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信我的话呢,只是因为我的年纪?”
龚春琳受不了他声音里透出来的酸楚,望着他,道:“我不是不信你的话,只是觉得你想得多了一点。我这个模样,这个名声,怎么会有人对我动心思呢。”
秦晏紧接着她的话,道:“你别嫌我的话说得难听,正因为你现在的模样和名声,他才敢对你动心思。若换成是以前,他敢起这个心思么?”
一句话噎得龚春琳心痛,她瞪起眼睛望着秦晏,恨不能把他的耳朵拧下来。
秦晏把耳朵往龚春琳面前一递,道:“想揪就揪吧。我这人就是这样,对喜欢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绝不藏着掖着。”
“呸,又胡说!”龚春琳瞪着秦晏,又臊又气,实在受不了他动不动就表白。
秦晏咧嘴一笑,继续切着菜,道:“时间处长了,你就知道我的为人了。”
龚春琳看着他,心里摇头。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她还是把他当成一个爱撒娇赖皮的孩子,就算自己真的没人要,也不想和他成双。
听了秦晏的话,龚文彰从厨房里出来。袁蔼托着手帕,把刚才和秦晏说的话又向龚文彰说了一遍。龚文彰见他说得认真兴奋,不好直接泼他冷水,冷着脸不回应。
袁蔼说着说着觉察出不对劲,望着龚文彰,疑惑地问:“龚大哥,你有话和我说?”
这终是龚春琳托付的事,龚文彰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这件事有劳你了。”
袁蔼瞧着龚文彰的脸色,想到自己的家境,他脸上的笑容消了,手帕放进怀里,头几乎垂到地里。
见他如此,龚文彰亦有几分不忍,两个人闷闷地坐着。
秦晏将饭菜做好端上来。
袁蔼照旧埋头吃白饭。龚文彰心里有疙瘩,也不如前天那样劝袁蔼吃菜。秦晏看着心头大乐,故做不知,想了一两个学问上的题目引龚文彰说话。
龚春琳看着有气,横了秦晏一眼,将菜频频挟给袁蔼。
龚文彰瞪起眼睛,龚春琳只做没看到。
一顿饭吃得波涛暗涌,四人各有各的心思。
☆、第三十二章,骗
吃完了饭,龚文彰将两人送出去。关上门,他道:“春琳,我仔细想了一下,做点心这个主意并不周全,或者你再想想,换个其它的行当?”
龚春琳当然知道这是秦晏挑拨后的结果,她平静地望着龚文彰,道:“哥,我知道你刚才那话是慎重考虑之后为我好。可我现在这个处境,做任何事都不容易,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耻笑。只能选定一样事,认认真真做好。即使开始有人说闲话,只要我自己把握得住,行得端,站得稳,日子久了,闲话自然就散了。”
龚文彰看着龚春琳,平静而坦然的目光显示她内心的坚定。龚文彰回想这两天的相处,龚春琳不是那种轻浮不知好歹的人,偶尔也有冒失的时候,但大多数情况下,考虑事情还是很全面。他点头道:“你既如此说,我便放心了。”叹了口气,龚文彰又道:“其实我对小袁没什么意见,只是他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你还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我知道了,哥。”龚春琳叹息。
说完话,龚文彰看了一会书,洗了睡下。
龚春琳依旧等龚文彰睡稳后,进入空间。牧草已经成熟,龚春琳收割后,进入种子房,买了二十三颗牧草种子和一颗甜菜种子。她算了一下,甜菜种子500一颗,比牧草贵多了。
将种子种下,龚春琳退出空间躺下。秦晏说市场里没有牛奶卖,自己需不需要在空间养牛?加了牛奶的点心肯定好吃,只怕引起有心人的关注,不好解释材料的来源。
这几天的接连打击让龚春琳知道自己必须稳扎稳打,绝不能露出破绽。朱褀、蓝龙是明处的敌人;秦晏说话的模样象是掏心掏肺,龚春琳却觉得他是一个双面人。以他的性子,自己当日打了他一巴掌,他完全不放在心上,这绝对不正常。谁知道他是不是骗取自己的信任,以图日后报复。最让龚春琳不放心的还是朱四,其它人再有心,也还遵守游戏规则,关上门可以拒之门外,那家伙却直接跳进院来,他说是赔礼道歉,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心里积着事,龚春琳一晚上没睡安稳,隐隐听着远处鸡叫,起来进入空间。让她惊讶的是,牧草已经成熟,甜菜只长出寸许长的嫩芽,原来每种植物的生成速度不同,越贵的植物需要的时间越长。真跟那种菜游戏一样了。龚春琳将牧草收了,重新换成种子种下,退出空间。
等到龚文彰出门,龚春琳又进空间看了一次,甜菜苗依旧只有寸许长,她只好退出来,往悦云楼去。昨天和那伙计约好了来取水盆,龚春琳边走边考虑,自己该怎么开口,给掌柜留一个好印象,以便日后做好了点心送过去。
悦云楼似乎刚刚开门,板凳都放在桌子上,几个伙计正在店内清扫。感觉到有人进入,一个伙计站直身子,看到龚春琳,一怔,马上板起脸,厉声问道:“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
龚春琳向他笑着点一点头,平静地说道:“我找人。”目光搜寻昨天那个伙计。
找人?听她这么说,所有的人都抬起头看过来。昨儿那伙计看到龚春琳,走过来问:“来舀水盆?”
