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抱头忏悔,连连告饶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坏。也是呢!怎么说她怀的可是老夫人的第一个曾孙呢,老夫人怎么可能会恨极至此。倒是方朴雨那边,一概如常,安插在她那边的人说她一点发怒焦虑不悦什么的迹象全都没有,好像真的非常期待王婉和楚凤歌的孩子诞生。这样的平静,反而是反常!
楚凤歌则说:“或许她无计可施,等着你生个女儿也不定呢!至于万一你生的是儿子,她到时再想办法呗!”楚凤歌简直就没把方朴雨放在眼里了。楚凤歌告诉王婉,老太爷已经把他的势力全部转交给他了,甚至直接越过了他的父亲!他父亲手下的人,他都能调动,至于他父亲交给方朴雨的那个人,楚凤歌直接除去了他的权力,让他的兄弟接替了他。“方朴雨跟外界没办法联系了。”楚凤歌这般说道,“甚至她跟淑妃的交流也被我监控了起来。”
这般一来,这方朴雨确实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晨昏定省,连这个老太爷都下令帮王婉给省去了。直到生下孩子,她都可以不用去方朴雨的院子,那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事情吗?——好像一切都很省心,王婉可以过起一个猪一样的孕期了。
王婉怀孕的时候春闱已过,她的表哥方齐一举中了会元,而她的哥哥则如她所料,落榜了。而后殿试,方齐又一举夺魁,中了状元,进了翰林院。中了状元的方齐变得抢手无比,林氏见着他年纪大了,就在好些个候选媳妇中迅速地挑了个脾气好样貌好,家世与方府相当,绝对门当户对的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接着,就办喜事了。
方齐的喜事一过,便轮到王越,就是王越再不愿意,林茹也给他挑了个女子,逼着他拜堂成亲了。
加上王婉怀孕一事,这短短大半年内,于林茹和林氏而言,就是喜事连连。
而在这么多的喜事之后,据说,又有一桩喜事要来了,这次的喜事,是对皇家而言的。全城大街小巷都在疯传:皇上终于要给三皇子定下亲事了!
八月桂花遍地开,十里飘香入城来。八月的安国公府,桂花盛开,香气袭人,这是一个可以坐在树下,享受花香,感受阳光的季节。本该是心悦神怡,却在这一日,王婉和楚凤歌于府中花园游玩的时候,三皇子来了,一脸怒气地来了。
旁若无人闯入后花园寻找楚凤歌的三皇子显然气得不清。
其时王婉和楚凤歌正逛得乏了,歇在了亭子里。四围皆是桂花树,香气扑鼻而来。王婉命人拿来了棋盘,要楚凤歌与她下个两局:“自从怀上身子,就老想睡觉,脑袋也转得不快了,有人说,生个孩子傻三年,我才不想变傻呢!陪我下下棋,让我脑袋动起来!”
楚凤歌笑道:“那便下一盘吧!”
却正是他一手执起黑子的时候,三皇子身穿青色蟒袍披着红色披风一路带风气呼呼地进来了。突然闯进亭子的他把楚凤歌和王婉吓了一跳。
楚凤歌和王婉站了起来。
王婉向他施礼,他却直接挥了挥手便就自己坐了下来,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上。桌子上的棋盘震动了一下,棋子掉落好些。
只见他脸色铁青,剑眉倒竖,拳头死死握着,青筋毕暴。
王婉去吩咐下人端茶送点心来。
楚凤歌则皱着眉头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三皇子看起来肺都快气炸的样子,“我这是气的!”说着就“呼啦”一声站起来,正对着楚凤歌怒骂开去,“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有管过我吗?二皇兄,四皇弟的孩子都会跑了,他才想到要给我一门亲事!可是,”三皇子深吸了口气,差点就没吼出声来,“你知道他给我的是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吗?!国子监典簿之女!一个从八品小官的女儿!他是想让我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吗?!”
楚凤歌倒抽口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什么‘什么’!”三皇子怒气冲天,狠狠一挥衣袖,“就是这样!他就是给我指了个这样的婚事!旨意已经下到礼部去了!”
这边三皇子在发火,楚凤歌在吃惊,王婉则眼光一扫,跟随伺候着的几个下人见她示下,忙慌慌张张地出去了。三皇子怒火不轻,居然直称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为“他”,这传出去,对他可实在没什么好处。当然,谅方才那些下人也不敢嘴啐乱说些什么。
三皇子就在这亭子里怒吼发泄。
楚凤歌则坐在桌前扶着额头一脸的阴沉。
王婉坐在楚凤歌边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许久,三皇子发泄得差不多了,他也坐了下来。
一切归于平静。外头阳光正艳,桂树风中摇曳,芳香阵阵溢进。可惜,无人有心感受这些。
见着楚凤歌和三皇子沉默阴沉的样子,王婉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开口了:“嗯……那个……我能说几句吗?”
