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太后听到这话，几乎都站起来了，心里一急，竟然感觉有腥甜涌上喉管。“你当真这么绝情？”
她都退到了这个地步，皇帝还是执意要为难小九？
轩辕恪冷哼一声：“他在大殿上顶撞朕、立下军令状的那刻，就该想会有这样的后果。而且他也亲口说过，这一次，不会要母后为他求情。”
“这些还不是你逼他说的。”
“轩辕家的男儿就该有担当，说出去的话，岂能儿戏？”
“你……你……”太后急喘几声，身子朝前半倾，口中的腥甜溢出，她急着用帕子捂着嘴。
“娘娘——”崔嬷嬷发现了她的异常，大叫一声，将她扶着，又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娘娘您没事吧？”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抬头，将手中的帕子从嘴边移开。冷漠地看着轩辕恪。
崔嬷嬷扶着她的手，却惊讶地发现了黄帕子中躺着的那一滩污血，大叫起来：“娘娘——快，快来人啊，请御医，快请御医！”
听见崔嬷嬷心慌的喊叫声，轩辕恪才急了，“母后，您怎么了？”上前准备扶着她。“快请御医！”
太后冷笑着将他的手推开，“不劳皇帝关心了，哀家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皇帝，既然你执意要与小九为难，哀家从此以后不再过问你们之间的事，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给自己儿子的忠告。
“娘娘，不要说话了……”崔嬷嬷一边哭着，一边将她嘴角越发鲜艳的颜色抹去。“娘娘，九王爷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了。”
“嬷嬷放心，哀家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只是心酸到了极点。
“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不会有事的。”轩辕恪想帮忙将她扶到榻上，却见太后冷漠如斯的眼神与冷淡的脸色，只得尴尬地站在一旁。
现在，崔嬷嬷在母后的眼中，恐怕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要亲。
“御医怎么还没到？”只得转身冲着身后的人发脾气。
话音一落，一个老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来，慌不择路地过去为太后诊治，见太后脉象无异，这才松了口气：“太后只是急火攻心，没有大碍，只需静养几天就好。”
御医开了些药，又嘱咐一番，这才离开。
“启禀皇上，边境八百里加急快报。”御医前脚离开慈安宫，立刻有侍卫传信过来。
他身边的李公公立刻接过来，打开，向他汇报大意：“皇上，边境传来捷报，秦王收复苍洛了。”李公公一脸喜色，今天终于等到一个好消息了。
“这么快？”轩辕恪的脸上，也带着一抹喜色。
“九王爷呢？”太后急着起身，问道。
李公公将手中的信恭敬地呈给轩辕恪，一边解释道：“太后勿急，九王爷毫发无伤，而且听秦王的意思，这次还是九王爷和苏家大小姐与城外的士兵里应外合，才能这么快就夺下了苍洛，九王爷立功了。”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眶再次红了，小九啊，哀家就知道没有看错你，不愧是哀家的好孙子。
然而此刻，轩辕恪的面色又阴沉了下来：“这次攻城，俘虏西岐守军一万八千人，他居然一句话不说，全给杀了？残杀战俘，又该当何罪？”
太后知道他说的是轩辕寒钰，恼怒地拍着床榻，坐直了身子，虽然面色苍白，但威严却在，怒视着轩辕恪：“皇帝，西岐那大将军，每每屠城，你怎不说什么？他费劲心思夺了城，杀几个战俘算得了什么？”
可是，这却不仅是几个战俘的事！
轩辕恪知道她要维护轩辕寒钰到底了，又想起御医的嘱咐，不可让她动气，只得退一步道：“罢了，后宫不得干预政事，母后还是早些安歇吧。”
太后更加生气，这件事一定要和他据理力争：“好，那哀家就不和你说政事，咱们说说家事。你只知责备小九，你可知三天前是什么日子？”
轩辕恪听她说着如此郑重，也是一愣，想了半天，除了轩辕寒钰被赫连宇熠抓去，什么也没想到。
“是丽妃的忌日！”
用力地说完这几个字，猛烈地咳嗽起来。崔嬷嬷立刻扶她坐下，躺好。
轩辕恪只是愣了一下，严峻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正在这时，轩辕怡却是跑进来，他也听到关于小九的不好的消息了，只是却见他皇兄绷着脸，也不敢过去招惹他，只去找太后，然而，等他跑到榻前的时候，却见太后面色苍白，卧在榻上，于是伸手摇了摇她：“母后，你怎么了？”
鼻音很重，也是在为小九的事担心了。
太后见他过来，又见他眼眶红了，更觉心酸，想她这些年，身边只有他和小九陪着，怡儿痴傻，小九无权无势，受尽了明嘲暗讽，现在连皇帝也为难他们，心伤到了深处，竟然搂着他嘤嘤而泣。
轩辕怡不懂事，听见母后哭了，也哭得更加伤心了，母子两人抱头痛哭，太后边哭边道：“哀家可怜的孩子，是哀家不该带你们回来，让你们受这些无谓的气。”
轩辕怡似乎听懂了这句话，又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可自己的眼泪，却簌簌地往下掉：“母后不哭了，小九会回来的。小九不会让坏人欺负母后和皇叔。”