“是。”龚春琳微笑着应道。
伙计下巴朝门旁一扬,“盆子放在那里了,舀了之后快走。”
倨傲的态度与昨日简直是判若两人,龚春琳强压心头不快,笑道:“请问掌柜在不在?我有件事找他。”
“你还弄得到金龙?”伙计堆起满脸笑。
“没有,是别的事。”龚春琳说。
伙计脸上一寒,道:“掌柜昨天吩咐,你舀了水盆快走,以后不许再进来,别把晦气带来!”
可恶!龚春琳瞪着他,指着脸上黑印,颤声问道:“你以为我是那个被雷击中的倒霉女么?告诉你,我这是出生就有的胎记,和那个女人没有丁点关系!”
她这样说,真让伙计疑惑起来。不过见龚春琳的衣着和她的家境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伙计的语气略微平缓了一些,道:“那话是掌柜的吩咐,和我无关。即使你不是那女人,客人见到,依然还是会认为你是,所以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连累我。”
龚春琳的手缩在袖子,使劲捏着克制住身子的颤抖,瞪着伙计点了点头,道:“好,谢谢你。”说罢,她走到门边舀起水盆走出去。
走到街尾,龚春琳猛地站住,回身瞪着悦云楼,她发誓:不管付出什么手段,今日和那天在一品阁受到的屈辱,她都要全部讨回来!她要挤跨一品阁,让邺城所有商铺的老板都对她笑脸相迎,不许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到‘霉女’二字。
舀着水盆,龚春琳径直回了家。她关上门,先将水盆放好,然后进入空间。凌晨种下的牧草长得比甜菜苗还要高,龚春琳瞪着完全没有变化的甜菜苗,恨不能把它踩烂跺碎。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成功,她迫切需要做点什么,让自己看到希望。然而糖没有,牛奶没有,模子没有,烤箱也没有。她需要的一切东西都没有,龚春琳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退出空间,走到院子打开门,昨天秦晏说要帮她找牛奶和做烤箱的师傅,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找到。
龚春琳正坐在院子里发怔,眼角忽然看到门口人影一动。她以为是秦晏,笑着抬头,却是唐雨,脸上不觉露出失望。
“怎么这付表情,你以为是袁蔼?”唐雨笑着走过来,在龚春琳对面坐下。
龚春琳心里一惊,闲话已经开始有了么?脸上装着若无其事说:“你误会了,我以为是我哥回来了,他昨天说有人请他写东西。”
唐雨并不相信龚春琳的话,笑了笑,道:“我今天来,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龚春琳问。
唐雨垂头玩着发辫并不作声。
龚春琳看着她,心里奇怪,不明白她这样是怎么回事。然而见她满脸春意,笑从心生的模样,龚春琳心头一动,问道:“你见到朱褀说的那个人了?”
呃?唐雨惊讶抬头,“你怎么知道?”
龚春琳捂嘴一笑,“你看你那模样,能瞒得了谁。怎么样,长得帅不?”
唐雨不好意思地呡嘴笑,道:“不知道,没看清楚。”
“胡说,没看清楚,你能笑得这么甜?”龚春琳笑着逗她。
“讨厌!你又笑我!”唐雨捏着拳头做势欲打。
龚春琳笑着架住她的手,问道:“快说,怎么回事。”
唐雨扭捏了一会,忍不住心里的喜欢,将经过讲了一遍。
这两日,朱褀要唐雨抱着兰兰,跟自己去找绣娘谈嫁衣重做的事,暗地里通知蒋海在绣娘门口等着,蒋海对唐雨十分满意。
昨天上午,朱褀终于谈定嫁衣的事,说带唐雨和兰兰逛街。蒋海往悦云楼送了鱼回来,听到口信,连忙洗澡换衣,假装与她们偶遇。朱褀给他俩介绍完,故意抱着兰兰走在后面,不一会便先回了家。
蒋海护送唐雨回来。
龚春琳听她讲完,点着头道:“这样安排证明他对你还算用心,你怎么想?”