于是,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我想,你们是觉得皇上把殿下彻底放弃了吧?”王婉看了看楚凤歌,又瞧了瞧三皇子,见他二人都先是一愣,继而一副愿听其详的样子,她就继续讲了,“可是我却觉得其实皇上是看重殿下的呢!”
这话一出,楚凤歌还没什么反应,三皇子先笑了。但不是嘲笑王婉,而是在嗤笑他自己,笑中带苦。
却是楚凤歌示意王婉继续说下去。
王婉道:“之前这么多年,虽然皇上对殿下是不管不问,但却一直没有另立新后,另立太子,这样一来,待皇上百年之后,皇位按例就是殿下的,二皇子或是四皇子都没有这个资格。或许说皇上是在二皇子和四皇子间摇摆不定,才迟迟不立新后,但是若皇上真厌恶殿下,为何不直接将殿下驱出京城,反而任殿下在京里发展自己的势力?还有,皇上多年来一直在清除士族的势力,把寒族给挺立起来,如果单从这方面看,母族为士族的殿下你必然不会是皇上所考虑的继任者,但是,皇上对外戚也是厌恶之极啊!就先帝逝世之后,皇上被太后一脉压着一段日子,待自己羽翼丰满后迅速肃清太后一脉之事,就可以猜出皇上是绝对不会再让他的继任者被外戚把持的。恕我说个不好听的,就是你们的母族荥阳郑家,在皇上继位之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做大,不然,哪有那么容易就在这么短短几年内被皇上驱逐出朝堂。皇上他,非常忌讳外戚!”
“所以……”楚凤歌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婉。
“二皇子的妻子是左相之女。无可否认左相是很不错的相才,他在皇上手下帮助皇上励精图治,改革田税,改革军制,等等等等,令我朝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国家迅速强大,可是,他太贪心了,他选择二皇子也就罢了,偏还将女儿嫁给了他!左相现在朝堂上权力中天,皇上因他的才干给了他这样的权力,皇上可以把握得住他,可是皇上绝对不会希望他成为下一任帝皇的外戚!而至于那四皇子,他的妻子本是没有实权的光禄寺卿之女,可偏偏淑妃娘娘要为他纳了那方文颂,如果皇上属意四皇子的话,依照我刚才那番皇上不喜外戚的论断,皇上必定不会同意,可是,皇上却第一时间下旨了,并且此后还提了老侯爷的官,忠勇侯府风光无限。”王婉说了这番话后,便打住了,不再言语,只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楚凤歌和三皇子互相看了看,然后皆沉思了起来。接着,三皇子先开口了,他轻轻笑起,道:“你这样的话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也只是有‘几分道理’而已。我父皇的心思,有谁能猜?”
“是啊!”王婉接口道,“所谓君心难测。所以关于这次赐婚之事,殿下你也不必这般愤怒吧!现在已经不是看重出身家世的年代了,只要有真本事,谁管你是士族还是寒族?这不正是皇上所期待的吗?”
三皇子顿时一震,怔怔地看向了王婉。
楚凤歌则大笑道:“说的好!现在的确已经不是看重出身家世的年代了!想百年前,士族还根本不屑与寒族通婚,可现在,我母亲出自荥阳郑家,还不是照样嫁给了我父亲这样一个乞丐出身的武将之子!只要有真本事,谁管你是士族还是寒族?同样道理!”他一扫先前的阴郁,神采奕奕地拍了一下三皇子的肩膀,目光凛锐起来,说道,“只要有真本事,那个位子,还怕做不上吗?!”
楚凤歌很直白地讲出了他们的目标。
却是三皇子感激的目光投向王婉。
王婉微微笑起,接着整理好棋盘,邀请三皇子道:“殿下,要不一起下盘棋?下棋可以让你心思变得简单,暂时忘却烦恼。”说着,询问地看向了楚凤歌。楚凤歌点了点头。她这才坐了下来。
三皇子笑道,且看向了楚凤歌:“听表哥说,表嫂下棋可算是高手,我倒要见识一下了。”说着,在王婉对面做好,一手执起了棋子。
因着三皇子的到来,与王婉对弈的就换了个人,楚凤歌坐在边上,观棋不语。
三皇子的棋路果敢杀绝,一路直入敌营,且狠辣无比。
但是,王婉却以柔克刚,将三皇子锋利如剑的棋子化解得所剩无几。
最后,“我输了。”三皇子道,却是脸上带笑,“表嫂果然厉害!”
楚凤歌哈哈大笑。接着却对王婉道:“小婉的棋路柔和了不少啊!”
王婉抚摸着尚看不出任何孕相的腹部微笑不语。
一时间,桂花树林里的这座红亭内,气氛极好,就像这漫空的花香,好得让人心情舒畅,好似周身连每一个毛孔都放松了去。
恰恰这时,有个声音远远地传来了:“巧巧,这里好香好漂亮啊!我们就在这里弹琴作诗吧!”声音娇媚,却极其造作,显然故意要他们这几个坐在亭里的人听见不可。
王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刘桂香!这个女人跑这来做什么!
