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故作亲近的穆尔兰舟…而和痕玉都有面上的温文尔雅的却是那个当初还未曾登基的凤九,那时候的凤九,笑得温和、笑得傻气。
在这半个多月里,她想了很多,有的清楚、有的依旧迷茫,却相信凤九。
听到红药的话,书香抿嘴笑着摇头。
其实,她是应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等着痕玉,是要告诉他,她要离开了。
至于报恩,只能以后。
红药心里却是有些担忧,少爷现在都不曾来,莫不是出事情了?按照少爷对姑娘的重视程度,不应该没个消息的。姑娘等到此时都没说要摆午饭,证明姑娘是在等少爷的才是。看来少爷这些日子的关照,让姑娘动心了罢。
只是,红药想的,也只能是想的。若是书香知她想法,必然苦笑不得。
思及此,红药便笑着解释,“姑娘切勿着急,怕是少爷一时有事,脱不了身,只能是…”
书香摇头,然后低头写道:“打扰多日,今日便想着要向痕大哥告辞的。”
今日告辞完,她明日就离开。
书香所写,直把红药给激得五脏内服、四肢百骸都抖了,竟然不是看上了少爷,要跟少爷?而是要离开,所以才等少爷?
书香大约是知晓一些红药的性子,红药虽然面上内敛稳重,可内里却也有着时下她年龄限制的活泼。
“姑娘,您这身子还未痊愈,这离开是不是…”太早了些?
红药向来沉稳的语调,顿时变得有些发急了。
“谁要离开?”一腔温润至极的声音至门外传入,随着声落,门槛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不是痕玉是谁?
红药见到痕玉,抓了那张纸,立刻上前,福了身子,立刻就将书香写的给痕玉看,“少爷,姑娘要离开。”
在看到纸张上内容的刹那,痕玉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黯然,却转而笑起,如晨曦的阳光,让人感到一阵暖意。
书香看着那灿烂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这笑,她越发的感觉像凤九了。
不过,待痕玉走前,她的臆想便霎时挥断,痕玉道:“阿卿,你这身子还需要调养,走不得。”
这挽留,没有强迫,也没有敷衍,却真真实实的让书香感觉到他的诚心诚意。
只是,这诚心诚意,也只能被抛下,书香笑着低眸,相继写下了几句话。
略通医术,知晓其身。
谢其照顾,时日报答。
寻亲,无可待。
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她怎么可能还一直停留在这里呢?
这痕玉对她的好她知道,可是她总不能厚着脸皮要更多。
她的身体她知道,只需要好好的调养,会好的。至于那未曾拨出的蛊虫,暂时却是无奈的。
痕玉见此,脸色微变,却依旧笑颜,如那盛开的繁花,让人无法忽视。
“既如此,明日便让红药备好口粮,些许银子。别忙着拒绝,你这一出去,必要用钱。你若想报答,也不拘于这些东西。”
书香微讶,没想到这痕玉这么的干脆,竟然什么都不问就放她离开,而且还帮她准备好一切的东西。这人是傻?还是傻?…或者,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既要走,晚上备下好菜,也不枉相识一场。”
这一天,书香过得有些难过。
红药对她翻了白眼,丹丫红了眼,一直在说不把她放在心里,说走就走,也不提前和她说。
书香笑着,不管怎么样都沉默的接受。
晚饭之时,痕玉特地留下一起吃了饭,然后离开,直到走,书香都没见到过他。
看着那俏丽的背影越来越远,痕玉微微叹息,却毅然转身。
红药努努嘴,快步的跟上,道,“少爷,若你是挽留的话,我看姑娘也会留下来的。”
痕玉脚步一顿,“留得一时又如何?”
“少爷,您不是…”
“莫要多说。”痕玉声音一敛,话到嗓子眼的红药即时住了口。
靠着痕玉的指路,书香很快就走出了这片山林,然后在略大的路道上碰到了何家母子三人,便一起上路。
书香在一路上打听了他们的来历。
原来她此时还在坷仪,只不过已经靠近承平的边关地带,幸而承平和坷仪两国是和平相处,倒没有生命危险。
何家母子三人,那母亲不过三十之龄,两子为十、十一,书香扮作了男子,称作了十三,倒也没让这三人看出来。
这母子三人是要从坷仪离开到承平的,倒是结了个伴。
书香有钱,何家母子三人却是无钱,身上不过三钱而已,身上带着吃食。书香拐弯的问过一次他们为什么要去承平,却都没得到答案,只得作罢。
何母因为书香的大气,又和两个儿子‘谈得来’,倒是对书香很热情。
书香仔细观察过,这何母倒是个诚实人,有着浓重的乡音,其实是个承平人。
“婶子,这一路来,你和亮子、良子都没吃上一顿好的,不若然我和亮子去这附近看看,有没有野食可打?”
