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出了结界,被墨千赫用他气息所凝成的黑雾送上了裂缝之顶,和守候在上面多时的青衣蓝风一行人重聚。
就是到现在,他依然还是不明白,墨千赫,为什么会甘愿放手让他和小丫头离开?
不过隐约的,想到当时墨千赫惨白的那张脸,他明白,为了解除小丫头身上的封印,墨千赫只怕费了不少力气,更有可能,为了解除小丫头身上的封印,受了重伤也不一定!
像他那样执著的人,苦守了千年,好不容易重逢了,替小丫头解除了身上了封印,不应该不择手段的将小丫头留在他身边吗?
为什么呢?
“父王,你在想什么呢?”见楚谟远一脸变幻莫测的表情,楚轻歌不由好奇的问。
被小丫头打断了心中的思绪,楚谟远摇头,温柔的看着小丫头,只是心中却是一片游移不定,事情的真相,究竟要不要告诉歌儿?
若是歌儿知道她体内的封印是墨千赫解除的,而自己和她能安然出来,也是墨千赫心甘情愿放走的,歌儿她,会动摇吗?
若是别人,他有自信,可是面对那样惊才潋滟的墨千赫,他觉得,他所有的自信在那个惊才潋滟的男人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墨千赫,那样的完美,完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更别说,他还心甘情愿为歌儿所做的一切,怕是再没有哪个男人能做得到的!
这样的男人,歌儿会动摇吗?
楚轻歌心中忽然一动,眼中似乎有水雾慢慢凝聚,看着楚谟远游移不定的态度,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闭上眼,晕倒前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再一次出现,那个男人,他说:好,只要是你愿意,我进就是,卿卿,记得你答应了我,不许自散魂魄!
是不是这一次,他亦是同样心甘情愿的放了手,只为,不愿折了她的自由?
心头,有一种悸动,像是有一只手,在无形之中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父王,我是父王的歌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扑进楚谟远的怀中,一字一句清清晰晰的说出来,在说出来的那瞬间,心底某处,有一块轰然倒塌,她却选择闭了眼塞了耳,不去看不去听!
楚谟远紧紧抱着小丫头,心里头那一丝游移不定转为坚定。
该说出来的真相,就要说出来,应该给歌儿自己去选择!
“歌儿,你体内的封印,墨千赫已经替你解掉了,也是他心甘情愿让父王带着你离开的。”说出真相之后,楚谟远觉得异常的轻松,同时心里也有着忐忑不安。
楚轻歌没有动,只是将身子紧紧的偎在楚谟远怀中。
只是楚谟远的肩膀上的衣裳,慢慢的浸染了点点水渍。
有一种心疼,抽丝剥茧一般,慢慢游走在她全身经脉,那个男人,很傻,真的很傻!她这是欠他一份天大的人情,而这份人情,很有可能终其一生,她都还不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她是楚轻歌,不是宁卿歌,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有一丝悲伤,像罂粟毒一般,带着妖艳无比的华丽,一点一点将她浸染!
‘叩叩’声响,打断了紧紧相拥的两人。
“王爷,小郡主醒了吗?柳家主说已经备好了晚宴,请咱们过去呢。”门外是青衣,他一脸无奈的瞪着蓝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尽让他做,王爷守在小郡主身边两天了,好不容易小郡主才刚醒来,柳家主便说备好了晚宴。
可怜他,站在门外等了半晌,才敢敲门打断王爷和小郡主的谈话。
楚谟远温柔的问:“歌儿,身子骨,可是好了一些?”
楚轻歌将脸仰起,一片明媚如春,眼中刺骨的伤悲,早在她仰脸的那一瞬间已悉数掩去,“父王,不能让主人久候,歌儿身子骨已经没什么了,这就去吧。”
楚谟远温柔的替她整理好衣裳,再亲昵的替她将发梳好,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熟络,楚轻歌不禁暗暗在想,难不成自己已经昏迷好几天了?难不成这几天都是他替自己打理?
所以他做起来才如行云流水一般熟络?
一想到自己这几天都是他贴身打理照顾,小脸便不由染了三分朝晖。
虽然她现在的这个身子骨才七八岁,还属于孩童,可是这身子骨里住着的,却是一个十六岁的成年少女的灵魂啊!一想到她昏迷的那些天,都是任由楚谟远贴身照顾,那属于少女的羞涩,情不自禁的就浮现出来。
她红着脸,任由楚谟远熟练的将她打理好,然后牵着她的手,迈出房门。
青衣见王爷牵着小郡主走出来,如释重负,这要再等下去,那饭菜也该凉得差不多了,身为客人的他们,反倒让主人等他们这么久,还真是说不过去!