看向楚凤歌,眉头纠了起来。
看向三皇子,一脸好笑等着看戏。
而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对楚凤歌道:“大少爷,这小姐也来了,我们不好把她弄走,这……”
楚凤歌揉了揉眉间,无奈道:“让她们过来吧!”
“是l了,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了。百度搜或;;更新更,决
正文 第105章
刘桂香身穿绯红的彩蝶金线刺绣上杉;下着一袭同色的拖地百褶百花长裙;梳着飞月髻,特特留了一缕青丝在耳边,整个人显得妩媚娇丽。她手抱古琴,眼中含情;一步一摇就这么过来了。她的身后,小心翼翼跟的是脸色略显病态;身材纤瘦娇小的楚巧巧。
及到了将至红亭的时候;那刘桂香才面露惊讶;一副不晓得此处竟然有人的样子,呼了起来:“哎呀!原来这里有人呀!”
楚巧巧倒看来真不晓得这里有人;一下就不知所措起来;待看到亭里站的有她的大哥和大嫂时;才从刘桂香的身后走了出来,款款地行了个礼,声音低低喃喃:“给大哥大嫂请安。”
而那刘桂香,也行了个礼,柔柔地道:“给三皇子殿下,给大表哥、大表嫂请安。”
楚巧巧赫然一惊,抬头看了那三皇子一眼,继而脸色大红,微微后退一步,整个人又缩在了刘桂香后面了。原是她此前从未见过这三皇子。
三皇子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回身回去亭内,坐了下来。
楚凤歌倒虽是知晓刘桂香的答案会是什么,还是冷冷地问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果然,刘桂香娇羞地轻道:“今日天气大好,便和小表妹一起来这园子找处地方弹琴作诗,见这边桂花正艳,就过来了,谁成想,大表哥和三皇子也在呢!”却是说着,媚眼似是不好意思地飘向了三皇子,但很快就收了回去。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三皇子一个抖索。
楚凤歌有些愕然,看向了三皇子。
王婉愣了一下,继而嘴角弯起,顿觉得好笑了起来。
果是那刘桂香自顾自地说着:“论起来,奴家同殿下也第二次见面了,这有缘千里来相会,恰好奴家和小表妹本就是想来此处弹琴的,那么奴家便就在这亭里先为殿下奏上一曲吧!”
三皇子在强忍着什么,虽坐着一动不动,但拳头却拽了起来。
楚凤歌顿时明白了,嘴角咧开,立时就毫不给面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皇子脸色青了。
脸皮比猪皮还厚的刘桂香浑然不知楚凤歌在笑什么似的,扭着腰肢就走了上来。
王婉眨了眨眼睛,命人将棋盘撤去,刘桂香就将古琴放上了桌去。
三皇子起身,离她远远的。
楚凤歌站在三皇子身后,强忍着笑,几乎快要破功。
接着,刘桂香就开始弹琴了。
说句实在话,她的琴技算是不错,琴声悠扬,在阵阵清风与浓浓花香之中,颇有一番情趣,可惜,其人实在令人厌恶,导致全场仅有楚巧巧在认真听琴。其余人等:三皇子头疼厌恶地看着亭外一棵棵盛开的桂树,楚凤歌打趣地一直瞧着三皇子冲着他不断使眼色,王婉则坐在楚巧巧身边,偏着头也看着亭外,嗅着一阵阵的芳香……王婉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皱了皱眉头。
一曲终了。鸦雀无声。半晌还是害羞胆小的楚巧巧鼓起了掌,红着脸轻声道:“桂香姐姐弹得真好。”
三皇子不置可否。
楚凤歌还再用打趣的眼光看着三皇子,被恼了的三皇子一拳捶在肩上。楚凤歌哈哈大笑。
楚巧巧如惊弓之鸟,不知自己的大哥在笑什么。
而那刘桂香,浑然不觉自己就是那个被嘲笑的对象一般,期盼的媚眼温情脉脉地看着三皇子,显然在期待三皇子对她方才琴艺的评价。
却是王婉突然如坐针毡地站了起来。把坐在她身边的楚巧巧吓了一大跳。楚凤歌也惊了,大步过去,扶着王婉:“小婉,你怎么了?”
王婉眉头紧皱,看向了刘桂香:“这个味道……我应该没有弄错!麝香!她身上有麝香!”王婉骇然地指着刘桂香,同时后退了一大步。
“什么?!”如同暴雨将起。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瞪向了刘桂香。楚凤歌更先是一震,继而大怒,剑眉竖起,睁目直视那刘桂香。
“我……”刘桂香站了起来,惊得不知该做何反应,一张脸上满是惶恐。
楚凤歌命人过来扶着王婉出了亭去,接着就大步上前,怒斥那刘桂香:“你特地带着麝香过来想害小婉是吗?”
“我、我没有……”刘桂香步步后退,惊恐布满那张原本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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