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人打香香,娘…”
书瑟倏地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范里,“范大叔,你若想打人打我就算了,阿香都这样了,你还打她…想我娘去得找,阿香从小就没了娘…”
范里颤抖着手指着书香道:“我根本就没动到她,是她自己摔的。”
这个时候,他哪想到刚才他的趾高气扬,和他本来的目的。现在的他,已经被书香这‘傻劲’给冲击了。
他的身后又是一阵不满,然后竟然还有人来安慰董家。
“董秀才,书香这样,我看我让我侄子去县城里打听打听,总不能就这样了。”
“是啊,书香其实还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若是这样,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哦…”
书香用余光扫了下为他们说话的人,这两人看上去倒是挺面善的,刚才看来是被眼前这个花婆子的相公给吆喝着来装腔作势的。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还是一副傻劲,扯着自己的乌发,还说着‘坏人’两个字眼。
这下,范里已经成了众人声讨的对象,他也未想到一下子这些人就倒边了,气得呼吸急促,满头大汗。
这时,秦大夫被书豁急匆匆的拉来了,秦大夫一看,眼眸划过不解,书豁却是着急,“秦大夫,你看看,阿香怎么会这样?”
众人好心的给秦大夫让了路,书香再一次见到秦大夫这张清秀脸。
秦大夫二话不说,便给书香把脉,嘴里说道:“书豁已经把事情和我说了,前几日不记得你们了,未想这几日竟然变成这样。”
秦大夫这话一说,人群中还有几个怀疑的便深信不疑了,他们相信,丑丫头是真的‘傻’了,那些疑惑的眼神一下子就变成了同情。
“秦大夫,你是不是用一些珍贵的药材,钱不要紧,只要把阿香治好。”
书瑟说到‘钱不要紧’的时候,特别看了下范里,范里想要问出的怀疑被堵在了喉咙,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紫色,本来想让董家赔钱,现在竟然倒过来让他赔钱趋势了…
接下来秦大夫一句话,更是让他想要直接晕死过去。
“我看,这用药确实需要珍贵的一些药材。”秦大夫沉凝道。
接下来,有人上前安慰后接连的走了,只留下了范里。
书生沉着脸对着还在呆愣中、打击中的范里道:“范大叔,你先回去吧,至于这钱,到时候我就让秦大夫和你亲自说。”
而书香此时,已经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在呆呆的看着秦大夫,听到书生这句话时,对着书瑟道:“二姐,阿香的刀呢。”
范里听到她这话,即刻想要刚才书瑟说的话,整个人落荒而逃了。
第八章:处处要用钱
李子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夕之间,丑丫头书香变‘傻’的消息就传到了李子村的各个角落。
花婆子被一些个村妇给骂得躺在床上都忍不住起来了,张口就对着范里大骂:“你个没用的东西,那个丑丫头肯定不傻,让你办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们的两个儿子还指望谁啊。”
范里昨晚在书香家吃了一大亏,被说得没皮没脸的,本是心情不好,被花婆子这么一指责,昔日里的隐忍被抬高到了极点,“你个臭娘们,害我在他们面前丢了脸,还好意思说我的不是,我看啊…你就等着秦大夫来上门讨债吧。”
说完,便转头不再看花婆子,花婆子呆了,自家的相公可从来都是对她服服帖帖的,她说一他不敢说二,现在竟然倒过头来骂她,又听得秦大夫要来讨债,一张脸揪得比老黄瓜还皱,正要想要说话,却见自己的大儿子摔了门进来,看到花婆子后,张口大声道:“你现在满意了,满意了吧,知道别人都这么说我的,说我是个没脸的,竟然有这样的娘…”
花婆子的大儿子范淮,年十五,正是血性方刚的年龄,一出门到田里就听到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说着花婆子做得的那些龌龊事,听着听着他就听不下去了。
花婆子在家从来说一不二,竟然同时遭到了相公和儿子的指责,顿时没了主心,随即便又哭又闹起来,嘴里说着的无非就是‘我就是为了这个家’‘我容易么’。
在小村子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花婆子这一遭,很快就成了李子村的饭后余谈。
书香听着书瑟绘声绘色的描述之后,也忍不住破口大笑。
大笑过后,却是受到书瑟再一次的惋惜叹息:“阿香,虽然花婆子一家遭到了打击,我们也平安了,可是你这样…”是一辈子都难嫁人了。
在外传言书香本就是丑丫头一个,现在又‘傻’了,谁会愿意娶一个又丑又傻的人做娘子?
