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不了,在话里话外时,林婶子就是给杜四喜讲些夫妻的相处之道。在林婶子看来,杜四喜和相公恩恩爱爱了,她是拿了赵家给的厚实银钱,也不觉着亏心喽。
“等着坐好月子后,我就去晋阳城。到时候,里里外外我也能帮忙打点一二。便是洪英轮值休假时,回家里坐会儿歇歇脚,嘴里有口热乎吃,衣服破了有人补。我瞅着,军营里的坑,没自家的睡着舒服?”在古代里,女人能做的工作,是基本上不太好找的。家庭主妇就这时代人眼里的主要正职。
杜四喜没啥大本事,能推翻了一个时代的观点。而且,她也不想成了异类,所以,做好赵家主妇的责任,杜四喜就当仁不让了。毕竟,她嫁给赵洪英后,实实在在的觉着,丈夫是个非常不错的男人。
杜四喜嘛,没那么大的心眼,想把家里腾出来,给别的女人让了位置。
“婶子,要不你多教教我。我年纪浅,就怕有想不到的地方。”
瞅着林婶子是过来人,吃的咸盐不少。杜四喜不以为,她前一世的记忆里,那些为人处事的手段,就是一定合乎了这个时代的规距。一个时代,总有一个时代的烙印。杜四喜正在努力的学习了,如何当好一个贤妻,一个良母,一个好媳妇嘛。
“拢了男人的心,管了家里的财,孝顺长辈做出好名声,差不离这些就足够了。”林婶子哈哈笑着,道:“婶子瞧着,你眼下就是做得挺好。香孩儿又是赵都头的长子,你这个都头夫人的位置,稳稳当当着呢。”
说说笑笑,林婶子对杜四喜就是赞了话道。
杜四喜听听后,也是回了些话,说不得也是夸了林婶子的儿女。
九月初一,香孩儿的满月宴。
赵府来人了,赵家太婆婆领着一杆子晚辈,来看望了杜四喜还有香孩儿。
杜四喜非常的惊讶,见着赵家太婆婆时忙福礼,道:“太婆婆,您怎么来了?”
“这……我托人传了信儿,说是出了月子后,一定抱了香孩儿进东京城给您请安呢。是不是口信儿,没传到了您跟前?”杜四喜是晚辈,就像着林婶子提点的那样,在长辈的面前绝对不能行差错步了。要不然,那名声哪坏了,总归是自己吃亏。
“没事,没事。你那口信儿,老婆子收到了。我就是想念着玄孙儿,干脆动身来庆贺了玄孙儿的满月宴。”赵家太婆婆笑得乐呵呵,说着话后,还是往木榻边凑近了,道:“这是香孩儿啊?”
“是啊,正睡着呢。要醒了,太婆婆一准儿能看清楚,这孩子就是一个虎头虎脑的。”杜四喜忙回话。
“四喜,你在月子里,坐下吧。人别累着了,老婆子还等着你给赵家多多开枝散叶。”赵家太婆婆见着跟个福娃娃一样讨人欢喜的玄孙儿,那心头欢喜的要命。这会儿,杜四喜这个曾孙媳妇在她老人家眼中,是看哪儿,哪儿就顺眼。
“老婆子活了七旬啊,玄孙儿又满月,见得这等五世同堂。老婆子这一辈子,没遗憾了。”赵家太婆婆仔细瞅着睡那儿,睡着憨实的玄孙儿,转头对二儿媳妇说道:“老二媳妇,你来瞧瞧,这孩子是不是长得特像洪英啊?”
“儿像爹,就像娘说的,这孩子真像了洪英。”二叔公赵镇安的媳妇,在婆婆面前,自然是乐得拍拍不要钱的马屁,那是捧了好话,道:“长得真壮实,再是眨眼过几年,就是一个棒小伙子。”
一屋子女眷,有二叔公赵镇安媳妇的话,自然都是凑了趣,人人乐得在赵家太婆婆面前,再是添了几句彩头似的好话。
等着满月宴开席的吉时到,一屋子女眷们才是散了开,随着赵家太婆婆去了院中。
杜四喜是要坐满了四十天的月子,所以,满月宴她没了出席的份儿。倒是随了赵家前来贺喜的柳儿,是留了下来,陪着杜四喜说说话。
“难得你来,我是真真没想到。”杜四喜见着柳儿,还是喜意浓浓的。
说起来,柳儿是杜四喜来了这个时代,交好的第一个朋友,总有些特殊的地位嘛。
“洗三时,我本想来给你道喜的。只是,表姐那儿离不开身。凑着你家孩儿满月,我总是寻着了机会,便来看望你。”柳儿说着话,还是拉起杜四喜的手,说道:“四喜你有福气,香孩儿又是赵家的玄长孙子。将来,你一定会过得更好。”
在婆家,一个女人想站稳了脚跟,就得膝下有儿子。至少,柳儿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很是为杜四喜高兴。
“你呢,你过得如何?在东京城还遇上了表姐,是你嫡亲的亲戚吗?”杜四喜借着机会,又是问了柳儿近况。
“表姐早年嫁人后,随了相公离开家乡。这一回,在东京城遇上了。”柳儿笑笑,道:“说着也凑巧,表姐的儿子跟你家的儿子,是同一天生的。”