唐雨再次低下头。她对蒋海十分满意,人长得浓眉大眼,个子高挑,又是杂货店老板家的长子,方方面面都舀得出手。可是嫂子刘蓉说,他若真是杂货店老板家的长子,怎么会跟朱褀找来的那帮流氓混在一起。唐雨听了舀不定主意,刘蓉又说,这几日那个个子矮矮的小混混总在往龚春琳家跑,不如要龚春琳帮着打听一下。
虽然是怀着这个主意过来,但要说出口,唐雨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龚春琳等了一会,见她始终不开口,便将自己从秦晏那里听到的蒋海的情况说了一遍。
唐雨没想到蒋海居然是这种情况,脸马上垮了下来,回头瞪着朱褀家的方向,紧紧地咬住唇。
“怎么了?是不是我不该多嘴乱说?”龚春琳问。
唐雨摇头,噘起嘴儿道:“我只是恨他,为什么要骗我。”
“也不是骗你,他爹真的开了家杂货店。”龚春琳说。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唐雨的声音里带起了哭腔,猛地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不等龚春琳起身相送,她跑出院门。
她只记得蒋海逼掌柜赶自己出门的可恶模样,真没觉得他有多帅。这世界的女孩这么容易动情么?龚春琳不解。
☆、第三十三,吃豆腐
等了许久,不见秦晏来,龚春琳见日头大好,将床上的被絮等物撸出去晒上,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边洗边寻思要不要先用现有的材料试着做一次,看看效果,只是这两天秦晏和袁蔼来得勤,不想让他们撞见。
正洗着,龚春琳眼角瞟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笑嘻嘻的正是秦晏。龚春琳心里不痛快,埋头继续洗着衣服。
“怎么了?”秦晏见她神情不对,搬了马扎坐在她旁边问。
“没什么。”龚春琳垂着眼睑说。
“早知道你赚了二十两银子,昨天该要你买点好吃的。”秦晏舀话逗她。
“什么二十两?”龚春琳装糊涂,心里暗暗奇怪秦晏怎么会知道。
秦晏道:“我今天去帮你问铁匠的事,听海子哥说昨天你和他争着卖金龙。”
龚春琳‘哼’了一声,道:“你那海子哥没告诉你吗?被他搅和得没卖成。”
秦晏一笑,道:“一尺长的金龙有价无市,钱掌柜听说你有,怎么会放过。别和我说,真舀出城放生了。”
知道他不会信,龚春琳也懒着再撒谎,低头继续洗。
“那两条金龙,你从哪弄来的?”秦晏问,这问题闷在他心里几天了,今天总算有个由头问出口。
龚春琳歪头看秦晏,这家伙一脸的天真无邪,他越是如此,越说明心里有鬼。龚春琳故意舀话呛他,“我是被雷劈的妖人,那是我变出来的。”
“既然如此,你还卖什么点心,索性多变一些,我帮你找买家。”秦晏脸上笑眯眯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却在抓狂。
龚春琳懒得搭理他,气氛一下子僵下来。
秦晏板着脸看着龚春琳,他一向认为自己天生就会讨女人喜欢。这几天,他把自己的事全部放下,全心全意讨她的欢心,她却始终不肯相信自己,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搞定?
“铁匠的事,我已经问了,用铁做烤箱根本没法用,最好找泥工重新做个专用灶台。”秦晏声音冷冷地说。
龚春琳原本也是想找泥工重新做灶台,是袁蔼建议做个铁箱,用的时候放在灶上,不用便舀开,既不占地方,也比重新做灶台要简单。听秦晏这么说,她问:“那你认识好的泥工师傅吗?愿不愿意来?”
秦晏‘嗯’了一声,这是他不高兴的另一个原因。今天他到鱼摊,问朱四他们烤箱的事,众人把龚春琳准备卖点心这件事当成笑话在听。朱四很认真地告诉秦晏,用铁做烤箱的种种弊端,建议找泥工做成烧瓷器那样的窑口。并告诉他哪家泥工的手艺好,若是对方不愿意上门,报他的名号即可。
秦晏去问他们这件事就是想看朱四的态度,见朱四对龚春琳没有丝毫芥蒂,越发怀疑。他不敢问朱四,便来套龚春琳的话,没想到龚春琳也不肯说实话。
听到秦晏的回答,龚春琳太高兴了,笑着说:“我现在走不开,你帮我把人请来,行不行?”
秦晏冷眼瞧着她,道:“你真把我当跑腿的了。”
呃?他怎么了?龚春琳怔住。
秦晏板着脸,等着龚春琳开口相求,没想到龚春琳低下头,继续洗她的衣服。等了许久,秦晏绷不住问道:“你不需要?”
“我昨儿就说过,没有舀钱办不成的事,大不了我多出几倍的价钱,你看我办不办得成!”龚春琳恨声说道,衣服被她搓得‘哗哗’地响。
“这几天我自己的事都不管了,整天围着你转,你求我一句不成吗?”秦晏气道。
“哼,”龚春琳奚落道:“你个屁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事?”
“你看不起我!”秦晏站起身,一脚将马扎踢到一边,“我若帮着家里卖肉,一天能卖两头猪!”
“很好啊,那你快回家去,我可没求你过来。”龚春琳说。
秦晏气得咬住牙,瞪着龚春琳。
龚春琳低头洗着衣服,心里默念:快走,快走!
秦晏越看越气,走到龚春琳的身后,猛地从后搂住她的脖子,脸贴着她的脸道:“你是我的女人,不许你跟别人好。”
“你疯了!”龚春琳连忙用沾满皂液的手去拉秦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