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多少都购物了,手上都有行李。欧阳只有不大的一个拉杆箱,一手还空着。
欧阳跟一个同事走无申报通道的时候,旁边有个看起来纤弱的女人,推车上除了两个行李包之外还有个不大的手提箱,东倒西歪地推着,很不方便的样子。
欧阳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那女人便笑着对他示意,“先生能帮个忙吗?”
欧阳忙接过她递来的手提箱,觉得不重,便热心道:“不然我帮你推车吧。”
“不用不用,帮我拿这个就好。”对方十分客气。
过关的时候女人一副心急的模样,一直往前挤,欧阳跟同事也就让了让,让她排到前面。
然而欧阳过关并不顺利,行李过了一遍之后,海关人员朝他示意:“先生,稍等一下。请把箱子打开。”
“哦,”欧阳看被单独拎出来的是那只被托付的箱子,便解释:“这个不是我的。”
他正要张望着找那个女人,海关人员面无表情地提醒他:“请让我们检查。”
欧阳站在一边看他们拧开箱子上的锁,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幸而箱子打开来只是普通的衣物。
看他们仔细翻找的样子,又让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衣服口袋里搜出两纸包东西,吓了欧阳一跳,拆开来一看却是花旗参,欧阳总算舒口气。但是对方并不马上放行。
“里面有夹层。”
欧阳脑子一激灵,瞬间明白过来,忙转头去看。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箱子底部被拆开,果然有个相当隐秘的夹层,赫然露出数个小袋子,包装严密。
看到他们拿在手上捏挤的动作,而后小心打开,欧阳背上就凉了。几个袋子里都是白色的晶体,虽然没见过真正的毒品长什么样子,但这个时候不用说也明白了。
同事也懵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都是只做学问的人,何时遇到这种阵仗。
“这、这不是我的,我替人带的。”欧阳百口莫辩,声音直发抖。
“替人带行李需要主动声明的,你不知道吗?”
“啊,我、我只是随手帮忙而已……”
几个关员将搜出来的东西装袋,打电话,不管欧阳说什么,只将他带到一边,反剪双手制住。
“何教授,你也看到了吧,这是我替一位小姐拿的。”
老先生紧张得脸色发白,“是啊,这应该不是他的东西。”须臾又怕事地反问欧阳:“那个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不要出于好心替人携带行李,以免被利用,这种说法,虽然也有耳闻,但是真正碰到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那么警惕。
欧阳又惊又悔,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女人见势不妙,已经一走了之,无可对证。
他除了一再声称不知情之外,没法为自己申辩。
约一千五百克的冰毒,他说什么也没用,嘈杂之中已经被高大的警察押着,冰凉的手铐毫不留情铐在他手腕上。
这种东西他只在电视上见过,没想过会有用在他身上的一天,欧阳看得人都呆了。
但惊惶之中总算还有一丝理智,便请求那推搡着他的警察:“请、请让我打个电话。”
铐住他双手的警察一开始并不理会。对毒贩没必要客气,这种人都是高明的骗子,长得更老实憨厚的都有。
但禁不起他苦苦哀求,便把已经搜走的手机暂时递还给他。
欧阳勉强镇定下来思考,想着该通知钟理,看看他有没有律师或者相关行业的朋友可以帮得上忙,找人出点主意也好。
手指颤抖着拨了键,不灵便,一直出错,退回主功能的时候却不小心从通话记录拨了出去。第一个正是肖玄的号码,欧阳动作迟缓,没来得及按掉,那边就已经通了。
“老师?”
欧阳这时也忘了要避着那个人,任何熟悉的人都跟救命草一样,本能就放到耳边。
“你打电话给我,是已经回来了吗?”青年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要不要我去接你?”
“肖、肖玄……”
“怎么了?”