书香却是不在意了,她在昨晚装傻之前就想清楚了,她这一辈子就不嫁人了便是。
丑陋的容颜、花婆子要给她说给鳏夫…而且这是在古代,一个没貌又穷的丑丫头,怎么可能会有真心的人来娶她,纵使以后…傻了也好,也绝了一些人的心思。
只是她这一‘傻’,却是惹得董家人一致的反对、担忧、关心、心疼,书瑟是最为心疼她的人之一。
“二姐,说这些做什么,我已经想好了,我不嫁人了,像我长成这样,也不会有人来娶的。”
书香的话书瑟已经听了好几遍了,可还是不甘心,却见书香一副坚决的样子,不由的握紧了胖胖的拳头,肯定道:“阿香,你放心,二姐肯定会找到可以医治你大夫。”
书香不抱希望的点了点头,也不反对,她反对也没用,书瑟定是不会放弃的,只能慢慢来。
书瑟看了下天色,已经是正午了,突然想到昨天的男子,“阿香,那个人…”
书香一听,忙捂住了她的嘴,“二姐,你要记住,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个人,我们从来没有一起上过山上,那个人现在肯定已经不在山洞了。”
书瑟看她一脸正经的样子,又想到那男子的穿着,想了一会之后,便不再提及。复而转了话题,“阿香,要不下午就和二姐一起上山吧。”省得万一等下花婆子一家来闹,家里只有阿香一个。
书香放开了心,当然不会只局限于在这小小的四方家中了,扬眉回道:“好啊。”
听书香同意,书瑟别提多高兴了,忙起身就收拾要山上的东西了。
书香看着忙碌的她,也不禁扯开了笑颜。
午后,两姐妹一起上了山。这时,书香才知道书瑟山上是为了什么。
原来家里的野菜和蘑菇都是书瑟山上采的,书瑟还要砍柴回去,整整四大捆的,两捆是用来家里烧的,两捆是拿出去卖的。
看着书瑟这般,书香终于忍不住出口问:“二姐,为什么我们不种地啊?”
书瑟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笑道:“阿香,我们是外来户,也从来没有种过地,本来一开始我们家是有几亩地,但是都种不好,村长就给收了回去。”
书香倒吸一口气,好吧,秀才家里出身的,不会种地情有可言。可是不种地,在李子村没点地位,家里也没点值钱的东西…日子怎么就那么贫苦?
“可是二姐,爹、大哥、三哥都有钱拿回家,为什么你们身上的衣物…”不是她嫌弃,而是实在太过诡异。
被她这一问,书瑟眼神暗了下来,却很快缓了过来,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阿香,你这些都不用想,我们有衣服穿就行了。”
书香一怔,没想到书瑟竟然不说,书瑟向来是她问什么,就说什么的。突然,她脑门一闪,莫不是?
“二姐,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要给我治脸?”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家里有四个强壮力的家会过成一贫如洗的样子。
书瑟一惊,忙道:“阿香,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因为你…”说到一半,却看到书香直视她的眼神中坚毅的表情,想着这几日她的不同,变得聪慧许多,就是不说,怕以后阿香也会找到的,便微微叹息一声,只得道出。
“其实不单单是要治你脸的原因,更主要的是爹要让大哥考秀才,又因为当年娘的死,花掉了很多钱,几乎是借来的,我们除了还当年借来的钱,就是要扶持大哥考秀才…”
听完书瑟的话,书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秀才爹要让大哥考秀才,可现在大哥连个童生都没考过,大哥那个老实的样子,怎么可能考得上?
再加上现在大哥、三哥年龄都不小了,似乎秀才爹也有意要让人去说亲,这又是需要一大比的花费。
更甚至于,当年本身娘的死,秀才爹为了给本身娘续上几个时辰的命,竟然用光了家里的钱,还外借了当地几个乡绅和村长的钱,足足有五十银两,现在还欠三十多两,要知道现在他们买一斗米也才只要十文钱呢,一年他们所赚也就十两银子左右。
当然,后面的‘一斗米价格和他们所赚的钱’是问了书瑟才知道的。
第九章:说服秀才爹
时间如流水般流淌而过,一转眼,已是半个月后了。
在这半个月里,书香除了陪着书瑟山上,就是窝在秀才爹的房间里看书,当然,她看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农作物和所在朝堂的政治制度。
现在她所处的王朝是和历史上的明朝政治制度差不多,但又不是明朝,是为承平国,号邵兴,现为承平邵兴五十九年六月,设有六部、监察、六科、五寺、内阁等等,没有厂卫。
而她所处的地方是为南方,严格来说应该是东南方,水土好,农作物也好,李子多、水稻也种的不错。
董致风这个秀才是考上了,又无钱再读,便没有继续读下去。
至于农作物等书籍,书香只看了有农业百科全书的《齐民要术》一本,它里面所阐述的内容异常丰富,但由于是古文,看得书香整天的晃头晃脑,不过也看了个大概。
这半个月里,花婆子一家的日子过得极其艰难,董家是没去要那药费,不过花婆子一家子整天都在担忧着。
晚风吹拂,晚霞遍布,秀才爹、书豁、书生父子三人一脸沉色的踏进屋内。
在摆着碗筷的书香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和平常的不同来,摆好了碗筷随即便为他们各自倒了水,问秀才爹道:“爹,你们这是怎么啦?”