一路穿廊过亭,楚轻歌打量着这院落的景色,很是宜人,不像她前生的秦家,为了显摆世家身份,将所有一切都弄得凝重无比,这个院落,随处种植着奇花异草,有些花竟然是连她都认不出来,树木上,鸟雀清脆的鸣叫更为这院落平添了一分清新。
青衣刚刚说柳家主,她便想到了之前在山谷中遇到的柳九色和阳重天,看来,这里便是那柳九色的家了,只是不知道,父王他们怎么会就到了这柳府来了呢?
楚谟远见怀中的小丫头双目四顾,很是好奇的打量四周,便噙了抹笑意道:“出了谷之后,就遇上了柳家家主,承他胜情相邀,父王就来了这柳府。”
说完他又补上一句:“那位柳家主,便是之前在谷中遇到的那个柳九色的父亲。”
楚轻歌了然的点头,问:“父王,歌儿昏迷了有几天?”
楚谟远笑道:“两天。”
楚轻歌小脸不由又是一红,一想到那两天都是由楚谟远贴身照顾,她便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遂又问:“怎么不见林姐姐?”
听小郡主提到林梵音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青衣就不由裂开嘴笑了,“小郡主,林家小姐她这两天可忙着呢。”
楚轻歌就不由有些好奇:“林姐姐在忙什么呢?”
青衣正想回答,眼角瞥到前面迎过来的两道身影,便住了嘴道:“小郡主,林家小姐在前面呢。”
楚轻歌抬头望过去,就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迎过来,前面那道身影一袭蓝裳的柳九色,走的步子是又快又急,似乎是想要甩掉身后跟着的某人,后面跟着的是永远一袭白的林梵音,许是因为柳九色走得太快,林梵音的步子便也跟得有些快。
柳九色看到迎过来的楚谟远一行人,双眼陡然一亮,热络无比的迎过来:“轻歌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他一个人面对那个虚伪做作令人生厌的女人了!
这一刻,就是连他一向看不顺眼的楚谟远,在他眼里,也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楚谟远的脸猛然沉下来,这柳九色,当真是自来熟!谁是他的轻歌妹妹了!
楚轻歌看着紧紧跟着柳九色的林梵音,一脸不解,这林梵音的目标不是父王楚谟远吗?什么时候改成了柳九色了?难不成这两天,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的事情?
她朝青衣投过询问的一眼,却见青衣正笑得像只刚吃了果子的狐狸一般。
柳九色大步迈过来,脸上一片笑意:“轻歌妹妹,还记得九色哥哥不?”
楚轻歌瞄瞄楚谟远堪比锅底的脸色:“九色哥哥,阳大哥呢?”
不提阳重天还好,一提到阳重天,柳九色的脸就沉了下来,那个没义气的家伙,居然把林梵音这个超级烦人的女人扔给自己就溜了,可恨!
他咬牙切齿的道:“他有事在忙着,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楚轻歌似乎听到了磨牙霍霍的声音,想来定是那阳重天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这柳九色恨得打紧,想这柳九色和阳重天两人,倒是十分有趣,一个看上去似乎是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而另一个呢,则是脾气火爆行事端正规矩,这两人看上去好像针锋相对各不相让,但实际上,这两人的感情却是十分的要好。
林梵音按住心头的酸意,换上笑脸道:“郡主醒了,身子可好?”
这黄毛小丫头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这些人中之龙?这几个男人究竟有什么问题,放着她这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不愿搭理,却对这个黄毛小丫头趋之若鹜?
这黄毛小丫头,身子骨都还没长成呢!哪像自己,玲珑有致。这些男人,图这小丫头什么呢?
每一次看到楚轻歌,林梵音就觉得心中有有一股恨意瞬间爆涨,在西汉国,她可是众星捧月的,怎么在这几个男人面前,连个黄毛小丫头都比不过了?这也太让人生气和愤恨了!
假若迷住这几个出色男人的是个容颜比她林梵音还要出色的女子,那她输也输得光彩一点,可是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黄毛小丫头抢了所有的风头,这让她心里如何能服?如何不气?
无视林梵音眼底的妒意,楚轻歌也换上笑脸:“谢谢林姐姐,歌儿身子已经好了,林姐姐走得这般匆忙,这是要和九色哥哥去哪里呢?”
要说演戏,谁不会啊!口蜜腹剑,你林梵音不见得比我楚轻歌驾驳得好!
林梵音顺水推舟接过话:“郡主,柳家后山,圈养着一些神兽,梵音正想和柳公子一同去后山观赏,郡主既然已经醒了,不如同去?”