欧阳结结巴巴地,颠三倒四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边沉默了一下,“你等一等,我会过去。记得先不要乱说话。”
“肖、肖玄,我……”
“没事的,有我在,你不用伯。”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肖玄那么说的瞬间,非常有安全感,连牙齿也不打颤了。
肖玄没有出现,但很快来了一名律师。高大的男人长着让人安心的面孔,尽管是匆匆赶来,脸上仍然带着一丝不苟的笑容。
“你好,我姓詹,肖先生让我来的。你放轻松,不必担心。”
欧阳感觉镇定了一点,尽量把思路理清楚,在詹落的陪同下做了笔录。
审讯的过程无疑是种煎熬,这些毒品是谁让他带的,过关之后要交给谁,问题一个接一个,不停从他短少的回答里找漏洞,而他几乎什么也答不出,像只被弄懵的绵羊。
不知詹落对警员说些什么,总之,审讯过后虽然还是对他严格看押,但态度和缓多了。
詹落留下来继续交涉,欧阳被便送回囚室。
单人的囚室算是种优待,但不可能因此而高兴。欧阳戴着手铐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腿越发酸痛不堪,晕晕沉沉发着呆,鼻子都酸了。
他是最规矩的家庭教育出来最规矩的人,老实得胆小,连红灯都没闯过。
为人帮忙是他的习惯,从来也没想过要求什么报答,但得到这样的回报,未免让他觉得伤心又困惑。
人们对待“好意”通常的方法,就是“利用”。
隐约想起很早就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但他仍然没能记住教训,也许也是不想记住。想证明说,好心是对的,人的本性是善的。但结果总是让他迷惑。
这个时候他也仍然想到肖玄。虽然不敢信赖,但还是很愿意相信肖玄肯帮他。那句“有我在,你不用伯”,让人觉得天塌下来也不必担心。
但那个女人已经跑了,事情要是没法查清楚,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牢狱之灾对他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灾难。
他只知道毒品这种东西,少量都是重责,即使能证明箱子不是他的东西,洗脱主谋的罪名,可是被抓的时候人货并在,串谋罪也够他受的。那么多冰毒是什么程度,他想着就很害怕。
热度更高了,欧阳没法好好思考,只能把额头抵在墙上。
时间慢慢过去,但好像事态没有进展。不知道詹落交涉得如何,还在不在,是否已经回去了。也不知道肖玄究竟会不会来,或者那只是说说而已。
混乱地害怕着,想到他也许真的再也出不去,就软弱地很想见远在美国的父母,见钟理。也想见肖玄。
在他简单的人生里,留下痕迹的,就只有这么寥寥几个人。
被关押了一夜,欧阳烧得更厉害,睡着全身一阵冷一阵热,头昏脑胀。
喉咙快冒烟了,迷糊中有着干燥得燃烧起来的错觉。欧阳想起身要点水喝,但眼睛烫得睁不开,脚也根本抬不动,只能蜷起来,直打哆嗦。
高烧的煎熬让他渐渐觉得呼吸困难,虽然困倦,却无法入睡。难受地翻来覆去,破恶梦反复纠缠着,只能失控地不停用额头磕墙壁,说胡话。
难熬的黑暗和冷热反复之中,突然身上暖和起来,耳边隐约有人声,欧阳努力想辨认,但只觉得忽近忽远,听不真切。渐渐地意识又重归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觉得有只手在摸他的脸,顿时清醒了一些。鼻腔里不再是冰凉浑浊的空气,淡淡的暖香让人觉得很舒服。
欧阳勉强睁开眼睛,发觉是被人抱着,视线所及的地方告诉他这是轿车内部。
不是家,也不是囚室,是全然陌生的地方,欧阳脚上不由得受惊地抽搐了一下。
“没事了,”耳边的声音很熟悉,“老师,是我。不要怕。”
欧阳怔了一会儿,本能地小声嘟哝那个人的名字:“肖玄……”
“嗯,是我。那个女人已经抓到了。”
欧阳如在梦中,不敢相信地,“啊……”
“有过关记录,我就能找到她。要证明是她的也很容易,”肖玄安抚着他,“已经全认了,所以一点也不关你的事。”
“但、但是……”
“其它的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已经没事了,别怕。”
“……”
“真的,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欧阳不知道肖玄是如何解决的,能把手续简化至此,这其中的厉害不言自明。
高得异常的热度还在折磨他,只能晕晕沉沉靠在肖玄怀里,坚实的手臂让他觉得很安全。第一次如此鲜明地觉得,当日的少年已经真正长大成人了。
醒过来的时候欧阳还是迷糊,知道他是躺着,身下是松软舒适的床铺,察觉得到有人坐在他身边。
“你总算醒了,”床边的青年低头看他,“好点了吗?医生来过了,给你打了点滴。”
欧阳只能眯着眼睛看他。
青年秀丽的脸凑近过来,额头贴住他的额头。欧阳明显感觉到那皮肤的凉意,而后便听肖玄担忧地,“还是这么烫啊。老师,吃药吧。”
欧阳嘴巴张开都吃力,有一点意识,但行动不受控制,视线混乱了一会儿,才对上肖玄手里的水杯。
肖玄却是自己喝了一口,而后温热的东西贴上他的嘴唇,液体流入喉咙的感觉让欧阳战栗了一下。
喂食变成了亲吻,还好相当温柔。一开始只是嘴唇的摩擦,而后舌尖便探进来。
“老师……”
数度不太深入的亲吻之后,身体被紧紧抱住,青年那比他来得低的体温让他觉得安心而且舒服。
“我好喜欢你。”
青年猫咪一样地舔着他,小动物般地可爱和亲昵,而后钻进被子,将他搂在怀里。
磨蹭着鼻尖的琐碎亲吻,耳际颈窝的厮磨,朦胧里好像这依旧是在南高教书的时候,依旧是那个总爱腻在他身边的猫眼的少年,欧阳根本无法抗拒,只能紧紧搂住面前男人的脖子。
“老师,你还喜欢我吗?”