这些日子书香极其乖巧,又没‘犯病’,董致风纵使一开始还担心着,现在也渐渐的放了些心,而且对于书香的变化也看在了眼里。
从来不山上的书香天天跟着书瑟山上了,从来不曾出家门的书香也出家门了,而且还日日在他们回来之前便准备好了晚饭…这一系列的变化,都让他欣慰不已。
“阿香,让爹先歇会,大哥和你去厨房端菜。”难得的,却是书豁这个大哥说话了。
书香压下心头的疑惑,拉着书豁就去了厨房。
书豁是个老实的,不像书生有那么多的心眼,一进厨房,书香就问:“大哥,究竟怎么回事?”
书豁想也不想的就全盘托出了。
“阿香,是今日我们被隔壁村王士绅给辞了,说什么我们手脚不干净,然后阿生和人家吵了一架…”
书香越听越恼火,他们这董家真心是没地位可言,又因秀才爹早年考上秀才时倨傲,不肯当村里的夫子,得罪了村里,在秀才爹的父母过世和她娘的过世后,秀才爹终于绝了考举的心,一心辅导他们四兄妹,只是将考举做官的愿望赋予了书豁这个长子。
现为了养活他们四兄妹,先前时变卖家产,最后沦落到从镇里搬回了村子里,买的土地也只剩下了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
书香是火了,可火了之后却是醒悟了一番,或许被辞退他们家还有其他更好的出路呢,毕竟在农村,种田是根本。
本来她在前世虽然在城市里待了十年左右,但追根到底还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对于种田虽然不怎么熟悉,但现在又看了《齐民要术》,试一试种农作物或者经济作物,也是一条好的出路。
想清楚了以后,在晚饭过后,书香便开口道:“爹,要不我们家还是种田罢。”
董致风是属于温和性子的人,要是婉约的说,怕是得不到效果。书香便直接说了,也不拐弯抹角。
听到书香的话,众人齐齐看她,秀才爹首先道:“阿香,你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他以为书香是担心,所以才让他们种田的。
书瑟也道:“阿香,先前和你说过了,我们家不适合种田。”
要追溯到几十年前,他们家还是书香门第,从来不曾接触过农田。
“爹、二姐,我实话和你们说了,其实我这几日看了爹房间里的书,看的最多的就是《齐民要术》,我觉得给人做工,还不如自家种田来得实在。”
书香一鼓作气,经过试探,她了解到了本身其实也是识字的,所以就没了借口一说。而且秀才爹的房间里各种书籍,堪称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了。
书生倒是没有一口否决,“阿香,种田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没地了。”没地种什么田?
“三哥,我知道我们家现在没地,可我们可以去买啊,给人分期付钱,买几亩地来。”书香接口就道。
她一说完,便看到了他们几个犹豫的眼神,看来是有些心动的,便再接再厉,“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身子,也担心我的脸,可是我现在很好啊,现在我们首先是要有才行的,而种地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良久,秀才爹执拗道:“不行。”
书香有些激动,“爹,怎么不行了,你要让大哥考举,可是现在大哥连个童生都不是,难道这仅仅是因为大哥才学不行?那都是钱,是没钱。”
这秀才爹真是执拗,还很固执,若是说不服他,恐怕这买地的事情就落空了,所以书香的话说得有些犀利,直指秀才爹的心尖。
果然,书香话落,秀才爹白了脸,书豁这个大哥的脸色也青白交错。
书瑟有些紧张的看着书香和秀才爹、书豁,从中调平,“爹、大哥,阿香不是故意的,她是无心的,她只是不想看我们这么累了。”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