……
将士们留在鹤城休养，轩辕寒钰单手扶着胸口，抬头看着东方。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怎么了？”苏羡染拿过他的手，为他把脉。
他反手将她的手握住，脸上稍有担忧之色：“皇祖母和皇叔出事了。”
“太后和皇叔在宫里，怎么会出事？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他轻轻地摇头，眼睛还是望着那边。“皇祖母虽是太后，却没有权力，皇叔又……我自小与皇祖母、皇叔相依为命，会有感应。”
苏羡染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暗黄色的天空，继续问道：“会不会有事？”
“没有大碍。”只是，他似乎看到了皇祖母和皇叔哭得无力的画面，心里越发难受。
苏羡染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问道：“难道是皇上？”
皇宫里除了皇上，也不会有人能够欺负到太后的头上去。
轩辕寒钰点头：“前几天的消息应该传回去了。”看来皇祖母又为了这事和父皇争论过了吧。
“别担心了，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不会有事的。”
他将她拥进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窝：“皇祖母、皇叔还有你都是我的亲人，以后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们。”
这是他的承诺，亦是以后的目标。
“嗯。等这边的事完了，我们就可以回京了，皇叔的病情，我会帮忙的。”
“好。”
那么现在的关键，就是剩下的两座城池和赫连宇熠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注意着赫连宇熠的动静的时候，也有人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人的身上。
☆、【076】暮云裳的下场，死前清白被夺
“王爷，赫连宇熠固守凤城，没有出战，九王爷顺利夺得鹤城。”墨雨神色严谨，向坐在前方的人汇报情况。
“知道了。”
冷峻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犀利之色，寡薄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他这个九皇弟可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居然靠着手中的三万人再次夺下了另一座城。
若苍洛之战，他说是因为他提前埋伏了人手，那鹤城又该如何解释？
“赫连宇熠最近可有动作？”
“暂时没有。听说他手下不少将军对他十分不满，却不敢吭声，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着怎样的算计。”
见他没有动静，墨雨接着问道：“王爷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你是指九王爷还是赫连宇熠？”
墨雨先是低着头，而后轻轻抬起，看着他：“都有。赫连宇熠有着‘杀神’之称，若这么轻易就被九王爷夺了城，还无动于衷，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至于九王爷，这次实在是太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拧眉，难道是因为苏小姐在相助九王爷？如若不然，凭着九王爷的智慧，他能顺利做到这些？
“属下担心，赫连宇熠会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们。尤其是九王爷那边，他的身后，就是西岐了，若赫连宇熠突然发难，他就是腹背受敌……”
冷眼看着外面，眼中带着冷漠：“连你都看出来了，他也不会差的。”哪怕轩辕寒钰此次夺城也是受了苏羡染的帮助，这一点，他们仍会看出来。
墨雨点头，既然都知道了，那么接下来只能看谁的谋划更高一筹了。“王爷，附近的军队都调动起来了，他们表示，若是苍洛有事，一定第一时间过来援助，九王爷那边，已经有将军带着几万人马过去了，而属下今天也带了五万军队过来。”
墨雨将手中的兵符递给他，多亏王妃在走的时候将暮将军的兵符带上了，他们才可以调动边境驻扎的军队，不然，仅凭着他们的十万人，和赫连宇熠的大军对抗，会很吃亏。
“嗯。先防守好苍洛，剩下的人休息一日，后天该我们行动了。”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
九王爷那边经过一场大战，也是该修养调整几天了，这个时候，王爷这边也该出战了，赫连宇熠第一次没有迎战，第二次也会有同样的顾虑。
“王爷……”依旧是欲言又止。
“跟在本王身边多年了，墨雨有话直说吧。”
墨雨瞅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生气之后，问道：“属下想问，若赫连宇熠真的带兵前后夹击九王爷的军队，王爷会不会帮忙？”
轩辕浩宸一愣，这个问题，好似他自己也没有想过，帮他，岂不是意味着将她拱手相让？可是如果不帮……