“是吗?真巧。”杜四喜也觉得,太巧合了。
屋内,两人说着话。
屋外,满月宴开始了。
除了好酒好菜,席面上最是不能少的东西,就是红鸡蛋。这红鸡蛋,也就是俗称的“满月蛋”。
柳儿陪着杜四喜在屋内,也是食了两个红鸡蛋呢。
等着满月宴结束后,赵家太婆婆没久留,私下给杜四喜贴了一份私房钱,便是领着赵府的女眷们,坐着马车回东京城了。柳儿,自然也是随着赵府人一起离开了。
热闹过后,剩下的就是宁静。
杜四喜搂了长子香孩儿到怀里,给醒来又是饿了肚子的小婴儿喂了奶。
不过大半个月的离别,在香孩儿的满月宴结束后,杜四喜思念了丈夫赵洪英。
随之,她再是一想着,坐完月子后,就能去了晋阳城。杜四喜又是转而满怀希望,求着时间过得快快些。
九月初十,杜四喜总算是出月子了。
第一件事情,她便是洗发沐浴一回。
等着浑身像是减轻了无数负担一样的轻松后,杜四喜换了新衣裳,准备把家中的东西收拾收拾。应该拆洗的拆洗,应该装包裹的装包裹。毕竟,一切妥当后,她得去东京城拜访了赵府长辈们,然后,就是领着儿子香孩儿,去晋阳城寻丈夫了。
午时,杜四喜食过午饭后,给醒来的香孩儿是喂了奶,又是顺好奶。在哄着香孩儿睡熟后,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以及杜四喜熟悉的男音。
“四喜,在家吗?”
“洪英,是你吗?”杜四喜搂着儿子,打开了屋门时,就见着了风尘仆仆的相公。
“想着你应该出月子了,我跟上头请得假期,回来接你和儿子一起去晋阳城。”虽然说,媳妇体贴,不乐意他来来回回的跑路。
可赵洪英到了晋阳城后,奈不住思念媳妇和儿子啊。所以,干脆利落的请上头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走通了门路,自然就是得了假期,回来亲自接妻儿嘛。
“快,进屋里。你从晋阳赶远路。这会儿,必是累坏了吧?”
杜四喜瞅着赵洪英又是留起了络腮胡子,就晓得自家相公的生活,过得一定是相当朴素。
“香孩儿,又睡着了?”
赵洪英进屋,还关心了孩子。
杜四喜笑笑,回道:“吃了奶,又睡着了。你可别闹他,要不然,闹醒了,又是一场嚎哭。”边说了话后,杜四喜小心把怀中的香孩儿,搁到了木榻上。
“坐会儿,我给你煮碗面条。卧个荷包蛋,你一定没食午饭吧?”瞧这点,刚过了午饭的时间。杜四喜一猜,就能想到丈夫赵洪英赶时间回来,一定是饿着自个儿了。
“你一说,这肚子还真是咕噜咕噜的响得利害。”赵洪英大笑,道:“卧两鸡蛋,你那荷包蛋味香,我就喜欢吃。”
厨艺嘛,有人欣赏,对于杜四喜而言,自然是欢喜的事情。不过,她还是心疼了丈夫,这赶了老远的路,居然就饿着自己了,真是一个傻子。
心头越是想,杜四喜手头的动作就越快。
她一边在灶上引火,给添了柴后。就是在灶台前转悠,先是用铁勺子舀了油,生剪了两个荷包蛋。接着,荷包蛋味儿香,传了满屋子时,杜四喜用铁勺子把荷包蛋舀碗里,又是给锅里添了水。
和面,揉面,再是切了面条。
杜四喜有着原身的记忆,这动作在长期的家务活里,还是非常熟练着。
等着灶上的水开了,面条是切得细长,然后,两手一摇,再是一拉,就是把细长的面条下了沸水。
面条煮熟,青菜在水里过了一遍。有小葱花,再是调了味,加上一直闷了的酱。一碗的荷包鸡蛋青菜挂汤面,就是新鲜着出炉了。
摆了面碗上桌子,再是递了筷子给丈夫赵洪英,杜四喜坐了旁边儿,笑道:“快吃吧,省得饿坏你了。你自个儿不心疼,我得被太婆婆骂了不贤惠。说着,不懂得心疼人了。”
“哪的话,媳妇最是心疼我,我还能不知?”赵洪英接过筷子,笑得开心。一回话后,就是呼噜呼噜的大口吃起面条来。
看着丈夫吃得舒服,杜四喜在旁边瞧着,都是心情特愉快了。
☆、第38章
一朝搬家,从东京城再往北,前去了晋阳城。
杜四喜夫妻自然不可能说走就走,毕竟,东京城的赵府可是长辈们都在呢。免不得一家三口,还得亲自去告辞了。
赵洪英归来,骑了他升都头后,得的一匹马。
这一回,要护送了妻儿行远路。他干脆着一合计后,直接买了个马车。用他的马一套上,全家人出行就方便了。
于是呢,赵洪英驾驶了马车,塞了行礼在马车厢里。杜四喜抱着儿子香孩儿,在车厢内剩下的空地方落坐。一家人凑合凑合,就是准备要离开了东京城郊的临时小家。