想到刚到柳府时看到的那些个神兽,林梵音的心就不由跳得比平时快了百倍,那些神兽,可都是血统高贵的远古神兽,若然能说服这柳九色赠一只给她订下契约,将来回到西汉,她还不得成为众人眼中的女神!
奈何这两天,无论她怎么纠缠,这柳九色软硬不吃,根本就不曾对她假以辞色过,这样下去,她怎么能得到神兽呢!
柳九色暗中翻了个白眼,谁要和这个花痴女人去后山了!这女人,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不但虚伪,还很恶心!
不过,她的建议倒是很不错,若是能携着轻歌妹妹的手,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共赏,那也是相当怡人的啊!
想到这里,柳九色便很是兴奋的道:“轻哥妹妹,不如吃了晚饭,九色哥哥带轻歌妹妹去后山观赏风景如何?轻歌妹妹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想必也闷坏了。”
他话一出,楚谟远便黑了脸,正想一口回绝,见怀中小丫头一脸乞求的看着自己,目光中俱是好奇,他转念一想,小丫头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刚醒过来,想要四处走动观赏风景也属正常,便道:“既然柳公子胜情相约,那一会,本王一定陪着歌儿去后山观赏风景。”
柳九色暗自扁嘴,心中在呐喊,本大爷只约了轻歌妹妹,什么时候约了你了!厚颜无耻厚颜无耻啊啊啊!
那边林梵音的心却陡然闪亮,心中隐有了一个计划!
这一次,她一定要算无遗漏,一定要让柳九色心甘情愿的赠给她一只神兽!
且说这边楚谟远一行人向着柳府大厅走去暂且不提,九重天阙之上,几个道骨仙风的老人正自愁眉不展的看着轮回台。
刚刚的睛天霹雳,差点把这九重天阙都要给掀个翻,这几位掌管凡尘俗世的星君,再也按捺不住,齐齐聚在一起。
“天矶,那死小子若是有什么好歹,我定不会放过你。”说话的老人一袭墨裳,保养得极好的面容少有皱纹,眉目之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之时是何等的清贵通透。
被他指着鼻子吼的老人一袭青衫,看上去有一股文人术士胸怀天下的豁达气息,即便是被玄墨老人指着鼻子骂,他也不见生怒,只是很风轻云淡的顺了顺银白的美须,悠悠而道:“你放心,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个混小子,至少还能祸害个上千年。”
一袭话说得玄墨老人气也不是恼也不是,但听天矶之意,那死小子是暂无生命之忧了,当下从鼻孔里哼了声,将头高高的扬起:“你最好保佑我那死小子不会有什么事,否则我揭了你的天矶庭!”
天矶无语,心里却在想,玄墨,你就不会换个台词么?
每次都拿要揭了天矶庭来威胁自己,你说着不腻,我听着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另一边的天枢却锁了眉,向来睿智的双眸满是不解:“谁在那丫头身上下了封印?”
此话一出,马上便同时听到答案:
“不是我”
“我可没做!”
“我没那么无聊”
“那丫头我们宠都来不及,谁会那么狠心给她下封印呢!”
“就是就是,那丫头我们是看着长大的,这千年来她饱受轮回之苦,看着就心疼啊!”
……
一片沉默过后,杂乱无章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奶奶的,天枢你说什么?有人在小丫头身上下封印?什么封印?”
“谁能在小丫头身上下封印?天枢你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可能,小丫头那么历害的人物,谁敢在老虎头上拨须?”
……
再次沉默片刻。
天枢冷静的看着身边个个义愤填膺一副你有没有弄错表情的老人,慢悠悠的道:“我没有弄错,小丫头身上的封印,是打一出生就有的,也就是说,有人暗中更改她的命格,想要扭转天机。”
“什么,他奶奶的,谁吃了熊心豹胆了?敢在我们眼皮底下做手脚!”
“敢在我们面前做这手脚,不要让我查到,查到非把他挫骨扬灰!”
“不对,把他挫骨扬灰是便宜了他,一定得让他永坠十八地狱,生生世世饱受炼狱之苦!”
“地府好像不是你说了算,依我看,把他送去阴风山,最好不过。”
……
再次沉默片刻。
玄墨捺不住问:“这九重天阙,有谁能瞒过我们去动手脚?”
天矶沉默,唯有那太阳穴,却鼓动跳个不停。
能在这九重天阙瞒过他们并动手脚的人,屈指可数啊!
天枢捻了捻胡须,不紧不慢的道:“那封印,不会伤害到小丫头,只是让她想不起前尘往事罢了。”
天矶不解:“不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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