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成似乎还沉浸在自己有了孩子的震惊中,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世界之上,似乎不再是只有自己和叶慕灵了,还多了个夹在中间的小生物,他将跟随自己的姓氏,一点点长大。
从这天起,叶慕灵便成了整个大乾最贵重的人,顾南成更是成了荒淫无道的君主,日日守在她的身旁。
叶慕灵周围的宫女和太监还是两日便一换,想要见上一次这位大乾皇后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只要是叶慕灵开口,顾南成从来不加阻拦,就算是不愿,也不会多说一句。
叶慕灵并没有要求把金珠和银珠几人调到自己身边,她可以理解南城的恐慌,自从回来后,他总是从梦中惊醒,让她好生心疼,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他明白她永远不会离开他后,他不会再阻止那些人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顾南成将原来的凤翔宫推翻,从新建造了琉璃宫,说是凤翔的名字不好,该飞走了,哪里还敢让叶慕灵去住。
新修建的琉璃宫不过短短一月便成,琉璃瓦片装点的屋顶,仿佛能接住洒下来的细碎阳光,房顶的八角上分别有三只金凤凰,朱漆红木的大门,廊窗上精雕细琢着灵动的图案。
屋内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叠放着一些书籍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另一边设着斗大的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的白菊花。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再往里走,正是内室,鎏金的玉石塌椅,铺满着一张狐皮的躺椅,还有软榻躺椅,各色尽是随意的摆放在地上,沙漏型的小桌也是随处可见,上面各色糕点琼浆玉露也是应有尽有。
金色的帷幔上是黑色的刺绣,绣着灵动的图腾,落地的八面屏风上则是用小米粒大的珍珠穿勾勒出的簪花仕女图,一半米高的红珊瑚扎根墙角,一人多大的两个官窑烧成的天青色瓷瓶并立两旁。
其余的基本上便是按照在南苑时的布置,只是地方却是要大上许多,尽管林林种种摆上了这么多,却依旧有着不少空闲。
顾南成带着叶慕灵一起搬了进去,随后便开始让人着手打造宝宝的东西,虽为帝王,小日子却是绝对的和和美美。
这日清晨,天微微亮,顾南成还没有起身,便被外面的吵杂声惊醒。
“诸位大臣,还是请回吧,陛下说了今日不上朝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元才颇费口才的解释道。
“不行,今日我必须要见到陛下,现如今,已经半月没有见到陛下了,陛下可不能因为美色误国啊!”
“是啊,是啊,说什么也要见到陛下。陛下今日若是不见我们,我们便在这里长跪不起。”
叶慕灵听见外面的嘈杂声向顾南成的怀中拱了拱,顾南成安抚的拍了拍怀中的人,这些冥顽不化的老顽固,当真是以为他好欺负不成?
等到叶慕灵再次入睡,顾南成轻轻起身,批了件外袍便推门而出,众人见到顾南成,立即磕头叩见“陛下。”
顾南成微微眯着一双眼睛,并没有在门口大动干戈,而是直接前往了大殿。
大殿之上,群臣叩首,某男子却是衣冠不整的坐在龙椅上,斜躺着身子,拄着下巴,要多勾人便有多勾人。
一位老臣率先出列“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君,这样衣冠不整,实在是万万不可的。”
“哦?依元爱卿的意思朕该怎么办呢?”顾南成不怒不笑,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不少人却是低垂了头不敢做声。
“陛下应该谨遵礼仪之道,穿龙袍,带束冠,每日早朝,切不可因为妖女祸国,耽搁朝政!”被称作元爱卿的人说的条条是道,颇有些倚老卖老的意思。
“元大人这话似乎过了吧,我看您是想把自己的女儿献给陛下,才说皇后妖女祸国的吧!”说话的是叶暮成,有人诋毁他的姐姐,那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底下的不少大臣却是始终连头都不敢抬,这姓元的老头没有随着新帝出征焕国,不晓得新帝对叶慕灵有多宝贝,这元老头要是想自找苦吃他们也没有办法,可是千万别逼得皇帝震怒,牵扯到他们身上来。
“哦?我知道了,元爱卿是认为朕不配做这个皇帝,镇远侯之女也做不得这个皇后,既然这样,那不如把这个位置让给您来坐吧。”虽然是如此说,可是顾南成却是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心中厌烦同这些人周旋,想的却是叶慕灵不知醒来没有。
“老臣惶恐…”元爱卿的话还没说完,顾南成便甩下了一摞东西,砸在了元爱卿的脚边,“元爱卿似乎参与了衡阳的买卖官员一事呢,似乎还举荐了不少所谓的人才。”