因为要省着钱花,所以在这一路上住的地方,大多是在林中,书香已经吃了四天的干粮,喝水也是紧巴巴的,面上本有的红润因为这几日的赶路,都显得有些发青了。
亮子和良子就是何母的两个儿子,为何亮、何良,兄弟两个挺爱闹腾,一开始书香被闹腾了两次,后来一下就收服,这也是何母越发对她热情的原因之一。
何母点了头,书香就拉扯着何亮朝着林子里走去,当然还不忘带痕玉给她的一些药粉。
他们语气还算好,逮着了一只兔子,没遇到什么大型的动物。
书香发挥自己的功能,在没任何配料的情况下,烤了一只兔子,让四个人总算开了一次荤,吃了个饱。
翌日一早,四人便继续赶路。
终于到了一座城镇,何家母子三人要到之地,也终于住上了这些日子以来唯一一次的客栈,虽然简陋,却比夜宿在外要好得多。
何母交代了书香让她照顾一下何亮和何良,便出了客栈。
书香知道,怕是这何婶子去找人了,这城镇,便是他们母子三人接下来要生活的城镇罢。她的路,却还绵绵无期的在延伸。
书香在这一路上偶尔化了装去大客栈听了不少的消息,也知道了柳娉婷说的那些,都是真话。可是这真话,事实上是不是如此,她也无法判断。她没钱没权,什么都没有,也无法去找书豁…因为那皇城的路程,实在太过遥远了,照她现在的进程,没个三个月,无法到达。而那钱…太少。
痕玉给她准备了五十两,可这五十两搁在平常人家是多,但是现在承平因为外乱、内乱的,物价上涨,实在是恨不得一个铜钱变成两个来用,却还是不够。
何母回来了,脸色并不好,书香暗想,怕是事情不好了。
何母断断续续说出了理由,原是他们要投靠这里的弟弟,却不想因为战乱那弟弟一家找就没了踪迹,无法找寻,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何母在说完这一切之后就病了,书香不得已的拿出了钱去买药,总算是没让何亮、何良两兄弟成为孤儿。
接下来的几日,何母表达了自己要留在这里的打算,问书香的打算。
书香愕,心里却真正的琢磨起了接下来的日子。
在这里,何母有了凭证可以在这住下来,可以购买房田等等一切的。
而她,只能是黑户了,而且,前途迷茫,不知所谓。想要去接近凤九,可现在的她,凤九能够认得吗?
思忖了几日,等何母卖了她唯一的首饰,办置了房屋、几亩良田,再度问到这个问题。
书香也有了答案。
“婶子,您若不嫌弃,我就和您一起过了。”
回去的不能确定,让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第三卷:一朝倾
第1章:入宫碰‘董书香
三年后。
承平安城。
“快…快…快…让开…让开…”
两匹骏马当前,八只马蹄在大街上疯狂奔腾着,飞扬起来的尘土席卷了安城最繁华的临安街。
为躲这两匹骏马,临安街上的百姓纷纷乱了阵脚,有爬着离开街中心的,有被人踩踏的,有被人拖出街道的…
脱离街中心的百姓纷纷指着那两匹骏马,或骂之,或苍白了脸,更多的是瘫软着由旁人扶着。
那两匹骏马奔跃离开,终于有一人开始说道。
“据说皇上的病已危及,太医院太医皆无法医治,这两匹骏马是到颜神医家去的,特地奉了圣旨请颜神医。”
这人一说到颜神医,胆战心惊站着的那些百姓皆露出一副恭敬之色,竟都一片真诚。
话说这颜神医,也就是这两年在这安城传开的名声。
一开始颜神医不过是给人治那小痛小伤的,然后给这安城的知府老爷独生子治好了从小双脚无力之症,后又救了一个已无声息之人…这事情之后,颜神医就在这安城传开了。
颜神医的性格好,救人一命也不求图报,若是无钱的,只需去山上采了有用的药来,便可抵了,连诊费都不需要,要是采到了好药,还会倒转些银两…若是家境殷实的,那可另当别论,稍有贪钱的官员便纹银五千两,大贪的便是千金也请不来…
曾经有官想要抓颜神医,可愣是让颜神医毫发无伤的,那官员还上门道歉不说,还附上了很多药草。
自此后,找颜神医麻烦的人就少了,那些鸡鸣狗盗之氏,根本难以接近颜神医。
传闻有一脸刀疤大盗想要劫财,颜神医一把药下去,那刀疤大盗就跪地求饶了。
有了这些…这些…颜神医的名声越传越广,不要说是在承平,就是东汗和鞑子那里也有所闻。