杜四喜嘛,要说不舍得的物和人,便是小家内的点点美好记忆,以及相处得融洽的林婶子。说是一离别,杜四喜心里头清楚啊,交通不方便的古代里,基本上是没再相见的机会了。
“珍重。”
“珍重。”
杂营的大家伙相送了一回,相互道过离别言后,再是挥挥手示意,真个儿一去不回头了。
再入东京城,杜四喜发现这座城池,还是繁华依旧。
赵府上,与杜四喜当初离开时的样子差不多,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好男儿志在四方,洪英你去闯一闯,那是好事。”赵家太婆婆是泪眼婆娑,二叔公赵镇安却是鼓励了话。
赵洪英给赵家太婆婆磕了头,又是给二叔公赵镇安等长辈一一磕了头,道:“曾孙儿不孝,太婆婆就托给二叔公照顾了。”
赵洪英跪了,杜四喜自然不可能站着,也是搂了儿子香孩儿一起跪下来,跟着磕了头。
“老婆子不拦着,晓得你有好前程。”赵家太婆婆能年老之时,独力养大了曾孙子,那心里承受能力还是杠杠的。所以,她没有阻了赵洪英的前途,而是望着杜四喜,道:“四喜,洪英和香孩儿父子,老婆子就托给你了。你是他媳妇,是他娃儿的娘,你往后多辛苦。老赵家,会记着你这个好媳妇的恩。”
“太婆婆,我是赵家的曾孙媳妇,跟了洪英身边,那是享福,哪会苦呢。”杜四喜笑着回了话。她晓得,赵家太婆婆能哭哭涕涕。但是呢,她一个小辈儿,还是得笑着开心,给长辈们逗了趣儿,才算得比较会来事。
“好孩子,你是老赵家的功臣。”
赵家太婆婆说着话,又是退下了手腕上的金镯子,直接套了杜四喜的手上,道:“这是太婆婆给你的曾孙媳妇礼,算是补上吧。”边说着话,赵家太婆婆还是打量了一眼,周遭的赵府女眷们神色。
二叔公赵镇安的媳妇,是赵府女眷们的领头人。一听着婆婆这话,也是退了一个镯子,主动套了杜四喜的手上,笑道:“娘给补了礼,我哪能漏了。说起来,我也是洪英媳妇的嫡嫡亲长辈。”
这位二叔公的媳妇会来事儿,旁边见着一家子合合乐乐的二叔公赵镇安,可不就是乐得开怀大笑,道:“行了,行了,时辰不早了。一家子开席吧,大家伙一同乐道乐道。”
这话一出后,自然没人拒绝了。
只待这一场席面结束后,赵洪贵媳妇是走了后,随着婆婆赵添禄媳妇一起,离开了赵家太婆婆的院子。
“果然,不是身边养大的,就是没那么心疼啊。”说这话的人,是赵添禄的媳妇赵江氏。听着这话的人,是赵洪贵的媳妇小江氏。
小江氏是赵江氏的娘家侄女,这姑侄二人,是嫁了一对父子,亲上加亲嘛。
“祖母眼中,最是心疼了洪贵和二弟,姑母莫担心。这府上的一切,将来还不是洪贵和二弟继承嘛。”小江氏劝了话,道:“要说堂兄堂嫂,往后注定是离着远远的。看着好,就是亲戚。看着不好,当个外人也使的。”
“既然是外人,姑母哪能为外人生气,伤了肝脾?”
小江氏的嘴巧,这话一串串儿出来后,赵江氏一听,果然不生气了,还是笑道:“对,就是这么个理儿,我跟个外人气什么?”
“几个镯子,哪值多少钱?”赵江氏哼哼两声,道:“我也不是眼皮子浅,就是瞧着婆婆孝顺了上头,偏偏咱们府上还没得几句好赞的话。”
小江氏低了头,当是没听着姑母赵江氏的抱怨。反正能劝的,小江氏当是劝了。其它的,就是让姑母发发嘴皮子威风罢了。
九月初一,杜四喜一家子三口人,在赵府做客歇了一晚。
次日,赵洪英领着杜四喜上街,准备采买些用得上的东西。毕竟,一家三口远行,有备无患嘛。
“卖糖葫芦,卖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香人、头花、珠钗串,胭脂、水粉、绵罗扇,价格实惠,童叟无欺……”
“……”
街道之上,叫卖声是络绎不绝。
“香木梳,真细密。要不,媳妇你挑个喜欢的?”赵洪英看着小摊贩的买卖物品,一时有入眼的。他指着摆那儿的精致桃木梳子,对杜四喜劝了话道。
杜四喜有些心动了,桃木梳雕刻的花纹极漂亮,当然了,也是价格不太贵。
“老爷,夫人,行行好。”
“少爷,姑娘,行行好。”
“婶子,阿叔,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两个乞丐拿着破碗,一个矮子边走,边说着乞讨的话。赵洪英盯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