元爱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底下的不少大臣也心中开始忐忑,这个新帝,看似昏庸无道,实则是狠辣异常,这么久以来,上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可是却没有一处出现动乱,朝廷中的官员除了人人自危,更是没有一个敢有所动作,不仅如此,更是收敛了不知多少。“来人,判处元式房斩立决,家中数人皆流放边疆,收起家产,充入国库。”顾南成不咸不淡的说着这件事,却是让不少人心中忐忑不已。
这元卿可谓是德高望重,这一点点小事,就把其扳倒,天下有无数元卿的学生,难道这个新帝真的不怕被人推翻吗?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而后,又有大臣硬着头皮启奏“陛下,现如今皇后有孕,应当。应当。充实后宫才是。”
顾南成冷眼看了眼下面的大臣,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随后下令道“来人,史大人藐视皇权,处以抽筋扒皮。”
朝中的大臣跪了一地,更是有胆小的几乎要尿了裤子,叶暮成始终安稳的站在左侧的第一个位置,双手抱着一把利剑,不动声色,没有人可以动摇姐姐的地位,也没有人可以夺走姐姐的幸福,就算有一天顾南成变了,他也会亲手将那些人一一铲除。
“陛下,这样是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啊陛下…”不少大臣开口求饶。
顾南成玩味的反问道“诸位爱卿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吗?如果谁不满意我做这个位置,那么你可以招兵买马,推翻我,当然,若是你推不翻我,最好还是不要对我只手划脚,我很不高兴,我若是不高兴了,大家就都不要想着高兴!”
顾南成甚至并没有用一个朕字,只是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狂妄,而语气到后来却是更加阴森,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俯首称臣。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没有人告诉这些大臣该怎么办,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帝王,容不得大臣的一丁点质疑,那些妄图倚老卖老,拿捏新帝的老臣不由得都是捏了一把冷汗。
顾南成嘲讽的笑了笑“我给你们权利,谁不满尽管可以逼宫,逼成了,你来做皇帝,可是,对不起,若是没成,我绝对会送你下地狱!”
话落,懒得同这些人周旋,便起身离开了,就在众大臣喘息的一瞬间,男子却是停下了脚步“哦,对了,史大人的皮剥下来后,就送到戏班吧,皇后最喜欢看皮影戏了。”
被称作史大人的大臣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双眼涣散不已,一双枯树皮般的手几次都没有抬起来,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叶慕灵喜不喜欢皮影戏顾南成真的不知道,可是他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任何人不可以做出一丁点伤害皇后的事情,皇后具有绝对至高无上的权利,元大人公然指责皇帝只得了个凌迟,可是史大人不过是提了一句册立妃子,便被扒皮,这期间的厉害关系,可是足够这些人好好寻味寻味的。
顾南成回到琉璃宫,却发现叶慕灵已经不在,顿时莫名的惊恐起来,快步跑出房门,抓住一个丫鬟,几乎疯狂的开口道“皇后呢?皇后去哪了!”
丫鬟被吓的说不出话来,顾南城甩手便将丫鬟扔了出去,转而抓住另一个丫鬟,这个丫鬟却是要机灵不少“皇后去了前厅,沐王郡主来了。”
顾南成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快步走向前厅,果然看见叶慕灵正温婉的同沐王郡主先聊着什么。“
顾南成这才理了理衣襟,走了进去”灵儿,你怎么跑这来了。“
沐王郡主看见顾南成走进,立即起身问好,顾南成没有理会,直接将叶慕灵搂在了怀中。
原来,顾南成登基为帝后,并没有将沐王府尽数扫荡,而是留了不少人一条性命,虽然他口口声声要杀掉那些在灵儿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可是他不想她如此寂寞。
叶慕灵看着沐王郡主,似乎人要开朗了一些,年前那些日子的绝望和死寂,倒是多了一份明媚,原来,在那个书生封侯拜相之后,倒是如约下了聘礼来娶亲,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当初为了他不顾一切的沐王郡主却是拒绝了。
叶慕灵到底还是为这个女子庆幸的,虽然她为了那个书生饱受情爱之苦,可是终究她不用赔上一生,这也许就是幸福。
原来,沐王郡主在男子下聘之前,便瞧见了那个曾经与他书信传情,述之抱负理想的男人,却是左拥右抱留恋花丛,更是不知已经纳了多少姬妾。
那一刻,她终于懂得,所谓的才高八斗,腹有诗书不过宛如镜花水月,这个她舍弃了清誉,舍弃了年华等待的男子,却不过是楼兰梦一场。