话说这承平皇帝,不知为何在半个月前患上了一种让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在百姓间广贴告文,金银财宝、富贵荣华、权利地位都写在了那告文之上…先前有无数人朝着这个去试探一试,却不想几乎都丢了性命,自此后,这几天已经没有人敢去揭那皇榜告文。
可是,颜神医竟然没有去揭皇榜,让百姓疑惑的同时,安城内最为偏僻一角的颜神医住处,堪称茅草屋之地,却有两个小丫头在争吵。
“哼,现在怎么办?少爷现在都还没回来,已经传来消息有人要来抓少爷了。”穿着青色袄子的丫头道。
“还能怎么办?哼,我们少爷有事出去不行?就算是天家,也没有硬要拿人去的道理,少爷这次是去山里采药的,你又不是不知,没个大半月的少爷也回不来,我们的人就是进去,怕也出不来。”穿着梅花色袄子的丫头愤愤不平。
青色袄子的丫头名唤青禾,梅花色袄子的丫头名唤青椒。青禾、青椒两人都是颜神医的丫头,两个丫头在颜神医面前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只不过青禾比较温和,青椒比较泼辣,倒是很称的一对丫头。
这两个丫头从颜神医的手上学了些皮毛,几乎都是干抓药的活当,不要就煎药…颜神医不在安城,这边自然是比较安静的,唯有几个来看小病的。
青禾听青椒这般说,心下发急,“你以为天家是什么,那是天都不能得罪的,眼看着那位天家越发的不好起来,这个时候偏偏少爷不得已的要去那儿…”
“你就会这样说,少爷自家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在这个时候,天天渐渐转冷,若没了那药,少爷到年后才能恢复正常,可怎么好?”青椒也急了。
她们两人争吵着,在临安街道奔腾的两匹骏马已到,并在茅草屋的前方正正稳稳的停下了。
两匹骏马张狂,可骑着骏马的人却是不张狂,下了马,两人都长着一张娃娃脸,对着茅草屋竟然恭敬起来。
“灵木、灵山前来拜见颜神医。”
青椒搓了搓青禾,眨着大眼睛,“来了,怎么办?”
灵木、灵山两人都穿着皇城里御林军的官府,自然是认得出的。
青禾正了正嗓子,示意了个眼神:看我的。
青禾踏着小步朝着灵木、灵山两人靠近,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不知两位官大哥为何而来,我家少爷正好不在家中。”
灵木、灵山两人连个变化的表情都无,只灵木握紧了拳,“那敢问颜神医此时在何处?”
“少爷他…”
“青禾,准备我需要之物,马上和这两位大人走。”
清冽如山林中潺潺轻流的溪水的声调,伴带着几丝沙哑,几分急切。
一道白影,落在了灵木和灵山两人面前,让青禾不禁惊讶的张开了嘴。
灵木、灵山只见一人笑脸盈盈的看着他们。
身穿一身银白雪貂裘,脖颈带着一根红绳白玉。
他的脸型恰到好处,让人看得极为顺眼,一双深幽的眸似乎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青禾在一刹那的惊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是,少爷。”
书香看着眼前的灵木、灵山两人,眼眸微动,面上虽然笑着,心却不由得一紧。
当她出山听到凤九病危,她连赶了两天的路程,终于到了安城。
“灵木(灵山)谢过颜神医。”灵木、灵山两人弯腰拜谢。
青禾很快就收拾了东西出来,然后青椒就紧紧的跟在了书香的身后,“少爷,青椒陪您一起去。”那么多去皇宫里的人都死了,她才不要让少爷一个人去呢。
书香敛了下眉,却对青禾道:“青禾,这里就交给你了,还有,看住青椒。”
“是,少爷。”青禾是无条件的服从。
“时间紧迫,两位大人马上动身。”
在这里,书香有自己的马,和灵木、灵山一齐到皇城。
凤九身边有灵素冀,这灵木、灵山是他所相信的人,皇宫里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连灵素冀的人都用来请她了。
三年里,她利用医术建立了在这承平的威信,去过皇城几次,却是从来不曾找过那些‘熟人’,她眼拙,看不出任何的情况,却因为逃过一劫,越发的小心翼翼,不敢轻易的相信人,也不敢轻易的怀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