墨雨看着他难以抉择的样子，主动道：“是属下唐突了……”
然而，他却打断他的话：“你问的很好，本王也不知道……”手，不自觉地紧握。
“属下只是觉得，贤妃娘娘那边，王爷不好交代。”继续低着头，虽然，主子之间的事，他不该过问，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眸子渐渐没了温度，“本王知道了。”
母妃要他杀了轩辕寒钰，分明是要他在她和染儿之间做出选择，两年前，他忍痛选了母妃，现在追悔莫及，可是而今，却又要面临这样的痛苦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恨不得自己能够自私一些，放纵一回！
不出他们所料，这几日里，轩辕寒钰和轩辕浩宸轮流攻城，都没有受到赫连宇熠的阻挡，当地守军负隅顽抗，但始终不敌大秦军队的强势进攻，而他们心中的“战神”又不曾搭救，使得西岐士兵有些失望了。
从轩辕寒钰他们拿下苍洛之后，短短的十天之内，他们已经夺下了包括苍洛在内的四座城池。而且四城正好将凤城包围住。
凤城的上面的天空，似乎总是乌云密布，天昏沉沉的，有黑云压城之势。
赫连宇熠暴戾一阵过后，反而平静了下去，其余的将士却是什么也不敢说，生怕自己的好心劝谏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大厅里，他坐在最上面，无视西岐皇帝传来的军令，修长的手骨漫不经心地敲打着紫玉杯脚，嘴角含着一丝冷笑，似乎是胸有成竹了。
轩辕寒钰，轩辕浩宸，你们尽管夺城吧，过几日，便会是你们的死期。
眸中滑过一丝隐晦的杀气，却是微眯着眼，轻抬下颚，一股自信油然生出。
轩辕寒钰正在最近新夺下的墨城里安排军事，这是拿下鹤城之后的另一座城，之所以停了下来，是因为他们要粉碎赫连宇熠的阴谋。
“有消息了……”仍是一家僻静的农家小院，南宫瑾风进来，端起桌上的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用衣袖擦去嘴角边的水渍，这才接着说道：“这几日，赫连宇熠手下的将士对他很是失望，附近城中的守军大批出逃，城中一片混乱……”
嘴角噙着冷笑，“原来这些人是乔装了，和百姓混在一起想混淆我们的注意，只等我们攻下城后，他们也好来一个里应外合，一举夺下我们的城池。”
轩辕寒钰冷哼：“本王用过的手段，他也敢拿出来献丑？”
但南宫瑾风不以为然：“所谓兵不厌诈，只要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谁会管夺城的过程中使用了什么手段？赫连宇熠此举，倒是不错，你想，一旦城中的士兵多了起来，他一开始行动，我们还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到时说不准还会功亏一篑。”
苏羡染也道：“南宫神医说得不无道理。”
南宫瑾风郑重地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而且，我们身后就是西岐的领土，各处的守军也蠢蠢欲动，或许是在等待赫连宇熠的最后命令，将我们一同剿灭。”
“只怕到时候会撑死他。”他还是不屑。
南宫瑾风很是无奈：“你可别犯了和他一样的错误，太大意轻敌了，赫连宇熠此人也是不简单啊，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镇定自若，凤城固若金汤，恐怕我们就这么攻过去，也不会讨得半分好处，而你现在还有内患。”
“那便先除了内患。”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赫连宇熠，这可都是你逼本王的。
“你要怎样除去那些混在百姓中的军队？”
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屠城。”
苏羡染道：“这么做，或许会让他们更加怀疑你。”
他看着她，道：“只有这样，才能立威。”
而且，这个立威，不仅是立给西岐的士兵们看的，更重要的是，他要告诉世人，他轩辕寒钰不是好惹，以后敢打他的主意的人，都得掂量着点自己的分量。
雁儿在一旁吸着冷气：“连屠两城，会不会太血腥了？”
想起这种血流成河的场面，她便有些心悸了，还好这几日她的任务是照顾苏逸凡，不必跟着轩辕寒钰上战场看那种残酷的场面。
“错，不是两城，是三城。”他纠正雁儿的话。
南宫瑾风也是一愣：“你还要夺城？”加上轩辕浩宸那里拿下的城池，不是已经够了么？
轩辕寒钰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道：“那是他夺下来的。”他，要凭着自己的实力拿下三城，这样，就算回去了，那人也没有任何话说。
轩辕寒钰回去之后，立刻下令屠城，虽然底下反对的声音还是不少，却被他凌厉的作风给压下去了。
雷厉风行，动作之快，让人措手不及，赫连宇熠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残忍，连鹤城与墨城的百姓都不放过，尽管，他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惨叫声持续了半日才消停，其中不乏反抗的人，而且他们都有一些武功，但是下场最是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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