大雾抽去了灵魂,刹那间只留灰白面色。然而若是再转头,一路南下的小路安静延伸着,缀着点点嫩绿,承载着希望的走向。
  旱海,他们在此相遇,亦在此分别——是的,分别,并非以后再不见面。只是,凌逸渊的眼眸也蓦地被这雾气重重覆盖,只是半年后在婚宴上的相见,那时,便再也不用隐瞒什么了。
  她淡淡笑起来,这笑惊鸿一瞥,美得绚烂,却被一身男装生生掩去了女子的妩媚。突然问宜逍道:“大哥,这三年,有没有好好练‘逆云剑法’?”
  “嗯,”宜逍点点头,“我几乎每天都会练。” 凌逸渊仿佛有些欣慰,舒了一口气,又道:“那我新教你的‘朔雪飞’和‘墨魂舞’,可记牢了?”
  宜逍便笑,像对一个孩子的口吻道:“我都记着了。逸渊你就放心吧。——可是,”他的脸色有忽闪的失落,“我并不想用这些武功去威胁,甚至伤害别人——就像,对杨峋一样。”
  凌逸渊宽慰他道:“大哥,你知道么,武功本不是来征服他人,赢得威望的,而是用来保护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想当年,他也是经历了种种伤痛之后,方明白这一点的。”
  “他?”宜逍不解道:“他是谁?”
  凌逸渊心中微悚,自知失言,然而仍立即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在你身边,你却感觉不到他真正的存在;你自以为很了解那些人,却不知道他在你的人生中究竟扮演何种角色。有的时候,一生的亲人,或许也不过像一个过客。”
  这话是在描述自己,还是描述那个“他”,恐怕凌逸渊自己也不甚清楚。宜逍望着他,深邃的眸中失去了往日的皓亮,一种很忧伤很忧伤的语调,幽幽叹息道:“逸渊,你知道,在我三岁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于我最亲的亲人;三年前,师父也离开我云游四方。可是在这三年里,我经常会不只为何就突然难过起来,心中似有一段无法填补的空白。就仿佛……仿佛我的生命中,错过了一个最最重要的人。”
  凌逸渊眼睛一眨,赶忙避开了那双能瓦解她心志的眸子。这么些年,她早已学会怎样不让泪水流出。“大哥,人总会因一些飘渺的东西而迷茫了心志,从而忽略了身边真真切切的人儿。于你……这个真切的人就是小曼。”
  他们的目光都渐渐远移,小曼同心亭站在一处,恰如两只翩翩的蝶儿,不论她们的人生有过怎样的崎岖,依然轻盈生气。
  一切终会过去,于她,亦是如此吧。
  “流光匆匆迁冬夏,
葬往昔、
   忆中奇葩。
   缘止金兰前,
   辜负了造化。”
  
  “菁菁,你说那个‘宜逍’,究竟是什么人呢?”
  “猜不到……还有,杨少主明明在这里,为什么不去见那些客人?其中到底有何蹊跷呢?”
  “对啊,还吩咐全谷上下都不准提及少主是女儿的事实。这几天就好像三年前一样。”
  “菊儿,你觉得么,其实渊少主并不很快乐。是这十几年将她变得如此了吗?”
  “可是我觉得,杨少主每次来的时候,总会让渊少主或多或少开心些,每每杨少主都是绞尽脑汁的样子啊。”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谈论个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渐行渐近——自然,以那人的功力,她们无论如何也听不出。
  “凌菁,凌菊,那边凌葵师姊在教‘风云变’了。怎么,你们不去学么?”
  两个女孩双双一个激灵,不敢回头看身后之人,只是争先恐后哇哇地一溜烟儿没了。
  “平日再没见她们两个身法如此轻快过。”那男子摇头笑道。
  夕阳再一次光顾了凌剑谷,大片大片的余晖,如这初春的新花飘飘落下,柔和的微光软软披在背倚柱旁的青年男子身上。他双手抱于胸前,低低垂头,嘴角却是微微上扬,如同耳语般喃喃道:“渊儿……”
  



                                                 (完)
                                   初手稿完成于2006年9月20日
                                   初打印稿完成于2006年10月11日
                                   初次修改完成于2006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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