欧阳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贴着自己脖子的嘴唇很烫。
“你看,我会保护你的。”
青年温暖安全的怀抱,身上淡淡的蛊惑的香气。
“我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细密琐碎的亲吻中,欧阳也不知不觉张开嘴唇。
接吻迅速变得火热而失控,欧阳透不过气被搂得紧紧的,因为药物作用而汗湿的衣裤被剥下来,尽管柔软,摩擦着皮肤仍让他觉得痛。但更痛的是双腿打开,被坚硬的东西抵着后方的时候。
“老师,我要进去了。”
两人身上都汗涔涔的,欧阳被欲望和病痛煎熬着,胡乱发出含糊的声音,肖玄说了声对不起,就压紧他的臀部。
被插入的时候,即使意识不清醒,欧阳也呜咽起来。因为发烧而触觉分外敏锐的身体感觉到的是双倍以上的疼痛,被异物入侵的感觉极其不适。
肖玄难以自制地激烈律动着,但听着欧阳难受的声音,终究放慢了一些,边动作边爱抚他萎靡的前端。
快感和苦痛交织着,快把欧阳逼晕过去。
“老师……老师……”夹杂在喘息里低低的声音,让欧阳脊背上一阵阵酥麻。
过程中流了很多很多的汗,蒙在被子里的性爱分外炽热,还感觉得到肖玄的汗水滴落在他胸膛上,屋子里的药味已经被浓浓的情爱气息盖了过去。
到最后什么都抛开了,忘记他是病人的事实,也忘记肖玄是怎样地不可信任,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被子掀开,性事带来的热度让人忽略了寒冷,两人赤裸裸纠缠着,在床上肆意反复,欧阳被按着跨坐在肖玄腰上,让肖玄搂着,任他穿刺,神志都迷乱了。
再次醒过来,欧阳有种恍惚的感觉。太阳穴突突跳,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抽动,头快要炸开般地疼胀。
眼皮更加地烫,好容易才勉强睁开,视野里模糊地有个人影在他眼前晃动。
“窗户要开一点吗?”
熟悉的声音。欧阳没有动作,也没出声,算是默许。
室外的光线透进来,让他一下子眯起眼,立刻满足泪水。
手上又扎着点滴。原本指望吃药之后一觉醒来能有所好转,现在却病得更严重,全身都在痛。
但光线和清新空气让他暂时完全清醒过来,更觉得头鼓胀欲裂。肖玄坐在床边,摸他的额头试温度。
“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欧阳半睁着眼,有些茫然。
“老师,我们昨晚做过了。你还记得吗?”
“……”
“我没有强迫你,你这次是自愿的。”
欧阳因为悔恨而有点发抖。
“我知道你还是爱着我。”
欧阳只觉得血都冲上脸去,羞惭不堪,不想看那个人。“没有那回事!”
“这是你昨晚亲口说的。”
“我没有!”
“要承认忘不了我有这么难吗?为什么你不能坦白一点呢?”
欧阳无力地用能动的那只胳膊挡住眼睛,声音虚弱:“不要再逼我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老师。”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肖玄沉默了一下,“你说呢?”
“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没有了。”
肖玄这次的帮忙是需要感谢,但是他没法给出报酬。除了让肖玄良心安宁的“宽恕”之外,他还能给这个男人什么?
“老师,你把你给我吧。”
欧阳一瞬间气得身上发僵,不知怎么,又觉得可笑,用力掀开被子。
“你看清楚了吗?我只有这个,”欧阳喘着气,“一次,两次,也够了吧,没什么你可图的,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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