他可以陪她踏雪寻梅,可以陪她吟诗作画,可以陪她游山玩水,可是他不能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也不能陪她经历平淡的流年,更不能陪她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直到穆如风的出现,让她枯寂的心微微复苏,她不懂,那样宛若冰山的男子怎能温暖她的心,可是的确,那个话少的可怜的男子会在她落泪时递上一块手帕,会在她烦闷时安静的站在一边,会在她肚子饿时递上一屉热腾腾的包子。
他没有拉过她的手,没有多同她说过一句话,他不会吟诗,也不会作画,他只会不断摩擦着他的那把剑,冷硬的像是块石头。
可是,她的每一副画他会帮着她裱起,她的每一首诗,他会帮着她珍藏,他会很安静的在屋子里加上两个火盆,会悄无声息的为她盖上被子,她想,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经历了太多浮华,她才懂得,你一直坚持的,执着的,认为自己对的,到头来,却可能才是最大的一场闹剧,如此而已。
送走了沐王郡主,顾南成搂着叶慕灵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的呆着,叶慕灵缓缓开口”秦王郡主真的出家了吗?“
顾南成点点头”出家了,你表哥不要她,她就出家了。“
叶慕灵长叹一声,轻轻呢喃道”当你爱着我,我又恰巧爱着你,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顾南成勾起嘴角,是啊,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南城,你好奇你的母亲吗?“叶慕灵试探着开口。
顾南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父皇身边的王公公是母亲的母亲派来的人,也就是我的外祖母,王公公说,母亲一族,具有隔代预测祸福的机会,也就是说,我的祖母能够预测到我这一辈子的劫难荣辱,我的母亲可以预测到我们孩子的祸福荣辱。“
叶慕灵耸耸肩”那还真可怕,因为这样,所以王公公和长忠都是你外祖母早早派来的人,在很多时刻可以帮你扭转乾坤。“
顾南成点头”是啊,王公公说,乾帝和外祖母曾经相识,乾帝并且一度喜欢上了外祖母,可是那时的外祖母已经嫁人,断然不会再同这大乾的皇帝有所瓜葛,一段感情,倒是也就这么断了。“
”那后来呢,你的母亲呢?“叶慕灵小心的开口。
”我的母亲是外祖母和族人生下的孩子,族中的规矩,圣女是不可以外嫁的,可是单纯的母亲却是被岳王所制造的假象迷惑,不惜背叛族中,逃到外面嫁给岳王,也因为岳王知道母亲圣女的身份,才会许了一个正妻的位置。可是当生下我不久,母亲便发现了岳王的秘密。“顾南成似乎陷入了沉思,回溯着当年的情景。
”那时,族中又来人找到母亲,告诉母亲,如果不杀了我,整个族里将会受到数不尽的磨难,母亲不肯,结果不出多久,族里果然是洪涝,旱灾,瘟疫,地震不断,母亲成了人人想要诛之的罪人。“顾南成平静的陈述着当年的情景,从他的眼中,似乎能够看到那山崩地裂的当年。
”正巧母亲发现岳王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心中更加是对族人产生愧疚,对我这个所谓的煞星更是又爱又恨,同时,母亲认为是我到来破坏了岳王对她的爱,毕竟之前岳王是那么宠爱她,于是,她便想要杀了我,一方面消除族里的灾祸,一方面重新得到岳王的宠爱,所以,我的记忆便从那时开始,我记不得母亲之前的温柔,我只记得那双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企图把我杀死。“顾南成的语气变得阴沉,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可是,也许是我命大,被岳王给救了下来,母亲被软禁后则是被族人带了回去,从此便只剩下我孤身一人。“顾南成将头埋在了叶慕灵的颈窝里,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
叶慕灵双手捧起男子的脸,跨坐在男子身上,闭上双眼递上双唇,渐渐的温柔的带着男子深入,小舌轻轻滑进男子的嘴中,学着男子以前的样子,顾南成紧紧搂住身上的人,也闭上了双眼开始吮吸起来,唇齿咬合,舌头在追逐。
”你想去找她吗?“一番亲吻过后,叶慕灵靠在男人的胸膛。
顾南成摇了摇头”曾经想,想过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对我,也想过杀了她,可是现在不想了,她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或者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关于她的一切我不想知道,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我只想要你,你才是我的一切。“
数月之内,顾南成上朝的次数寥寥可数,可是每每上朝,便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可是明眼人却都发现,这位新帝看似毫无章法的胡乱杀人,除掉的却都是朝中的蛀虫,这不禁让那些有着案底的官员一个个夹紧了尾巴做人。
于此同时,顾南成颁布了律令,实行连坐式,也就是说一人犯错,家人邻里都要受罚,只不过根据亲疏程度处罚程度不同罢了。
而关于民生,则是用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